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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第9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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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法主息怒!弟子确有办事不利之处,然而确实未曾料想那外道法术如此高强……”

    “你居然不是他的对手,”宣得冷笑着,“这等废物,还留着何用?”

    胡柒儿俯在地上连气也不敢喘,半晌才颤抖着声音说道:“弟子无能,但凭法主责罚不敢有怨――只是那外道法力确实莫测,请法主留意。”

    宣得一言不发,只把目光转到了马畏三的身上。马畏三自持身份,没有下跪,但是在他的目光下已经汗湿重衣。

    “法主!外道此事,弟子确系办事无能,”马畏三勉强按捺住内心的恐慌,“但是,但是那外道当时并没有展现他有法术,弟子只见他行医有神效――一般灾民都奉若神明,弟子忧虑坏了本教大计,才想到要对付他的。”

    他竭力为自己辩护,马畏三到底是一方土霸出身,能屈能伸,口才亦好,分析利害有条不紊。他知道自己很难无法洗清身上的罪名。一州之地的分坛瓦解,在教内是弥天大罪,不管有什么理由都是无法开脱的。所以他只在暗示“利害”上下工夫。

    目前沂州分坛已经开始瓦解,一部分香堂叛变,一部分首鼠两端,有些则是直接瓦解溃散,损失极为严重。只有他马畏三势力下的香堂依然稳定。马畏三一旦被诛或者遭到废黜,这部分香堂必然会瓦解。

    而教门在沂州,没有第二个象马畏三这样有实力的教众再来出面充当分坛坛主了。人心一散,再要重新收拾起来,不是一年二年的事情。

    更何况现在张道士正在外面大肆传教招揽人心,他是不可能给总坛有充分的时间来收拾残局的。

    当然,这番利害关系,马畏三是极隐晦的陈述的――以在座众人之能,要听明白他的弦外之音并不难。

    他一边斟酌着字句,一边心中暗暗祈祷自己多年来花在他身上的银子和各种名贵礼物能够救自己一命。

    宣得冷着脸,一言不发的听着他的话。直到他的停下说话之后很久,才说开口道:“你二人犯下重罪,先在内堂面壁待罪!”他站起身来宣布,“本坛的事务,即日起由本座代摄!”

    “遵法主命!”众人一起山呼。

    正厅后面一进的厢房里,由从总坛带来的人看管,拘禁着马畏三和胡柒儿。二人正在“面壁待罪”之中。

    院子里非常安静,这里原本就是马坛主的机要重地,一般教众不敢进入。现在,内外关防又由总坛的人接手,马畏三自己身在不测,更少有人愿意接近了。

    厢房里虽然不是什么“陋屋”,但是夏日里一整天的太阳晒下来,入夜屋子里依然燥热不堪。他现在是“待罪”之身,即使在自己的巢穴之中,手下也不敢来奉承,自然也就没有了往日的冰块和种种享受,只好一个人打着赤膊坐在凉榻上拿把葵扇扇风。

    对面就是胡柒儿的屋子,门帘挂得严严实实的。马畏三心道:不知道她是怎么过得?

    想到胡柒儿,马畏三不由得又想到了自己宅中的女人――原本夏夜炎热不能入睡,他总要让叫一个女人,洗了澡脱得赤条条的肉搏一番,畅快淋漓的出一身汗。现在却连见一面都难。

    再想到这是自己经营多年的巢穴,现在却任由一群外人在此发号施令,连自己的生死都在他们的一念之间,惶恐之余心中很是懊恼。

    好好的本地大爷不当,为什么会去参加秘密教门?入教的这些年来,他长袖善舞,不但把势力扩展了好多倍,也从一个普通的土霸变成了家财万贯的暴发户。

    此时此刻他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他的势力和财富其实都不是他的而是教门里的。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在利用教门,其实教门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

    一时间他心里五味杂陈,忽然门帘一挑。宣得走了进来。

    “弟子恭迎法驾,”他赶紧丢下扇子跪下,“弟子不知法驾光临……”

    “不必了,你起来吧。”宣得在榻上坐下。

    “谢法主。”马畏三站了起来,赶紧拿了一领长衫穿上,因为不知道他来意,心头扑扑狂跳几下,深深呼吸几口才镇定了,提足了暗劲站稳。

    宣得武艺极高,他沉默片刻,知道门外的暗哨已经按照他的吩咐走到了听不到他们谈话地方。他看着马畏三,冷笑道:

    “你这里的日子过得不错。”

    “不敢,弟子在本地原是有些产业的。比起同道,确实享受略过。”

    “这其中就没有香仪的银子?”

    他的嘴角含着一丝阴冷的微笑,两只瞳仁一动不动,等着马畏三回答。

    马畏三心中一颤,赶紧说道:“不敢!香仪都是按时按量送到总坛去得,弟子连延误片刻都不敢,绝不敢中饱……”

    “不知道有多少人到总坛告过你得状,”宣得冷笑道,“你的这点伎俩,何人看不明白?和天下的官府一个德行!送到总坛一两,你至少落了三四两的好处。你当本座不知?不说你这次的事情,就是清查历年沂州分坛的香仪银子,你就是弥天大罪,罪不可赦!”

