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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第18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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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独立干活了,感觉怎么样?”交了班坐到了县办食堂里,俩人都很放松,谢耀一边吃喝着一边问道。

    “还行吧……”陈瑞和慢慢地说,“就是太……有点乱七八糟的……”

    “害怕吗?”

    “刚开始是有点。”陈瑞和有点不好意思,“我在广州也见过做工受了伤的,但这前线战士,全身是血的、腿脚砸成了肉泥的、肉里生虫的,可比广州吓人多了。要我说……这话可能不敬了,有点像明国的世道。”

    “这话你可说着了。这急诊的病人呐,一个个都凄惶地很:急诊是元老院治下最像明国的地方。”谢耀感慨地说,“每次出急诊,都能让我想起先前的日子:除了哭的、喊的,你就听不到别的动静;那个味道啊,到处都是屎尿味和腐臭味,放眼一看满地都是快没气的人和已经没了气的人。你心里难受啊,但是你也就能眼睁睁看着,做点事也是微不足道,救不了他们的命,只能看着他们死;死就死吧,偏死得还没个人样。管你达官显贵、短褐穿结,祸到临头都是一个模样。”

    “微不足道……?”陈瑞和有种三观崩塌的感觉:“可是……元老院的医术,端得是生死肉骨的神技,怎么能说是微不足道呢?”

    “如我等从医者,只能医病,不能医命啊。元老们虽是大知大能,也是肉体凡胎,又不是神仙。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生死肉骨的仙术?纵然医术高明,亦还有不治之症!”

    “可是……可是我们医不得命,元老院却医得啊!林首长有言曰,民贫而浊,浊而致病。这不是因为明国世道不好么?如今元老院光复了两广,大家日子好过了……”

    谢耀冷笑一声:“以你此言,但凡那衣食无忧的,便能强于道旁饿殍,黄泉路上,个个都悠然投胎了?”

    陈瑞和没回答,但从表情来看,他是认同这个结论的。

    “这阴司,乃是世间最铁面无私的去处,比不得阳间瞻情顾意。凡举伤病员,到了三魂七魄离身、鬼判持牌来拿之时,管你生前贫富贵贱,全不济了,有什么分别?”谢耀剔着牙说道。

    “我早先分在部队,接的都是伏波军的士兵、检疫营的难民,大抵也是苦出身,身世大相类似,无甚可比。到了广州,才始见了大户人家的病人是何样貌。”谢耀慢慢地回忆道:“我头一遭接诊的大户,是个缙绅家里的老太君。道是锦衣玉食,却可怜患了消渴之症……”

    “这我知道,这是传统医学的叫法,其实不过就是糖尿病吧?首长说这属于代谢病症,最为难治。”

    “对,倘若早几年送到我们手里,本不该病至如此程度。治好是做不到,总能多活些日子,活得也舒服些。可这传统郎中,并不知道这代谢症的发病机理,亦谈不上有的放矢的用药。一人一个医理,各有各的说法。换了无数大夫,十多年喝下的草药,算起来也有几缸,全不济事。

    “到送到省港总医院,这老太太的糖尿病足疾重得已然不能碰,两脚已是烂得骨头都一根根戳出肉皮了。送到我眼前那日,不过残存了一口薄气在胸罢了。”

    “到得这地步,已是没得救了吧。”陈瑞和回忆起自己的课程,说道。

    “的确如此。这足部溃烂本是典型的糖尿病酮症酸中毒,这等病人无人愿留,内科纠酸,给抢回来半条命,扔于骨伤,要料理两只烂脚;骨伤也不愿留――这纵然截肢亦难以控制感染。随口找个由头,辩称感染未控制,兼又可疑合并中风,又扔于我来处理。俗语道,久病床前无孝子,家中几个儿子虽个个发达,亦肯大把的花钱,却不愿久奉床前,得知大宋的医馆能把病人留了‘住院’,也不顾什么体面与否的屁话了,当即就办了手续叫住了进来:想来是对老太君避且不及避哩!万幸却是舍得银子,便留在病房久住了下来。

