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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海逐流-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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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诛杀了当年一并陷害他的一名府官。此举震惊朝野,皇帝便下令,将许巍列为头等缉拿要犯。”
    谷昭接话道:“缉拿令便下到刑部大堂,刑部则转下到谷某头上,谷某得令一路追击,每次就要得手之时,许巍总能阴差阳错化险为夷,如此这般从长江追至黄河,从玉门关追至山海关。我二人这般折腾三四年光景,后来谷某得到密令改办他案,许巍也从此匿迹江湖。”
    绿笛儿道:“许巍其实一直未能摆脱书生气,根本不愿行走江湖。大仇得报,心愿一了后,这些年来过着耕读的隐居生活,这雾灵山便是他隐居的地方。”
    谷昭心道:怨不得许巍对这里这么了解。
    俩人特别投脾气,这一聊起来时间过得飞快。到了晚餐时间,许巍弄来酒食,三人一起畅谈,许巍虽然弃文习武,文邹邹的文人本质始终无法改变,说起话来忍不住之乎者也。谷昭虽文武双修,跟二人谈话,仍自感大长学问。聊到兴起,绿笛儿拔出竹笛悠然一曲。登时激的谷昭心痒难搔。许巍起身回去,不久,拎了把琵琶来。谷昭和绿笛儿本是知音,音律上心有灵犀,时下正是严冬腊月,北风呼号。
    谷昭有感而发,手弹琵琶唱道:
    腊月风似刀
    吹眼痛难消
    苍颜阴与晴
    谁知晓
    无鸟过林梢
    长路漫迢遥
    寂寞孤烟横
    叹知音少
    知音少
    人易瘦人易老……
    绿笛儿眼眶微红,道:“好一个人易瘦,人易老。”说罢,也不再掩饰,将自己多年心事,借助绿竹笛,悠悠表露。一旁许巍文采飞扬,闻笛知意,把酒和道:
    寒风吹我衣
    瑟瑟无情去
    半生觅知己
    此情何郁郁
    不愿等闲过
    岁月白人头
    沽酒望东篱
    凭栏心无绪
    此诗正合二人心境。绿笛儿吹罢,举起酒杯敬了许巍一杯。三人以文会友,畅谈一夜。这一接触方知外界传闻不实,三人之间竟然毫无隔阂,如同多年的良朋知己。皆因同是天涯沦落人,虽各自处境不同,却有着相同的情怀。
    如此吹拉弹唱数日,不知引动屠龙山寨多少匪寇夜不思睡,昼不思食。
    这屠龙寨当家人叫于阔海,乃是北绿林道响当当的一流高手。本想出面喝止,却被许巍劝住,“正所谓千金易得,知音难觅。何况她二人只是以乐器切磋,料不会出什么乱子。”于阔海粗人一个,加上跟许巍关系极好,闻言也就作罢。默许绿笛儿日日前去弹奏。但不许她靠近牢门一丈之内。
    一日,一曲奏罢,闲暇之余。绿笛儿突问谷昭:“你会不会嫌我这知音见死不救?”
    谷昭笑道:“生死天定,岂可怨天尤人。”
    见谷昭如此磊落,绿笛儿也放心与其一起,共缔天籁之音。
    有一天于阔海、许巍、绿笛儿来至洞前,洞内传来恶臭,绿笛儿忍不住掩袖。许巍看着谷昭笑道:“阁下数月未曾梳洗,周身腐臭,岂不唐突了佳人?”
    绿笛儿目光殷切地望着于阔海道:“于大当家的,可否叫他出洞洗漱一番。”
    于阔海闻言,双手急摆,“万万不可,别看这里我做主,万一大小姐知道,我小命不保啊。”
    绿笛儿蹙眉不悦道:“那我以后还怎么来此与他切磋曲艺。”
    要知道绿笛儿的笛声有“笛吹柳绿”一说。江南达官显贵但凡喜事,无不重金相聘,皆以请到绿笛儿献艺为傲。然而,绿笛儿清高得很,平素只为至交好友吹奏。绿笛儿在山寨上每日吹奏,全寨喽罗大饱耳福,俱把绿笛儿当作仙子般奉承。
    于阔海也不忍心难为仙姑似的绿笛儿,但他更惧怕大小姐。
    这时,许巍道:“不如这样,女孩子家素来都带有熏香,绿笛儿何不于洞前点燃香炉,以驱臭气。”
    于阔海正愁没辙,闻言立即赞同,道:“好好,若是没有熏香,我可派人去买。”
    从此,绿笛儿每日前来焚香吹奏。时光荏苒,转眼一个月过去了,二人相处日久,话却越来越少了。因为,随着相处的时间增长,二人越觉心意近乎相通,有些事情用乐器便可代替语言,堪称真正的知音。
    这一日,二人正在倾心弹奏。陡听身后一人娇笑道:“绿笛儿妹妹,有了相好,就忘了姐姐不成?”
