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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正经，字斟句酌的道：“孟阳岗不是景阳冈。孟阳岗这里是神霄宫的太清道场！这里不可能会有大老虎给你弟弟打！”

　　　　我勒个去！蒯飞又一次被吓到了！

　　　　这句话里头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这是几个意思呢？

　　　　这李莫愁一般的女道士，首先认得武大富，其次还知道武松，甚至还风闻过武松打老虎的传说。

　　　　她是穿越客？

　　　　也不是啊！飞哥认真扫视过她。这姑娘，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宋NPC，连武二郎和潘金莲那样的属性界面都没有，更别说公孙胜、鲁智深那样的穿越资质了。

　　　　一个普通草根！一个古代人！竟然知道这么多秘密？这还得了！

　　　　看来这孟阳岗底下，水深得很哪！

　　　　“神霄宫太清道场是什么？”

　　　　武大郎收敛心神，强自镇定，提出这么一个人畜无害的问题。这种平淡的问题，有助于调理呼吸和心跳，可以让自己的情绪，迅速恢复平静。

　　　　“我们赵官家，也就是本教教主，敕建天下各路军州七十二座神霄宫。官家自掌龙德宫，我们这里的大老，出掌这孟阳岗上太清宫。你以前一点没听说过？”

　　　　听她这个语气，似乎这是当世人民，人尽皆知的社会常识。

　　　　蒯飞作为刚来的穿越客，毫不知情也就罢了。武大郎这家伙竟然也不知道。武大郎在他过去的三十多年人生里，都不知道忙啥去了。这原版的三寸丁，实在是太没见识了！

　　　　天气好热啊！武大郎有些脸红。

　　　　却又傲然这么说道：“武大富一辈子专注自己的本行！从不分心旁骛！”

　　　　这其实不是为自己挽尊。我们飞哥是个诚实厚道的人。他其实是在帮已经死去的原版武大郎找个下得去台阶的说法。如果被穿越客覆盖，算得是灵魂死亡的话。蒯飞不得不对逝者持有起码的一点敬意。

　　　　其实这也算是顺手装了个不错的逼。虽然这逼格不算好高，却胜在品格出尘啊！本博士，专注自己的专科学问，心无旁骛，不屑于过问尘俗间的八卦新闻。

　　　　这难道不是一桩相当冷艳的装逼成就么？

　　　　“故此，我便不曾听说这神霄宫里的种种规矩。还盼神仙姐姐这一路上多多提点。”

　　　　顺利帮武大郎找到了这么个“从不分心旁骛”的装逼借口之后，顺便又拍了一把美女的马屁。

　　　　也不知道这马屁拍得好，还是不好。

　　　　心想，鬼知道这宋时人应该怎么称呼一位道流女子？

　　　　师太？这显然是不对的！虽然金老师的书里恒山派定闲、定逸都是师太，就连仪琳都被田伯光称为小师太。但我们飞哥很怀疑这个细节的可靠性。他倒是听说过，明朝才开始乱喊什么老爷太太。这宋时连老爷太太都不带喊的，太太皮之不存，师太毛将安附？所以我们飞哥这一次不打算再上金老师的当。

　　　　姑姑呢？道姑道姑！貌似这姑姑倒是个不错的称呼。

　　　　不过……此刻，就连这鲁智深和公孙胜都是穿越的了，鬼知道等下会不会再来个谁，忽然就穿越成了杨过。所以，咱们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不要胡乱招惹姑姑这个特别称号。冒昧僭用了这个称号，很容易乱拉仇恨的。