    “这老夫人住进来便不是个明白模样,也不怪骨伤疑她中风。可这么一个重病号,你扔于我又能如何?终不过是折腾半日,送去骨伤截肢了事,又扔还于我。老太太懵懂,麻醉转醒来眼见双脚皆无,当即痛哭不已,谁也劝解不住。哭号倦了便竟昏睡过去,醒来再哭――她本便是个养尊处优惯了的,此时又心神不清,哪个能劝得住!

    “这倒也罢了,偏该着这老太太受罪。你也上过外科的课,也当知道,卧床久了,什么杂症出不来?没几日,褥疮长了一串出来,糖尿病的,又易感染而不易愈合,很快便是感染,流脓。可怜我老谢还得整日给她换药,恶臭无比啊……远胜当年澄迈城下死伤枕藉的死人堆不知多少倍。

    “糖尿病拖了如此之久,肾功能也早已没甚指望,如此维持几日,人就不中用了,临到移床易箦之时,已经昏迷不醒,却是不知疼痛了:倒是省却了些许受罪。我去整理遗容,见她已是脱了人形:面容呆滞,秽臭不堪,通体皮屑,满床脓水,简直就是一摊烂肉!想来鬼判拿她时,都要皱眉掩鼻,连鬼都不如,哪里还是个人的模样?临终之时,近旁无一个家人在侧,死在我等这一众陌生人眼前。待到家人赶到,但见一脸如释重负,却不见一丝悲戚之情――贼他娘!路倒还有个爷娘儿女哭号两声呐!

    “那日死亡讨论,我私下与林首长说,倘使我自己沦落至这等地步,断然要自我了断,走得干干净净、人模人样;林首长却是哂笑一声:等你真到了那个时候,连张嘴睁眼都不会了,还想自我了断?你本事怎么这么大呢?

    “所谓‘微不足道’,正在于此:你自以为是从生死簿上抢人,不想我等舞了半日、神通使尽,也不过是揪了下判官的袖子罢了!你倒是说来,若是当着死到临头那日,这富家人和路倒能有什么分别?”

    这一通话说得陈瑞和哑口无言。死生亦大矣,对他这种年岁不大时就跟父母从龙、踏进临床还没几天的半大小子而言,这还是个他没有深入触碰过的话题,他不想继续讨论了。

    但另一件一直装在心里的事,他却犹豫要不要问。

    “谢老师,你说……这卫生员少说一句话,害得县长丢了一条腿,不该受处罚么?”终于,陈瑞和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打破沉默问道。

    “若如此论,我们这里便个个都是罪不容诛了。”谢耀满不在乎地把空碗往旁边一推,“早先投了元老院,随张、宁、河诸位首长在二次反围剿、发动机行动里效力――不过还在给河首长当助手罢了。

    ……

    下次更新:第七卷…广州治理篇433节

第一百六十节 原则与从权() 
“澄迈城下,敌我军士,伤者不知凡几,当时之势,言称是‘人歇台子不歇’。首长们说了,尽人事,听天命,能救治几个便几个。以我等当时所学,虽说是助手,原本所做也不过敲敲边鼓,消毒铺单、扛腿抬手,此刻顾不得这许多,凡那不甚疑难的,也分一二个于我等料理。有的术科只观摩首长做过,有的,干脆只是听首长讲授过。那时候伤员如潮水,会与不会,都得硬着头皮上。彼时莫道是我,就说几位首长,立于台边手足无措,也是常有之事。乃至于未能救回来的,不胜其数,哪日不有几个?

