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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接流水-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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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仍是每日上午去义学,也仍是每日正午回城。过得两日,他也改成每日上午来给孩子们上课,然后再在烈日下陪着我回城。
    眼见他原本白晳的面容在烈日的炙烤下变得有些黝黑,他原来清凉无汗的额头也大汗淋漓,我又好笑又无奈。终有一日,他在我身后默默跟着,我猛然回过身:“三公子,你就只会这一招吗?”他但笑不语。
    我有些气恼:“我喝酒,你也喝,我淋雨,你也淋,我在烈日底下走,你也不甘落后。你还真以为你是我什么人,我会心疼于你?!”
    他仍笑不语。
    我拿他没辙,气恼下猛然转身,大步向前走去。不料前方有一小土沟,右脚踏空,眼见就要跌倒,他扑了过来,我正好倒在他的身上。
    听到他压抑着的呻吟声,我忙爬了起来,见他抱着右脚,满面痛苦之色。我心头火起,怒道:“你当你是武林高手啊,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还想着要来救我,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你一个文弱书生,逞什么强!我跌倒是我的事,从今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挣扎着站起来,不知是疼痛还是被我骂,面容略有些苍白。他一瘸一拐向前走去,走得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我。我被他的目光看得心慌难受,恨不得即刻将这人赶回蓝府,眼不见心不烦才好。烈日下,我扶着他一瘸一拐地走着,谁也不曾说话。他没有甩开我的手,我看着他苍白的面容,也终没有再责怪于他。
    我将他扶回蓝府小院,将他扶至房中坐下,向他行了一礼,轻声道:“三公子,您的一番心意,莫清心领了。但莫清乃漂零之身,孤苦之命,不敢当公子厚爱。公子人品高洁,身世清白,当另寻良配。从今日起,莫清不会再去义学,也不会再出现在公子面前,请公子善自珍重!”我不再看他,向屋外走去。身后却传来椅子倒地的声音,我转过身,他和着椅子跌倒于地,似是晕了过去。
    我一慌神,扑了过去,奋力将他扶起。他的身子很轻,轻得不象一个男人的重量,我心尖莫名的一疼,手却突然被他紧紧攥住。
    “公子请放手。”
    “不放。”
    “公子,莫清并非姑娘,是守寡之人。”
    “我知道。”
    我抬起头来,惊讶地望向他。他仍是淡淡地笑,那笑容,衬着他苍白的面容,搅得我的心,竟有些生疼。
    “公子,莫清心如死灰,不会再有嫁人之念。”
    “我了解。”
    “公子,莫清身世飘零,来历不明,非公子良配。”
    “我不这么认为。”
    过去二十年,我见过很多当世奇男子,有如叶大哥之稳重宽厚,如少颜之俊秀孤傲,如那人之威武沉肃,却从未见过这般不愠不火,淡如修竹的男子。
    我一时有些恼怒,不知为何,曾经认为自己不会再动怒、不会再冲动、不会再在任何男子面前激动,这一刻,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对他怒目相视:“公子,莫清乃不祥之身,恐给公子带来灾祸,请公子放手!”
    他却忽然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挑,他轻声道:“可巧了,实仁出生时,也有相士批我乃不祥之人,命中带煞,所以自幼便被父母寄养在佛门。这样说来,我们,岂不是天生一对?”我沉默良久,左手指着自己的心口,望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这里,已经死了。”他与我默然对望,良久,叹了口气,又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睛渐渐发亮,看得我低下头去。他的声音仍然很轻:“清――,莫清姑娘,实仁脚腿不便,但急着去一处地方,你带我去,可好?”
    我与他到了会昭山南麓的一条溪涧上游,他在前一瘸一拐,我漠然跟着他。他站在溪边一块大石上,向我伸出手,我不理他,自己站了上去。
    他在大石上坐了下来,在身边拍了拍,我着魔似的,坐于他身侧。
    “你闭上眼睛。”
    我迟疑了一下,闭上双眼。
    “你听到什么?”
    “流水的声音。”
    “还有呢?”
    “风的声音。”
    “还有呢?”
    “鸟儿的声音。”
    他不再说话,我也不再说话。我渐渐明白他的用意,但我不愿起身离去,这天地间的声音是如此美好,纵是再心如死灰,这一刻,我也沉醉在这清风流水里。
    当年在苍山,我纵情任性,挥洒欢笑;下山后,我为情所苦,痛苦挣扎;战场上,我拼力杀敌,血染霓裳;隐居后,我独处斗室,心如死灰。我从没有这样静下心来,聆听过这风、这流水、这鸟鸣的声音。从没有一刻,如此时这般身心融入天地之间。
    这一刻,过去二十年的纵情、挣扎、生死、仇恨,一一在眼前闪过,又渐渐在心中淡去。云淡风轻,花开花落。
    我,忽然微笑。
    我改在每日下午去义学,他也改在下午授课。我们,仍是每日结伴回城,却谁也不再提那日的话题。
    这次以后,我们便经常一起听风、赏月。有一天晚上,对着无限幽蓝的夜空里的一轮皎洁明月,他忽然说了一句佛偈:“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我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他笑笑说:“千山皆有月,千山同一月,何须执著。姑娘是聪明人,当明白:放下,也就是放过的道理。”
    他温和地注视着我,眼睛里的光芒却比天上的明月还要耀眼。我低下头,不敢直视他。他几乎觉察不到地轻叹一声,再也没有说什么。我细细地咀嚼着他的话,心里某个尘封锈蚀已久的角落,忽然好似也被这明月透射出一丝光芒。
    每逢日朗风清的上午或是月明之夜,他便会到乘风阁前默默等候。岳掌柜看见他的身影,便会到后院向我眨眨眼睛,我竟然也会如少女一般脸红一下,然后快步跑出去。
    我与他,话语始终不多,都只是静静地坐于石上,静静地呼吸着林间清新的风,聆听着溪水流过岩石的声音。
    夏去秋来,秋去冬至。我在溪边石上静坐的时候,越来越少想起前尘旧事,即使偶尔想起,也是淡如清风,一拂而过。
    当今年第一场雪飘飘落下,我,也终于在前尘往事掠过心头的时候,不再心悸,不再心痛,不再心伤。
    这场雪越下越大,扑天盖地,北风劲朔。乘风阁的生意也冷清了许多,我无聊地坐于阁楼,他已经三天没有来了,是下大雪不便出门,还是有事牵绊住了?
