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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1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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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手肘拄在桌上,手托腮帮,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婉兮看,“你有主意了?”

    婉兮忍不住瞪皇帝一眼。

    后悔刚刚说什么“花甲大寿”了。

    从前一说什么花甲大寿,总觉着那寿星老儿都是老态龙钟的了。可是眼前这位爷,还用这样的姿态和神色与她说话呢,哪里有半点花甲之年的意思啊?

    婉兮便猛地一拍手,“爷明年可别办千叟宴!”

    皇帝长眉倏然高挑,已是忍不住大笑,“为何呀?爷我凡事都跟随皇祖父的例,皇祖就是六十岁办的千叟宴啊~”

    婉兮拍拍皇帝的肚子,“什么‘叟’啊,完全跟爷沾不上边儿啊!到时候若当真有那么多老叟进宫来赴宴,结果爷往那一站,根本跟人家都不一样,别说什么花甲了,压根儿看着就像刚过四十岁的人……”

    “那不得将那些老爷子们都给吓着了,或者干脆认错了皇上,反倒叫皇上来给他们执壶斟酒去了?”

    皇帝捏着婉兮的鼻尖儿大笑,“瞧瞧,这叫什么媳妇儿呀?竟不让爷办千叟宴!”

    婉兮伏进皇帝怀里,轻轻摇晃,“爷不老。我也不想叫爷变老……”

    也不知怎的,只要提到千叟宴,就仿佛觉着皇上已经老得不行了,未来没有几年了似的。

    皇上真没那样儿,她也更不想那样儿。

    婉兮说着从皇帝怀里钻出来,拧身去拉开炕衾的抽屉,取出皇上当初给她的那枚压岁钱,就给放皇上头顶上了。

    “我也给爷压着,叫爷永远就这个岁数,再也不准长了。”

    皇帝如何能不动容,头颈维持不动,只伸手将婉兮给拉回怀里来。

    “好,爷答应你,不办千叟宴了。不管这六十大寿对别人有多要紧,可是只要你不喜欢,爷就不办。”

    “爷也同样答应你,岁数就停在这儿了,不长了。爷就在原地等着你撵上来。等你也六十了,爷再跟你一起办花甲大寿,啊~”

    婉兮眼睛有些酸,却还是扑哧儿一声笑了,“叫爷这么一说,我怎么反倒不好意思了呢?爷的花甲大寿,自是普天同贺的大喜事,哪儿能因为我就不办了?“

    皇帝梗着脖子,却还能自在地耸肩,“就算不办千叟宴,也还有别的法子庆贺啊。比如我们莲生厘降,这就是多大的喜事儿,自能从年头一直乐呵到年尾去呢!”

    婉兮含笑点头,心下却也默念一句:“九爷,但愿上天助你一臂之力,也于明年皇上六十大寿之前,将皇上最悬心的缅甸之事全都平定了吧~”

    。

    皇帝次日也单独召见了永瑢和福隆安。

    这一子一婿都是自己家孩子,皇帝说话自能放心些。

    “……莲生的婚事,自然照最好的办。”

    永瑢和福隆安两个告退出来,两人也是大眼瞪小眼,还是有些迷糊。

    照最好的办?可怎么个最好法儿呢?

    福康安这日正当值,见兄长与六阿哥这么相对发呆,看不过去,这便上前问。

    两人都知道麒麟保鬼道,这便都想冲口而出。

    可是福隆安却使劲给忍住了。

    自己兄弟是怎么回事儿,他哪能不知道?这会子在兄弟面前最最不能提的,就是七公主厘降之事啊。

    倒是永瑢一时没留神,还是张口给说出来了。

    “麒麟保你说,莲生的婚事照最好的办,可什么才是‘最好’?”

    。

    麒麟保闻言果然狠狠一怔。

    福隆安想拦着,却没能拦住。

    永瑢也发现了不对劲,不由得不安地回头瞟一眼福隆安,“麒麟保他……这是怎么了?”