    “旁的不多说,单就一个明军的兵勇,叫炮弹砸碎了胫骨,截肢时少不得清创。此台截肢,适逢林首长并我两人施术。事后回想,不知那时中了什么邪祟,一心只觉得新配发的双氧水合用得紧,便拿纱布蘸饱了,攒成纱球,竟便把这双氧水纱球塞入骨髓腔里去擦……”

    听到这里,陈瑞和瞪大了眼睛。不等他说话,谢耀就自嘲地苦笑一声:“是了,你既去过了急诊,自然极易想到:这双氧水,倒下去便生出一堆气泡;纱球一堵,许多气泡出不得外面来,当不过只能往骨髓腔里面挤……压力这样高,你说能出什么后果?”

    “……空气栓塞?”陈瑞和小心翼翼地问道。

    谢耀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早先但闻空气栓塞凶险非常,不曾料其来势之迅猛远过人力之所能及!不待林首长转头看我手中是何药物,伤员便大叫一声‘好闷’,霎时便人事不省,就……一刹那,人便不中用了。你若诚意递状子去告,不妨先同我说说:一块纱布要了人性命,我该当何罪?督导不力乃使助手医死伤员,林首长该当何罪?”

    陈瑞和一惊,随即回答:“这……这岂能相提并论!谢主任您的水平在元老院谁人不知,哪个能有资格来审你,自然不该领罚;首长们……当然更不能受罚……可、可我听说,这在澳洲,叫‘医疗事故’,医生要去蹲大狱的――哪怕官府不究,伤员的家里人也会要医生偿命的!”

    “还用得着去澳洲?若是此事出在百仞总医院,就已经是医疗事故了!”谢耀颇有意味地笑了一下:“但此事却是前线之事。偿命?这兵勇连姓甚名甚都不曾说得出,逢此乱世,大抵也是无亲无故,谁会为他找来此地要人偿命?”

    “这不是……”陈瑞和脱口而出,却被谢耀一抬手止住了话头。

    “你休嚷。我且问你,澳洲的医学是何等水平,这新光复的故土,又是何等水平?”

    “这……”陈瑞和语塞:谁也没去过澳洲,大家只知道首长怎样——可首长们的水平不就是澳洲的水平吗?这跟是不是“医疗事故”又有什么相干?

    “我曾听闻林首长提及,虽在澳洲,京师的医生和边鄙之地的医生,犯了同样的错误,受罚也是不同的――京师罚得更重、更严,而穷乡僻壤的草头医们则要轻得多。”谢耀说道,“王初一这条腿若是丢在临高,堪够让这卫生员直接去找符有地报到,当上一二年的苦役营卫生员;但是在这前线……呵呵呵呵……”

    “可这……这个,这个不对呀……”陈瑞和只觉得哪里有问题,可好像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都是元老院归化之民,凭什么区别对待这么明显!”

    “今天呐,我作为一个长者,有必要告诉你一点人生的经验,教你个乖,你只记着:此事出在这准治安区的地面上,就是民不举则官不究。卫生员水平低,连你我都看得出,宋首长难道看不出?林首长难道看不出?元老院难道看不出?为何不让他们去蹲大狱?为何还是让他们上前线?这其中关节你想过没有?”谢耀问道。

    “……”陈瑞和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他想起自己上培训课程的时候,好几位元老大夫都说过卫生培训“太过简陋”,据说澳洲一个大夫培养,前后要十多年功夫,方能独立诊疗病人。

    而元老院这里,博铺总医院里最好的归化民大夫也只有五年的资历――多数人还是从护士和卫生员起步,根本没受过多少医学教育,都是“实践中成长”,靠着不断给人治疗再参加各式各样的短期培训班培养起来。可想而知,这样的“速成大夫”手下,类似谢耀的“双氧水”事故不知出过多少了。

    “好好想想,若是想不通……你好歹是听过政治课的,明国治下的世道,所述章节不少,不可不读。平日里上工,莫带这么大气性。”谢耀也不再多解释,只是无奈地笑笑:“跟老谢学技术可以,这脾性可莫要学我。”

    这样的回答并不能让陈瑞和满意,但他似乎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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