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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女鬼在北宋末年的日子-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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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雨后初晴,地面上的泥尘还是深色的,哪怕是宰执府前,只要是有车轮子碾过,也是得粘上这湿哒哒的泥尘。

    已是换上白事幡麻的曾布府前,中书舍人曾肇从车厢里出来,掸掸袍袖,两边扶着他下车辕。

    “老爷小心。”

    曾肇那张面色凝重的脸即便是到了其兄面前亦是如此,今天这么大的事儿曾布还不出面,整个中书都快乱套了,眼下正是人心惶惶,底下都在等这身为仆射中书令的态度,可不想今日这曾布依旧病辞公务,乐悠悠的在后院的亭楣前遛鸟。

    啄啄~~

    他拿竹筅子拨几滴晨露喂到黄鹂嘴边,不想这只黑枕黄鹂撇过脑袋,愣是不去啄食露水,最后就是石桌前坐下的曾肇也看不过了。

    “兄长究竟是何想法,倒是给愚弟透个底啊。”

    曾布笑着让两边将鸟具收了,敛袍坐下,“子开这么急的过来,莫不是婚宴延期心头不快了?”他不待曾肇回应就是哈哈笑了起来,将石桌上的一碟蟹黄包子推过去些,“想必子开还未用过早点,来……”

    曾肇捏起一个包子来看,那包子褶简直就是一面镜子,郁结的他将包子又塞了回去。

    “兄长就勿要藏掖了。”

    曾布笑着,“既然你不吃,那过会儿就把这几个给蔡京送去。”

    “嗯?”

    曾布笑吟吟的脸让曾肇顿觉心畅,他知道这兄长心中已有对策。赶忙便是把那恼人的包子推开,旁边这时也适时的端上团龙茶来。

    “听闻那蔡京与官家近来接触频繁,想来必是得了官家信任。兄长莫不是……”

    曾布迎着亭风端起茶盏,茶盖轻抹了两下沿边后呷了口,不急不缓的一番的动作下来,就是一字不吐,等到开口说话时,脸上已没了适才悠闲自得的雅士神态。

    吧嗒一下,茶杯扣在桌上。

    “兄自熙宁立朝。以至今日,时事屡变,惟其不雷同熙宁、元丰之人。故免元祐之祸;惟其不附会元祐,故免绍圣之中伤,坐视两党之人,反覆受祸。而独泰然自若。其自处亦必粗有义理,以至处今日风波之中毅然中立。”

    “每自谓存心无愧于天,无负于人,元祐及惇、卞之党亦何能加祸于我哉?

    曾肇皱眉沉吟着,也是时有颔首,这兄长能有今日地位,自是有他的一套官场手段,“那。兄长的意思的是……”

    在他揣测的语气下,曾布把目光慢慢移向头顶。头顶的这片一洗过后的天穹,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留下。

    “上践祚之初,深知前日之弊,故尽收元祐窜斥之人,逐绍圣之狭怨不逞者……”

    随着他娓娓道来,曾肇的眼睛是越睁越大,脸上止不住的情绪在抖动,临末起身时,却是被曾布笑着按住,示意了下桌上那碟蟹黄包子。

    他笑着,曾肇也是笑了,如同亭楣子上飘曳的流苏带。

    ……

    ……

    那么接过蟹黄包子时的蔡京就明显有些笑不出来了。

    白事灯笼的蔡府门前,与苏进说笑着出门的蔡京接到曾府投递过来的一笼蟹黄包子时,那脸虽不至于成了包子褶,但稍许的意外还是有的,他扭头看苏进,苏进含笑摇头,他也霎时收起了之前的云淡风轻。

    果然都是些老狐狸。

    眼前的人马川行的踊路街头,在行至西水城门处都迟缓了下来,脚夫柴车、戏班杂役,这时都在城墙口处攒动人头,他们对着张贴的布榜碎声议论,有几个冥器店的送货小厮见了那是开怀笑,左右而言的说要赚大钱了,结果还没笑过第二声,就已经被他们管事一耳光扇下车头。

