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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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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雪厚而重,钟氏兄弟冒雪往文章侯府去,酒后不怕寒冷,但飞雪打在面上疼,皆在马上用雪衣掩住脸,再互相道:“这全是让小袁盖的,等下让他喝酒。”

    因文章侯和南安侯的不走动,钟氏兄弟这一代没有上过文章侯的门。好在总路过几回,不用人指路就来到门外。

    远远的,见大门上喜气盈门,数一数,一道大门上挂上十二个大红灯笼,把侯府门外映出无数红。

    “他这个门,倒比我们家的大,”钟留沛已是醉眼。

    他的兄弟钟四更在马上有些歪斜,冷风吹动酒意,比刚才更醉上三分。钟四口齿不清地道:“那时候,那……太妃还在,”

    “错了,是贵妃,她当时是贵妃,”钟留沛瞅着门环,忽然咧开嘴:“四弟,你看他们这门环不如我们的大吧?”

    钟四就跳下马,步子一滑,先出去三步,稳住回身嘻嘻:“哥,哥哥你等着,我去量一量,”就往大门上去。

    门内出来两个人,因今天主人觉得得意,这家人也跟着腆着胸,也都有了酒。见一个人歪歪斜斜往大门上来,裹着个雪衣,上面一片白,想这时候没有客人上门,这个人也不是熟识来过的,就吆喝起来:“哎哎,看仔细了,这里不是做贼的地方。”

    钟四就斜了眼骂:“好奴才!四爷我来了,你敢不敬!”回头问兄长:“不让进?我们怎么着,打进去?”钟留沛舌头跟着大:“打,大进去!”

    跟他们的两个小厮上前来骂:“狗娘养的不长眼睛,这是南安侯府的三爷四爷到了,你们倒敢冲撞!”

    把文章侯府的家人骂得干瞪眼,还在嘀咕:“什么三爷四爷,我们家的三爷四爷醉得在家里起不来……。”

    后面出来一个人,急匆匆往门外走。见门上有客人,他却认得,忙露出不敢相信的样子,过来见礼:“这不是钟三爷钟四爷吗?”

    钟三钟四定睛一看,却是跟文章侯的一个管家,这管家往南安侯府去过,这就认得钟家兄弟。

    “你来得正好!这奴才,奴才们不让我们进!”钟四劈面揪住管家,把酒气儿喷了他一脸:“你评个理,不叫我们进……。”

    两个家人吓得大气儿不敢出,这下子他们酒醒。管家把他们骂上几句不长眼睛,再陪笑:“

    四爷,您松开我,我这赶紧的还去买酒,”

    钟四一愣,酒醉了几分,对着门上大红喜字看看,纳了闷儿:“敢情你们家不把我表妹放在眼里,这办喜事的居然先不买酒?”

    管家还没有回话,钟三跌足拍手大笑,幸好让小厮扶住。“四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看你如今醉得话也不会说,这半夜三更的去买酒,定然这酒是让人喝光了,才现打发人出去,”

    管家抹汗,后面催酒甚急,而自己衣襟还让钟四爷给扯住。他哈腰陪笑:“是是,三爷说得不错。”

    又求告:“四爷放我去吧,这喝酒的人可不能等,”全是跟您一个模样的,醉得不知东南西北,这样的人索酒不到,怕他们不把桌子砸了。

    钟四还是不放,继续劈面来问:“我问你,这把酒喝光的人中,可有一个姓袁?”

    “有有,”

    “可有一个姓苏,”

    “有有,”

    “可有一个叫长陵侯世子,”

    “有有,”管家都快让问糊涂了。

    钟三又大笑:“四弟呀四弟,我以为你酒量比我高,却不想姑祖母家好酒把你拿下马。”钟四忿忿不服:“胡说!我几曾醉了,我这步子比你轻快,你就没有看出来?”说着放开管家,“轻盈敏捷”地进了大门。

    回身来笑:“你看如何?”

