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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女鬼在北宋末年的日子-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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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调剂处理的政党关系错综复杂,稍一不慎就会跌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多方官员在这期间行事都极为小心。

    ……

    月底二十八日,由于司天监预判下月初有日食,为避阳损,所以这几日早朝一直设在东偏的紫宸殿,不过今日又有些特殊,辽使萧恭来告其主洪基病殂,已故徽宗设朝于垂拱殿接见,并遣谢瓘、上官均等往吊祭,此等大事自然不会如此简单了结,在散朝后徽宗便把宰执和枢密院的两方人宣进了内朝福宁殿商议。宋辽自澶渊之盟后,北境一带虽时有小规模纷争,但总体趋于太平,只是一代帝皇一代王政,且不说徽宗对于北辽态度如何,就是那新登基耶律延禧是个什么态度也得摸个清楚。

    “辽主新殁,且不知诸位爱卿是如何看法?”徽宗负手在这几位须斑白的朝廷重臣前,笃着步,这话里……已经有些立场了。

    眼下这福宁殿里,以右仆射曾布和左仆射韩忠彦为,两人身居相位,位于百官长,自然是要作为第一个表态的人,但看徽宗这意思,他们多少已经揣度到了一些,几个宰执间眼神交流了番后,才有曾布出列说话。

    “我大宋与北辽世代为邦已近百年,民多安分、兵多雄健,兄弟之邦互通有无,共制外寇,此为真宗皇帝不世功绩,自当传承永续,今辽主新立,朝政不稳,内有乱象丛生,外有女真新患,正是拉拢亲近之时机,臣以为应当继承国策,遣黄寔修书国礼贺耶律延禧即位,并暗挟授意吾大宋自此为长序,既可光我大宋威严,又可稳固我宋室江山。”

    曾布其人最能揣摩帝王心思,他如何不知这徽宗心猿北进,但此时这徽宗召集他们宰执进殿,便知其心中摇摆。这端王少不更事又兼志大才疏,让他写写诗词谈谈风月倒是厉害人物,但对于军政方面就算不得个精明人,虽说迎合之臣擢升朝夕,但如今已经位极人臣的他显然不需要刻意的讨好与奉承,该有的一种政治态度还是要摆出来的,这夏商以来千余年的王朝更迭无不印证了守成之难,像这种新皇帝冒进的心思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心里明白,所以更不能这么顺着来。

    在这件事上,几个宰执倒也是难得的意见统一,韩忠彦附议之后,范纯礼、许将、李清臣三人也是上前陈说厉害,这几个老臣哪个不是挂着大学士的名头,论起这些家国大义来也是头头是道,也由不得徽宗独断乾坤,再说事情也就是这个理,徽宗虽说年轻气盛,但也不会真个力排众议,此番只是试探之意,见几个宰执都是这个强硬态度,也只能暂时放下。

    “有理。”

    他嘴里就挤了这么两个字出来,“那就依曾卿之言,遣黄寔修书国礼贺立。”他这么宣谕下去,几个宰执明显脸上神情有所变化,不过各中想法却并非相同,互望着对方,妄图从对方眼里瞧出些真东西来,不过多是无功而返。在这里,也唯有枢密使安焘(音道)自始至终神色未变,当然……他也未有一言,不过有意思的是徽宗居然也没让他陈说立场的意思,好似是心照不宣,在徽宗屏退朝臣后,这位闹了几月致仕的老枢密被内侍高班张迪暗地里截在了内诸司道门前。

    “安枢密,官家有谕宣见,还请移步校武场。”

    安焘虽已是老态龙钟之态,但神识却依旧清明,他被这内侍叫住也不惊奇,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仅仅扫了面前这有些生稚的高班,便把张迪看了个冷战。

    这老头忒的唬人,听闻他二十多年前就出使高丽扬名,从地方到中央是一路漂亮的政绩,审刑院积压的五百多件陈年疑案都是他清理掉的,这种人物……端的不是他们这些刚入宫的新雏能得罪的。