    福隆安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正在为难间,倒是麒麟保自己淡淡回神,转过身去。

    “公主厘降,婚事分不同规制,总归视乎公主的名号而定。规制最高者,自是固伦公主下嫁仪。”

    麒麟保这话一说,永瑢和福隆安都有些发傻。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比照固伦公主?可这哪里是他们两个敢做主的!

    偏皇上这会子还没正式下旨确定七公主的名号呢,那按着常例来推断,也只敢推断七公主名号为和硕公主啊……他们两个就算一个是皇子,一个是额驸,可是谁敢做这样违制的事?

    “麒麟保,你尽乱说!”福隆安面上有些挂不住,忙轻斥一声,向永瑢致歉。

    麒麟保却依旧淡淡的,已经并不将六皇子和兄长的意见放在心上。

    他转身走开,一副被抽走了魂魄的模样。

    “……我知道违制,可我更知道,在皇上口中‘最好的’,那就必定是要捅破那层棚顶去。”

    “所有的制,都是天子定的。天子说最好,那就什么都阻隔不了。”

    。

    七月,皇帝秋狝木兰。

    启程之前,皇帝还牵挂傅恒在西南的情形,特地传旨:“傅恒等奏称,定于七月二十日进兵等语。及早进兵,迅速奏功,办理甚善;但天气尚热,瘴气宜防。野牛坝地势微高,现有造船事务,傅恒到彼,暂驻数日,官兵既可到齐,瘴气亦可少退。”

    “至带兵前进时,沿途遇瘴气地方,须觅高地,设法躲避。人数众多。气候不佳,勉强进发,亦属不可。著传谕经略傅恒等,遵照办理。并将现在有无贼匪消息,迅速奏闻,朕即欲听捷音也。”

    七月初八日,皇帝奉皇太后,率领后宫,从圆明园起驾赴热河。

    临行之时,婉兮也在心中又算了算日子。从这一日到七月二十,九爷预定的进兵之日,就剩下不几日了。

    她来到东暖阁的小佛堂,拈香跪倒,诚挚为九爷祷祝。

    惟愿,天时地利人和,九爷进兵顺遂,早日归来。

    。

    八月间,皇帝按照往年惯例,在避暑山庄庆贺万寿节。

    但是皇帝却并未因自己的万寿,就放下对西南军情的关注。

    皇帝特为此事,提前传谕傅恒:“此次办理缅匪,所以征讨有罪肃清边境。经略傅恒等,统兵进剿,当审度办理,不可稍失机宜。”

    “向例遇朕万寿节,军营大臣率领官员兵丁行礼外,不理刑名之事。但征战之兵,与戌守之兵不同。著传谕傅恒等,若遇朕万寿日,或与贼相遇,或适当攻取城寨,即乘机带兵进击,不可拘泥旧例。”

    为了能早日赢下这一场大战,皇帝将自己万寿节大庆的规矩也都放下了。

    可是西南,傅恒刚刚开始带兵进攻,便连损要员。

    先是副将军阿里衮染病,疮口未收,只能留在野牛坝;而从前在野牛坝负责伐木造船事宜的总理粮运事务大臣傅显,身染疟疾而死。

    皇帝便在万寿节,也无法放下西南。谕旨频传,在京师之遥,日夜操持军务,调兵遣将,拨银运粮,筹办马匹枪炮,审批作战计划,十分劳累……但这一切并未能使朝廷大军达到克敌制胜的目标,前线传来的消息并不乐观。

    便是在此等劳累之中,皇帝也没有忘了对婉兮的承诺。

    在万寿节期间,皇帝下旨:“明年八月,届朕六十正诞……又何必因朕躬庆辰,频年祝嘏,多此繁文缛节为哉?其布告天下,不必举行。各省督抚,亦不必以来京叩祝为请,并不必进奉珍玩及绸缎表里等物。”

    结果皇上的万寿节刚过,九月就传来傅恒也身患瘴痢之症的坏消息。

    九月初二日,皇帝派麒麟保立即从京中驰往云南,看视傅恒。

    就这样巧,偏偏就是在九月得知九爷罹患瘴痢之症,婉兮哪里还有心情过自己的千秋令节去?

