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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第9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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奖,一个是“茅盾网络文学新人奖”,当了湖南网络作家协会的副主席,参与了几次活动,接受过几次采访,可以说很是满足虚荣心了。
跟家人的生活基本上了正轨。我们买了一条小狗,两个多月的边牧,小狗进到家里十天,我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里,早睡往往做不到,但必须早起,给小狗做吃的,给它换笼子下的尿不湿,清理粪便,每天盯着教小狗在哪里上厕所之类,小狗取名叫小熊,很是可爱。
之所以买了这条小狗,是因为身体不得不开始锻炼了,去年的时候,我发现我自己已经做不了一个引体向上,我有胆结石和脂肪肝,可能还有更多的问题。在长期埋头写书的过程里,我很少抽出时间锻炼,即便在意识到问题之后,断断续续的锻炼其实也解决不了多少问题。边牧是运动量极大的狗,一岁之后它们每天的运动量大概是三十公里起步,甚至能跑九十公里,买之前我们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买了之后查资料,我说也罢。
也罢,如果一切理想,这条小狗会折腾我十多年,大概能让我保持一个好的身体抵达写作的彼岸,这十天虽然每天都累,但是前天晚上在小区的公园里,我发现自己能做一个引体向上了……无论如何,这就是我三十三岁时的状况,对于这一切是否值得,我无法衡量。
小狗终于能在纸尿布上上厕所,进笼子也不闹了,这两天我挤出时间来,泡上咖啡坐在电脑前码字,忽然有种久违的新鲜感,像是我以前上学时的感觉,上完课、写完了作业,我在自习课或是课间的空余时间里埋头写下一个故事的开端,对于文学的美感充满了憧憬。
今天二十六,一七年还有几天就要过去了,晚上九点多我将小狗扔进笼子——时间已经不允许我写出一章完整的赘婿来,我写了一个小开头,觉得有趣,然后找到一首很久没有听过的、于我而言却非常重要的歌来,是王筝的《对你说》,写《隐杀》的时候我曾经反复地听这首歌,我想象一个母亲看着孩子、轻哼着对他将来的憧憬,然而这个晚上我却忽然看见自己。
“和你一样我也不懂未来还有什么
我好想替你阻挡风雨和迷惑
让你的天空只看见彩虹
直到有一天你也变成了我……“
我十多岁的时候心怀对文学的爱好,在当时已逐渐变得灰暗的生活中,它总能给我暂居的地方,我在其中看见一个一个新的世界,体会一段又一段的人生。二十岁出头的时候我放弃了大学,在工作的间隙中写各种各样让我觉得新奇的东西,我看人心中所想,每当想通一件事情,都为之兴奋雀跃。
我憧憬巴尔扎克、憧憬雨果、憧憬鲁迅、憧憬路遥、憧憬史铁生……憧憬每一个抵达完美境界的作者。就像我之前说过的,《赘婿》出来人们说我有野心,没有啊,我小学四年级的目标也是写《战争与和平》,没有这种想法的人,对我来说反而无法理解。
我三十三岁了,与过去的不同在哪里呢?我想,在于我已经能够丈量出与完美之间的具体的距离。十几岁二十岁时,我只知道最终要去到某个地方,距离无比遥远,我反而充满了斗志与享受的情绪。但随着我逐渐量清楚了与完美的距离,生活与文学于我,就变得愈发严苛起来。而丈量清楚了距离,不代表我这辈子能够达到它,但此后的每一步,我都只能战战兢兢了。
我现在看着以前那个在窘迫中拥抱文学的自己,很是羡慕,我有很多话想说给他听,但真是太快了,他转眼间就变成了我。
我想着,将来的我也会变成其他人。
不久之前有人在微博上私信我,是经常会有的一种信息:这人认为我的《隐杀》写得最好,他当初跟得很爽,《赘婿》写得渣,他不喜欢,他跑去发帖,被人删帖禁言了,这人认为,他是真心觉得《赘婿》渣的,他翻来覆去气不过,还非得跑来跟我说这些……似乎在期待我的某种回答。
我看过一眼之后,把人拉进了黑名单。
我从不挽留谁,我也从不在意谁谁谁喜欢我的哪本书,我不在意这种“真诚”,那对我真的毫无意义。
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我们每个人都在往前走,我三十岁时想写的东西与二十岁时必然不同,我三十岁看见的世界与二十岁必然存在差异,当我四十岁时回忆我的青春,与《隐杀》里描写的感觉,必然也有差别,前些时间我回忆《隐杀》,我想写点关于顾家明、叶灵静、柳怀沙他们四十岁、五十岁时相濡以沫的故事,在我脑子里的感觉很温馨、也很窝心。
最终我也没写。
时间太残酷,《隐杀》已经挺好了,不必再让人哭了。
在微博上我已经成为一个与很多人不一样的人,写的东西很严肃,跟我二十岁的时候太不一样,二十岁的时候我也喜欢轻松的和乐融融的东西,如今不写了。写书的时候,我把一些所谓的大道理掰开揉碎了放进去,微博上我通常不这样宽容,因为微博是我消遣的地方,只由着我的性子来,懒得管受众。在我的想法逐渐与思维简单的朋友格格不入的过程里,我忽然意识到,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变得像那些顽固老人一样,说着只有自己能懂的东西,叹息于世界的堕落,人们的不可救药。
那个时候,我是变得深刻了,还是变得腐朽了呢?我想,也都有可能。
