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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惊涛-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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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祭?谁能做出这等混账事?”谢君和瞪大了眼睛道。

    风若寒闭目,沉沉地摇头道:“虽已三十多年,那哭声仍徘徊在耳。老朽至今记得那唱词:儿郎只今随逝水,热血空留……剑逐尘……”苍老的双目仍是闭着,却缓缓淌下了两行长泪。

    楚涛眼中寒光一闪,吃惊不小的样子,随即,双目里也凝满了惆怅。

    “怎么了?不就一句哭丧的话么?”谢君和不解。

    “后来确实成了葬歌——十二年前的碧莲洲,父亲过世,我随船扶柩送丧,长河之上,有人哀歌如是……”楚涛突然背过了脸,似乎那些年的烦扰又向他沉重地压过来。

    “那一年,有胡言乱语的道人来访,癫笑曰:楚家气祚将竭,油尽灯枯。曾被众人逐走。后,楚原大侠在船上对阻其行的岸边人道:既入江湖,生死由命。他年,无论身丧何处,必当归葬碧莲洲。岂料,二十年后,一语成谶……”风若寒已有哽咽之声。

    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还是早已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暗暗操控着这一局棋,而他们,都只是此人的棋子?

    “天命么?”楚涛默叹,“其后数年,家族离散,亲友沦亡……”

    谢君和冷咧地斜了斜嘴角:“看似天命,不知是否人祸!”他从来不信天。

    楚涛点头:“或有人有意为之,逼迫楚家离开碧莲洲?”

    风若寒不置可否,如何查证呢?江湖事,盘根错节,杳不可考的实在太多了,今日你在局内算计着他人,却全然不知晓自己已成他人棋局中的一颗子。几十年来,他已看尽繁华,遍尝炎凉。楚家的起起落落,都藏在他的心中,不言而已:“然,少主若决意回碧莲洲,不得不慎。”

    楚涛朗声回应:“不能再等了,先生。江韶云一日不除,武林一日不宁。”

    “老妖怪又怎么了?”谢君和惊异道。

    “就在你养伤的一月之间,南岸又莫名地死了三个游侠。这些人死前不久都曾在酒肆等处谈论起梨花剑派传人意图报复武林之事,谈及白衣圣使猖狂无道。有人看见,杀死他们的人,白袍、利剑……”

一百 局外有局(四)() 
“言多必失。”风若寒摇头叹息。

    “如今街面上没人再敢提所谓白衣圣使了。这是江韶云在宣战。”楚涛斩钉截铁道。

    “这老妖在催着着你往碧莲洲呢,没按什么好心!”

    “确实,此局之外,必另有他图。”风若寒赞同道。

    “已无暇顾及那么多了。前些时日北人匆忙争夺雪海追击君和,无人顾及长河岸边的细微变化。趁此,木叶已在四处招兵买马,联络南北两岸邪道中人,集结于碧莲洲附近的长河岸边。齐家并不曾有任何行动。此时我若不出手,只怕很快将会沦为江韶云的囊中之物。不久,整个江湖都会为一片惨白所笼罩。再无正道立身之地!”

    楚涛说得义愤填膺,谢君和却只冷眼一瞟,风若寒更是四顾茫然。

    好似一块石头闷声沉入了深渊,空泛了几圈涟漪,便再无结果。

    “我以为我够不要命了,不料还有比我更玩命的赌徒。”谢君和向着风若寒冷笑。风若寒垂杨似的白眉略略耸起而已。

    “不得不赌。”楚涛取过沙盘上一筹木,牢牢插在“碧莲洲”的中央。

    “这玩意儿?不错!”谢君和抓过桌上一把筹木,噼里啪啦掂量着玩了半日,惹得风若寒的白眉耸得更高了。却见他心不在焉一扬手,筹木哗哗哗倒在沙盘上的“长河”两岸,正是齐家与木叶对楚涛最具威胁的几处要塞:“要说赌呢,斯文人,还得跟老子学着点儿。”

    风若寒已经满脸青灰。谢君和这柄陋巷里打杀出来的尖刀,还认得沙盘?