    这张迪心里正惶惶着,倒是安焘一抬手、颇为和气的应了句。

    “那就劳烦这位高班带路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议谈() 
大内外朝左掖门东,紫辰殿南,是内宫校武场处所,推开金钉朱漆的丈高大门,进去是宽敞的沙泥场地,来去眼前的是马蹄铮铮的番塞宝马,马上跨着虬臂禁卫,他们三五成队,驭着坐下俊马做着跨栏训练,泥沙溅起的烟尘弥漫开来,扑打在场周耸高入云的砖石壁墙上,壁墙东西延展而去是延绵的峻桷层榱,上覆以琉璃瓦,在往前去,是一片狭长的游廊循栏,廊道间有甲胄禁卫走动巡视。

    “安枢密这边请,官家换了便服就过来校场蹴鞠,安枢密可在此暂歇小刻。”

    张迪将安焘引到校场西院的一处四帷凉亭里休憩,旁余有宫婢奉上茶水点心。西院是专供蹴鞠使用的场地,里头有二十四个齐腿球门按在东西北三处围墙底下,场地足以容纳百人蹴鞠所用。此时这御鞠队的几十号人正在场地里进行日常的蹴鞠训练,而安焘也是较有兴趣的在凉亭里吃茶看球。东京蹴鞠之风盛行久矣,这安焘虽是文官出身,但却有着武人气魄,年轻时对于这蹴艺就极为推崇,只是如今这年纪是下不了场子了。

    “右边,快传!”

    前头一脚射了飞机,身后立马就传来咒骂,“猪脑子,没看到我右路扯出空位了吗?”

    “你才猪脑子,没看见我左右都夹着人,你不会跑我前头去接应啊!”

    场地里哄哄闹闹的,安焘像是现什么有趣的事情般将茶点搁下。“那两个大门是什么?”他手指着的方向,是两个极为显眼的木质球门,分别按在东西两头。挡在了原来几个小蹴鞠门前,之前恍惚间倒还没反应过来,不过此时场子里那几个蹴鞠球员厮打在了一块后,就立马让他注意到了那两个庞然大物。

    张迪是新晋上福宁殿的北司高班,由于徽宗开年以来就没有来过校场,所以对这宫内御鞠队的事情也不清楚,此时正是为难的时候。不想直廊那儿有黄门的高喧声喊到,一身便服轻装的徽宗在两个小黄门的侍候下从廊道转口走了过来。

    安焘起身拜礼,两边有侍奉将石鼓凳摆端正。并将凉亭四帷的帘珠放了下来。

    今日在朝会、内会之后还把安焘单独召了过来,肯定不是叫来蹴鞠喝茶的,稍微寒暄了几句后,就进入了比较严肃的话题。对于徽宗而言近来的忧事是不少。尤其是在向太后病重之后。内外境的一些政治变动就更为让人敏感了。西北泾原、熙河边境的几处积久弊病就不必多说,如今就连收复已久的青唐邈川地区也变得不安分起来,徽宗虽说年少风流,但自从登基为帝后就对这朝政之事极为上心,只是有些事情不是宗卷上能看来的,像这些前朝老臣还是需要倚仗并且听取意见,所以安焘多月来的请辞致仕他一直按在案头。

    ……

    “近来宰执台谏又有奏议弃地,已是不得不决之时了……”、“种人本无归汉之意。又兼蕃情不顺,使得湟、鄯两州已是强弩之末。以往还有老将军西顾两州,但前日传报将军重伤老病,西北军备已自顾不暇,更勿要谈及青唐邈川了。”

    “只是……”徽宗捻弄着紫砂茶盏沉吟,“王兄昔年奋战收复番地不易,若是轻言遗弃……那确实是颇为可惜,是故今日唤来老枢密,就是想听听老枢密对于此事是如何看法?”