    叽里咕噜的几句粗语,差不多是“老子还没活够”云云之类,旁边赶紧屏散了,引得几个军巡过来追查,闹哄哄的。

    在蔡京眼里,这番的情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过了六日。

    六月十三日,天色也是如时下的氛围,阴沉沉的吹着风,使得原本渐热的酷暑天让人丛生了几许凉寒。

    这约阔二百余步御街如今也是换了番面貌,道路两头各安了齐腿高的黑漆杈子,不许市人接近,如今看来,应该就是为了今日送葬仪队的通行顺畅了。百姓们挡在杈子后围观,男子臂系黑巾,女子头别白花,粗布麻衣的聚拢在御街两头垂首而泣,哭不出来的就只能掩掩眼角了。

    声势浩大的送葬队伍从宣德门一直排到朱雀门,沿途泼洒黄纸,奏哀乐,禁卫将士个个面色肃穆,中间骑马的徽宗披麻戴孝,上裳下衣皆是最粗的麻布缝成,侧边不交裹,断处外露,乃是最重的斩衰之礼,还有向家族人,在今日也是身披重孝,位在徽宗身后,已是作为从属的最高规格,当送葬队伍行出南熏门后,宗室长者宣读哀册,向氏的灵柩正式送往奉义永裕陵。

    这时全民跪下,白幡孝布飘扬在整个东京城上,行着最为庄重的礼节。

    国丧的氛围在此时达到最高峰,悲恸之情随着那片片白绫递染开去,飞入李家府邸内。

    一身素白细麻的李清照跪在灵堂前哀悼,作为女眷的继母王氏同样如此,她头上还裹着白巾,往火盆里慢慢的塞黄纸,看它烧成黑色的灰烬,其实是比较枯燥的。而她们边上的阁子里,李格非、晁补之、吕希哲几个老友正在聚头交论,声音被细密的珠帘格挡着,听不清说的什么,等到商议出结果后,帘子也由奴仆捋到梁柱上扎住。

    里边人出来,面上俱是肃然。王氏见了,压了压眉头,起身来到李格非身边说话。

    “老爷。如今时局混乱,既然连范右丞都致仕了,我看我们还是请调外县吧。”她终归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在本家势弱的情况下,自是希望能远远的逃离这政治漩涡,不过李格非无动于衷的神色显然已经有了某些方面的决定。

    旁边的晁补之哼了声,“如今时政艰难。人人若都只想着自保求全,那这大宋朝岂非又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我等臣僚食君之禄,自当担君之忧。韩相已有誓言,哪怕玉碎瓦全,也不能让绍圣之势复起,既已如此。那我等臣属又有何脸面畏缩求私?”

    他的大义凛然最终只能遭到王氏一记白眼。对于这蛮蹶子她是没辙了,只能念着下来在做做李格非的工作,她正想着,那吕希哲却是捋着白须问向跪悼着的李清照。

    “安安素有主意,对于如今局势而言,可有何建言?”

    少女卷着黄纸往火盆里塞,有条不紊的,看着又一张黄纸烧成了灰烬才叹道。

    “太后新故。朝纲还是安稳些为上,闹出些不愉快的事。到头来还是自己吃亏。”、“这大宋是天下人的天下,但归根结底还是他赵家的天下,老先生们上建行策固然忠挚,但收效未必如意,古语不是有言,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鼾睡,燕云久被外族所占,是历代帝王的一块心病,官家帝位不正,是故必要拿开边正言。”她顿了顿,起身从身边侍婢手里又取了刀黄纸烧。

    “那《保和殿曲乐集》不是已经下发到诸路司了么,现在或许已经到了各路州学了,难道老先生还以为官家会继效太后?”

