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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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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安家这一晚,自然是都睡不好。张氏和玉珠回来,受到老太太的热烈接待,自然是诧异的。回房去本想用几个晚上来诧异,就听房中丫头说画眉死了。

    家人全关在二门外,除了眼见的,听到的全是只言片语,再就自己猜测。张氏和玉珠吓的也一夜没有好睡。

    第二天不管安老太太怎么接着发火,袁训是一早起来,就让人到处寻找韩世拓。韩世拓头一天让他胖揍,伤不会轻,一夜没有回侯府。

    他夜不归宿是正常事,文章侯虽又听到城外少年们打群架,也没有想到儿子身上去。一般韩花花吃了亏受了伤,全是躲避外面等伤好事情结束才回家,就永远在家人面前是有面子的。

    太子手下人耳目聪敏,当天下午就打探明白,韩世拓在城外五十里的集镇上,一家暗娼家里养伤。

    袁训上马就走。等他出了城,却见身后有块牛皮糖,阮梁明跟着他笑眯眯:“殿下说怕你不守信诺,让我你走哪儿我跟到哪儿。”

    “我净手你跟不跟?”袁训鄙夷他。

    阮梁明大笑:“除了你洞房我不跟,哎小袁,你都快大喜了,怎么还杀人?”袁训把他顶回去:“宝珠都不劝,你劝什么?”阮梁明更掩口笑:“哦哦哦,四表妹都不劝,这真个是夫唱妇随。”袁训眼睛朝天:“当然!羡煞你了吧?一边儿哭去吧。”

    两个人说着话,马还急速而奔。袁训就把随身带的一把解腕尖刀给阮梁明看,又愁眉苦脸:“殿下说不能伤他性命,又要给文章侯留根,真是为难我。”

    阮梁明从马上踹他一脚:“去你的吧!显摆!殿下对你这么好,这是羡煞我也!”

第一百二十九章,狡猾() 
秋高气爽,马背上轻快怡人。袁训很快就没有怒容,而是和阮梁明谈论:“我卸他胳臂好,还是腿好?”

    阮梁明装模作样:“殿上让你别伤性命,又要留条根,你就留条根吧,再留个脑袋,别的都别要了。”

    谈论不到三、五句,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话题转为:“洞房该怎么躲酒?”

    袁训没几天就要成亲,而阮梁明也是今年成亲。袁训早把尖刀收起,他的手腾出来端着下巴,沉思状:“我酒量是好的,灌酒的我是不怕。”阮梁明又要踹他:“你当我怕?得了得了,你不怕我也不怕,你当我是找你套近乎,帮你带酒再求着你帮我?”

    他一气打马先出去两、三步,一手控马缰,另一只手摆动:“到那一天,看我不灌好你。”袁训笑嘻嘻追上:“这求字说得好,”他目光闪烁。阮梁明大笑着骂:“哎哟,天底下的人看上去都让你算计了。”

    笑声中,你追我赶,虽不算是马如腾飞,也是一直急奔中。

    下午时分,两个人赶到所说的集镇上。

    ……

    铜镜里,照出韩世拓此时的脸面。他咧咧嘴,又皱眉,把伤处又抽动了。但再次见脸上并没有太多的青紫,只有眉角眼角处当时没有护住,略有青色出来,整体还算是满意而且能见人的,韩世拓喃喃叹气:“爷的这张脸可不能伤损,不然以后拿什么哄小姑娘。”

    出来混,至要紧的,是年青口袋里有钱,家里有几分权势,可以吓人。

    这是纨绔们讨人喜欢的最重要条件。

    在他身后,是两个抿着嘴儿笑的水灵灵女子,头发上桂花油味儿蹿出去很远,把这间房子装得满满的。

    这是此间主人,一对暗娼姐妹。

    大的那个扭着腰过来,扮个妖异模样,抛个媚眼儿:“世子爷您这是钻了哪家姑娘的绣房,让人家给打了?”

    妹妹也侧着脸儿妖艳的笑:“不然,谁敢动我们世子爷一根汗毛?”