    徽宗穿着轻便的玄端缚袖蹴服,头髻簪贯住,十分简单的装束,此时在这骏马喑嘶的校场边喝茶谈事,倒也有些别样的意境。

    小团龙茶的茶香从夔龙纹石桌上蒸起、袅散至亭楣,两边的黄门高班适时的屏退到亭帘外,不过里头老者低缓的回答还是能听得清楚。

    “今不先修邈川以东城在障而遽取青唐,非计也,以今日观之,有不可守者四……”、“其一,自炳灵寺渡河至清唐四百里,道险地远,缓急声援不相及;其二,羌若断桥塞隘,我虽有百万之师,仓卒不能进;其三,王赡提孤军以入,四无援兵,必生他变;其四,设遣大军而青唐、宗奇、邈川食皆止支一月,内地无粮可运,难以久处。”

    “此四弊即可断青唐番地不可久守,再如此对峙下去,只是扰民伤财罢了,还望官家早作决断。”

    安焘的建言在凉亭内回散不绝,而亭外对出的泥沙蹴鞠场上,那些蹴鞠队员听闻徽宗到场,踢的就更为积极了,传球倒脚的注意力也更加集中,生怕自己出了什么闪失让徽宗看了去。

    “老大,我刚瞅见福宁殿那几个内省黄门了,你看咱们要不要把新蹴鞠的事儿与官家说说……”

    当一球踢出界外后,几个御鞠队的队员就聚到了高俅身边,你一句我一句,虽有对新蹴鞠表示自信的,但也有不少对于私自接受新蹴鞠表示担忧。只是徽宗自开年来政事繁复,根本无暇顾及蹴鞠队的事儿,而他们这些蹴鞠艺人又不可能派人去请问这些小事,所以也就自作主张的练起了新蹴鞠,就等着哪回徽宗过来上前陈说。

    高俅倒不会担心因这个受到徽宗的指责,他被徽宗选为御鞠队队头可不只是因为蹴艺精湛,更是因为他善于揣摩徽宗的心思。虽说徽宗自从即位后就少有蹴鞠,但他可不认为这位端王是真个弃了他的蹴鞠。新官上任还有三把火要烧,所以这新帝登基,开头几月肯定是要做个样子出来的,他早年在苏轼府上做书童,肚子里虽然墨水不多,但这些世俗常理还是十分清楚的。

    “踢你们的球去,少聚在这儿偷懒,下月要是再输球,我非得把你们这几个榆木脑袋卸下来当球踢。”

    他表现还是很镇定的,疏散了身前的队员后。视线就往屋廊那儿望去,凉亭里的人物只能看到个依稀,不过由于时而廊风卷起的珠帘而看见徽宗一身蹴鞠的便装。心中稍许的疑虑也就烟消云散了。

    而此时凉亭里,却是久久没有话音传出来,巡栏廊柱边侍立着的小黄门刚想把目光探进去,就忽然有徽宗的不高的笑声传出来。

    “老枢密何时学的曾布?”

    徽宗拿着紫砂茶盖拨弄着茶汤面,缕缕茶香飘散开来,是非常舒缓的味道。

    对坐的安焘捋到一半的须髯停了下来,瞌下一半的眼皮稍稍撑开了些。并把目光望到对面这年及弱冠的新官家上,虽说脸上还有些未褪去的王孙纨绔,但比起起初已多了几分精明。他随即哈哈笑了几声。按住石桌边沿许久才说了一句,或者说是一种感慨。

    “北地马牲缺口犹大啊……”

    徽宗的视线从眼前的老学士脸上移开,直直的投到了身后那泥沙风尘的蹴鞠场上,那里有多月未见的蹴鞠健儿们奋勇争相。他是极喜欢的。视线怔在那儿许久。而后才慢慢把手握成了拳,不过再开口时,却已是另一话题。

    “现今朝廷中庸碌保身之徒居多,勇谋兼备之臣绝少,本已是艰难险恶之期,可如今太后凤体违和,老将军伤重难料朝夕,而老枢密又欲告老。朝政日薄之势渐显,朕心甚忧啊……”

    安焘磨砂着温润的茶盏杯面。思绪似乎是有些恍惚,但眼神中又偶有清明之光闪现,他很平静的回应,“我大宋泱泱大国,人才之多如过江之鲫,岂会有竭枯之理……”、“且不说河湟环庆之处多彪勇之将,便是如今朝堂之中亦有怀才不遇之辈。”

    他顿了顿,看着徽宗说道,“官家可还记得洛阳种家?”

    徽宗稍一转念就笑了,“这种氏一门虎将,忠烈堪比杨家,老将军便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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