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轸花辞-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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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缠绕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难解难分的死结。
三月的杭州比起夏日的杭州别有一番风情。杭州就犹如一个万花筒,无论从哪个角度哪个时间望过去都能找寻到不同的美丽。
清晨,两三阁'取自辛弃疾西江月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
'的窗外下起了濛濛雨雾,池边的花露像一块晶莹的水晶、透明的琉璃与池水相映成趣,露珠袅袅的滑落姿态映在平静的水面上,仿佛静水也跟着扭动了起来。包裹着绿色柳枝的水雾泛着淡淡的水清色仿若是在碧绿池水中洗过似的。
由于住在湖边,湿漉漉的潮气越发显得屋内清凉。陈思雨在身上又加了件外套,她走到窗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叉竿将窗子支好,新鲜的空气带着扑面而来的清新缓解了初醒时的慵懒和乏力。她舒展了下四肢,随后端起肖红叶送来的漱口水洗漱了起来。
“小姐。”肖红叶叩响阁门,随着一声如黄鹂般婉转的“进来”。她进得房门,对陈思雨耳语几句,得到小姐许可后,又快速地推门出去,脚步匆匆,依旧保持着数十年来如一日地焦急和忙碌。
陈思雨刚咽下一口清茶,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急速地从肖红叶的身边挤进屋子,“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抱着她的腿大声哭泣,边哭还边抽抽搭搭地恳求道:“小姐,我知道自己大错特错,我不应该不领罚,私自逃走,更不应该打伤萼汝和苏锐家的。您要打要罚,我都认了,只求小姐能赏口饭吃,奴婢是在无处可去,若不是活不下去,也不会厚着脸皮回来求您了,求您发发慈悲,奴婢定会做牛做马报答您的。”
白灵琳只顾涕泗横流地叩头,话说得十分可怜。看到她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如同乞儿般的悲惨摸样,连素日与她并无交情的肖红叶也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举袖抹泪。
陈思雨急忙扶她坐下,亲自斟了一杯热茶递到她手里。她受宠若惊地缩手缩脚地不敢接,满是尘土的脸上露出惊吓的神情。
陈思雨也不介意她身上肮脏,拉着她手,安抚她道:“你别害怕,倒是我要向你赔不是呢。上次的事是我疏忽了,现下已经查明了,原是萼汝和她婆婆搞的鬼,跟你不相干,平白冤枉了你,是我的不是。可你也要体谅我,这庄子里上上下下,无论大事小事都要经过我的手,难免会出纰漏。我知道后,心有愧疚,也曾派人去找过,可惜一直没有你的音信。好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你既回来了,我自不会亏待你,你也不必回西暖阁去了,以后只跟着我就完了。”她两腮的梨涡伴着凹陷的痕迹逐渐加深,俏皮中透着温柔,没有涂胭脂的脸上因初醒而微微泛着红晕,如同墙角盛开的粉色蔷薇。
白灵琳故作慌张不知如何应对实则冷漠地思考着她的话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与陈思雨诚挚的双眼和甜美的笑容形成强烈对比是她冷静的双眸。她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马上装作喜出望外的样子,跪倒磕头,感恩戴德地频频称谢,险险地躲过了陈思雨一双洞察秋毫的眼睛。
肖红叶也贺喜道:“你以后跟着小姐,可有福享乐了,现下你已是庄里的二等丫头了。”
