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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厚此薄彼（）　
财务科长仔细看了两眼，说：“离得太远，我也看不大清楚，好像是……灰太狼烧烤吧？”

　　　　李国元哼了一声，“灰大娘、灰太狼，管他叫什么呢，总之是莫名其妙。”

　　　　郭副经理挨个打量停在对面的车辆，说：“国税局、财政局、交警大队、消防中队……来凑热闹的单位倒是不少。”

　　　　李国元不屑地咧咧嘴角，“白吃白喝白拿的事，谁也不会推辞，也不见得都是那小子的关系，咦，老郭，姓杨的旁边站的那大个儿是谁，看起来有点眼熟。”

　　　　“工商局稽查大队老王家的，在县城算是排得上号的大痞~子。”

　　　　李国元点点头，“听说老王要上副局长了？”

　　　　郭副经理说：“我也听好几个人说过，估计是真的。”

　　　　“能攀上老王的关系，这小子倒也有点道行，走，咱们再会会他去。”

　　　　在台阶上站了半个多小时，不停地和认识或不太认识、熟悉或不怎么熟悉、关系密切或还不够密切的人握手、寒暄，杨昆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

　　　　说是开业庆典，其实流程很简单，就是把各职能部门的领导拉过来胡吃海塞一顿，每人再发份纪念品，大家凑起来热闹一通完事。

　　　　依着王波的意思，本想搞个隆重、体面的剪彩或揭牌仪式来的。

　　　　杨昆没同意。

　　　　在他看来，个体饭店开张而已，既不是国营单位，又不是什么重点项目，而且在既不能确保接到请柬的各位领导肯定会出席，又不能替领导们安排到场时间的前提下，搞剪彩仪式显得有些不太现实。

　　　　总不能让先来的领导们一直在寒风中等着人齐吧？

　　　　哪怕是先请领导们入内就座，到点再把人请出来，也显得不够尊重。

　　　　俩人一商量，干脆一切从简。

　　　　即便一切从简，即便时间尚早，够级别的领导们还没开始登场，但仅仅是各职能单位的中层干部和工作人员，就已经让杨昆觉得有些应接不暇。

　　　　尽管有交游广阔的三皮哥从旁介绍，帮忙接待，仓促之间，他也只是记住了一部分人名和工作单位，更别提那些花样繁多的个人头衔了。

　　　　将又一拨客人让进店里，由迎宾小姐领着到一楼大厅就座，杨昆吁了口气，低声说道：“现在我算是知道了，我家老佛爷坚决不肯露面的决定是多么明智！”

　　　　“瞧你那点出息！”王波笑骂了一句，眼神朝马路对面扫了一下，问：“建筑公司的老李和老郭也来凑热闹了，你请他们来的？”

　　　　杨昆嗯了一声，舌动唇不动地答道：“我相中了建筑公司新办公楼下的场地，上次去谈租金的时候顺口让了一下……哎哟，李经理、郭经理，欢迎欢迎！”

　　　　李国元笑呵呵地走上台阶，和杨昆、王波分别握手，说：“来得匆忙，没顾上备贺礼，还请杨老板不要介意。”

　　　　“岂敢岂敢，李经理肯赏光，比什么贺礼都重，来来来，里面请，里面请！”杨昆热情洋溢地将一行四人请进门厅，嘱咐齐小霞道：“小霞，这是咱们县建筑公司的各位领导，好好招待几位贵客，敢怠慢的话，我可唯你是问哦！”

　　　　齐小霞心里清楚，真正够份量的贵宾都是由老板亲自陪着送到三楼单间去的，像这样没有请柬不带礼物，单纯过来混吃混喝的，一般都是安排到二楼大厅，她会意地朝众人甜甜一笑，说：“您放心，几位领导请跟我来。”

　　　　对于杨昆大模大样地站在台阶上等着自己上前握手，李国元心里略感不爽，跟着齐小霞走上楼梯时，看着女孩子********的腰肢在眼前有节律地轻摇慢摆，再想到门外十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妮子，更是有些忿忿不平，暗骂：“他娘的，这小子艳福倒是不浅！”

