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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一品皇家媳-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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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中年男子吁了口气,声音却压低,冷凉了几分,霎时像变了个人:“爷,这韦贵妃不是个好相于的,一直想将魏王送上位,那蒋皇后更是老姜,又有太子这个砝码。惟独公主,身份与背景不及人,在大宣也没有娘家,难得崔家是个依靠,前些年,竟是被蒋皇后暗中差人一把火彻夜灭了满门,亏得阿萝小姐命大,被三爷救出来,却造成如今三爷与公主孤立无援,没有外戚倚仗……如今看来,这两人都坐不住了,咱们也得快些……”一个山野粗汉,突然冒出这么一连串宫廷贵人的名字,听起来十分突兀。

    这中年魁梧男子,是当年蒙奴国送赫连氏和亲的护驾将军,北方名为拓跋骏,赫连氏进宫封为贵嫔后,拓跋骏也作为公主的娘家人,留在大宣。

    多年前,崔家覆灭,赫连氏深知是蒋皇后下的杀手,为了打击秦王的党羽,怕拓跋骏也会被人下毒手,暗中要他死遁,回蒙奴国去,避开祸劫。

    拓跋骏却死活不愿意,宁可死也要留在大宣保护公主与三爷,最后,想了个折中的法儿,当做无家可归的流民,逃入京郊的龙鼎山定居。

    这里山间猎户众多,从山脚到山腰,很多小村落。隐居在这儿,被发现的可能性比较小,一来能保住性命,二来也能靠近京城,为公主和秦王出谋划策。

    拓跋骏到了龙鼎山脚的高家村,融进了村庄,化名高骏,娶了老婆,落地扎根,因一身好骑射功夫,日子越过越红火,还帮着修坝筑堤,造防风林,领着高家村的村民们发家致富。

    前两年,高骏更是被推举为高家村的村长,十分得村民的信任。

    可谁也不知道,这名看似忠厚老实、年富力强的村长竟是当蒙奴国的送亲将军。

    夏侯世廷每隔一段日子,便会来一次高家村,与高骏私下见面。

    有些事情,他不方便出面,高骏身在民间,却很方便做。

    夏侯世廷听了高骏的感叹,并不多说,他担忧的没错。

    前几年尚还好,近年越发闹得汹涌,无非是宁熙帝的几个皇子都长大了,有儿子的宫中女人们,都等不及了。

    跟着走了几步,进了村子,高骏只听秦王的声音飘来:“那就先从老五下手吧,叫那风头正盛的贵妃分分心,免得成日盯在母嫔身上。”

    高骏刚毅嘴角一扬,抱拳:“明白。”

    *

    云菀沁叫人将药膏送去王府后,得知夏侯世廷放话还要过来讨教效果,忐忑了一下。

    可是,其后几天,他并没上门,也没什么动静。

    再过几天,更是蒸发了一般。

    云菀沁虽有些诧异,倒也并没功夫多想。

    贵人事忙,随口说说的话,还真的放心里去?指不定已找到了别的乐子。

    另外也没心思想别的了,弟弟云锦重回了。

    大宣官家子弟七岁左右会入国子监,除了学堂上的正式教育,官宦人家也会将孩子送去一些学士的学馆里受熏陶,称之为“游学”。

    去年,有位大宣很有名气的大鸿儒在胤州建了学馆。

    云玄昶借官场的人脉关系,将儿子云锦重送去住读一段日子,如今算起来,已有近三个月的光阴。

    云锦重回来,不仅云菀沁高兴,对于白雪惠来讲,也是巴巴地望着的。

    祠堂罚打妙儿本就是强撑着身子,突然一生变,白雪惠当场犯了病,又在床上多趴了几天,再不敢多动。

    前阵子,云玄昶虽住在方姨娘的院子,好歹每日来看她一眼,这几日,却与她关系如冰封雪冻,好久没过来,基本上一散衙就直奔方月蓉的院子,白雪惠一妒恨,病势又沉了几分,拖得久久难愈。

    其实,几个月前继子去胤州游学,也是她提议的。

    白雪惠当时是打着小算盘的。

    老爷现下就这么一个儿子,看得无比珍贵,可却是白雪惠心头的一把刃,要她费心培养前房的骨肉,她不乐意,要她看着前房的儿子与老爷父子情深,积累感情,更不爽快。

    游学能叫父子两个少见面,也能暂时摈去照看继子的任务,何乐而不为?

