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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蝉曲-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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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蝉”的脸色依旧平静,不见一丝惊惶恐惧,他的左手向上举起,五根手指准确的捏住战斧刃口的侧面。他号称“魔手”,一身的功夫倒有九成在这一双手上,此刻竟然纯凭着手指的力量阻住了携万钧之力斩落的战斧以及随战斧落下的“熊”,右手则在“熊”满脸震惊和不敢置信的神色中并拢五指骈伸如剑,奇快如电地刺入了“熊”的心口。

    但就在他右手插进“熊”胸口的一瞬,“狼”和“螳”已经分从两侧攻到,一对钢爪和两柄弯刀同时发动了凶狠无比的致命攻击。

    “蝉”的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右手没有半分迟疑地深深没入“熊”的胸口,而后双手发力带动“熊”的巨大身体侧转,挡住了“螳”双刀的攻势,自己的身体则陡得蜷曲成球缩入“熊”宽厚的怀抱,竭力避开“狼”的双爪。

    “狼”的钢爪终究还是划破了“蝉”的后背,留下了左右交叉的六道长达一尺深有半寸的巨大伤口。“螳”的弯刀切入“熊”的后背,却没有半分停留的意思,这对锋利无匹的大马士革弯刀将“熊”粗壮的身躯横切成三段,余势不衰地斩向躲在“熊”身后的“蝉”。而“狼”的双爪也变势再攻,****“蝉”的背心。

    “蝉”的双脚同时发力,借着将“熊”已经分成三段的残尸蹬开的反弹之力,身体如一条穿波的锦鲤向后倒翻而出,间不容发地避开了“螳”和“狼”的攻击。双足尚未落地时,已将左手抓着的战斧和右手从“熊”的胸腔中生挖出来的一颗心脏分别砸向两人。

    “螳”双刀交叉横斩,将旋转着飞来的战斧砸落。“狼”右手的钢爪在空中一旋一挥,将那颗仍在微微跳动的心脏搅成一堆肉酱。

    刺客之道讲究的便是一击必杀。在场的五人都是将这一行业做到了巅峰的绝顶高手,出手之时更是没有半点花巧。一个照面之间,双方便已一死一伤。

    “蝉”收缩肌肉挤住背上的伤口,暂时止住喷涌的鲜血。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一旦再次动手牵动背上的肌肉,伤口必定会再次裂开。

    “现在你们仍有把握吃定我吗?”

    “狼”阴沉沉地道:“以三对一,而你已受伤,我们的成算只会更大!”

    “蝉”的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异色,轻轻嗤笑道:“以三对一,你确定?”

    作为刺客,见微察著是最基本的功课,“蝉”眼中的异色虽是一闪即逝,“狼”和“螳”却都没有错过,便在他们心中生出异样的感觉却还没有来得及深思的一刻,两只重箭已经无声无息地射到了他们的后心。

第三章 鸟尽弓藏() 
这两支箭来得无声无息又完全出乎“狼”和“螳”的意料之外。

    “狼”到底已经收山多年,虽然身上的功夫一直没有放下,却少了终日徘徊于生死之间的那份警觉,等心头生出感应之时,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被那一支重箭穿心而过,带着满脸的惊愕颓然倒地。

    “螳”的感应却稍稍灵敏了一点,在重箭及体的瞬间,竭尽全力地将身体稍稍偏了一偏,虽然也被重箭在身体上开出一个拳头大小前后通透的血洞,却并未立时死去。他吃力地转头回望,正好看到远处的“蜮”笑吟吟地垂下了手中弓弦仍在微微震颤的大弓。

    “你……”

    “蜮”忽地再次张开大弓,反手一箭从空中直升机敞开的舱门射入,贯穿了驾驶员的身体。那直升机登时如喝醉酒般在空中疯狂摇摆着斜飞了出去,到了三四百米外一头栽了下来,大头朝下砸入绿洲外的厚厚黄沙之中,发出一声轰然巨响,激起漫天的沙尘。

    “重新认识一下,”收起大弓的“蜮”缓步走上前来,笑吟吟地道,“我是国际刑警组织亚洲分部特事科探员,代号‘黄雀’。”

    “螳”吃力的苦笑道:“黄雀?嘿嘿,果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蝉”走上前来,叹息道:“此次将你们几个天级刺客引来杀我,其实是调虎离山之计,现在国际刑警组织的精干力量应该已经开始对刺客秘营的残余势力扫穴犁庭。过了今天,延续千年的刺客秘营便烟消云散!”