    “来一把?被我宰了,总胜过被江韶云剁成肉泥。”谢君和嘿嘿一笑,一脚勾过个凳子,翘着二郎腿歪斜着身子坐下。

    楚涛眼中有光流过瞬间,斜瞟他一眼,默笑:“赌什么?”

    “酒。”

    楚涛哑然失笑:“三个月的酒钱?”

    “成,不多讹你!”

    风若寒也跟着呵呵地笑,略带几分讥诮之音。

    转瞬间,黑白褐三色的筹木已尽皆作好了排布。譬如千军万马集结于长河间。

    白筹一旦入界,两岸烽火皆起,迎面就是一道铜墙铁壁式的屏障,同时,四面八方的齐家人马蠢蠢欲动。仿佛尖刀迎向了高墙,火花四射。白筹气势如虹,顷刻间将那高墙般的阵势拖垮,散成星星点点,*地围拢在四周。

    各种颜色筹木的交相演替中,褐色的齐家一方仍然把占着各处要塞,与楚涛势均力敌。楚涛也是毫不手软地掠去了几处要地。龙争虎斗,要塞几次易手,眼看着拉锯将成僵局,忽而木叶的黑方从暗处迅速围拢过来。

    “不好!”风若寒眉间电光一闪,引得楚涛默默一声苦笑。定睛再瞧,沙盘上已列出两个八卦环阵,恰好把白筹包裹在阵中。

    八卦阵?楚涛有一种想骂脏话的冲动。谢君和在他身边待了那么多年,他可从没想过这酒疯子懂阵法。也算是个老江湖,竟被个缺心眼的骗得浑然不觉。好在这家伙还有点良心,没有投靠了木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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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话要说,百章了,终于百章了,吼吼!可是,突然怎么觉得长路漫漫的样子。。。楚子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小谢是什么人,到底是他悲催还是我悲催啊。。。小谢嘿嘿冷笑:明明是老子很强大!!!!清月:滚,就你个犀利哥造型,强大你个头啊!!!!小谢:我保证我绝对不是我后娘亲生的。。。。。。

一〇一 局外有局(五)() 
谢君和突然一声喝:“喂,打赌也要公平点儿!处处留个后手,不怕输得惨?”

    楚涛依然只是笑:“你尽管全力而为!”

    “那老子可不管啦!这酒我喝定了!”

    白方终于在对峙之中显出颓势。大小两个八卦环阵风云突变,一步步紧束,合拢,白方一退再退,已无多少立足之地。“绞杀?”楚涛淡笑,“有气魄。不过……”楚涛紫袖一拂,白方背水一战,全力向北突围。

    随着筹木的移动,风若寒的脸色也阴晴不定地变化着。他甚至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帮着楚涛,谢君和则是越来越眉飞色舞,尽管尖锐的突击已经将他的阵势扯出一道裂缝,但是此阵随水而移,不断有新的力量补充上来。木叶的一方与齐家的一方已融成了一个整体。

    最可怕的后果便是如此,风若寒心焦不已。

    反击冲乱了一方阵势,却冲不乱八卦阵的整体流转——只是徒然自耗罢了。楚涛可以拼尽全力消灭了齐家的一方势力,却也必将在消耗中自损。这场游戏的残酷之处正是在此。

    最后一枚白色筹木从楚涛的手中滑落,击打在成片集结的黑色筹木上。其余的筹木,已是死棋。谢君和尚有余力,他让木叶奋起直击,把这块白色筹木淹没。随之他大声笑道:“痛快!拿酒来!”

