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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洛明就大约测定出，自己手头的荒地中，有足足一千八百多亩是值得开拓的。

　　　　在洛明带回的铁制农具、四头耕牛、近百奴隶的共同作用下，开拓的速度比起一般的骑士来说要超出了几十倍。

　　　　除非是武者，否则十双肉掌，也抵不上一个铁犁，这就是真理。

　　　　而洛明还告诉了奴隶们一件事，这片新开拓的荒地以后是让他们来种，产出粮食最多的十个奴隶将会变为有权利拥有一点私产的农奴，这就由不得他们不认真了。

　　　　在正式进入春耕期之前，这些奴隶一口气开拓出六七百亩地也不是不可能。虽然新开垦的土地产量低一些，但也抵得上三百亩熟地的产出。

　　　　当然，这点新开垦的耕地的价值一时还抵不上洛明为这批奴隶所花掉的五百多金币，但六七年也就能回本了。

　　　　而洛明本来也不打算单纯靠种粮食来还债，在他的眼中，耕地也好，粮食也好，比起商品来说更像是一种战略储备。

　　　　谁知道哪年会有灾荒，谁知道哪年会发生战乱……甚至是大灾。在那种时候，陈年的发霉粮食都比不能吃的金银更加珍贵。

　　　　如果他要搞工业、商业，或者是训练更多职业士兵的话，养这么一群不种地的人，也必须手握更多耕地，囤积更多粮食。

　　　　看着足足百人在自己手下的指挥下劳动，洛明也忍不住产生了一股成就感。

　　　　不过，要做的事他都直接告诉管事了，只是开垦荒地、安排伙食之类的问题，管事自己就完全可以解决，他现在也没什么好插手的地方，只能袖手旁观。

　　　　这会儿，他准备去找格兰蒂，原本也没有别的念头，只是准备闲聊几句，再练练剑罢了。

　　　　不过当他刚扭过头的时候，就发现格兰蒂抱着剑就站在他身后不到十米的地方。

　　　　之前居然没有察觉，就算他对格兰蒂很放心，不会刻意防备，但毫无察觉也是有点迟钝了。

　　　　或许是掌握权柄，驱使许多人服从命令大搞建设的这种事，本来有一种令人沉醉的魅力吧。

　　　　洛明在心里反省了一下，然后刚想微笑着和格兰蒂打个招呼，却从表情看出她有些心不在焉。

　　　　“格兰蒂，别站在这里，咱们去那边坐下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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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格兰蒂对这些奴隶有些同情么？这也难怪，毕竟是个善良正直的女孩。

　　　　洛明想了想，就决定讲一个故事。

　　　　“我以前在书上读到过一个故事……

　　　　古代的某个王国，有个国王的宠臣被新任国王解雇回家，在路上对王国的守护神大发牢骚，甚至一不留意说了污言秽语。

　　　　夜里，他就梦见自己被神使捉去，王国的守护神大怒之下要惩治他。他自然是一边求饶一边辩解个不停。

　　　　看他口才还不错，神便想戏弄他一下。

　　　　于是神使找来了几斤重的羊皮纸，都书写着他所做过的恶行，包括收受贿赂，欺男霸女，克扣军饷，为一己私欲怂恿国王发动过一场战争，甚至还参与过宫廷阴谋……

　　　　神拿来一把绝对公正的天平，罪证被放在天平的一端，而另一端上只有几张纸片，记载着他一生的善行。神要借这个形式让他知道被惩罚是罪有应得，铁证如山。

　　　　这大臣心想，这辈子自己做过的最大善行也就是给路边的乞丐丢了半块面包，这么一对比，肯定要被神施以最严厉的处罚。”

　　　　格兰蒂认真听着这故事，不过脸上还是有些迷糊的样子。

　　　　这也难怪，毕竟剧情的真正反转还在后边，之前的故事是完全没有征兆的，无非是一个神明被凡人咒骂，于是找个理由让他死的公平公正，说白了就是打击报复的故事而已。

　　　　“然而，十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装着寥寥无几的善行的那个托盘直接一沉到底，而另一边那几斤重的羊皮纸却被高高抬起，飞散得满天都是。