    她越是说,吕希哲和晁补之脸色就越是沉重,他们知道大势恐怕难以扭转,但心里还是不能接受,纠结了许久,也只能含糊出“再观望些日子”的话。

    而此时的郭知章府上,也是同样的灵堂设着,一公一私,烛蜡的光焰映在郭知章没有动静的脸上,身边素服细麻的妻室又是痛哭起来,怨着自己的无能,让仇敌逍遥法外,说上一两次也就罢了,但是说多了就让人生厌了。

    郭知章骂道,“那逆子也是自作孽,我这做爹的官都差点丢了,也算是对得起他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妻室却是有理,“人家只不过丢了前程,可咱尉儿可是连命儿都丢了,能一样吗?你说能一样吗?每次听到坊间议论那姓苏的,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怎得你连一个小小的商户你都解决不了,你说你这从三品的侍郎做的还有什么用处?”

    “夫人!”、“夫人!”旁边的奴婢赶紧是搀扶住她,不过此下脸色更差的应该是郭知章,他原本以为那书生应该会寻短见,或者是以酒度日,终日惶惶,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可没想到这书生居然打蛇上棍,真的一心一意的钻他的商途去了,虽说今后也不会有大成就,但人家活得却是一天胜过一天,民间的声名也是如此,这让郭知章如何不切齿。

    “嘭——”的他一脚踢翻了火盆,靴面上粘满了烧枯的黄纸,两边奴婢赶紧屏退。

    “小小商户?”

    他冷笑一声,“妇人就是妇人,若真是如此,你以为陈师锡这做御史的会一声不吭?他儿子连个全尸都没有,就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会到如今就只有龙舟那回的落井下石?而且还是混在诸多言折里的~~”

    他的讥笑似乎也并不是针对妻室,不过妻室也有些明白了,她咬了咬舌尖,袖子里的帕子被攥的紧紧的。

    “明的不行,那就不能使暗的?”

    郭知章阖上眼,仰头叹了口气,“好了,如今太后新故,我们还是安分些好,等到风头过去了我再想想折子。”

    他收袖而出,苍老的背影映在身后发妻眼里,是如此衰竭没有生气。

    她不禁喃喃有酸意。

    已经老了吗?

    ……

    六月,东京城内风云际会,雷雨与晴空交相登台,这份酷热,让许多人汗透了深衣,并且继续延伸下去。(未完待续。。)

    ps:这几天人在外头,劳累是有的,而且俩小孩也闹的很,码字的时间确实少了些,不过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写文上的一些感悟,形象些的话,就好比武功突破了一层桎梏,脑子里的想法和笔尖的感觉更加丰富了,觉得需要些时间去沉淀消化,以现在的感受来说,是可喜可贺的,以前字里行间的酸味被涮淡了许多,可以说是在朝另一个极端走去,自己心里拿捏着尺度,等触到这个底线后就会反弹至中庸,相信届时会带给大家最为成熟的自己。最后,依旧感谢大家的支持,山楂高兴着,并且会继续努力。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上位者() 
太后驾薨,举国哀悼,是故在这出殡前的六日里,汴京城内糜音俱偃,所有的瓦子都收禁了娱乐,就连青楼酒店也把带彩的锦帛灯笼收了起来,乐舞笙箫这些就更不用多说,直到六月十三日的出殡仪式后,这极为压抑的氛围才会消减些。

    斜风,细雨,杨柳枝沂水飘飘。

    两顶撑开的雨伞在春明坊段的汴河河畔边淋雨,今日太后出殡,全城的百姓几乎都围去御街哭送了,所以这街头巷尾里的人烟就少了许多,稀稀拉拉的从苏进他们身边经过。

    “苏家少爷,这里头的摆设可是如此?”这些工匠虽是拿着图纸在跟他交流,但实际上都是为了讨些溢美话,以他们的技术,这周身不过三步的小房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苏家少爷说的哪里话,我等手粗艺糙,不耽误少爷大事已是庆幸,又岂可再私受赏钱。”

    最终他们拜谢而去,留了苏进和李师师两人在报亭的小门前含笑撑伞。

    这六日青楼几乎是歇业状态,李师师自然也没有什么客人要接,所以趁着空闲就过来看看这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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