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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不得·画瓷-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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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后怕,身边这么多双眼睛,如何顾得过来?
如嫔像是无所顾忌的样子,嘻嘻笑道:“明日一早我便召她进宫,皇上安心歇着,明日下了早朝过来就是。”
我钳住她一只手腕,厉声:“你何时知晓的?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如嫔答:“臣妾自然应当为皇上分忧。”
“分忧?”我蹙了眉,愈发不明白天真烂漫的如嫔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皇上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人,陷入相思之苦,臣妾为皇上分忧是应该的。”如嫔一只胳膊搂上我的脖子,小声说,“臣妾绝不会走漏风声,她一来,我便遣散所有人。”
我仿佛被人窥见了内心最龌龊的一角,有种羞耻的感觉从胸腔里蔓延开来,直到脸上发烫。不想再看如嫔,撇开头问:“你图什么?”
“臣妾的兄长入京来考科举,中了进士,还望皇上费心惦记。”
“知道了。”我冷着脸应道。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到底不舒服。如嫔的心机也远远在我预料之上。只是一个丝绦便能抵下我内心的所有不安,这一点,如嫔也看透了。
次日,丝绦果然进宫了。去母后那里请安坐了一会,便与如嫔一起回了撷华殿来。原本皇后要请她过去,不过如嫔以要为太后抄经为由劫了她过来,这一路凶险被如嫔描述得绘声绘色。
还是那张长书案,砚台旁放着那只笔筒。我清楚地看见她的视线落在笔筒上,万分不舍。于是偷偷对如嫔耳语了一句话,如嫔当下便走过去将那笔筒塞给丝绦,一边说:“妹妹,我是粗人,这笔筒还是与你相衬。”
丝绦愕然,推也不是,接也不是。终是我发了话,她才收下了。
天凉了,瞧着她身上衣物单薄,我难免担心她在王府里的日子不好过。
如嫔在丝绦身旁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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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突然一声闷响,她竟然将砚台打翻了,浓黑的墨汁“哗啦”浇在她们裙子上。丝绦张了张嘴,愣愣地看着自己污黑的裙摆。如嫔也皱了下眉头,随后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给丝绦赔不是,一边唤宫女去找衣裳来。
“沫儿,瞧我笨手笨脚的,可千万别怪我呀!”她随手翻开衬裙一看,墨汁渗到里头去了,恐怕腿上都尽是墨迹。她忙唤宫女去准备热水,要擦洗一□子。
丝绦手足无措地由着如嫔摆弄,不一会宫女们都忙开了,丝绦也被如嫔推搡着进了内殿去。
内殿有里外两间闺阁,一间是如嫔的,一间是值夜的宫女们休憩之所。听见如嫔在里面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你们都下去罢,侧妃娘娘不习惯这么多人伺候。”
一行宫女依稀退了出来,我却穿过帘幔与相向而行,问其中一名宫女:“如嫔呢?”
