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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4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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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眼老七:“七弟,你又有什么说的?”

    老七龙怀朴呢,母亲姜姨娘倒有明事理的地方,但他因母族不贵,胆子最小,最爱跟风,最不会单独和人对上。

    老七是跟风而来的,见到现在是单打独斗的钟点儿,他嗓子哆嗦一下,挤出个干巴巴笑容:“二哥,你这事儿办得不对啊。”

    “要你管!”龙怀武闪过他,和最后一位龙怀城对上眼。龙怀武有点儿头疼。

    八弟年纪最小,又是都知道的那“意外”,可他子以母贵,以嫡子身份,在不懂辅国公家事的外人眼里,如在京里,京里并不知道国公府这么乱是不是?就是知道,也当和别的人家嫡庶有争一样对待。

    京里过年赏赐东西,有别人家的嫡子,就有龙怀城一份。管礼部的有一帮子官员们,人家可不会粗心办错事儿,人家不需要龙八公子去结交,就主动认得八公子的名讳。

    子以母贵,历史长河里一直有这么一条,闪闪发光,想忽略都不行。

    龙怀武想把八弟羞辱,得用非常言语。也罢,有几句话并不想早说,说出来好似点醒他。兄弟们隔母,作什么无事要点醒与弟弟们?

    但这一会儿论不到别的,二将军今天舌战兄弟,能赢就行。龙怀武阴森森地道:“老八,你最近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啊?这个,你洗得跟白生生蚕宝宝似的,小弟也不见得搭理你!我说老八,听哥哥一句话,小弟这人,性傲眼高,你跟上去将就着他,他更看不见你。省省吧,我的好八弟,看你最近热脸贴冷屁股,贴的哥哥我都代你心里凉。”

    转脸儿又把老六也捎上:“六弟最近也同老八一样,赌个银子还,我跟着老八,得了吧,哥哥我明白着呢,你是讨好小弟呢,哥哥我等着你们两个热脸把人家屁股渥得能烫酒,还是看不上你们,那时我才笑呢。”

    兄弟四个,老三、老六、老七、老八,全气得脸发白,一甩袖子扭头就走。这二哥,这是铁了心死不回头,谁要再理会他!

    望着他们走出去,龙怀武深深叹口气,垂头丧气重回去坐着。肩头一塌,眼儿一垂,嘴角往下,继续去犯愁。

    这人倒运,走个路都能碰石头。好好的,再没几个月这仗就打完,今年冬天军功上又能涨一笔。这下子倒好,康才那该死不活的奴才,他偏生弄这种事出来!

    这可好了,如今是父亲也不会信我吧,姐丈更要恨我入骨,当主帅的都恨奸细,龙二将军自己也恨,恨,他又能找谁去呢?

    小弟更是要恨死自己,前仇又添上新仇。康才这奴才要把蒋德打死,小弟这黑锅背大了,他现在只怕和自己拼命的心都有了。

    眼角见帐帘子让风吹得动几动,让龙怀武想起,刚才又把兄弟们也得罪得精光。五兄弟跟随父亲在营里,让二将军一口气得罪四个。

    除去他自己,还没得罪。

    唉,这日子以后可就难过喽。龙怀武沮丧的攥紧手指,捏得格巴格巴的响,好似捏的是定边郡王的脑袋。

    爷能办到,爷捏碎他。

    ……

    大雨瓢泼,啪啪作响打在房顶上。花草在雨中东倒西歪,让肆虐得花叶凋零。夏日暴雨是常会有的,而山西这缺水的地方来说,可谓是一件喜事。

    但房里的人都面色惶急,有的人甚至揉搓着手,束手无策的模样。这些人里,有忧心忡忡的丫头,有低声念佛的妈妈们,靠墙角里还坐着几位本城最好的医生,有的抚须沉思,有的在和别人讨论,用什么药好。

    雨声中,里面那间传来的哭声依然响亮,哭得久了,带上撕心裂肺的感觉。

    雕刻精美的拔步床上,宝珠抱着哇哇大哭的寿姐儿,寿姐儿小手小脚搔个不停,哭个不停,宝珠也哭个不停。

    她不住的问着寿姐儿:“乖女儿,你怎么了,”问一声就哭一声。而寿姐儿不会回话,还没有满月呢,当母亲的月子还没有做完,寿姐儿更是只会用哭来表达湿了屁股,饿了和不舒服。