    他的右掌如一柄快刀般在“螳”的颈上一掠而过,“螳”登时咽喉溅血仰面倒下。

    摇身变为“黄雀”的“蜮”满面春风地走到“蝉”的面前,向他伸出右手道:“蝉先生,这次多亏了你,我们才能将刺客秘营这个罪恶组织连根拔起。我代表国际刑警组织,向你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蝉”摇了摇头,含笑伸出右手道:“谢却是不用了,我这样做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家人……”

    “小心!”他的话尚未说完,对面的“黄雀”忽地脸色大变,在发出一声狂喝的同时将手中的大弓砸向他的身后。

    “蝉”陡然一惊,虽然他并未感应到身后有任何危险,但“黄雀”既然不惜砸出手中的兵器来掩护自己,情形必然恶劣至极点。他不及回头,身体向旁一倒,双足发力斜刺里射了出去。身在空中之时,他用眼角余光向身后一瞥,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黄雀”的大弓静静地躺在地上。

    “中计!”他心中一沉,目光再转向“黄雀”时,却见他手中又多了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小弓,将一支圆珠笔芯般的小箭扣在细如发丝的弓弦上向自己射来。

    那小箭离弦之后奇快如电,虽然“蝉”醒觉上当时急速变幻身法,却仍慢了一点,小箭射入了他的左腿。

    如此微小的箭矢造成的伤害自然有限,“蝉”中箭后甚至没有感到多少疼痛,但他的心却一直沉到了谷底。既然箭矢本身的杀伤力不足,那么“黄雀”作为最顶级的刺客,定然不会少了辅助的手段。果然,强烈的麻痹感觉从中箭处迅速蔓延开来,只是短短三五秒钟,他的左半边身子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

    “刚刚是‘黄雀在后’,现在轮到了‘鸟尽弓藏’?”此刻,半跪在地上的“蝉”居然笑了起来,甚至向着十米外再次扣上一支小箭指向自己的“黄雀”开了个玩笑。

    “黄雀”面无表情地道:“不要怪我。先前组织招揽你时,你不应该拒绝的。像你这样的危险人物,如果不能纳入组织的掌控之中,就只有毁灭掉才最安全。”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果然是暴力机关的一贯作风。”一把长仅十多公分的柳叶形小飞刀落入右手的掌心,“蝉”用拇指压住缠绕着细绳的刀柄,让刀尖在中指的之间露出少许,“幸好我还留下了最后一招保命的手段,所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感应到对方指尖闪烁的一点寒星已经牢牢地锁定了自己,“黄雀”脸色登时一僵:“谁也没有想到,号称‘魔手’的蝉,最厉害的杀招竟然不是你的一双手,而是一把小小的飞刀。但公务在身,我别无选择,只能拼一拼运气,看老天爷站在那一边了。”

    两人对峙片刻,一个张弓搭箭,一个手压飞刀,如同两尊木雕泥塑般一动不动。

    在地平线上逗留了许久的太阳终于落下山去,在天色变暗的一瞬,“黄雀”手中的小弓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铮鸣,箭已离弦射向“蝉”的咽喉。

    “蝉”持刀的右手微不可查地动了一动,压在掌心的飞刀凭空消失,几乎在同一时间没入了“黄雀”的咽喉。

    “好快的刀……”从插进一把小刀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这句话后,“黄雀”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蝉”看了看插在左肩的小箭,苦笑着对“黄雀”的尸体道:“你的箭也不差。”