陈思雨吩咐肖红叶道:“我可把她交给你了,劳你费心调教。新人上任难免生疏,你也别太过苛责了。”
她转而又对白灵琳道:“你跟红叶下去清洗一下,换身干净衣服。你若不喜欢你原来的住处,可以跟她商量,帮你重新安排,绝不至委屈了你。”
白灵琳似是很满意这样的安排,嘴里塞满了感激的言辞。
陈思雨点点头,端起桌上的茶盅,示意二人可以下去了。
肖红叶带着白灵琳走出阁门的霎那,她的头顺着阁门合上的方向斜了一下,凌厉的眼神和与陈思雨的余光不期而遇。
隐约地瞥到浮在对方嘴角的一丝那不甚友善的笑容,陈思雨端着茶杯的右手不由地抖了一下,茶杯里的水溅出了大半。她放下杯子,连忙用手帕擦拭。
棕色的茶渍像个强盗似的横卧在雪白的绸衫的中央。她气沮地把衣服脱下来往地上一摔,嘟着嘴坐回床边,双手揪着垂在床上的帐幔。
可不久她转念一想,虽说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可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个小小的丫头纵然心中有些不满和怨气又能闹出多大的乱子,就算出了乱子,自己也能摆平她一向对自己很有自信。
她笑了笑,拉开衣柜,看着衣柜里琳琅满目的衣裙,她顿时觉得云散天晴。她准备精心挑选一件漂亮的衣服,把自己打扮的精精神神地,好好地会一会那几个从苏州来的绸缎庄老板。(。)
第十五章 尺璧深藏价未酬(二)()
陈思雨用了十天的时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苏州老板手里拿下一单大的绸缎生意。为了把这个生意做好,她已经连续数日在账房里通宵达旦地做账,连林日昇都难以与她见上一面。
桌前的烛火被风吹地来回摇晃,烛影映得账本忽明忽暗,她的眼睛因为长期的疲劳,又酸又涩,实在看不清了,她将算珠捋回原位,咂了一下嘴。
肖红叶轻轻敲了一下账房的门,在门外询问道:“小姐,老爷问你晚饭要不要去前厅吃?”
陈思雨一手支颐,眼皮下坠,有气无力地道:“你进来。”
肖红叶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背后,中指点在她的太阳穴上,轻柔地揉搓起来。她把账本一合,双目半闭,沉声道:“不去,定是那位杭州知州司余古又来了。我不喜欢这个人,还是让爷爷应付他吧,我连日劳累,可没精神跟他虚以委蛇了。你去把晚饭送到这里来。吃完饭后咱们加把劲,赶紧把这些账目做出来。”
肖红叶见她如此辛劳着实心疼,又气这个司余古来的不适侯,害的她连晚饭都吃不好,埋怨道:“这个司大人也真是奇怪,来这上任没几天,不去处理衙门里的大事小事,三天两头总往咱这里跑。我瞧他是仗着自己官府里的,来咱这儿蹭吃蹭喝来了,跟个街边讨饭的叫花子似的。好歹是知州,身边还能缺金少银,真是没脾性。咱们这儿纵有金山银海,怕他也惦记不起。”
陈思雨嗤笑道:“那你可就错了,他还真是惦记上了咱家的宝贝,若真是金山银海能打发的,倒还好了。”
肖红叶奇道:“咱家能有什么宝贝能比金山银海还值钱?”
陈思雨身上馥郁的茉莉花香催人入醉,她念头一转扑哧笑道:“哦,他该不会是惦记上了咱家的大小姐了吧,那可的的确确是千万个金山银海都抵不过的珍宝啊。”
听得她的玩笑话,陈思雨的眼睛拉开一条缝,复又盖回到眼睛上,啐道:“才不是呢,你个小蹄子,尽说胡话,看我不找跟针把你的嘴巴缝上。他个枯老头子,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别说是我,就是随便上街找一个黄花姑娘,怕是宁愿跳河出家也不愿跟他。”
肖红叶挤了挤她的肩膀,打趣道:“那是,何况有林公子这么一个俊秀的人儿在旁边比着,小姐你有他惦记,外人就更万难入小姐您的眼了。”
陈思雨微腮带赤,扯开她抵在自己脑袋两侧的手,歪着脑袋斜眼看着她,怀疑地嗔道:“得了吧,是他惦记我,还你惦记他,你若嫌他好,你跟了他去吧,我可不敢留你啦。”
肖红叶抿嘴一笑,两手翘起兰花指往中间一并道:“哎,我哪儿配,你们俩才是天上一对比翼鸟,地上一对连理枝呢,我顶多是天边的一只喜鹊,给你们塔桥牵线,等你们大喜的时候,四处飞着去叫恭喜,恭喜。”
陈思雨羞得用丝帕遮住脸,转过身来,隔着椅背举手打她。她一边躲着对方的攻击,一边笑嘻嘻地问道:“小姐,林公子什么时候向老爷提亲啊?”