“如嫔娘娘和荣亲王侧妃都在里间更衣。”
我点点头,由她领着往里间走。
“娘娘,皇上来了。”宫女轻唤了一声。
“哎,皇上来了,快领侧妃娘娘去外间。”如嫔急忙叫唤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之后,如嫔道:“好了,你们还杵在这做什么,下去罢,请皇上进来。”
里面的宫女也悉数退了出来。两旁的侍女为我撩起垂纱帐,我便穿过拱门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啦,hoho~ 我不是学生,我是老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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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嫔站在不远处的红木衣架前面宽衣解带,侧目睨着我笑:“皇上亲自来为臣妾更衣,真是令臣妾受宠若惊。”说着,她拾起干净的衣裳随意披上,蹑手蹑脚推开垂花小门。
那是里间与外间隔着的一道暗门,平日里看着像摆设用的架子。宫女值夜的时候常常从这小门里进出。
我没办法仔细考虑该不该走过去,脚下已经迈开了步子。
进到里面去,如嫔又将小门关上了。
这外间我从未来过,只知道每回伺候的宫女退下去都歇在这。
简约的布置,没有多余的东西。
半透明的屏风上映着一道绰约的身影。
此时的丝绦犹如被困住的猎物,躲在屏风后大气不敢出。
我扭头望了望,帘幔外头还有两名值守的宫女。
没敢唤她的名字,慢慢走过去绕至屏风侧旁,一眼就望见她的裙子侵染了墨汁,湿漉漉的。旁边的床榻上搭着几件新衣裳,支着一盆热水。
她仰头看着我,并没有戒备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安静。好像她从未怕过我,也并不讨厌我。就是这样,我琢磨不出她的心思。
“生病了?”我用最轻的声音问她。
她不回答,躬身去拧起热水里的手巾。我大概知道她的意思,先从屏风里退出来。但我不是正人君子,透过屏风,她的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
看见她在我面前将衣物一层一层除去,听着自己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一下比一下急促。
水声沥沥,她用湿手巾擦着身子,不急不缓,从容镇定。她越是这样,我越是羞愧得无地自容。一国之君,究竟可以下作到什么程度。
无奈地笑一笑,准备转身离去。
可是她突然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身上只裹着一条衬裙,她那么清瘦、骨骼分明,就似一尊瓷像。但是两条细长的胳膊上尽是青青紫紫的掐痕,所有的美感都被这些掐痕毁灭殆尽。
我发觉她的神情中带着一股决绝,莫名地心慌起来,问:“发生什么了?”
她靠近我,伏在我耳畔,以微弱的气息说:“他都知道了。”
“什么?”我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又唯恐弄疼她,松了力道,只好轻轻地扶着,“是察德干的?他知道什么了?”
“什么都知道。”她说着,眼里的云雾便化作了水,一滴滴滚落。
我的心被揪了起来,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样感觉,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过着痛苦难熬的日子,看着她受伤害,不知道怎么样才可以保护她。
“丝绦……”我唤她,沉沉叹息一声。有些事情,即便我是皇帝也无能为力吗?将她搂住,低头亲吻她的额头,“进宫来,好吗?”
她只流泪,不出声,脸颊轻轻地贴在我肩头,说:“我不能。”
那几个沉重的字,压得我肩膀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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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她都清楚这不可能,女子若是失去了名节,这世上便没有立足之地,何况是后宫。尽管我不在乎,但大夏国的皇帝要怎样面对世人。
他们会说蛮夷皇帝强抢弟媳,会说丝绦是个不清不白的女子。
既然活得如此绝望,何不死了干脆。
我为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大概是这辈子第一回想到死,无论过去经历了多少不堪回首的往事,我至少还怀有希望。我想亲眼见到夏国的崛起,看见我所统治的疆土繁荣兴盛。
佛堂的老僧说,尘世中每一个人都是痛苦的。活着是修行,坦然面对因果,即便痛苦,那也是自己种下的果。不无道理,因为我恶事做尽,所以才受到了这样的惩罚。
生平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求而不得。
“他想带我走。”她悄声在我耳边说,隐秘的话语、微微的气息。她在我怀中半裸着,垂泪欲滴。暧昧一点点地荡漾起来,我情难自禁,俯首去吻她的泪痕,一面问:“去哪里?”
“江南……”丝绦躲闪了几下,渐渐地依着我的胳膊瘫下去,气若游丝道,“江南匪患,他会主动请缨前去剿匪。”
我紧紧盯住她的眼睛,反问:“你不愿跟他去?”