　　　　那就只好拿港岛那位星仔一向推崇的“神仙姐姐”，试上这么一试。

　　　　犹记得花千骨还是其他什么剧里，广大吃瓜群众都是把女修真者喊作是“OO仙子”、“XX仙子”。

　　　　这个说法，听起来似乎感觉不错啊！

　　　　就看对方会不会一听之后就炸毛！

　　　　这大宋神霄宫的女道士，手捧桃木剑，却不晓得有没有传说中那套飞剑斩人头的作弊技能。

　　　　想来应该是没有的！

　　　　蒯飞这次穿越体验，遇到的几位强者，其实都是很遵循牛顿定律以及万有引力法则的。

　　　　武松也就是刀法熟练和拳头略硬。

　　　　鲁智深是体积大、力量大。

　　　　林冲则完全是靠着双截棍运用上的古怪手法来混饭吃的。

　　　　这几个江湖大佬，厉害确实是挺厉害的，却一点都不玄幻。

　　　　还有！在香积厨门口凌空射过武大郎一箭的某个人，射出来的那支箭头，其实也不会拐弯，又不会杀马特追踪（Smart_Weapon）。

　　　　所以这个位面应该是没有魔法箭这一说的。

　　　　那么……这个女仙听了“神仙姐姐”这个恭维话之后，是个什么反应呢？

　　　　嗯！这姑娘竟然美滋滋地笑了起来。

　　　　看起来，这姑娘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别过头，把小脸蛋冲着武大郎视线所不及的另一侧。背着大伙儿，正在那里独自偷着乐呢！

　　　　虽然她是背过去偷笑……

　　　　但她微微抖动的粉红色耳根，以及同样笑得打颤那样一副看上去十分柔弱的香肩，从背影里，森森出卖了她的真相。

　　　　姑娘好开心嗷！这句话说得好好听耶！这样一个真相。

　　　　这很好！武博士对这姑娘流露出来的这个态度，感觉还挺满意！

　　　　……

第79章、横山、雁鸣荡（）　
在美女眼前刷好感度，必须有点起码的分寸。

　　　　不能过分聒噪，怕美女会觉得你好烦。

　　　　于是武大郎不再多说什么。

　　　　一路无话。

　　　　四个昆仑奴体力充沛，脚步有力。两乘软辇跑得飞一样快。

　　　　不多时，就跑下了之前那座山岗，在疏林和草地之间，快速穿行。一路上曲曲折折，走进了一片大沼泽。

　　　　开封近郊竟然还有这么一大片绿色湿地，这倒是让飞哥没想到。

　　　　不过，虽然有点意外，却一点都不吃惊。

　　　　这里是有名的黄泛区嘛。

　　　　黄河是个傲娇女，动不动就任性，一任性就出很多水，然后就决堤、闹洪灾。大宋军民才不会蠢得来去跟洪峰硬刚。按例就会在河堤之后，距离很远很远的缓冲地带，多修两道副堤。这样一来，防汛建设工程量就变得小了很多。