    正文 第一章 卷五 屠龙大会 2
     更新时间:2009…6…26 14:15:40 本章字数:3336
    谷昭抬眼一看,眼前站着一名身着紫衣,美艳至极的**。**眉眼含煞,凌厉非常,似乎已然在二人身边站定多时。二人沉浸乐道浑然忘我,竟不知其何时来到身边。凭直觉谷昭认定,此女功力不弱,当为一流高手。
    绿笛儿看到紫衣女,急忙站起道:“啊,原来是姐姐大驾光临,姐姐是何时来到的?”
    “我吗?”说罢,紫衣女挑起一双勾魂摄魄的美目幽幽地看了眼谷昭道:“才来到。”眸子转动,灼灼地盯着绿笛儿,透出揶揄的神色,似乎想一眼看透绿笛儿。
    “你二人,一个弹琵琶,一个吹笛,好不惬意——笛妹可否借步说话,姐姐时间不多,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绿笛儿看了眼谷昭,起身跟随那女子向旁侧走了大约十来丈处站定,窃窃私语。谷昭忙运起“静耳术”侧耳倾听,这“静耳术”最大的好处就是不需用内力。
    但闻紫衣女子语气颇为不善,质问绿笛儿:“笛妹,我前日听我家那小贱人说你喜欢上了谷昭,我还不信。谁料今日一来,便逮个正着。”
    绿笛儿羞囧不堪,强辩道:“姐姐休要误会,我与他是曲艺上的知音,只是一起切磋些个诗词曲艺,并无其他。”
    “哼,我看不止这些吧?我刚刚站在你二人身侧许久,你二人竟都未发现。当真是亲密无间,无所不谈,似乎超出了曲艺之外。”
    绿笛儿一时羞恼不答。
    那女子道:“笛妹,听姐姐好言相劝,不要痴心妄想,谷昭是必死之人。而且,就在近日便要召开‘屠龙大会’。到时,这厮的仇家云集,众人势必将他挫骨扬灰。我还有事,过几日再来,我的傻妹妹,你好好想仔细了。”
    紫衣女子走后,绿笛儿站在原地久久发呆,面色悲苦。最后似乎终于决定了什么,也没跟谷昭打招呼,转身走了。谷昭经过这段时间的交往,心知绿笛儿外柔内刚,是个果敢有谋的奇女子。知道此女必然心有打算,不禁为她担心起来。
    过不多时,来了许多功夫上乘的守卫,尽是些新面孔,替走了原先的守卫。谷昭明白定是那紫衣女子有所指示。心下不解:我跟那女子素昧平生,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第二日,绿笛儿又来探望谷昭,眼圈红肿,神情倦怠,显然是哭了一夜。谷昭心下歉疚,道:“姑娘何必为我这待死之身伤神,在下好生过意不去。”
    绿笛儿满腔心事,默不吭声,缓缓点燃香炉。心神竟似有些恍惚,也不知听没听到谷昭的话,久久未语。待一炉香尽,又起一炉,仍不说话。忽然,横起一笛,悠然吹响。笛意绵绵,如泣如诉。似是诉说平生不如意事,小人得志,君子戚戚,人生知音难觅,君子千金难求。奈何前路迷茫,犹豫彷徨……正是初遇谷昭时吹奏的笛曲,此刻吹来,愁心更甚,柔肠寸断——骤闻,琵琶铮铮,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慷慨激昂,一扫愁风,说不尽洒脱快意。谷昭唱道:
    沧海一啸足无悔
    何须烦恼事皆休
    有朝一日从头起
    轻舟把酒逐中流
    绿笛儿听罢,一时间眼眶内盛满泪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拭泪轻笑道:“好诗,怨不得许巍对你推崇备至。他说,此情此境下,如此豪爽洒脱的古今唯你一人。”
    “呵呵,姑娘谬赞了。在下十余年来浪迹江湖,不知经历过多少险境,早将生死看得淡了。所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强求不来的。因此,谷某但凡处于逆境,自问一声无愧于天地良心,俱能做到泰然处之。”
    “好一个无愧于天地良心,泰然处之。”绿笛儿一跃而起,精神陡振,又在香炉里添了些香料。谷昭见香炉轻烟袅袅,本无需添加香料。一股小风吹来,把一缕香风送进肺腑,谷昭立觉一振,枯竭的气海,犹如久旱逢甘露,一股微弱的气息冉冉升起。那种感觉,似乎又回到谷昭小时候练内功刚得气时的情景。谷昭心道,这烟雾有古怪。抬头看去,绿笛儿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谷昭轻声道:“姑娘之恩,在下铭记。只是这样岂不是连累了姑娘?”