    韩大少的牛皮一向是吹得高。

    韩世拓得此吹捧,就开怀而笑,张开手臂就去搂抱,嘴里叫着:“我的乖乖,今天晚上我哪儿也不钻,只钻你们两个……。哎哟,”

    人到中间,那手就再也抬不起来。韩世拓苦笑满面,姓袁的你手好狠。是掌珠约我的,约我的你怎么不先问个明白再打。

    这脸上,是没有太大的伤。就是遇到熟人说是碰的磕的他也肯信,但这身上……。今天晚上只怕要和昨天晚上一样,对姐妹花而干看着又不能动,韩世拓愁眉苦脸叫起屈来:“命苦哦……”

    门上,“当当当”有几声敲门声。

    当妹妹的去开门,娇笑道:“给世子爷买的药来了?”同时心里犯嘀咕,他这是哪里找来的伤,家里存的药酒也算是上好的,竟然一夜过去那伤就更紫更青。

    不侍候到他晕头转向,这银子可怎么能多掏呢?

    难道等他走的那天,和他算房钱饭钱……

    走开门边,把门打开,边问:“是最好的药吗?”却见门外站着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并不认识,以前从没有见过。当妹妹的一眼就定住了,这少年比世子爷还要英俊呢?她摆出诱惑的面容,几根涂了蔻丹的青葱手指往少年健硕的胸膛按去,悄声而笑:“找我呢,还是找我姐姐?”

    少年手一抬,当妹妹的尖叫一声,身子往后飞起,笔直撞中了韩世拓。

    “杀人了,不好了!”房中尖叫顿起。

    而韩世拓则抱头就奔窗户,外面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这几天的冤家对头,袁训!

    袁训面无表情,凶神恶煞般往房中走了一步,眸中寒光四射如见仇人。

    “砰”

    窗户用力让打开,韩世拓一抬腿,疼得牙又一呲,就这再疼也得往外逃命。此时他心底只有一个想法,姓袁的那张脸上表情,分明是来讨命的!

    阮梁明笑容可掬出现在窗外,他悠然而笑,身上一件竹子青色罗袍随秋风而动,上面绣的几点桂花宛如活的。“啊,想走?”

    “救命啊,杀人了,有人要杀我啊……”韩世拓跳窗走又不行,回身走门也不行。惊恐万状的他后退几步,随手拿到东西就乱掷一气,再伴着大叫:“救命啊……。”

    房中的茶碗、盘子、小几等物,还有两个受惊吓跟着乱跑的姐妹二人,也被韩世拓当屏障推了出去。

    袁训抬腿,一脚踹晕一个,然后,手握解腕尖刀,雪亮的光闪在眉睫上,再给世子爷一个笑容。白牙在寒光中森然,和尖刀上白光如出一辙。

    他此时的笑,比阴沉着脸铁青着脸还要吓人。

    叫声嘎然而止。

    韩世拓惊恐的睁大眼,仿佛已看到自己死亡的模样,嗓子里干干的试图挤着求饶声,可声带骤然哑然,只有几个支零片碎的音节出来:“……啊……。啊……”

    邻居们会过来看视吗?

    他们才不会过来。反而有人在骂:“这做暗门子的生意人还住在这里,就见天儿的有人闹事!”也有人劝他:“算了,来寻欢的全是大爷们,我们惹不起,还是老实的趁生活吧。天还没有黑,再收拾些生意去卖,也好多进些钱。”

    而守这个门的,是个老妪。她正眯眯笑着数钱:“大爷们都不必闹,你们是三个人,倒有两个女儿侍候你们,足够了足够了。”

    果然,叫声没了。呜咽一曲笛声悠扬而起,又平和又宁静的出了来。

    阮梁明早接住一管笛子,衣上行来俱是尘土,回去也是要换下来的,就拿衣角把笛子擦了擦,在眼前张望,就笑了:“倒是一管好的,”他斜坐窗台,嘴唇轻抿,吹出一曲安乐详和来。

    哪怕和这房中气氛半点不配,小侯爷也吹得兴致高涨。

    开暗门子的人家里,都收拾得雅致。

    窗台下,数株紫红菊花曲中摇曳,似是这笛声的知意人。

    公子青衣,笛声有花,此时情景,堪称不俗。唯有一点,还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在煞风景。

    袁训手握尖刀,也不急着上前就砍,而是眉头攒起,自言自语:“一刀坏了他性命,却是痛快,但这等贱人,一刀下去了断他,他也痛快!”

