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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们的青春期-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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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澜注意到慕容斐这个微小的动作,略有不解却没多想,但是当慕容斐挥剑再次攻来的时候,敏锐如他已经发觉对手一定发生了什么变化。
剑未到,剑风至。
强悍而霸道的风犹如天河倾泻,奔流而来,桓澜举剑相迎,两剑一触的刹那,他便被慕容斐剑上迸发的巨大力量震得连退数步,不由心中大骇地自问:“这才是慕容斐的实力么?”
慕容斐看到桓澜掩饰不住的讶异表情,知道胜机已现,丝毫不给对手仔细思考的时间,挺剑再刺,招招气势逼人,三五回合之后已经将桓澜迫出了阵位。
两阵本是胶着之势,转瞬间却由于桓澜节节败退,君南芙和张尉又不敌唐谧和白芷薇,这个阵位的缺口便被豁然撕开。唐谧他们这一方的其他人也不是平庸之辈,立时合力将阵型向这个失手的阵位挤压。渐渐地,桓澜这一方败迹显露,作为阵型的核心,他只觉得四面八方的压力都向自己一个人倾轧而来,而慕容斐的剑更是步步紧逼,招招千钧。在这样的时刻,他却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用到了尽处,手上的剑越来越重,不过是在徒劳地阻挡着明明看上去不可阻挡的力量。
从未尝过败绩的少年心中雪亮,他己只是在拖延失败那一刻的降临而已。
于是,他做了最后的全力一击。
慕容斐看见桓澜这一剑刺出,心中有一掠而过地赞叹,但是却不觉得紧迫。毕竟力量的悬殊终究无法弥补。他长剑横推而出,结结实实挡了这一剑,金鸣回旋声中。一把长剑跌落在尘土飞扬的地上。
那剑叫“雪殇”,据说是因为大铸剑师公冶子受了春雪地启发。希望铸出的剑明明有如雪地寒意,却是三月春雪,很快就消逝无踪。但是,春雪融化是去滋润万物,寒意消逝是为了隐藏杀机。所以多年以前,当桓澜在剑室遇见“雪殇”的时候,几乎毫不犹豫地将它拿起。
多么安静而冰冷的剑,他那时这样想。
如今他知道,原来,静卧于如此剑中的魂魄在失败那一刻也会心有不甘。在胜败已定,长剑离手的瞬间,他感觉到剑魂力量在被夺取时地轻微颤动,仿佛是在徒劳地阻止那力量离开自己。
桓澜败于慕容斐这件事的影响远没有唐谧想象中大。只因为这件事被一场普通的阵法演练所掩盖,故而大多数人并没有认为这两人当时曾经倾力而战。但唐谧却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她看到那时慕容斐的面色太过沉静。那不像是简单切磋并取得胜利后的愉悦表情,倒像是因为赢得的胜利太过巨大。为了在人前要努力避免得意忘形才会有的隐忍神情。还有。那时桓澜弯身拾剑的背影看上去那么萧索,还未完全成长的身体仍旧单薄。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唐谧想来想去,还是让行迟把慕容斐约了出来。
“那场比武你和桓澜是认真地吧?”她开门见山地问。
慕容斐已经猜到此时唐谧找他八成就是这事,笑着说:“果然你比较敏锐,那时我们两人都使用了剑魂之力。”
“为什么?”唐谧虽说估摸着就是这么回事,还是忍不住脱口问道:“即使不使用剑魂之力,你的剑魂那么强,也足以让你的剑法更加流畅,术法威力更加强大,何必要和他这么较真呢?”
“不是我和他较真,是他和我较真。”慕容斐答道:“说实话,若说比试,我还真希望找一个山清水秀没人打扰地地方和他一战,而不是当时那种地方。只是桓澜这小子忽然就使用了剑魂之力,猜不透他是怎么想的,你知道,他一直就是这么古怪地一个人。”
唐谧打量着慕容斐,这少年看上去还是一贯地无懈可击,而且,有一分超乎于年龄之外地成熟,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不是个让人操心地家伙,可是,她心中还是有些犯嘀咕:“帮助他隐瞒了剑魂之力的事,到底好不好呢?”