    第四日,我步出乘风阁,在阁前徽水岸边徘徊了半个时辰,又转身回了阁楼。第五日,我踩着积雪,走到蓝府所在的棋盘巷,在巷口徘徊数圈,终低头转身。第六日,我站在他的小院门外,大雪在我身边唦唦地下着,我的手脚冻至麻木,却始终没有敲响那扇木门。
    第七日,我站在院门前,半个时辰后,院门吱呀开启,他披着狐裘,剧烈咳嗽,咳得满面通红,静静地看着我。
    我上前扶住他,他的手滚烫,烫得吓人。我将他扶到床上躺下,正待转身去看炉内之药,他忽然伸手将我拉住。
    我在床前锦凳上坐下,他始终没有放手。他似是有些疲倦,双目紧闭,握住我的手在微微颤抖。“我以为,你会在第三日便过来。”
    我垂下头去。
    他落寞地笑了笑:“不过也不错,你总算是来了。”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你肯来就好,来了就好。”
    “吃药了没有?”我低声道。
    “上午那道吃过了,第二道,等着你来替我煎。”
    “为什么不让前院的小厮或丫头替你煎药?要自己动手?”
    “他们手笨,煎出来的药,我不爱喝。以后,我只喝你煎的药好了。”他忽然如孩子般撒起娇来。
    “想喝我煎的药,你就乖乖地睡一觉,睡醒了,药就煎好了。”我的心中,渐涌一种柔情,从未有过的柔情。没有从前的激烈,没有从前的汹涌,却也令我的心,在微微颤抖。他果然听话,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我抽出被他握住的手,缓缓将手放于唇间,那股温热,让我心中一暖。
    将药煎好,他也刚好醒了过来,我扶住他的身子,他皱着眉将药一饮而尽,我不由笑道:“看来我煎的药,你也不爱喝。”
    他咂了咂舌:“不是不爱喝,是太好喝了,不敢相信以后都能喝到你煎的药。”我脸一红,不敢看他炽热的眼神,转过头去,见画案上有些零乱,站起身,走到案前。我将案上之画一一卷起,他的目光似一直停在我的身上,我抬起头来,向他笑了一笑。我低下头,正待卷起最后一幅画,忽然怔住。
    那幅画上,容州城头,我白衣素裙,长发在风中高扬,满面决然之色,弯弓搭箭,对准城下一人。
    他不知何时站到了我的身后,轻轻将我环住。他的身上,仍是淡淡的药香,也混着淡淡的茶香和墨香。
    “你,早就认出我来了?”
    “是,你虽瘦了许多,大致相貌却没变。学过作画之人,对人物的眉眼口鼻向来观察得仔细,你第一次因银杏之事向我道歉时,我便认出你来了。”
    “你是如何认识玉清娘的?”
    “我以前是王慎成将军家的西席。当年容州被围,王将军力抗强敌,我为他豪情所感,虽是文弱书生,也上了城头。你在城头痛斥简南英,他在城下威逼于你,我都看在眼中。”三年来,我是首次听到有人直提那人的名字,但奇怪的是,我的心,竟不再起一丝波澜,也再无丝毫仇恨。
    他的手越环越紧,在我耳边轻声道:“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死在了沙场之上,不料能在乘风阁见到你,又于会昭山遇到你。我不知多感谢上苍,让我,在你由惊才绝艳的霓裳将军变为温婉沉默的莫清莫姑娘后,再与你相识。”
    我沉默不语。
    “知道吗?当年的你,在我心中就象一朵牡丹花,雍容高贵,绚丽不群,浓艳到极致,也烈到极致。只是,你可知,牡丹都是在盛期凋谢,一阵清风,便会忽然整朵整朵地坠落,让人惊心动魄,心生壮烈惋惜之感。”
    “那现在呢?”
    他的右手轻抚上我的面颊:“你现在,就象一株寒梅,铁骨冰心,风姿秀雅,披风迎雪,历经劫难,傲然开放。”
    他手上的热度让我情不自禁地将面颊向他手心靠了靠,他将下巴磕在我的左肩,轻声道:“以前的你,我能很轻松地下笔,但现在的你,我却不敢画,不敢落笔。”
    我沉默片刻,忽然一笑,伸手将案上之画卷起:“这是玉清娘,不是我,我要你,用心地替我画一幅寒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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