    风若寒一脸凝重。

    楚涛的最后一击,颇有点自暴自弃的味道。不是谢君和真正赢了,而是他不想玩下去了。一头撞死,认输,输得莫名其妙。

    只因局虽未终,一切都已结束了。

    “三个月的酒钱,汪叔会替你结上。”楚涛忽然疲累一笑。额上的汗正不住地流淌。

    “且慢!”风若寒袖底寒光陡现,刹那间已逼上谢君和的咽喉。

    是一柄奇薄的袖剑。

    “你到底是什么人?!”风若寒如同逼问仇敌一般质问着,眼中喷薄着怒火。

    谢君和不轻不重冷哼一声:“前辈,一个差点折断了剑丢了命的杀手罢了,用得着您老人家大动干戈?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

    “一个杀手?”风若寒眼中的怒火突然冻成寒霜,“一个懂得奇门遁甲的杀手?一个将五行阴阳之术拿捏纯熟的杀手?如此杀手而已?”确实,没人相信,一柄自市井而起的杀人尖刀,居然能把一张沙盘推演到让楚涛甩手弃局的地步。

    谢君和微微挑着眉,轻拨开喉间的利刃,“呵呵”地冷笑:“前辈以为?”

    风若寒一惊,确实,又奈他何?此人,断是不惧此等招数的。

    “先生,”楚涛淡淡地迎风背手而笑,“这小子身上的谜团,这么问是问不出来的。”

    “知道就好。”谢君和轻描淡写道。

    风若寒虽则收回了袖剑,仍张口语言,却见楚涛一抬掌示意到此为止。

    “君和,你把我杀得片甲不留,不是单纯为了玩儿吧?”

    “嘿嘿,怕你不带我去玩儿来着……”谢君和挠头装傻道。

    “混账!”楚涛断然一喝。

    谢君和继续*一翘二郎腿道:“别耍赖啊,酒!”

一〇二 局外有局(六)() 
楚涛使了个眼色,结果风若寒不得不陪着笑唤了声屋外的末儿,替他端来了酒坛,启了封,满上一海碗。一碗不够,谢君和眉飞色舞旁若无人喝了三海碗,还在摇头晃脑地小得意,看得风若寒直背过身去。

    直到楚涛猛一掌劈在他背后,一碗酒呛出了半碗,他这才喝够了似的故意打个饱嗝,一屋子臭不可闻的酒气简直要逼楚涛再出第二掌,他才敛容含笑道:“提醒一下罢了,目前驻守碧莲洲的那家伙,可是个玩八卦阵的高手。要是他和木叶联手,还真不好说成败。结果已经在沙盘上,你看到了。其实那家伙你也认识。”

    “谁?你又怎知?”

    “老子前些日子为了找楚雪海,顺便溜达了一趟碧莲洲。这才知道,驻防的新近换作了冷凤仪她哥!”

    楚涛神色微微有变。

    可这家伙继续旁若无人道:“唉,怎么不是冷凤仪驻防?直接点儿,你一封书信啥问题都解决了。”

    “君和,你这家伙最招人恨的时候就是喝完酒之后。”楚涛沉着脸色警告道。

    “事实罢了,就算你和她打一架也过瘾哪!打架也得挑个漂亮的对手才是浑身舒畅赏心悦目啊!”

    楚涛双眉轻轻一抖,笑了:“你说的?”

    谢君和的心也跟着一抖,心里好似长出了一层长长的绒毛:“说了,咋了?”

    “木叶,你收拾。立刻卷上铺盖该滚哪儿滚那儿!——带上你的酒坛子。”

    “啊?”谢君和差点下巴脱臼。

    “不是爱挑个漂亮的对手么?他可是个美人胚子!”

    “呸!”公报私仇四个字已经含在了嘴边,想想那又算哪门子私仇呢,真有私仇,谢君和也绝活不到今天。

    楚涛什么也没再说,回瞪了他一眼,把紫玉令朝他脸上掷过去。

    谢君和僵立许久,确认楚涛确实不是在开玩笑,挑眉一笑,掂了掂紫玉令的分量:“说好了,三个月酒钱!”话音落,已然大步流星收拾好了往屋外去。

    “少主,此人……”风若寒那青绿色的脸已然僵了很久。

    “先生是想说他倨傲不恭?”楚涛却转瞬换上一张风情万种的笑颜。

    当然,整个江湖都没第二个人敢这么匪夷所思地对楚涛说话的。这让逐羽剑派无人不恨得牙根痒。

    楚涛没等风若寒有表示不满的机会,已朗声道:“有血性,肯担当,愿为我楚涛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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