    小儿夜啼,是不管贫家富家都会出现的事,但宝珠这里不同,这是她头一个孩子——话说头一个孩子夜啼的多了去——但宝珠不管。

    在前两夜寿姐儿哭,宝珠不在那个院子里,光听说就着急。她不能出去见风,就让把寿姐儿抱过来,也有想照顾女儿的意思,也有让祖母和母亲好好休息的意思。

    但当她亲眼看到寿姐儿哭得鼻冀抽动,脸涨得通红似喘不过来气,宝珠哭得比寿姐儿还要凶。

    袁家这头一个宝贝晚晚啼哭,别的人还能睡得着吗。

    安老太太,袁夫人和陈留郡王妃都在这里没有睡,看沙漏天气已经是三更天。白天老王妃让人来问过,她身子弱,而且不是她的亲孙子,她得去睡。

    二太太这几天勉强能见人,不像前几天面上无光,自己都不肯走出房门。她爱晚上出来逛逛散个闷儿,本来晚上来看看,不巧晚上下这样大雨,二太太打发人来看了看,讨了个回话。

    大人们都不睡,念姐儿更是不睡。她坐在宝珠床上,小身子前面有不少好看东西。拿个白玉胭脂盒子,在寿姐儿眼前晃晃,念姐儿道:“这个好看,快别哭了,我把这个送给你。”

    过一会儿,又摇个好看花儿:“这个好吗?”

    寿姐儿继续大哭。

    志哥儿和忠哥儿坐在地上,一个人面前放十几本书,上面写着《千金方》,《本草纲目》,《皇帝内经》等,哗啦哗啦翻动不停找药方。

    “哇哇哇……”寿姐儿愈发哭得凶了,小面庞上全是挣出来的汗水。她的小手在母亲衣裳上撕扯着,有个奶妈怯生生走上来问道:“这不是饿了吧,也哭了这么久……”正要说昨天前天全是这样,哭会子就吃,吃过也就睡得安生。

    小儿夜啼,只在夜里啼哭,哭到一定时候,也就不哭。至于原因,有说腹寒肚冷的,不能尽知。

    宝珠让她提醒,慌手慌脚解开自己衣襟,无师自通的往女儿嘴里一塞,没有人教她,她也从没有看过奶妈们喂奶,她坐月子就不出房门,可宝珠这就做得不错。

    寿姐儿也是哭得差不多,肯定也饿了也渴了,这就吃起来。吃上两口,呼呼喘气停下来,又哭两声,再接着吃。

    孩子吃饭是天下最可爱的景观,真实纯朴的美感,比百花绽放还要中看。当母亲的更看得入迷,让她叼住又还似十月怀胎,身有联系,怀抱娇儿,又尽有安全庇护之感,宝珠也就不哭,挂着泪珠,看着同样挂着泪珠的寿姐儿吃两口,累得歇下来,再吃两口。

    老太太等人都没有想到宝珠会有这样的举动,等到醒过神,寿姐儿已经吃上,而宝珠面有泪痕,面上却焕发出神采,让看的人不忍心不让她喂。

    见她一手托着寿姐儿,一只手掩起自己衣襟自然无比,全神贯注只在喂奶上面,郡王妃无声地笑了笑,悄悄地把两个儿子带出去,又进来招手让念姐儿下来。

    坐在床上的念姐儿哪里看得到母亲的动作,她瞪大眼像看西洋景儿,见小妹妹吃得呼呼喘气,香甜劲儿不会说也全带出来。

    念姐儿咽下口水,自己下床,走到母亲膝下,张开小手要她抱,清晰地告诉她:“饿了。”眼珠子乌溜溜的,在郡王妃身前扫上几眼。

    念姐儿还没有完全断奶,有钱人家娇少爷姑娘,吃到七八岁的也是有的。陈留郡王妃就笑着抱过她,出去寻她的奶妈。

    孩子们出去后,房中更安静许多。除去大雨在房顶上继续鞭打,再就是安老太太和袁夫人等人的微笑,和寿姐儿吃奶的轻微“哼哧哼哧”声。

    见到不哭,袁夫人体贴下人,对一个奶妈道:“去叫她们回来吧,小姑娘这不哭了,她们也有功劳,都熬上两夜,可不能再熬了。小姑娘身子打紧,她们的身子也要紧。都累病了,明儿谁侍候奶奶。”