    绿笛儿螓首低垂,手拽衣角,喃喃道:“谷大哥你不是说,沧海一啸足无悔吗?人生但凭意气做一些快意之举,管它成败得失,总胜过遇事俱违心做作。古人云,士为知己者死。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吗?倘若他日小女也身陷囹圄,难……难道你会袖手不成?”说罢,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来,勇敢地看着谷昭。
    秋水脉脉,谷昭只一眼,心下感动得无以复加。暗道,此生定不负这双眼睛。
    绿笛儿轻声道:“我想了数日,大姐说过几天便要召开屠龙大会,此时再不给你解毒恐怕就来不及了。此毒我专门去过南海无涯岛,向无涯岛主寻得了解药。然而,你的饮食监控极严。我只有靠这个办法给你解毒,你多闻闻,此法虽慢却也是唯一的办法。
    “屠龙大会?”
    绿笛儿道:“便是邀请天下间所有跟你有过节的江湖人物,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你……将你凌迟,切下你身上三千六百块肉,每块肉出售一百两银子。”
    谷昭闻言大笑道:“那在下岂不是身价高达三十六万两白银,想不到谷某如此值钱,哈哈哈。”
    “大姐为了抓你,耗费了许多财物,自然要从这些江湖人物身上加倍取回。”
    “你那大姐到底是何许人也?她到底跟谷某有何深仇大恨,要将谷某碎尸万段?”
    “我那姐姐也是为别人出头,你若保证伤愈后绝不与她为难,我便告诉你。”
    “好吧,我答应你,只要你开口,谷某无不应允。”
    “我姐姐是欧阳雨侬。”
     谷昭道:“可是那六杰中唯一的女子欧阳雨侬?”
    “正是。”
    “怨不得功夫如此了得。”
    “我与雨侬姐还有许巍,自小便相识。后来,世事变迁,我父举家搬迁至西塘。欧阳雨侬则随母亲前往天山。许巍仍在原籍,却惨遭灭门。后来在江湖中相逢,许巍已不是文弱书生。而雨侬更是了得,七年前武林大会上勇夺六杰之名,成为近百年来获此殊荣的唯一巾帼高手。半年前她慕名前来找我,才知道是儿时的好朋友,遂与我结拜为金兰姐妹。”
    “你们昨日谈话时,欧阳雨侬嘴里说的那个小贱人是谁?”
    绿笛儿诧异道:“那么远你都能听到?”
    谷昭诡秘一笑:“这有何难,在下会使些小把戏,用这小把戏能听到比寻常距离远三倍的声音。姑娘若是喜欢,在下可传授于你。”
    绿笛儿喜道:“一言为定。雨侬嘴里的小贱人说的是她的妹妹欧阳雨飘,不知为什么,她们姐妹关系似乎不睦。雨侬总是对这个妹妹冷言冷语,不象是一家人。雨飘你们其实都已经见过了。”
    谷昭道:“我终于想起来了。当日,那女扮男装俊俏至极的店小二似乎和你大姐极为相似,想必便是那欧阳雨飘了。”心下不由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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