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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昆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事也没必要瞒着她，便老实答道：“火车站对面，小电子批发市场对面的邺钢大厦。”

　　　　徐丽娅惊诧地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嘴唇动了一下，又忍住了。

　　　　杨昆正在专心开车，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将车停在招待所门外的台阶下，帮徐丽娅定好房间，看着她跟着服务员走上楼梯后，杨昆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

　　　　跟这位性格偏执的老妈打交道的感觉实在是太……折磨人了，比跟傅青梅玩一出“三打白骨精”还要累。

　　　　看看时间，料想自家楼下便道上肯定也是积雪满地，反正明天也要跟徐丽娅母女见面，杨昆便懒得再开车回去，干脆也在这里凑和一宿。

　　　　等夜班服务员安顿好徐丽娅回来，他给自己开了个房间，用宾馆电话给老妈打了个招呼，简单洗漱一番，蒙头便睡。

　　　　次日凌晨，杨昆迷迷糊糊醒来，朝窗外扫了一眼，被积雪的反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看看表，还不到5点，外面的雪已经停了。

　　　　路上雪厚难行，不便晨跑，他就在房间里简单锻炼了一下，洗脸刷牙之后到餐厅吃早餐。

　　　　刚剥了只鸡蛋，就见徐丽娅素面朝天地走进来，也不知是没睡好还是没化妆的缘故，能看到明显的黑眼圈。

　　　　看到杨昆一脸阳光地抬手跟自己打招呼，徐丽娅微微怔了一下。

　　　　从分居到离婚的这段时间，女儿又在外地上学，她已经逐渐适应了单身生活，对于杨昆殷勤地帮她盛粥端菜的举动，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相对沉默着吃完饭，杨昆驾车，载着徐丽娅到学校和她女儿见面。

　　　　今天是24号，周六，适逢小礼拜，上午有自习课，徐丽娅本不打算耽误女儿上课，不过料想经过昨晚的事后，她多半也没什么心情学习，便请杨昆在门外稍等，自己推门下车，去校门口登记。

　　　　猜到她多半想先和女儿沟通一下，杨昆也没坚持陪她进去，坐在开着暖风的皮卡车里，仔细回想徐丽娅今天的表现，试图揣摩她的心思和接下来的举动。

　　　　踩着尚未来得及清扫的积雪，徐丽娅刚走到高一教学楼下，就看见一大群男女学生正在老师的带领下拿着各种工具在扫雪，身材高挑的叶小换穿着白色的短款羽绒服，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见她手里拿着扫帚，心不在焉地东一下、西一下地比划着，徐丽娅暗自叹了口气，走过去喊了她一声。

　　　　叶小换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看她，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怨恚，也没有叫人的意思。

　　　　徐丽娅就觉得心里好一阵刺痛，既怜其不幸，又怒其不争，长长地吁了口气，暂时压住胸中郁闷，走到近前，轻声对她说道：“小换，跟妈出去一下，说几句话。”

　　　　叶小换还是不出声，只是敛着清冷的眸子看着她，那意思很明显：就在这说吧，我听着呢。

　　　　看着女儿毫无神采的眼神，徐丽娅双眼一红，鼻子发酸，险些当场落下泪来，哽咽了一下，避开旁边同学异样的目光，轻声说道：“跟老师请个假，就几句话的功夫……他也在。”

　　　　叶小换眼中忽然一亮，随即又闪过一丝狐疑，看了老妈好一会，确定她没骗自己，依言过去找班主任请了假，跟在妈妈身后向校门外走去。

　　　　拐过实验楼，徐丽娅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女儿，说：“小换，在见他之前，有些话，妈必须问个清楚，也希望你能慎重考虑，认真回答。”

　　　　叶小换大致能猜到她想问什么，“妈你说。”

　　　　听女儿终于肯开口叫妈了，徐丽娅心里没来由地一暖，又是一阵心酸，问她：“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如果我硬要劝你和他分开，或是把你转到别的学校去，你会不会恨我？”

　　　　叶小换有些迷茫地看着她，嘴唇翕动了几下，懊恼地摇了摇头，说：“我……我不知道！”

　　　　这话其实已经告诉了徐丽娅答案，她爱怜地看着女儿，伸手帮她拂去扫雪时溅到肩头上的污渍，说：“妈是过来人，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所以，昨天在宾馆想了一夜，觉得在这件事的处理上，还是要尽量遵从你的意愿……”

　　　　一丝希望的火花从叶小换眼中闪起，并迅速蔓延到整个瞳仁，她惊喜地看着老妈，有些难以置信地问：“妈，你是说……不会反对我跟他……”

　　　　微带埋怨地白了她一眼，徐丽娅沉声说道：“先别得意，我不反对却不代表就赞成你们早恋了……”

　　　　叶小换顿时像只被戳破的皮球似地泄了气，小嘴巴也嘟了起来。

　　　　徐丽娅揽住女儿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你还小，有些话可能暂时明白不了，可我不能不说，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生你、养你、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厌其烦地叮嘱你好好学习……还不是想让你以后能有个好日子过，哪怕不能出人头地，只要比我这辈子过得好，也就心满意足了。”

　　　　叶小换眼圈一红，“妈，别说了……”

　　　　徐丽娅眼中含泪，脸上却带着微笑，缓缓摇了摇头，“你先听我说完，昨天你们走了以后，我和他……和小杨谈了很久，我得承认你的眼光不错，这孩子比一般的同龄人优秀得多，假如你们之间这段感情能一直持续下去，倒不失为一个好归宿，不过……”

　　　　她爱怜地看着女儿，用指背轻轻摩挲她娇~嫩如初生婴儿般的脸颊，感慨地说道：“没有哪个女人能永葆青春，似水年华终有老去的那天，身材样貌这些先天条件不能保证你一辈子衣食无忧，像智慧、学识、阅历这样的内在美，才是一个女人安身立命的根本。”