　　　　齐小霞将众人领到二楼，安排到正冲楼梯口的隔间里，拿白瓷茶壶替各人满上茶水，纤纤素手款款一摆，娇声道：“各位领导请喝茶，宴席定于11点整开始，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吩咐我们的服务生。”

　　　　等她挑帘走掉，郭副经理拿起桌上的玉溪烟，撕开包装一人散了一支，说：“装修嘛，一般般，妹子可真够水灵，那线条、那模样，啧啧，这火锅城档次倒是不低啊。”

　　　　财务科长和司机同时低低地笑了起来，李国元没出声附和，只是用手缓缓转着做工精细、造型别致的茶杯，看着杯壁上一只只栩栩如生的小羊，和店招上的卡通造型别无二致，拟人化的五官生动活泼，穿着大红棉袄，或坐或卧，活灵活现，给颇具古风的隔间装饰增添了几分妙趣。

　　　　司机从桌上拿过一指来长的火柴，要替老板点烟，李国元见包装盒上面绘着同样的卡通图案和店名招牌，接过来正反两面看了看，对于火锅店在细节方面所花的心思暗觉惊讶，说：“这火柴怕是订制的，虽然不值什么钱，样子倒挺别致，也能起到一定的广告宣传作用，这小子肚子里有点干货。”

　　　　划了支火柴，点着香烟，李国元站起身来，隔着落地玻璃向下看去，他们置身的隔间处于门厅正上方，视线越过楼层间用作装饰的翠绿色飞檐，恰好能看到杨昆等人的头顶。

　　　　两辆工商局的桑塔纳在饭店男服务生的指引下驶上便道，停在旁边的农村信用社门口，几个身穿制服的中年男子分别下车，和迎下台阶的杨昆、王波握手说笑，李国元心中不忿更甚，只是自觉权势和人家不可同日而语，脸上倒没表现出来。

　　　　不一会，听到楼梯口传来脚步声和说笑声，郭副经理等人纷纷站起身子，透过隔间竹帘的空隙向外探头探脑，小声议论，李国元有些厌恶地皱了下眉，没有回头，只是双手抱胸继续观望楼下的动静。

　　　　紧接着看到城市信用社的捷达轿车驶过来，挨着工商局的车停下，城市信用社的理事长老朱、主任曾芸、县农行信贷科的胡增海在农信社门口站了一会，会合了农信社主任老肖一块走过来，和杨昆亲热地握手、寒暄。

　　　　李国元暗自讥笑：“还当这小子有多厚的家底，原来也是靠着吸银行的血撑场面！”

第159章　：令人费解（）　
因为公司贷款的事，李国元平时没少和县里各家金融单位打交道，和曾芸等人也算熟识，只是打心眼里对杨昆如此明显的差异性对待的作法觉得反感，听见他和曾芸等人的谈笑声从楼梯处传来，却实在生不起上前打招呼的欲~望。

　　　　抽完一支烟，郭副经理也凑过来往下看，见一辆掀背富康两厢轿车停在马路对面，下来一男二女，穿过马路朝这边走来，仔细打量了几眼，说：“这几个看起来面生，李总见过他们没有？”

　　　　李国元的眼神在头发花白的男子和戴着眼镜、中性打扮的女人脸上一一扫过，落在烫着大波浪的时髦女子身上，上身罩着的米黄色小风衣掩盖不住呼之欲出的丰满胸线，从发型和衣着上看，应该不会超过30岁。

　　　　李国元在脑海中苦苦思索，以他对易阳各公职部门的了解，却不记得哪个单位有身材这么出众、气质如此妩媚的青年女子，摇摇头，说：“没印象，看打扮像是市里来的。”

　　　　王波也是第一次见到傅青梅和檀雅卓等人，经杨昆介绍过后，礼貌地和来人握手问好，听见一群男女服务生七嘴八舌地和那大胸美妞打招呼，心里好奇，等杨昆将他们送上楼回来，低声问他：“刚才那妞就是帮你培训服务员的教练？”

　　　　杨昆笑着瞥了他一眼，说：“人家是老板，只管收钱，不管教课。”