    “格格格,”韩世拓石化。

    袁训还在自语:“坏了,我并不是屠夫,这零碎细割我倒不懂。”他手中尖刀对着韩世拓脸、手、身子比划:“先割哪里?”又斜着眼睛,居高临下的把尖刀对准韩世拓下体,晃了晃。

    笛声一颤,是阮梁明险些没笑出来。

    而韩世拓则骤然爆发,大叫一声:“啊!……”还没有第二声,雪光寒亮,袁训冷森森抖动手腕,尖刃对着他当胸刺来。

    这要是一下子刺中,世子爷这条小命只能去当花肥料了。性命当头,韩世拓往后就躲。见一刀躲过,又是一刀扎来,危急中双手伏地,连滚带爬,什么八仙桌合欢椅,哪里能钻就往里一钻。

    随着他才钻进去,尖刀就到!然后几声乱响,桌子裂了,椅子碎了,世子爷在房里如狗似的爬着,再去寻找新的藏身之地。

    没过一刻钟,这房里摆设几乎全碎裂成块。“哎哟!”韩世拓手按住一块木头尖角,血淋淋的抬起来看,再就气喘吁吁,虚弱的对身后漫步而来的袁训道:“我,我爬不动了,你杀了我吧?”

    他心冷成灰,眸子死死的一闭,带了哭腔:“求你痛快点儿,别让我死前受折腾。”

    袁训冷笑着还没有言语,房门让人猛撞开来。一个人往里就扑,满把抱住袁训,一只手已握住袁训掌刀的手:“四姑爷住手!”

    来的人,是安府的高手管家孔青。

    孔青身后又进来一个人,才奔进来就皱眉:“哎哟我的娘,这可怎么下脚?”地面上到处狼藉,就没有站人的地方。

    安二奶奶邵氏扶着小丫头紫花,叹气道:“我来晚了。”

    笛声住了,阮梁明微微地笑,你们来的是太晚了,难道路上没有等你们,竟然耽误到现在才出现!

    一条官道直通这里,虽然快马急奔,也并不难跟才是。

    他从窗台上跳下,但还是守在窗外。

    “二婶娘是我,是我呀!”韩世拓去安府拜见过,他打掌珠主意,自然对生出这美貌女儿的母亲邵氏多看几眼。在这个时候见到邵氏,韩世拓莫明的心头一宽,油然生出小命就此回来的想头,放声大叫出来。

    邵氏循声,也就在人堆里找到他。先松口气:“我的娘呀,菩萨保佑,你倒还活着!”

    韩世拓见她如见亲人,很想奔到她身边去,怎奈他真的为逃命没了全部的力气,要知道他昨天才挨一顿打,今天又逃亡半天,手上还扎着一块木头,他就奄奄一息状:“婶娘救我……”

    袁训正对孔青怒目:“放手,他污我姨姐,我非宰他不可!”

    “四姑爷,”邵氏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泪流满面。凄凄惨惨地叫上一句,再哭道:“我的好姑爷,我没福气有这样的姑爷,但你为姐姐的一片心,我全知道,我全在心里呢。好四姑爷,你消消火儿,你坏了他性命,你岂不要陪着吃官司,你出去消消气,让我和他说几句……”

    袁训双臂用力,把孔青弹出去。怒不可遏,再次握住尖刀踏上一步:“和这等下三烂有什么好说的!让我宰……”

    孔青再次飞扑而至,把袁训握刀的手牢牢握住。

    两个人因此,就较了较力。袁训暗暗吃惊,一直看出来孔管家是个会家子,没想到他还真的有力气。

    孔青也暗中称赞,姑爷的功夫,是下过苦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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