“你觉得那力量你能控制么?”她问道。
“能。”慕容斐毫不犹豫地说,忽然发觉唐谧正用关切的目光看着自己,心中一暖,道:“你别担心,我想得明白,以佟敖的武功输给当时的我们的确可疑,可是,以这么点力量就想诱惑我,他也未免太小看我慕容斐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看你。”唐谧说,然后假模假式地哀叹道:“不过真可惜啊,你这种人不走上邪路还真是浪费。”
慕容斐朗声大笑起来,道:“因为我这个人算计得很清楚,走邪路付出的代价太高,我觉得有点得不偿失啊。”
唐谧忽地又想起一个一直藏在心底没有问的问题,道:“我还有一事不明,那时在地宫,你怎么能脱口而出魔王的生日呢?”
慕容斐一听,敛起笑容,看着唐谧,略略思索,觉得若说这事可以和谁讲,似乎也只有唐谧了,微一沉吟,道:“咱们那时候杀死了赤峰四翼蛇所取得的宫灯你还记得吧。”
“当然。”
“那时咱们每晚练功之后那灯不是交给我保存么,我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把玩,有一天,我看见在灯座下面刻着一行极小的字,写的是恭祝十六岁芳辰,落款则是:壬寅年八月十五凛于蜀山亲制。所以,我推算回去,华璇的生辰便是丁亥年八月十五。”
唐谧因为见识过山洞中落款为王凛和华瑛的壁画,此时听了王凛也曾给华璇亲手制作过庆贺生辰的礼物自然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反而叹息了一声,道:“我就猜嘛,这样风华绝世的两个人物,当年一定曾经交好过,不会一见面就是仇敌的。”慕容斐也颇有感慨,说:“是啊,年纪小的时候,不过都是些意气之争,哪有什么当真的。”
唐谧听了,不由得想起桓澜来,总觉得更让人不放心的还是那个小P孩,便打定注意无论那个别扭的家伙怎样给自己脸色,还是要再找机会和他好好谈谈。
六十六 暗夜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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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量峰操练的日子远比在御剑堂要过得紧张,除了诸位殿判负责每日例行操练,包括掌门人萧无极和御剑堂殿监穆显在内的蜀山一众高手都会专门抽出时间过来指点武功,所以唐谧始终找不到合适的空闲时间去和桓澜深入地谈谈。时间一晃便过了一个月,转眼到了出发去华山的日子。
唐谧他们一行人下山的前一天,恰逢御剑堂的五殿大试全部结束,第二天一早,唐谧和白芷薇、张尉三人收拾好行囊,跟在一众人的队尾正要下山,看见一队御剑堂的剑童沿着青石阶跑了上来,为首一人正是圆眼睛圆鼻头的庄园。
庄园老远就看见了唐谧他们,挥手招呼着率先跑了过来,拉住唐谧的手,高兴地说:“唐谧,我考过了,很厉害吧。我们特地来送送你们,你们三个可要争气啊,万一有机会参加比武,千万别丢了我们义金殿的脸面。”
唐谧一眼望去,竟是大半个义金殿的剑童们都来了,笑盈盈地说:“那当然,一定不辜负庄姑娘的重托。”
张尉一眼看到了人群里的邓方,拉着他问道:“老邓你怎么样啊?”
邓方嘿嘿一笑,说:“我不是说了么。我今年定考过。不过说起来真是运气好,我是在五殿大试前一天才完全清醒的。”
“可不是,之前每天问我十遍我赢了么。我赢了么。”邓方身后地王动揶揄道。
这时候,白芷薇才发现方秩离也在。便走过去问道:“你怎么样?”
