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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第7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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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富见家主老爷如此的急促,连脱在沟边的草鞋都没穿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事。他现在以“准女婿”自居,对符家的事情大为上心,赶紧也爬了上来,穿好草鞋。一路跟随了过去。
赶到村口的时候已经聚集了一堆人了,不少人显然还是从田里过来看热闹的,有人手里还拿着农具。人圈子里吵吵嚷嚷的,只听见符不二娘子的叫骂声在所有人的声音之上。
符富好奇的从挤挤挨挨的人群中挤过去,见人群中间正是姜五。符富知道姜五这人,他家里没有地,夫妻俩人佃了几亩符不二家的园子地,平日还给人做短工。是村里最穷的户头之一。
一个包裹丢在地上,已经散开了,露出几件破衣烂衫,几块红薯干和两双草鞋。旁边还有一个包裹。一顶干活的时候戴得破草帽在地上被踩得稀巴烂。
一个小个子女人跪在地上哭着求饶,一样的破衣烂衫,披头散发的模样。
符不二已经揪住了姜五,姜五是个小个子,又经常饱一顿饿一顿的,哪里是天天吃得饱,又干力气活的符不二的对手。符家娘子头发散乱,袖子也给撕破了一块。显然在符不二抵达前已经和姜五和他老婆干了一架。
符不二揪着姜五的胸襟,连着给了姜五几下老拳,打得他脖子直往下面缩,干脆蹲到了地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姜五!你小子真不知好歹!”符不二喘着粗气,数落着,“你和你老婆二个大活人,不缺手不少脚的,拿了天地会养二只鸡,连四十只蛋都缴不出来!最后弄得连鸡都没了!这次养羊放贷,天地会是不肯的,我给你作保才贷给你得!好,没几天又说羊丢了――你倒想一走了之,叫我怎么向天地会交代?!”
当然,这里面是有符不二的私利的。羊的贷款他是做了保人的,姜五跑了符不二就得本息全额赔偿,其次姜五佃种着符不二的几亩园子地,符不二当初以为他作保贷款为要挟,逼迫姜五接受了苛刻的分成条件。现在这么好的一个廉价劳动力跑了,再佃出去可就没这么大的好处了。
姜五蔫在地上,也不敢言声。周围的人也有劝解的,也有看笑话的。这姜五的连续二次向天地会贷款都落得这么个结果是很离奇的。特别是蛋鸡贷款,几乎就没人做赔过。缴回20只蛋就算还本,鸡蛋全部包销,还廉价提供能增加下蛋数量的饲料,等鸡不能下蛋了还回购,这种事情简直就和天地会白送钱给人差不多。
至于养羊也没什么难处,每天打些草,白天出门的时候让家里的孩子老人去放放。家里缺人手的,干脆下地的时候直接带到田边,啃些田埂上的野草也行。老百姓虽然多疑却不是笨蛋,一年多下来当然知道天地会是真心帮他们搞生产增加收入。所以多数人对姜五这样的“失败者”很少有同情:条件这么好还给搞砸了。
而且他二次搞砸贷款,天地会也没把他抓起来拷打或者直接抓走他的老婆去卖掉――要在过去,债主这么干是天经地义的,谁也不能说不是。而天地会只是限他六个月内清贷款本息,否则就要在法院起诉他。
“符老爷,你老就高抬贵手吧……”姜五的老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再这么下去就还不清天地会的债了,只好出去做工……”
“胡说!你们一走了之,天地会的首长们上哪里去找你们?还还什么债?你们就是居心不良!”符不二呵斥着。
姜五争辩道:“符老爷,您明鉴!如今我们就佃着您家的几亩园子地,每天没日没夜的干,可交了租子连吃饱饭都难……更没钱还天地会的债了……”
符不二的脸上顿时挂不住了,正要发作,符家娘子跳了起来:“好啊,你们两个狗男女!这么说佃给你们种是我们的不是了?!当初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求着要我们家老爷作保的?天哪……”说着她一屁股坐地上哭嚎起来。场面愈发热闹起来。
正在嘈杂间,驻在警也挤了进来:
“别看了,别看了,”他一面让大家散开,“该下地的下地去,该回家的回家别一个个都堵在这里!”在他的驱赶下,人散了一些。不过依然有许多人在看热闹。
符不二见驻在警来了,觉得不便再吵闹,只是沉着脸:“你们不愿意佃我的地,没事!不过也不能这么一走了之!先把前面的账先清了再说!”