    云锦重离开家门前,白雪惠给他安排了个贴身书童兼小厮,名唤乔哥儿的,一同去胤州。

    乔哥儿是陶嬷嬷乡下的远房外甥,在家里是老幺,被宠得一肚子坏水儿,小小年纪,背地里吃喝嫖赌样样在行,凭着关系进的云府。

    白雪惠连计划都定好了,趁着继子出外的功夫,尽快怀上,如今什么都不愁,就是缺个儿子,霏儿再得宠,毕竟是个女孩儿家,只要有了儿子,便彻底稳当了,没料云菀沁一场落水之后,这云家,就好像改天换地,她什么计划都被打乱了。

    这阵子,老爷连她的房间都不进了,人面儿几天都难得见一次了,还生什么儿子?

    如今这光景,前无去路,后无退路,若是继子回来,不失是个转机。

    毕竟,云锦重是云家如今唯一的男丁,她养了云锦重几年,说不定可以用来博回老爷的感情。

    这般想着,白雪惠人都精神多了。

    云锦重回府的头天夜里,她更是心情舒爽,胃口大开,晚上饭量大了些,扫了眼榻边婢子手上的托盘,将筷子一拍,斥道:“怎么还是清粥咸菜!”

    碟子里一堆看不清楚颜色的咸菜,一碗清亮得能当镜子照的稀饭,还不如农户人家的吃食。

    病了多久,便吃了多久的清粥咸菜,她虽病得昏昏沉沉,可脑子却还没糊涂,一天两天倒没怎么察觉,也没力气管,这几天才发觉不对劲了。

    “夫、夫人,”托着食盘的丫鬟舌头就像打结的绳子,“是、是方姨娘安排的。”

    方月蓉?她哪会有这个胆子随意更换自己的餐单,白雪惠知道云菀沁协理中馈,眼眸一冷:“是不是那丫头做主的?”

    丫鬟自然知道夫人口中的丫头是谁,咽了咽口水,又结巴着道:“奴,奴婢问过方姨娘的丫鬟,听说是,是大小姐安排的菜单,适合夫、夫人现下的病、病情……”

    白雪惠脸色发青,嘴角翻起冷笑,这理由还真够光面堂皇,哪个病人禁得起长久这么吃,前两天吐得厉害倒还好,这几天肠胃都吐空了,一丁点油花子都没有,就是想吃点荤的解解馋,可可这几道菜,生生将自己吃得越发手足无力。

    正恼火着,白雪惠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从榻上撑直了身子:“霞飞呢,为什么是你伺候?”

    面前的丫鬟佝着腰,长相寒碜,说话时鼻涕直流,是府上锅炉房的粗使丫头阿桃,因早产,有点儿轻微智障,平日做事笨手笨脚,还是个结巴。

    阿桃吭吭哧哧:“前天府、府上精简人手,霞飞被、被发卖出去了……”

    白雪惠捏紧被子,不用说,又是那小贱人做的主!

    打发走了伶俐活泛又会讨欢心的丫鬟,调个稍微好用一点儿的也成啊,偏偏将这个半傻子给自己用,这是生生斩了自己的羽翼。

    这病了才多久,那小蹄子就利用那贱妾,霸占了属于她的后院。

    白雪惠听这结巴讲话就难受,本就不舒服的胃又翻腾起来,皱眉:“下去下去,都端下去!狗都不吃的东西给我吃!滚滚滚!”

    吞着一肚子气,好不容易熬到了次日的日头初升。

    白雪惠撑着还没痊愈的病体,洗漱完毕,打扮得整洁干净,倚在床头,叫人把送给继子的礼物拿出来,是个绿毛鹦鹉,挂在梁柱下,一看就讨小孩的喜欢,又叫阿桃去打探看少爷进城门了没,到家门口了没。

    按规矩,云锦重回来拜见老爷后,肯定要先给自己这个做继母的请安,老爷说不定也会跟着一起来。

    到时候,她便来个久别重逢的感人戏码,重抓老爷的心,到时再将云菀沁与方月蓉狼狈为奸、给自己委屈受的事儿添油加醋说它一说!