    奶妈就应声出来,好在不用打伞,则抄手游廊出去,就能到小佛堂。这里香烛高照,几个人跪坐蒲团上念平安经,药师咒,都念得闭着双目。

    “二奶奶,三奶奶,卫妈妈,忠婆婆,孔家嫂嫂,红花儿,兰香,夫人说小姑娘不哭了,你们有功,让别和昨天前天似的再熬夜,明天还指着你们侍候呢。”奶妈轻声把袁夫人的话说一遍。

    “谢天谢地,”

    “菩萨保佑,”

    “药师显灵,”

    邵氏叫上张氏,卫氏带着红花等人,请上忠婆,这就一起来看加寿小姑娘。

    宝珠才喂完她,她吃过回奶药汁,但效果不好,还有奶汁出来,只不多就是。寿姐儿明显不够吃,宝珠把她交到她的奶妈手上,自己掩衣襟,又轻声吩咐:“吃完了放我这里,我得看着她。”

    泪水又涌上来:“要是父亲知道,该多心疼她。”

    安老太太没做过月子,她就没生过。但她上年纪,让寿姐儿哭熬了两夜,今天又熬一天,有点熬不起。

    袁夫人是坐过月子,知道坐月子的人白天睡晚上睡,睡不着是有的。

    两个长辈都愿意把小姑娘放在这里,看着她睡着以后,叮嘱奶妈们好好侍候,袁夫人和老太太离开。

    红烛微光下,寿姐儿让放到宝珠枕边。宝珠对着女儿花瓣似娇嫩的小面庞,就不由自主要屏住呼吸。

    见她甜甜的睡去,呼吸若细雨微风,宝珠油然又想到袁训,低低地对熟睡中的女儿再说一遍:“若是父亲知道,该多心疼你啊。”

    暴雨好似加大,更骤更急。但小姑娘不再啼哭,宝珠心里也好上许多。她现在担心的只是三个人。

    一个是不在身边的袁训,这里有雨,他在外面可有没有雨?

    还有一个,是前天寿姐儿哭起来,就去请小贺医生的顺伯。孔青说雨大山路难走,和顺伯一起去了。

    没办法,辅国公府几代只信贺家和张家,现在宝珠也跟着信了。

    如果这是在大同,宝珠暗想,那不是就方便得多吗?她知道自己这种心思不应该,姐姐也盼着和母亲多住些日子,老王妃又待得相当好,时常请老祖母出去游玩,老祖母早有乐不思蜀之感。

    可如果是在大同,有小贺医生在,倒是方便许多。

    这个法子现在只能是想一想,头一件宝珠还没有出月子,再来就是宝珠出了月子,寿姐儿也年纪太小,不易挪动。总要个半年后,才能往大同去吧。可到时候对姐姐说,又怕伤她的心。

    另一个院子里,袁夫人也在灯下默然沉思。而郡王妃在她的房里,人是睡下来了,但大睁着眼睛也没有睡。

    雨声,在她们的思绪中,悄悄的住了。

    在太原和大同中间的一座山上,漆黑泥泞山道上,孔青喜道:“总算不下了,顺伯,可以不用戴斗笠了,这东西压得看路都受妨碍。”

    “那就不戴吧。”顺伯随手解下斗笠,往车里一扔。他们两个轮流赶车,是日夜兼程的去往大同。

    孔青不赶车的时候,也不总是睡着,他想法子和顺伯说话互相解闷。“顺伯,这小贺真的那么好?小孩子病也拿手?”

    顺伯笑道:“我说他们的故事给你听。”

    “他们?”

    “是啊,他们。正骨张家,和贺家,是一个师傅门里出来的。那师傅死的怕没有两百年,没后代,就两徒弟出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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