　　　　无论是神明还是大臣都惊呆了，大臣自然不敢质疑神的智慧和力量，但他也十分好奇。

　　　　神明当即把那几片记载善行的纸片拿来一一观看，最后发出一声冷哼，将一张纸条塞到了大臣的手中。

　　　　原来，纸条上记载着大臣在年轻的时候，曾经为了与某个政敌作对，而不分青红皂白地反对那个政敌提出的政策，甚至还对对方栽赃陷害。

　　　　而其中一条被他阻止，最终没能施行的政策，就是加收盐税。”

　　　　“啊！”格兰蒂惊呼一声，她在民间呆了这么一段时间，自然知道下层疾苦。

　　　　完全无法拥有任何私人财产的奴隶自然不说，哪怕是自由民，也有七八成的一年都攒不下多少余钱，每年买盐本来就是很大的支出了。

　　　　国王加税，那么税吏一定会找这个借口多收几倍的钱，盐商肯定也会把这笔损失转嫁给消费者——许多人就会因为吃不起盐而病弱而死，或者出卖家产，或者起来造反。这件事便涉及到了至少数十万人的性命。

　　　　如果没有一支可信的税务部队保证这个政策不被执行得走样，贸然加税就有很大的几率演变成一场灾难。

　　　　实事求是地说，很难判断神是否会同情下层劳动人民，虽说他们也是信徒，但与那些花大价钱培养，受过各种高级教育的教会人员比起来，普通的凡人就算死了许多，过不了十几年又能像韭菜一样长出一片。

　　　　对神来说，十几年并不特别长。

　　　　但作为王国的守护神，阻止了一次可能引发****的事，在它眼里毫无疑问是巨大的功绩。

　　　　不过这事就没有必要对格兰蒂说得很详细了。

第109章　解释（）　
这个大臣、神明和盐税的故事，还是洛明前世看到的。经过一番改编，才拿来给格兰蒂说。

　　　　原本有怎样的含义洛明不管，这次说这个故事只是为了对格兰蒂解释他的做法。

　　　　毕竟，格兰蒂虽然聪明又富有天分，终究年龄还不到二十，夸张点说的话，勉强还能算是个孩子呢，理想主义一点也不奇怪。

　　　　洛明自己虽然也才二十岁，但这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这个世界的人和地球上可完全不同，经历过信息时代的社会这种大染缸，有的早熟的小学生都能说出“乘着法律保护的年龄，犯个罪过过瘾”这种话来。

　　　　洛明在小学的时候，和同学聊天，就真的有人说出过这种话来——另外几句让他印象深刻的话，分别是“把他们做成肥皂”和“特色资本主义”。

　　　　虽然是小学生，但他们在某些方面已经比如今这个世界的许多成年人还见多识广，接受能力也强大了百倍。

　　　　就算这样，地球上大学生被煽动的次数还少么？思想被冲击，无论是真是假，往往就会造成严重后果。

　　　　如果现在突然打碎格兰蒂的幻想，洛明觉得其中风险很大。

　　　　若是她会立刻接受现实，变成一个实用主义者，这也就罢了。

　　　　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当场精神崩溃，走上狂信徒圣战士的路子——把现实里一切和她幻想中不一样的东西，都要冠以违背天理的名号摧毁掉……

　　　　所以说这种事急不来，硬着陆很容易摔个稀巴烂，稳妥方法还得用上温水煮青蛙，一秒一秒地耳濡目染，慢慢让她改变。

　　　　洛明又接着说了下去：

　　　　“……我还看到过许多事例，都在说明一个道理。要用我的话来总结，那就是，只有强大的人，才有条件做出更大的善事来。

　　　　至于他想不想做善事，那是另一回事。

　　　　普通人就算再有善心，他又能够帮助几个人？甚至如果多施舍出了几块面包，自己就可能挨饿。而指望他能打动那些富商和贵族为了正义与善良的事业捐助，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我不会做这种人，我相信你也不会永远满足于这种微不足道的小善良，对吧？