我只能保证,我变化的方向,必然经过我的反复思考。
我以前跟人说,赘婿大火的时候我可以选择一个超级赚钱的方向,假如我的质量下降了,每天更新了,那时候的我也会说服自己,更新才是对读者最大的责任,而后去嘲笑一个月更几章的人没有职业道德。那一个“我”必然不会认为自己身上有任何的不对。
如今的我,将来的我,也是这样。
一个八年前喜欢《隐杀》的人,希望八年后的我继续写《隐杀》,很遗憾哪。当我愿意写《隐杀》的时候,我们撞上了,这是缘分。当我想写《赘婿》的时候,这是我跟其他人的缘分,到我下一本书,那也会是跟另一些人的缘分。所以我从不纠结这些,想法合拍的时候,人们来了,不合拍的时候,走了。与其想着伺候好几万几十万的读者,我想,我只能做好我自己。所以大家看到了,呵,我也没有太多的粉丝,我更愿意将之视为一段志趣相投的缘分。
一八年快到了,新的一年,活动大概会尽量减少,希望能够以今晚这种兴致盎然的心情,尽快地完成《赘婿》,希望我的身体能好起来,希望小狗乖乖的,希望文学女神能一如既往地给我以关照,希望大家也都能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另:简体版《赘婿》已交稿,进入校对阶段,一八年应该能在书店买得到了。
此致,敬礼。
第八二四章 焚风(四)()
“快快快……”
“当心……”
“莫挡住了伤员……”
“让开!让开——”
乱糟糟的声音汇集在一块儿,城门处涌入的士兵堵塞了道路,各种气息弥漫开来,硝烟的味道、焦臭的气息、血腥的气息……在人们的呼喊、伤兵的呻吟、负伤战马的嘶鸣中绘出名为战争的画面来。
一队穿着明黄衣甲的近卫士兵从城墙上下来,加入到疏导道路与人流的工作中去,道路一侧,楼舒婉正快步地绕上城墙,自城头朝外望去,溃兵自山间一路延绵而回。
“叫运粮的车队掉头,自西南门出,这边暂时不能走了。”
“往西南走需得绕上好一段……”随行的官员道。
“那就绕一段。”
“是。”
官员接了命令离开,下了城墙,汇入那片混乱的人群里。楼舒婉也朝着下头走,身边有亲信的卫士,史进亦一路跟随。走下城墙的过程里,楼舒婉又迅速地发了两道命令,一是控制住城内的溃兵在固定的地方休整,不许扩散至全城,二是希望在外头的于玉麟所部能够截断溃兵之后的追兵。
晋地分家之后,以廖义仁为首的诸多大族势力投靠女真,在归顺女真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尽起麾下之兵,朝于玉麟、楼舒婉等不肯归降的势力杀来,原本能够兴兵百万有余的晋王势力,首先面对的便是内讧的境况,而在第一线的汉兵身后,宗翰、希尹举兵一路推来,排山倒海地压向威胜。
威胜以北依地利而筑的五道防线,如今已经破了四道,于玉麟在外征战,楼舒婉于威胜一面稳定人心内政,一面迁走军民物资,而每一日传来的消息,都是战败的讯息与人们死去的噩耗,重伤兵营每日运出的尸首堆积如山,血腥的气息即便在巍峨的天极宫中,都变得清晰可闻。
“……西面梓河有一段,去年桥塌了,春汛之时,马车不易行。让李护一带浮桥队过去,遇水搭桥,三天的时间,这队粮食一定要送到,必须赶回来送第二批……另外,通知何易……”
队伍正自街边穿过,旁边是前行的溃兵群,穿一袭黑衣的女人说到这里,忽然愣了愣,随后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往侧前方走去,这令得溃兵的队伍稍稍顿了顿,有人识得她的身份,一时间有些惶恐。女人走到一列担架前,辨认着担架之上那满脸鲜血的面孔。
担架上的男人闭着眼睛、气息微弱,也不止是晕过去了还是太过虚弱,他的嘴唇微微地张着,因痛苦而颤抖,楼舒婉掀开盖在他身上的染血的白布,看到他双膝之下的状况时,目光微微颤了颤,然后将白布掩上。
“……断了双腿,说不定还能活,楼大人……”
史进从一旁靠过来,低声朝她示意队伍后方引速度减缓而引起的骚乱,楼舒婉点点头,朝着后方退去,滚滚的人流向前,不一会儿,将担架上的男人推向了视野看不见的远方。身边有亲信问道:“大人,要我去问问此人被送到哪里吗?”
楼舒婉怔了怔,下意识的点头,随后又摇头:“不……算了……只是认识……”
认识,但不亲切,或许也并不重要。
担架上的中年男人叫做曾予怀,去年开战之前曾在那满是灯笼花的院子里向她表白的古腐学究,与女真人开战了,他上了战场。楼舒婉不曾关注于他,想来他这样的人会在某支军队里担任书文吏员,有时候想想,或许这迂腐学究在某个地方忽然死去了,她也不会知道,这就是战争。
她没想过这曾予怀会在如此的战乱之中活到了今天,也从不曾想过,她与他之间,还会有这样的惊鸿一瞥。担架之上,那曾予怀的双腿齐膝而断,随后被这滚滚向前的人流淹没下去。
就如同被这战争大潮猛然吞没的无数人一样……
她握紧双拳,过得片刻,才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咽下了笼罩全身的窒息感,举步往前。
“……通知……通知何易,文殊阁那边,我没时间去了,其中的藏书,今晚必须给我全部装上车,器玩可以晚几天运到天极宫。藏书今夜未出门,我以军法处理了他……”
这一路前行,随后又是马车,回到天极宫时,一队队车马正从侧门往宫城里过去,这些车马之上,一部分装的是这些年来晋地搜集的珍奇器玩,一部分装的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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