她的睫毛还湿润着,凝成一缕一缕细密的黑刺,忽然就朝我刺了过来。我下意识地眨了眼睛,唇上蓦然一凉。是惊喜过度罢,几乎要晕厥,紧紧闭着双目不愿再睁开。
那双小巧的唇瓣生涩地在我唇上摩挲,在即将分离的一刹,我伸手扣住她的后脑,不由分说侵入她口中,吮住了她的舌尖。令人窒息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和肺腑,那是她的气息混杂了我衣袍上的香气。
我陷入了无底洞,找不到理智的痕迹,凭着直觉去做我想做的事。
为所欲为,这个词原本是禁忌,但自从遇见她以后就频频出现我的脑海里。
我将她按倒在了榻上,底下是如嫔准备的一袭桃花色的衣裳。贪婪地打量她,亲吻她,看着她的脸颊潮红,就像要开出了桃花。温柔地抚摸她满是伤痕的手臂,身子与她牢牢地贴在一起,说:“只要你开口,我绝不会让你跟他走。”
她伸手抵在我胸前使劲推了一把,用嘶哑的声音低低说道:“若你真的是贺睿之就好了。”
若我真的是贺睿之,她是喜欢我的吧。
听见她这样无奈地说,你真的是贺睿之就好了。我竟然很高兴。
抛去身份地位,原来真的有人喜欢我,仅仅是喜欢我这个人。
我笑着拥紧了她,舌尖上甜甜的。仿佛她整个人浸过蜜一样,吻过之后留下满口甜香。
理智又逐渐地回来了,我想完全地得到她,并不能这样强取豪夺。总是需要一些手段、一些名目。我扶她起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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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上外衣,信心十足道:“放心,我有办法留住你。”
她垂着头不看我,整理好了衣装,从外间的正门出去了。我在屏风后头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模糊,回身时,见榻上搭着她换下的脏衣裳,不知从哪儿滚出来一颗檀木的佛珠。我翻了两下,从那衣裳里找出一只香囊,里边却是装了十余颗佛珠。想必是汉人的习俗。
我将滚出来的那颗佛珠也装了进去,随手把香囊掖进了怀里。
听见外头的宫女道:“侧妃娘娘更衣妥当了?请先随奴婢去偏厅小坐,皇上与如嫔娘娘午睡了。”
我不由觉得好笑,这还未到午时,午膳还没用过就午睡,我还真是个又懒又昏的皇帝。
这以后,我总觉得如嫔看我的目光很是玄妙。
虽然她什么都不会明说,但那双看似憨直的眼睛令我心里头一阵阵地发虚。我终是不放心她,在新科三甲的花名册上勾了她兄长的名,令他留在户部任职。
新科的百余人安置妥当之后,符汤终于来见我了。他中了二甲,小有才华,我将他安在了翰林院。母后一直认为翰林院是闲置地,却不知道符汤也是闲人一个。
他胆子不见得比以前大了多少,见着我也细声细气地说话。
正巧这日察德也在,察德一开口声如洪钟,我便听不见符汤在说什么了。
朝上谈及江南匪患,察德主动请缨,我当即允了。
隔日他便来找我,果然与丝绦说得相差无几,他想携家眷一起下江南。
在一旁不明情况的符汤插话道:“王爷,这可使不得,女人家只会坏事。”
察德瞥了他一眼,“江南地远,这一去就是一年半载,难道还不许带个女人以解寂寞?”
符汤又说:“军中不能留女子,这不是军规么?”
察德拍案而起,喝道:“我带兵自然由我说了算!”
符汤被吓得不敢反驳了,喏喏说:“带个女人在军营里,也不怕别的军士眼红……”
我一直忍住不笑,这会被符汤逗乐了。当和事佬调解了几句,和气地笑着问察德:“难道舍不得你的宝贝郡主?要带着一起去么?也不怕路上颠簸累着她?”
“自然不能带她去,还太小。”察德的目光变得冷硬而犀利,直直盯着我,“我要带沫儿去,若是将她留在府里,担心被欺负。”
符汤又没头没脑地问:“哦?谁会欺负她?”
察德眯眼道:“皇上也知道,沫儿只是一个弱女子,很多人都可以欺负她。”
我尽量不与察德冲突,当着符汤的面笑呵呵拍拍察德的肩膀,说:“此番去剿匪任重道远,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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