驻在警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命令姜五夫妻先回去,不准擅自离开村子。根据最新的户籍管理规定:姜五夫妻要长时间离开本村户籍所在地去其他地方务工,必须事先在村里登记去向和目的,再领取证明。
他们欠了天地会的贷款,原本就属于“重点人群”。现在居然想溜走。驻在警想要跑了自己的“重点人群”监控报表上就很难看了。不由得一路厉声呵斥着把姜五夫妻赶回家去。
符富一直在旁边,但是没吭声。类似的事情他见得多了。符不二的发家历史中有很大一部分就是靠放小额的高利贷。靠着这个他夺占了村里许多人家的土地,逼得人家逃亡的也有过。符富当初还跟着符不二去拆逃亡人家房子的木料茅草,好多少回收些利息。
不过符不二看到天地会在放小额农业贷款之后就不再自己搞借贷了――借贷条件上他远远没澳洲人优越。何况当了村长之后他多少要顾忌点村里的人望问题。重利盘剥这种名声总归是很不好听的。
他正在观望,忽然看到人群里符一壮的身影一闪而过。符富眼睛一亮,立刻跟了上去――当初被送到博铺当兵的时候,这符一壮一路上不但用大刀威胁他们,还不时的打骂,只给他们吃红薯,他因为腹泻不止在路边蹲着拉屎来不及起来,符一壮等得不耐烦,一脚把他整个人都踹倒在屎尿里……他想到这里,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因为腹泻死在半道上少年……符富顿时恶向胆边生,悄悄的跟了上去。
符富昨晚吃饭的时候就知道符有三家在去年征秋赋,丈田亩的时候栽了跟头,土地大多全给没收了,二壮三壮去城里当了工人,就剩下一壮和符有三了。符有三成了个半疯子,也没人理他。一壮就守着五十亩地过日子,往日符有三家的气焰全没了。符不二家,上上下下都觉得扬眉吐气。
(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二节 破坏军婚罪()
符富悄悄的跟在符一壮后面,准备到无人处给他一点颜色看看。来报当年被他一路凌虐之仇。忽然他想到自己的头发太显眼了,一看就知道是给首长们当差的,便乘着街上无人之际,把破草帽捡起来戴着,悄悄的跟了上去。
符一壮那里知道有人要和他算账,扛着锄头在前面走着。符富半道上捡了一根木棍,不露声色的跟在后面――他在部队学过一点侦查战术――乘着符一壮走到灌溉渠旁,四周又有树木遮挡无人之际,出其不意的从后面猛得扑了过来,抡起棍子就一闷棍结结实实的砸在符一壮的背上,立刻就把他打了个马趴。
符一壮压根没想到有人会袭击自己,倒在地上还来不及叫喊,身上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七八棍子,不由得直喊“好汉饶命!”,却毫无作用,对方默不作声的一连串的棍棒乱下,打得他连声惨叫,手脚并用的爬着就要逃走,符富往他腿上猛踹一脚,符一壮大叫一声,滚进了已经排干了水的灌溉渠里,陷在淤泥里动弹不得。
符富看着符一壮在泥浆里打滚哀叫,觉得出了一口恶气,乘着还没有人过来,赶紧溜走了――要给人发现上报到政治处就成大事了,殴打老百姓这种事情,属于严重违纪。
符一壮不明不白的挨了一顿揍,好不容易才从淤泥里脱身,央求人扶着才能回去。村里人看热闹的居多,对到底是什么人打他却没人在意――符有三家当年是村里的首富,和村民的过节也有了不少。
许可从美洋村回来到法学俱乐部,当下张罗着开庭的事情。因为此案要充分的“讲政治”,所以小小的案子成了元老院的关注目标。不光是军队系统,其他各个系统也分别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法学会经过充分的了解元老们的意见之后,认为这个案子符合《大明律》的定罪标准,但是在罪名上,大家一致认为应该引入“破坏军婚”的罪名,而不是“通奸”。
“一定要以破坏军婚为罪名来进行起诉,而不是‘通奸罪’,”董时叶作为东门市简易法庭的庭长强调这一点,“伦理入罪是不符合法学发展的方向的。通过这次审判,我们要向百姓们灌输一种新得法理概念。”
破坏军婚这个对百姓们来说是全新的概念――古代军人社会地位极低,“保护军婚”这个概念一出,对提高军人社会地位有极大的作用。
有人提出了法律的追溯问题,“破坏军婚”是《婚姻法》的法条,《婚姻法》还没有公布――就算现在公布,案子发生在法律公布之前。如果按照穿越者的婚姻法来起诉,那么就等于是说穿越者的法有溯及力,法学俱乐部再抄法条的时候就乱了。
审理的是破坏军婚案件,如果这件案子要有审判权的话,按照从旧从轻的原则,只能按照大明律通奸罪名来起诉。判决最多就是按照《大明律》,“杖九十”。
要是这样判得话,首先军队系统的元老就不能答应,其次大家觉得如果不能引入“破坏军婚”这个罪名,在移风易俗上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经过一番扯淡之后,大家最后达成了共识,还是以“破坏军婚”的罪名入罪。至于婚姻法,必须马上予以公布。
“除了按照《大明律》,也可以按照《澳宋律》么!我们不说这《婚姻法》是我们制订的”周洞天说道,“就说是在澳宋是一直存在的,现在临高属于‘澳宋’,澳宋律也可以算是有管辖权了。”
这样的说法实在有些勉强。但是要自圆其说也只能采用了。
在具体的判决内容上,许可认为:作为司法体系建立过渡时期的案件,为新法铺路,一个较为折中的判决是恰当的,尤其是考虑到平衡部分元老情绪,促进法律体系稳步确立的需要。
“从这个案子要达到的社会效果上看,一个初步体现新国家的司法体系的审判很有意义,也就需要将今后要制定的诉讼法中的一些制度用于这次审判。至于在量刑方面我个人觉得,死刑和终身苦役未免过重。何况判得太绝也对今后的立法工作不利――徒刑加强制迁居加服刑完毕后地方监管会不会更恰当些?”
“我们是没有意见,不过海军军方那边似乎口气很强硬。”安熙不安的说道,“陈海阳和明秋倒没有什么具体看法,下面的一些元老军官很起劲,据说文总也支持他们。”
“文总在正式场合根本就没表态。”董时叶说,“他就是私下里说说什么‘当场就把奸夫淫妇给毙了’之类的话。”
“这话倒是很性情中人……”安熙说。
周洞天哼了一声:“青天大老爷、强项令、英明领袖这套对司法最最有害的!”他站起来大声说道:“我们现在是新朝新气象。但是群体法律意识并不是朝夕可改的。必须经过一个宣传教化的过程。同时经过审判实践对相关的行为判处刑罚,体现法的指引作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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