    迎面一顿打过来,钟三跟进来骂道:“我是哥哥,你说我胡说!胆子让酒灌得肥,你敢如此说我!看我告诉祖父去,看我告父亲告母亲告诉……。呃,你没有醉,怎么文法上全然不对,能说出叫长陵侯世子的话?长陵侯世子是他的名字不成?”

    钟四抱着头往里跑,沿路的家人都不认得,在侧目时,后面又见一个酒疯子追着打他。家人们都捂着嘴笑:“这一定是世子爷的朋友,看看又添两个喝多的,”

    二太太于氏从这里经过,颦眉问道:“都这样了,酒还不够?还打发人去买?”一个管家走在她后面,闻言就笑:“太太您想,这喝多了的人还能计较?二老爷也让买好酒呢。”二太太听过更恼:“我不出来看着,买酒又要多花银子!什么好酒好酒,寻常的那酒倒还不好吗?一定要几两银子一斤的,我的菩萨,这些人送了多少礼,我看全喝没了吧?”

    管家就不敢再多回,但心里道,人家送的礼,还是值酒钱的。再说世子爷成亲事,来了一些贵客,喜欢得侯爷老爷们全不放他们,还不弄些好酒来给人家吗?

    反正买酒的人已经出门,二太太来晚一步没拦住,随她生气去吧。

    二太太正恼着,二老爷又走来。他是一样的酒气冲天,嗓子都比平时粗上许多:“管家呢,让去打那上好的酒,可曾去了?”

    “什么叫上好的酒!”二太太冲着他发火。

    二老爷酒后脾气更大,袖子重重一摔:“姑丈还在,客人们也在,这不是你尖酸挑刺儿小心眼的时候!”怒吼一声:“去买好酒!”转身就走。

    二太太气得嘴唇哆嗦几下,恨得全无血色,也一恼回房自去生气。

    花吧,花吧!

    花得干净我看你们明天醒来后不后悔!

    ……。

    “呀!祖父……”钟三钟四在厅下面就直了眼睛。

    那上面还有几席正在热闹,为首的一个人,满面红光,不是气色好,也是酒染上去的,正是自己的祖父南安侯。

    钟三钟四脑子原地卡住,转动不得。

    这女家的舅祖父,在成亲当天出现在男家喜宴上……。钟四苍白的看向兄长,目光中流露出疑问。是曲礼中有这一条呢?还是诗经中写过?

    饶是钟四正在念书的年纪,也是今年下秋闱明年下春闱,他硬是找不出哪本书里有这一条。

    钟三舌头打结,口干舌燥的解释:“这个……子曰过……。这个……。”百般寻不出来,他干脆傻眼站着,发狠地道:“你要能解释清楚,我让你当哥哥!”

    这两位是真的醉了,就是解释清楚,这先出娘肚的人也不能当哥哥。

    这一句叫得太响亮,惊动厅上的人。

    南安侯看过来,见雪松旁边站着另外两个孙子,目光呆滞盯着自己。他心知肚明他们的疑惑,招手而笑:“上来,”

    钟大钟二还陪坐这里,也醉意上头,对兄弟们笑:“来来,再吃一杯?”

    钟三钟四上来,呆呆地发问:“祖父不是说有事先走,怎么却在这里?”南安侯好笑,想想道:“他们家的酒好,我闻到味儿,我就来了。”

    他肚子里窃笑,我这不是成了狗鼻子。

    当下让他们和文章侯等人见礼,把文章侯喜欢得直道:“不如让人请过表弟们来,”他说的是钟家的三位老爷,他以前骂人家小娘养的,就彻底见面不说话。

    南安侯笑着摆手:“祖孙俱在这里,你还嫌灌倒的不够?”手指厅后面:“要灌酒那里还有,论拼酒的身子骨儿,我们须得让给少年们。”