　　　　叶小换知道这是老妈的切肤之痛，经验之谈，抿着双唇，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妈你放心，我会把学习放在第一位的。”

第322章　：约法（）　
问题是徐丽娅很不放心。

　　　　在她看来，像女儿这么外表青春靓丽、心地单纯善良的女孩子，和杨昆那种心机复杂的男生交往，跟一只小肥羊端着烧烤架和调料包在一头狮子面前晃来晃去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当她无意间一低头，看到女儿挽着自己胳膊的手腕上露出的玫瑰金腕表时，想到这么一块精致的小东西居然比自己那辆小奥拓还要贵得多，单凭这个，就足以引得无数少女抛弃矜持主动向杨昆投怀送抱了，而他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自己女儿，居然没有趁机占她的大便宜，倒也能从侧面看出他对叶小换的宠爱和一片真心来。

　　　　想到这里，徐丽娅心里的担忧倒是稍稍消退了一些，拉过叶小换的左手，指着腕表问她：“他送你的？”

　　　　叶小换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缩回手腕，拿袖子将腕表遮住。

　　　　徐丽娅好笑地白了她一眼，“他说没说花了多少钱？”

　　　　“就知道是他上次去南方出差时买的，水货，比原价便宜，具体多少钱倒没说，我也没问。”叶小换误会了老妈的意思，撅着嘴巴埋怨道：“妈，我跟他好又不是图他的钱……”

　　　　“这我知道！”徐丽娅伸手指在女儿鼻尖轻轻点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也别光顾着要人家的东西，不管贵贱，适当也要买个小礼物回赠一下，男女之间交往，最忌讳双方的地位差距太大，凡事要有自己的主见，事事都依赖他，只会降低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说到这里，徐丽娅话风一转，咬着牙叮嘱道：“还有，你一定要记住，男人都是贱骨头，越轻易得到的东西，就越不知道珍惜，所以，在你们长大之前，至少在考上大学之前，你要懂得洁身自爱，千万不能随随便便地做出什么让大人措手不及的事情来。”

　　　　两朵红云悄悄爬上叶小换俏丽的脸庞，她有些扭捏地别过脸去，娇声嗔道：“妈~你说什么呢……”

　　　　“妈跟你说正经的呢！”徐丽娅捏着女儿的小下巴将她的脸蛋扳过来，看着她的眼睛，严肃地说：“据我对小杨的观察，这孩子自控能力还是有的，只是他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万一喝了酒或是一时冲动……”

　　　　“所以，事先不经我允许，不能随便在外面过夜，也不要单独和他出去，至少要有孙研或其他人在场，这是对你最基本的要求，也是我的心理承受底线，做不到这一点，你们之间的交往也就没必要再继续下去。”

　　　　听老妈说得认真，叶小换只好红着脸频频点头，不敢出声反驳，心说大不了以后跟他出去时都拉上孙研一起，以前还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还有，你心眼太直，以后遇到什么事，要多和妈商量，起码也得和孙研先商量一下，别自作主张，尤其是和他交往时，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话说到一半，看她听得似懂非懂的样子，徐丽娅无奈地摇摇头，干脆挑开了明说：“妈不是不看好你们，不过老话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你……你那个没良心的爸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我不敢断言说小杨以后肯定会变心，不过他小小年纪就挣下这么大的家业，也难保有那些不要脸的女人往他身上硬贴，万一遇到这种情况，你一定要冷静，该争的就争，争不过也不要勉强，女人不是离开男人就活不下去！”

　　　　虽然对老妈的担忧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叶小换知道这是她用自身的痛苦经历换来的逆耳忠言，还是很认真地答应了一声。

　　　　觉得站在当地脚有些冷，徐丽娅拉拉女儿的袖子，示意她边走边谈，“时间仓促，妈能想到的，大概就这些了，像这种私密的话题，我没法跟小杨一个男孩子张口，也就咱娘俩私下里聊聊，你一定要牢牢地记在心里，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有可能骗你、害你，只有当妈的不会！”

　　　　叶小换心中温暖，向老妈甜甜一笑，“妈你放心，我会照你的话去做的。”

　　　　谈谈说说，母女二人走出校门，分前后上了皮卡车。

　　　　看到女孩杏眼含春、喜上眉梢的样子，杨昆就知道她们母女之间多半达成了某种程度的默契或者说“妥协”，也不开口询问，侧身看着后排的徐丽娅，等她给这件事定调子。

　　　　见他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徐丽娅心说这孩子倒真沉得住气，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小杨，你和小换的事，刚才我跟她好好谈了一下，我个人的意见是，不反对你们之间的正常交往，但不鼓励你们有超出一般同学情谊的亲密举动，一切以学习为主，这一点，你能做到吗？”

　　　　杨昆点点头，“当然没问题。”

　　　　徐丽娅也点点头，“我能考虑到的问题，都跟小换说了，暂时想不到的，以后再补充，你们的关系能维持多久，完全取决你们的表现，阿姨不会过分干预，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跟你们玩什么捉迷藏，你们好自为之。”

　　　　杨昆和叶小换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答应下来。

　　　　徐丽娅默默地叹了口气，又说：“回去跟你母亲打个招呼，大家抽个时间见个面。”

　　　　杨昆想了想，笑着说：“我妈倒是天天有空，徐阿姨难得来一次，不如就今天？”

　　　　徐丽娅考虑了一下，觉得这建议倒也合理，点点头，“我没意见。”

　　　　叶小换就觉得自己的想法跟不上他们的思路，怎么个意思，这就要见家长了？

　　　　虽然隔三岔五地到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