    九月初九那日重阳,婉兮没叫六宫行礼,只静静在佛前跪了一炷香的时辰。

    那一刻香烟缥缈,风竟仿佛是从西南方向吹来。

    旧日的记忆宛若展开的画轴,点点浮现。

    “瞧你是九儿,我是小九,你说咱们这不是缘分,又是什么?”

    曾经那少年蓝衣如碧空春~水,含笑如是说。

    婉兮轻垂眼帘,眨去眼角泪花。

    九月九日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

    九月十六日圣驾回銮,皇上也没心情在木兰久留。

    数日后回到京中,皇帝也是思虑西南之事,便将无法给予傅恒的,再度赏给了福隆安——年纪轻轻的福隆安,被赐紫禁城骑马。

    可是皇帝这样的心意,却并没有换来西南的捷报。

    傅恒率领军队进击猛拱、猛养两地。虽说兵不血刃,但途中忽雨忽晴,山高泥滑,一马跌倒,则所负粮帐尽失。

    兵士出发时只带一月口粮,军士或空腹露宿于上淋下湿之中,以致多疾病;又道路不习,难深入,故傅恒只好放弃攻取木梳直捣阿瓦的计划,收兵而回。十月初一日至蛮暮,与阿桂会合。

    此行,奔走数千里,疲乏军力,而初无遇一贼,经略之声名遂损。

    九爷的病,便是来自这一场既艰辛,又一无所获的进军。乃为羞愤所致。

    缅军见此情形,知清军不可畏,轻视清军,十月遂从水陆两方面向清军大举进攻,血战于新街。

    傅恒起初未敢将军情完全如实上报,只是讲官兵遇贼,俱各奋勇,但染病者多,还报告一些夺取寨栅等小捷之事,可是,乾隆帝凭其执政三十多年的经验,已经感到形势不妙,需要收兵了。

    十一月,傅恒报副将军阿里衮病故,皇帝更是一颗心跌入尘灰里。

    皇帝当晚犹豫再三,终究还是下旨:“……前途瘴疠更甚,我兵恐不能支,自应寻一屯驻处所,或遣人往谕缅匪投诚,或以已获大捷奉旨撤兵之言,宣示于众,即可筹划旋师。著传谕傅恒等酌量办理,不可拘执。”

    

第2601章 九卷39 固伦公主() 
皇帝已降此旨,只是九爷如何是甘心无功而返的人?

    况且他为当朝首揆,皇上派他亲自来云南,这便是朝中已经别无可另派之人。若他就这样收兵回去,如何面对皇上,又如何能面对二十年前凭大金川一战的功绩所奠定的今日的一切去?

    他不能输,也输不起。

    虽说皇上已经为他找到了退路,言辞之中已经是在帮他开脱,就为了能让他放下包袱,肯退兵回京去……可是皇上越是为他着想,他却越不能这样做啊!

    可是此时副将阿里衮病亡,许多官兵不是负伤就是患病,已无力再向阿瓦进攻。傅恒于是集全力图谋夺取阿瓦城北五百里的老官屯,以迫使缅甸乞降。

    老官屯前临大江,缅军在江东西岸周围二三里的地带树立了许多高大的木栅,栅外掘三重壕沟,沟外又横放大木头,使尖利的树枝朝外成鹿砦,使人无法通过。这是缅军的惯用之法。

    傅恒先命部下修筑土台,将大炮置放台上,向敌军阵地轰击。

    炮弹虽然将木栅击穿,但它却不塌落,而破损处又随即被缅军修补好。傅恒见此法不能奏效,就又“属生革为长絙钩之”,但力急绳断不能倒其栅。随后他又派士兵“代箐中数百丈老藤,夜往钩其栅”,使数千人曳之,但藤却被缅军用斧砍断,此法又失败了。

    虽然屡次失败,傅恒仍不甘心,就又施用火攻,“先为杆牌御枪炮,众挟膏薪随之,百牌齐迸,逾濠抵栅,而江自四更雾起,迄平旦始息,栅木沾润不能爇,兼值反风,遂却”。

    最后,傅恒又派士兵挖地道,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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