    “黄雀”的小箭上涂抹的应该是经过特殊加工的麻醉类药物。连中两箭之后,“蝉”已是全身麻痹,侧着身子倒在草地上连手指也动弹不得。

    夜幕终于降临,“蝉”斜躺在地上,看着繁星密布的苍穹,重新拾回的儿时记忆无比清晰地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大仇已报,今后‘蝉’这个刺客便不复存在,我应该换回原来的名字。反正华国十几亿人口,叫做‘陈祎’的应该不少,也不怕被人查出身份。不过我今后该做些什么呢?说起来这些年除了杀人的伎俩,其他的东西我也学了不少,养活自己该不是问题……”

    正在憧憬着未来的生活时,“蝉”的目光忽地被夜空中划过的一颗流星吸引,随即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片刻之后,那颗向着这片绿洲飞来的流星终于现出本来面目,赫然竟是一颗拖着长长尾焰的导弹。

    “赶尽杀绝,好狠!”

    伴随着一声巨响,刺目的火光照彻方圆十数里,光亮如同白昼,冲天的火光之后,一朵蘑菇云冉冉升起。在火光与浓烟中,这片本就不存在于任何地图记录的小小绿洲以及上面的一切都化为乌有,仿佛被一个粗心的孩子用橡皮抹去,只留下了一片污黑的痕迹。

第四章 大业五年,童子陈祎() 
“仲尼居,曾子侍。子曰: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顺天下,民用和睦,上下无怨。汝知之乎?曾子避席曰:参不敏,何足以知之?咦?祎儿,为父为你讲授孝经,你不安坐听讲,站起来做什么?”

    “父亲,曾子闻师命而避席,孩儿今奉慈命,岂敢安坐不动?”

    “哈哈哈,想不到我儿竟如此聪慧机敏,看来重振我陈氏门楣的重任,便要由祎儿你来完成了!”

    恍恍惚惚之间,“蝉”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极其漫长的梦。在梦中,他从旁观者的角度观看了一个同样名为“陈祎”的少年的十年人生,事无巨细,一览无遗。

    这个陈祎却不是现代人,他出生于隋开皇二十年公元600年,祖籍颖川,先祖是东汉名臣陈寔。曾祖陈钦仕北魏为上党太守、征东将军,封南阳郡开国公。祖父陈康文名卓著,官至北齐国子博士、礼部侍郎,并将家业迁至洛州缑氏县。到了陈祎的父亲陈惠时,陈家的家世已经衰落。虽然陈惠少年时貌美而才高,称为一方名士,却只做了一任江陵县令。

    陈惠与妻子宋氏育有四子,长子与三子皆不幸早夭,仅余下次子陈素与幼子陈祎。

    陈素年长陈祎十岁,自幼性情疏淡,崇佛学。在两兄弟分别到了十五岁和五岁时,他们的母亲宋氏染病亡故。陈素在悲痛之余,愈发看透世情,竟拜了来为母亲做法事的一位高僧为师,随他去了洛阳名刹净土寺出家,得法号“长捷”。

    陈惠一方面因痛失爱妻而心灰意冷,另一方面则是看到新帝杨广继位后天下隐现乱象,索性称病辞了官职,携幼子陈祎返回缑氏县,从此守着几亩薄田与幼子相依为命,忙时躬耕陇亩,闲来闭门课子,过了几年虽然清贫却颇为安乐自足的日子。

    岂知天有不测风云,在陈祎刚满十岁时,陈惠亦身罹重病,医石罔救而终撒手人寰。

    陈祎年纪虽却颇为聪慧懂事,一方面托人往洛阳给二哥送信,另一方面则在家中忠仆和乡邻的帮助下为亡父操办丧事。但他终究还是个只有十岁的孩子,极度的悲痛与心力的操劳最终拖垮了他稚嫩的身体。在父亲入土为安的一刻,陈祎连日紧绷的精神一松,当场昏厥在父亲的墓前。而“蝉”对陈祎的了解便终止于他昏厥的前一刻。

    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重新占据并主宰躯体,“蝉”的心中大为纳罕:“难道我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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