　　　　反正这年月人口比二十一世纪少得多，大种花家的版图，这年月是略阔绰的。也不稀罕黄河岸边这一点淤积地。

　　　　于是每一次决堤，都会在第一道主堤和第二第三两道副堤之间，形成一片沼泽。久而久之，就成了丘陵与沼泽相间的国家湿地公园。

　　　　谈不上国家森林公园。

　　　　这里没有什么参天古木。像样点的大树，早几百年就被无数次战争消耗光了。这里现在全都是比较年轻的疏林、草滩，以及大大小小的积水潭。

　　　　难怪之前会嗅到一些腐败水草和鱼腥的味道。

　　　　沧海桑田，岁月变迁。这孟阳岗下，如今是一片浅滩和泽国。

　　　　武大郎虽然憨厚老实，蒯飞却是个机智的年轻人。

　　　　到了这个时候，他当然是有所觉悟了。

　　　　话说，靖康第一次东京笼城大战的时候，完颜宗望首先夺取的，就是这个孟阳岗吧？李纲、种师道、姚平仲，挥师出城决战，就是输在了这里吧？

　　　　这地方……还真是个极其不详的伤心地。

　　　　如果历史可以任由穿越客搓圆搓扁的话，蒯飞亲身从这样的地形走过一遍之后，已经胸有成算。让一个穿越客改变靖康命运，实在太简单不过了。

　　　　如此这般的奇特地貌，永远是先入者占据绝对优势。后来强攻者，必定处处受制于人，必定要惨遭败绩。

　　　　其实水浒传里头阮氏三雄割掉何观察耳朵的那场战斗，施老师的刻画是很靠谱的。土匪把官兵撵到沼泽地里，然后一刀戳死一个，挨着次序，慢慢戳来，将官兵尽数搠倒在泥地里。

　　　　以前蒯飞是想不通大宋究竟是怎么打输这必胜的一仗，现在实地踏勘一番，心里头顿时明镜似的。

　　　　这其实是，阴差阳错啊！

　　　　以前曾以为是大宋总参谋部过分愚蠢，守城之前，竟然不懂得提前坚壁清野，竟然在开封近郊给金兵留下了一个易守难攻的据点。种师道枉称一代名将！

　　　　现在就晓得种师道其实是挺冤枉的。

　　　　后世大决战展开之前，步兵要首先清理出宽阔的射击视界，炮兵要提前校订好炮击参数，后世广为人知的这个规矩，也许古代人不大了解。但守城必先坚壁清野，种师道肯定懂得。

　　　　想不到赵官家竟然把神霄宫修在了这么个地方，这就尴尬了！

　　　　这地方……种师道他敢给赵官家拆成平地？

　　　　这树林，他敢一把火烧成荒地？

　　　　他不敢！

　　　　除非是我军败势已定，大宋军方才敢于砸毁一切碍事儿的坛坛罐罐。

　　　　在兵力相对充裕的前提下，指挥官只能设法周全，并不敢毁弃这个孟阳岗上的神霄宫。

　　　　不但不敢坚壁清野，还得分兵守卫此地。

　　　　这么一来，完颜宗望就抓住了天赐胜机。他拿到这么个好地方，屯粮有了首先安全保障，通往黄河以北的码头也一并控制住了。金兵根本不需要攻城，只需要舒舒服服地守在这里，隔三差五分一部骑兵出去袭扰。百万人口的大东京，必定因为不能自洽而自行崩溃。于是宋兵必须拼死逆袭。这样一来，决战就在完颜宗望有利的地形上展开。

　　　　事先选定对己方有利的战场，设法将对手逼入极其吃亏的作战环境。兵法的最高奥义，不外乎就是如此。

　　　　古往今来，绝大多数史诗大战，都没有发生地理环境如此一边倒的现象。只因为双方指挥官都不会太傻，遇到不利地势，宁可放弃，另寻战机，也不会贸然在不利地形进行决战。

　　　　蒯飞所知道的，明知地形不利还要强攻的，只有两个，一个是赵括，把大军带进了一条狭谷，一次性葬送了四十万赵兵。另一个则是滑铁卢的拿破仑。大拿当时实在是稳操胜券，太狂了一点。压根就没把提前抢占到背坡优势的威灵顿红袄军团瞧在眼里。大拿当时大概是感觉着，即便是地势有所不利，也不过就是多耗两三万兵力的事情吧。结果最后就刚巧输在，就只差了这么两三万兵力。

　　　　现在，又多出来这第三个极品战例。

　　　　这李纲、种师道、姚平仲一伙儿，这该算是赵括呢？还该算是拿破仑呢？

　　　　当然我方其实也可以提前置重兵扼守孟阳岗，与汴京城主力护卫犄角之势力。为什么种师道和李纲在完颜宗望抢占孟阳岗之前，没有提前设伏于此地，史无明载、不得而知。

　　　　总之，蒯飞今天总算是又涨姿势了！

　　　　这孟阳岗，分明就是直接裁定汴京大战胜负的，兵家必争之地啊！虽然这已经不再是官渡时代，这里的地理，却变得来比官渡时代，更加险恶。

　　　　“这神霄宫究竟修在哪里了呢？”

　　　　武大郎忍不住开口发问。

　　　　一行人离开孟阳岗已经老远了。昆仑奴还在沼泽地带曲曲折折的绕来绕去。这沼泽地里的路径，竟有点瑛贵妃黑泷潭里的那么一个迷宫模样。让人摸不清虚实和远近。

　　　　这么一来，蒯飞的心里头就更纳闷了！

　　　　这样好的主场地盘，大宋竟然也会守不住？让女真人说拿去就拿去了？

　　　　这帮大智慧文官，和所谓西军名将们，究竟是怎么乱搞的！

　　　　想不通啊！

　　　　这时候，与其说武大郎是在问路之远近，倒不如说是，心中大有郁闷，不得不吐这一口气出来。

　　　　“前面还有一道山岗，分寸方圆，比这孟阳岗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