　　　　王波嘴里啧啧有声，叹道：“虽然年龄大了点，不过质量是真高，你要把她请过来，穿一身旗袍往门口这么一站，可把那几个迎宾小妞全比了下去。”

　　　　杨昆哭笑不得地撞了他一膀子。

　　　　说话之间，眼看就到11点，虎子凑过来问什么时候放炮，杨昆眯着眼睛朝南边眺望了一下，说：“再等等。”

　　　　11点过一刻，两辆切诺基，一辆桑塔纳联袂驶来，停在农信社门口预留的车位上。

　　　　县公安局办公室的李主任跳下切诺基，走到桑塔纳前，等周学礼和另外几位领导分别下车后，朝火锅城的正门摆手示意道：“姚书记、李院长、王检、周局，就是这了。”

　　　　周学礼指指急步迎过来的杨昆，说：“各位领导，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小侄，杨昆，大家帮忙指导指导他的小生意。”

　　　　姚聚荣抬眼打量了一下火锅城的外部装修，笑呵呵地说：“这么大的排场，可称不上是小生意喽，周局长，你这个侄子不是一般人呐。”

　　　　周学礼笑着谦逊道：“姚书记过奖，杨昆，来来来，给你介绍几位叔伯，这位是咱们县政法委姚书记，论岁数，你该叫声伯伯。”

　　　　杨昆知道现如今公安局的地位还没有重要到多由政法委书记兼任局长的地步，看姚聚荣的年纪，猜到他多半身居副职，却也算得上是周学礼的分管领导，不敢怠慢，伸出双手，握住姚聚荣的右手用力摇了摇，“姚伯伯好，感谢您能来捧场。”

　　　　姚聚荣笑着拍拍杨昆的胳膊，说：“好好，想不到你这么年轻，听周局说你还在上中学？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这位是咱们县人民法院的李院长，和我同年，你也叫声叔叔吧。”

　　　　“李叔叔好，欢迎您来指导工作。”

　　　　“呵呵，你好你好，指导谈不上，混吃混喝倒是真的，另外别听你周叔叔乱扣高帽子，我这个院长啊，前面得加个副字。”

　　　　姚聚荣指着李副院长的鼻子笑骂道：“就你假清高，合着咱们谁脑门上没扣着个副字一样，哦对，学礼刚把副字去了，今天中午得多敬他几杯。”

　　　　说笑之间，年纪最轻的王国瑞不用周学礼介绍，主动向杨昆伸出手，笑道：“小杨你好，我姓王，王国瑞，在检察院工作。”

　　　　杨昆并未因王国瑞三十刚出头的年纪而对他稍有怠慢，热情地和他握手：“王叔叔好，很荣幸认识您。”

　　　　寒暄几句后，杨昆又分别和李主任、成金波、姜涛等熟人打招呼，王波和几位司法部门的领导也有过数面之缘，一一握手问候完毕，一行人簇拥着姚、李、周等人走进大厅。

　　　　进门之前，杨昆朝等在一旁的虎子使了个眼色，虎子会意，掏出烟来分给几个小伙伴点上，兴高采烈地嚎了一嗓子：“伙计们，听响儿了！”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突然响起，将目睹了刚才这一幕、正在出神的李国元吓了一跳。

　　　　对于易阳县司法系统中的几位少壮派代表，李国元当然不会感到陌生，只是对于杨昆能同时请动这么多尊大神，实在是有些琢磨不透。

　　　　和杨昆正面接触过之后，他也找人打听过他的背景，知道他只是普通农民家庭的孩子，生性好勇斗狠，前段时间开了家街机厅，在县城里小小地风光了一阵子。

　　　　不过凭他的身份和社会地位，似乎不太可能和这些司法系统的强势人物们扯上关系，可从周学礼等人的表现来看，偏偏又和他熟捻得很，这可真是令人费解了。

　　　　估摸着时间，李国元转过身来，恰好看到姚聚荣、周学礼等人在杨昆的陪同下走上楼梯，有心挑帘出去打个招呼，只是此时窗外的鞭炮声实在太吵，面对面说话都要用嚷的才听得见，同时觉得自己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