    大厅往后面的厅下,那里是少年们摆酒的地方。

    此时几大张桌子上面,近一半盘子碗碟狼藉不中看。又有十几个少年,全醉倒在桌子下面。新郎倌儿正指挥家人抬他们回房去睡。

    而还有两张桌子旁,还坐的有人。能在此时还稳坐不倒的,都是眼睛发亮,赛过夏天的星辰。酒此时跟不上,他们正在玩别的。

    梁山小王爷和长陵侯世子鼓着眼睛,分坐桌子两边。中间菜全收起,只有一盘子,红烧肥肉冒着热气,是他们才要上来的。

    梁山小王爷抄起筷子,长陵侯世子抄起筷子。

    “吃!”两个人同时大喝一声,动筷如飞,一人一块肥肉吃起来。

    一大碗肥肉下肚,不等别人喝彩。两个人腾地跳起,再各喝一声:“去!”步如流星般奔向空地上,那里不知何时摆下一个箭靶子,两个人各抄弓箭,这弓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取到,箭过数声,只见一道又一道箭矢飞向箭靶子,有人在旁边计数:“一、二、三……。”

    靶分中心点,梁山小王爷知道长陵侯世子箭法不错,他和自己一样,枝枝箭全在中心点,就故意慢上一慢,等长陵侯世子箭再离弦,手中箭头一转,袁训大笑:“小王爷你使诈!”

    “嗖!”

    后箭追前箭,把长陵侯世子的箭撞飞在地,这后箭去势不改,又一次笔直扎在箭靶子上。虽然不在中心点,但各人箭只有那么多,按此时余下的箭最后算起来,梁山小王爷却算多中了一枝。

    厅上众人全惊骇住,而南安侯也夸道:“好!”

    就这一个字出口的功夫,见长陵侯世子虽败不馁,飞快取出手中箭,手中一拗,把箭头去了,搭上弦就对准梁山小王爷,大喝一声:“奸诈的混蛋,吃我一枝没箭头的箭!”没说几个字,那箭已去了,“嘣”一声,断了梁山小王爷的箭弦。

    长陵侯世子不慌不忙,取出最后一枝箭在手,张弓待射前,对梁山小王爷坏坏地:“你虽有箭,看你怎么中!”

    一箭飞去,直奔靶心。不但留在上面,反把梁山小王爷前面中的一箭给顶了出去。

    “哈哈哈哈……”长陵侯世子原地捧腹:“我赢了我赢了!”又有些恶心上来,肥肉吃多了立即就动,并不好过。

    冷捕头都看着啧舌,反正你们是怎么折腾身子骨儿,就怎么玩。

    “呼,”黑影一闪,梁山小王爷扑了上来,紧咬大牙,握住长陵侯世子的弓箭,青筋爆出,吐气开声:“断!”

    他空手把箭弦上老牛筋给扯开成两截!

    丢下断弓,梁山小王爷喘着粗气,叉起腰,学着长陵侯世子仰面对天喝雪状:“哈哈哈哈……。”

    “砰!”长陵侯世子扑上来给了他一拳,骂道:“你敢毁我的弓!”

    “你还毁了我的!”

    两个人滚倒在雪上,“砰砰砰,”雪花四溅,打成一团。

    这真是最好的醒酒药,厅上的主人也好客人也了,全醒了酒。

    文章侯文弱之人,怕上去劝反把自己打中,急得大叫:“世子在哪里?”就是南安侯也站起要以长辈身份前去劝架,却让钟三钟四扯住衣襟。南安侯跺脚:“打伤了可怎么见他们家长辈?”

    钟大钟二和少年们不熟悉,他们又大上几岁,也有劝架之意。

    钟三掩口笑:“祖父不用急,他们俩见到后不打上一架,那叫转了性子。”钟四见兄长留住,他跳出厅口,手舞足蹈:“再打痛快点儿,我给你们擂鼓可好?”

    正激战中的两个人,长陵侯世子在下面,梁山小王爷压在他身上,同时停下扬头怒骂:“呀呸!”

    再一个翻滚,世子压在上面,把小王爷死死压住。

    少年们全笑得肩头抖动,没有一个人去劝。

    韩世拓才送几个醉酒的人去客房,见叫过来一看,也笑了:“打了?不打就不是他们。”他决不去劝,只问:“酒来了没有,有酒他们就不打了。没酒给他们肉,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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