陈思雨见总打不着她,又听她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干脆把丝帕一扔,大大方方地承认道:“你等着吧,快了。”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脸上像涂了辣椒似的,烧一片火辣。
肖红叶扶着椅背笑弯了腰,陈思雨以为她是取笑自己不知羞,收了笑容,别过身去,扳着脸,恨声道:“你再胡闹,我就生气了。”
“好了好了,我的小姐,等你告诉我咱们山庄的宝贝是什么,你再生气好不好?”
陈思雨撇撇嘴,向她探出一只手,咳嗽了一声,肖红叶端起一杯茶,双手举过头顶,恭恭敬敬地请她用茶。两个人就这么假模假式地玩笑了一会儿,手拉手亲密地像亲姐妹似的。
“你知道咱们庄子为什么不叫‘明日’山庄,‘明月’山庄,偏偏叫明璧山庄吗?”陈思雨突然抛出的这个问题把肖红叶问得哑口无言。她自打记事以来,除了父母的名字外,记住的第三个名字便是明璧山庄了。人们大概都有这个习惯,接受起约定俗成和司空见惯的东西会显得懒惰,就如同很少有人会思考太阳为什么会从东边升起,西边降落一样。明璧山庄就叫明璧山庄,哪里需要理由呢?
肖红叶一脸茫然。陈思雨咧嘴笑道:“傻瓜,既然叫明璧山庄,自然是因为咱们庄子里有一块举世无双的玉璧了呗。”
“哦。”陈思雨一语惊醒梦中人,谜题竟然如此简单,肖红叶惋惜地感叹。
肖红叶正想接着问下去,一个黑色的影子在窗子上逐渐汇聚成人的形状,陈思雨警觉地朝她使了个眼色,她收到暗示,冲着窗子厉声吼道:“谁在哪里,出来,不知道这是账房重地,闲人不许靠近的嘛。”
门外响起一阵轻微的叩门声,两人对望一眼,肖红叶起身拉开门锁,张口便要训人,一只红漆托盘颤巍巍地伸进门来,上面放着一个青瓷药碗,碗中飘着闻之令人清爽的汤药。
来人微微垂首,双手举盘,托盘与额头平齐,遮住了脸,两人看不见她的面容,只听见她细声软语地回道:“林公子见小姐这几日常要熬夜,特意为小姐熬制了明目消火的汤药。林公子出诊前嘱咐奴婢务必要把汤药交给红叶姐姐,奴婢见姐姐总不来,怕汤药凉了,所以斗胆送过来。奴婢知道庄子里的规矩,账房除了老爷小姐、红叶姐姐外,外人不得靠近,只是今日情非得已,请小姐莫怪。”说完,她抬起一张俏脸,一双杏眼笼着淡淡的水雾。
这一通解释说的合情合理,再配上她无辜可怜的眼神,肖红叶也不好再指责她,只是干笑着接过她手中的汤药,委婉地指出:“是灵琳啊,你不懂规律,这次便罢了,下不为例。”
陈思雨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盯着白灵琳的眼珠在眼眶里直打转,嘴角不知不觉挂上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她沉思了一会儿轻启朱唇笑道:“红叶你也别太小心了,我既有心抬举她,自然要给她些机会磨练磨练,这账房的事毕竟多,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正好让她帮你打下手。先从这端茶送水的粗活做起,等以后她出息了,我谈生意的时候就多一个可用的人了。”
白灵琳激动地跪倒在地,磕头道:“奴婢自当不负小姐的恩情,以后会用心跟着红叶姐姐学习,定不会辜负小姐栽培。”
陈思雨呼了一口气,咳了几声,用手捏着嗓子,装作很喉咙难受的样子。肖红叶见状,立马跨步到桌前,去拿杯子,她用手一拦,对白灵琳挑了挑眉。
白灵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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