　　　　至于奴隶，你看，他们更是没有能力去可怜任何人的，他们能够活下来都要靠遇上我这个并不残暴的主人的仁慈。”

　　　　指着那边正在劳作的奴隶，洛明接着说道：“那个大臣虽然是无心做出了好事，但的的确确改变了数十万人的命运，救了成千上万人的命。

　　　　而我迟早会比他要强得多，不是么？”

　　　　格兰蒂似乎有些觉得他吹牛的样子，洛明脸不红心不跳，挥手指着那片正在被开垦的土地，宛若大国君主指点地图一般说道：

　　　　“开垦出的每五亩荒地，都能够多养活一个人。这一次的开垦，就相当于我一次拯救了一百人的性命。

　　　　要知道我现在才是个骑士，许多手段还使不出来呢。

　　　　若是我成了一位伯爵，就能够拯救上万人；当上大公的话，这个国家就有救了，你信不信？”

　　　　可不要觉得靠五亩地养活一个人很奇怪。

　　　　虽然这个地区的农民连最基本的粪肥都不会用，但这个时代，大多数人吃的东西和现代人也没得比。

　　　　小麦磨成面粉会有损耗，所以干脆不磨，直接煮粥喝；麦壳其实也可以被消化，只不过口味很差劲，但穷人不在乎口味，干脆不脱壳，这就可以把原本的两顿饭当三顿吃。

　　　　格兰蒂没有反驳，毕竟洛明“天降伟人”的身份在她心里已经有了深深的印象。

　　　　不过，她还是提出了一个问题，这问题也是一个故事。

　　　　“我记得有位公爵的旁系继承人，为了上位而向属下的贵族许诺了许多好处，获得贵族们的支持，带着雇佣兵成功地夺得了公爵的位置。

　　　　他最初兑现了一部分承诺，而另一部分则尽可能拖延。没过几年，他便宣布之前的承诺无效。并且靠手头新组建的军队强迫手下贵族支付更多税款，好与别的国家竞争军备。

　　　　为了维持自己的地位，很多贵族最后都拼命压榨下层来为了自己的野心添砖加瓦。

　　　　那么，换做是洛明，会怎么做呢？”

　　　　洛明原本下意识就要开口，不过还是反复思考了片刻，再发言道：“如果是穷人的话，就算把他们的衣服都扒下来，又能搜刮出几个铜子儿？不嫌麻烦？

　　　　比起把许诺出去的那点面包渣重新抢回来，我宁愿想办法做一块更大的蛋糕，要淋上奶油，用果酱和蜂蜜装饰的那种。

　　　　当然，对付贵族的话我自然会用另外一套，但贵族显然不需要别人为他们做善事不是么？与其让他们挥霍，把钱集中到我的手里干些大事不是更好？”

　　　　格兰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洛明觉得她终于理解了自己的苦心，转头望向天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结果，他刚把头转回来，就发现格兰蒂微红着脸，用一种不算含情脉脉，但绝对算得上十分感动的眼神注视着他。

　　　　“怎、怎么了？”

　　　　洛明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觉得洛明你说的很多而已。”

　　　　格兰蒂笑了起来：“其实不用解释那么多也可以啊，我的追随誓言不会改变，无论怎样都会遵守命令。

　　　　不过，你肯经常对我解释，还是挺让人开心的。

　　　　原本总有种你要越行越远，到我所不知道的地方去的错觉，现在我明白这只是我的胡思乱想罢了。”

　　　　“那是当然。我完全信任你，自然会畅所欲言啊。”

　　　　洛明说道：“无论是维持治安、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