    日上三竿,门帘外终于传来脚步。

    白雪惠靠在床背上,坐得屁股都疼了,酝酿半会儿的表情也都快叫脸抽筋了,一听脚步声,哗啦一下坐起来,赶紧将珍珠粉往脸颊上扑了一下,衬得脸色越发楚楚可怜的苍白,又顺便挤了点眼泪,谁知一抬头,打帘进来的是阿桃。

    “少……少爷呢?”白雪惠低吼。

    “老、老爷说怕少、少爷被夫人过了病气,这几天先不过来了,等夫人好些再说,”阿桃擦擦鼻涕,“大小姐又,又恰好正给少爷的房间迁到西院,说是有些私人物品需要少爷自己清点,后来将少爷请走了。”

    迁院!老爷先前叫云菀沁去暂代管教,有七八分是个气头话,她还真忙不迭去做。

    白雪惠手一颤,榻边小几上的茶具砰声摔在地上。

    *

    西院,天井,凉风送爽,花赠香。

    石桌圆墩,假山粉墙,花圃草坪,处处别致精巧,一看便是有心布置。

    长得摇摇欲坠的绿油酴架下,云菀沁坐了会儿,见到乔哥儿领着云锦重过来。

    不满十岁的小少年脸上还有些稚气,五官已有来日的英扬璀璨。

    她身子微微朝前一倾,目上不自觉罩了一层雾气:“锦重。”

    与弟弟最后一面,还是前世出嫁前。

    那时的云锦重,性子已被白雪惠养得很刁钻了,整个儿就是一膏粱子弟,认识一大堆酒肉朋友,找家里拿银子花天酒地,每隔几日便要与父亲吵一架,每次都激得云玄昶大发脾气,然后白雪惠又从旁当老好人,说些不阴不阳,不冷不热的话,让云玄昶更加偏袒白氏,更加厌恶儿子,偏偏姐弟二人还懵然不察,只当继母是维护着他们。

    出嫁前一天,姐弟私下相处时,云菀沁托着弟弟的手:“姐姐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你要收拾心思,好好读书,不要再跟那些狐朋狗友胡混,更不许跟爹爹对着干。”

    云锦重却打了个呵欠,脸色显得很疲惫,本是如日中天的年纪,却消瘦不已,脸上透着几分憔悴的青色,不耐烦地挪开手:“姐,我什么时候没好好读书了,什么时候胡混了!母亲从来只会夸我,你就只会埋汰我的不是,难不成我这当弟弟的在你心中,就那么不堪?”

    当时的云菀沁还不知道,这个时候,云锦重已染上了五石散的毒瘾,五石散,服用的人如腾云驾雾,如醉如痴,成瘾后,每逢发作,严重者丧失理智,六亲不认。

    云锦重早就从月月吸发展到了日日必吸。

    而引诱云锦重吸食毒品的是他的一名酒肉朋友。那人是个出名的纨绔子弟,稍微有点儿出息的官宦子弟都不会接近他。

    而这人,正是白雪惠故意引荐给这继子认识的。

    云锦重后来知道继母的正室用心,自己的堕落全是拜继母所赐,也曾振作过,可已经在父亲面前败坏的印象,再难挽回。

    白雪惠那时已经为云玄昶又生了个儿子,为了争产,手段更加狠辣,又利用一桩家中失窃事诬陷云锦重,叫云玄昶将他在家谱中除了名,净身赶出了家门,从此彻底拔除了这根眼中钉。

    上辈子病亡前两月,云菀沁收到过一封信。

    上面只有四个血红大字:悔不当初。

    后面却又是小小几个字:对不起,姐。

    歪歪扭扭,似乎满怀着无脸见人的愧疚。

    眼泪顺着颊面流了下来,云菀沁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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