    马畏三赶紧说道:“弟子断然不敢中饱的,平日里额外收取一些香仪这是有的――也是为了不时之需。这笔钱款都存在坛内,以备总坛有事时随时供奉……”说着他看了宣得一眼,“法主这次来铲除外道,弟子愿将此笔香仪供奉。”

    历年来他用各种名义搜刮来得香仪中,除了自己侵吞了一部分之外,另有一部分专门提出来存着用来打点总坛上下人等的。这笔银子现在还有五千多两――沂州每年上交的香仪额度才不过四千八百两。马畏三准备用这笔钱买自己的小命。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节 圣女() 
宣得当然不是青天大老爷,马畏三清楚:宣得投身教门的动机和他并无不同。越到上层,信仰就越为淡薄,利益的考量就愈多。这是高层之间彼此心照不宣的。

    听得马畏三很是“知趣”,宣得心中颇为满意。但是沂州的事已经引起了总坛内部的震动,不能没有就这么滑过去。而且沂州这每年可以供奉4800两银子是教门内部很大的一处财源,一旦丢失对整个教门的影响极大――山东全省各种民间教门彼此竞争激烈,有了地盘才能有财源,有了财源才能扩大地盘,二者相辅相成。

    在前往沂州的路上,宣得已经把方案考虑过再三。除掉马畏三是一个选择,但是现在沂州的局面不稳,他还得利用马畏三的势力――沂州一带毕竟是他的基本盘,经营多年,根深蒂固。真要狗急跳墙起来干脆直接去投张道士,也会变得难以处置。

    他的脸上浮出了一丝稍纵即逝的笑容,马畏三迅疾的捕捉到了这点笑意,顿时精神振奋了起来。赶紧又说道:“法主这次驾临沂州,有需要弟子效命的地方,弟子一定犬马报效。”

    “你总算还有些自知之明。”宣得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本座告诉你亦无不可:沂州的事情,已经惊动了教主和总坛圣女――你说该如何处置?”

    “是,是,惊动法驾,弟子罪该万死!”马畏三听说惊动了教主和圣女,恐惧感又一次笼罩住了他的身心――据说圣女可以以元神役鬼,还能夺人魂魄,驱使活人如同木偶。种种恐怖的传说不一而足。

    他腿脚一软,顿时跪倒在地,“弟子愿意竭诚报效!”

    最后,马畏三又答应额外“供奉”香仪一万两给总坛。宣得见他还算知趣,这一万两供奉回总坛也算有个交代,这才将口气放松了些:

    “既然你一片赤诚,本座就给你一条路走。”

    马畏三大喜,赶紧磕头:“谢法主大恩。”

    “你不用谢本座。”宣得冷然道,“生死荣辱,还要靠你自己一力去争,不然,就算是本座也救不了你。”

    “是,是,弟子一定竭尽犬马之劳!”

    “你先起来。”宣得说道,“你老实说,现在沂州的状况到底如何!不要掩饰!”

    马畏三当即将沂州目前的态势说了一遍,又关照人取来沂州香堂的名录,用笔将自己还能掌握的香堂、已经叛离的香堂和态度不明的香堂一一勾勒出来。

    彻底叛离的,大约不到三分之一。宣得觉得:此事尚有可为。

    “真是废物。”他暗暗鄙视马畏三,有这些本钱不去利用,反而缩头乌龟一般的躲了起来。这张道士再厉害也不过是孤身一人罢了。

    沂州这处分坛,日后还是应该换个能干可靠的人掌管才是。

    但是如何处置,他要另外和其他人商量――这次和他同来的都是总坛的骨干,必须给予足够的尊重才行。不过,这也纯粹是种礼貌罢了。胡柒儿这次失手,让他心中暗暗快意。她的师父,正是这次和他一同来得内法堂圣女。

    如何处置胡柒儿在他的权限之内,捏住了这个命脉,不怕这傲气的女人就此俯首称臣,再不敢时时和他作对。想到这里,他的嘴角露出狞笑,吩咐手下:“把罪人胡柒儿提到后院刑房,本座要夜审!”

    马畏三设在分坛大院内的书房是他的机要重地,不但收存了大量分坛内部的机要资料和各方面的来往文书,陈设布置也竭尽豪华舒适。

    现在这里已经成了宣得的下榻处――马畏三献金之后,十分知趣的传话给他的管事,叫管事送来二名姿容美貌体态风骚的婢女服侍宣得。

    宣得平日里虽然权高位重,到底身在总坛,行事不得不有所收敛。如今到了地方上,又有人奉承便乐尔忘形的享用起来。

    这日正拥着二女饮酒作乐,忽然门外一阵嘈杂,似乎有人要硬闯书房,正在和外面关防的人理论,宣得似乎早有预料,挥挥手让婢女们回避。

    砰地一声,门被撞开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正是随他一起到沂州收拾残局的内法堂圣女罗赛春。

    宣得面露微笑:“原来是罗圣女,不知这么着急要见本座有何要紧的事情?”

    罗赛春冷冷一笑,将手往后一挥:“你们都退下,我有几句话和宣法主说。”

    宣得望了望后面跟进来的人,从容的点点头:“好吧,你们先退下!”

    “坐。”他招呼着罗赛春。

    “不必。”罗赛春冷声道,“你已经审过马畏三和胡柒儿了?”

    “不错,问了他们几句。”宣得爽快的承认道,“怎么,本座不可以问?”

    “你是内堂法主,这是你的职权之内的事情,”罗赛春说道,“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就给胡柒儿用刑,又为何将她拘在刑堂折磨?她不是还是面壁待罪之身么?”

    “她犯下如此大罪,押在刑堂吃几下法鞭已经是轻之又轻的刑罚,”宣得冷笑道,“罗圣女,我知道你护徒心切,可是你也别忘了,她办事失机,又临阵脱逃,论起罪来,本座现在就开香堂用天打火烧之刑也不为过。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高抬贵手了。”

    罗赛春显然不买账他话语中的威胁,梗着脖子道:“办事失机,临阵脱逃这八个字,且不说你有没有证据,马畏三身为分坛坛主,把沂州分坛搞得分崩离析,难道他就不要受天打火烧之刑么?”

    “马坛主的该领何罪,本座比你清楚。”宣得说道,“然而现今要收拾沂州的局面,本座须得借重于他,稍稍优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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