方秩离洒脱地笑笑,道:“还是不行,让一个瞎子制作那么精密的机关实在是太难了。”
此话一出,热闹欢愉的气氛有刹那凝滞,却听方秩离继续淡定地说:“可是我已经想开了。蜀山也不是世上唯一可以学习本领地地方,就像胡殿判说的,不是我资质不够,只是这里并不适合我。你们放心,胡殿判已经为我另找了一位高人为师,五年以后我们江湖再见,还不一定谁比谁强。白芷薇看着曾经好似绷紧地弓弦一般的少年忽然松弛下来,心里也不由觉得舒畅,应道:“是啊。要不然,五年以后我们再比一场。”
“好。”方秩离朗声和道:“我们就定在富源镇小洞天吧,到时候大家都要来。我们煮酒论剑,一醉方休。”
众人听了。想到五年以后他们该是十七、八岁。如无意外,各自都已经从蜀山师满。再不是如今的小小剑童,倒时候大家一起举酒高歌,怒马江湖,将是何等快事,便都一一应和,定下了这五年之约。
唐谧三人告别了送行的众剑童,来到山下,看见山道上已经整齐地排了一溜一模一样的马车,有负责地殿监正在安排剑童们分组上车。z…z…z…c…n
她走进马车,发现这些马车远看并不显眼,近看才发觉它们的做工竟是格外考究,材质全部采用深山中才有的乌木,表面被打磨得光滑细致,再涂上一层柿漆,每一辆车都在明媚的秋日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微光。在车厢两侧各有一个阳文的“蜀”字徽记,因为与车体的颜色相同,又没有任何描金勾银,乍一看并不显眼,但是那徽记实则刻得极其精美,随着观看角度的变化,每一道弧线转角都透出特有的韵味,一看便知是高手所雕。那车厢也远比一般地马车宽敞,脚踏在车厢地板上,便觉得与一般的马车有些不一样,白芷薇是识货的人,对她说:“这车板下定是有数层防震地垫板和机簧,这些车造价不菲。”
唐谧坐在垫着厚厚羊皮的坐榻上伸了个懒腰,道:“嗯,咱们蜀山就是这样,看上去没什么,其实用地都是最上乘地东西,不说别的,就咱们御剑堂正殿地那几根用整棵乌木做的柱子,就不知道抵了多少人家一年的吃用。”
“可不是么,不过据说堕天大人的确是节俭之人,生性又不拘小节,这些定然都不是他授意建的,我看这些都是后人所为。”白芷薇说道。“嗯,都一百多年了啊,总会有很多像我这样的性奢之人给咱们蜀山添砖加瓦。”唐谧懒洋洋地应道,她发现舒服的马车果然是好,单是坐在上面都会让人有昏昏欲睡的感觉。
只是等到与她同车的剑童上了车,她便不那么舒服了。
车子是按照殿监单人一辆,殿判两人一辆,其他人六人一辆来分配的,唐谧这一车的六人中除了张尉和白芷薇,还有李冽、王迩和桓澜。
桓澜是第一个挑帘子进来的,一对上唐谧的面孔,面色便冷下来,不发一言走到她们对面坐了下来,后面跟上来的王迩倒是熟络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才坐到桓澜身旁。李冽最后一个上来,白芷薇一见是他,便对张尉眨眨眼睛,说:“大头,你坐到对面去。”张尉虽然没完全理解白芷薇的意思,还是浑浑噩噩地做到了对面,李冽见了,便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唐谧右手边的空位上,微微点头,低声说:“真巧。”
“嗯,就是。”唐谧敷衍地应道,忍不住还是多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只见他悠闲地微微后仰倚在靠垫上,半闭着眼睛,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样。仿佛就要开始一程轻松的旅行。
她忍不住就想:这家伙到底在想写什么呢?
如今算起来,在上山操练之前,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此人了。李理曾经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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