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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华刚打开门，发现有三名青年男子站在他租的房子前。他认出带头的是队土村里专门以捕鱼为生的老陈的儿子，大家都叫这人做卖鱼佬。

　　　　卖鱼佬跟阿华说，他们家昨天捕的鱼不多，打算现在再去捕一点拿到市场批发。而他老爸因为有夜盲症，晚上眼睛不好使，所以只能让他去。他觉得三个人可能人手还不够，所以过来叫上阿华。

　　　　事成后卖鱼佬答应会支付报酬，这个报酬虽然不是特别高，但能顶阿华在市场拉货三个晚上。所以阿华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了。

　　　　此时阿华也认出了另外两名青年。一名是家里卖鸡的，大家都叫他鸡哥。另外一名是家里卖猪肉的，人称猪肉荣。

　　　　真巧，菜市场“三杰”都到齐了。他们由于家里生意原因经常在市场里混，而且年纪也差不多，所以玩得比较熟。

　　　　但问题是，阿华跟他们都不熟，甚至连话也没聊过几句。只是阿华在市场买菜的时候见过他们，有时候问问他们的鸡怎么这么贵、猪肉好像有点不新鲜而已。

　　　　阿华一开始觉得很奇怪，但有钱赚，也不管太多。

　　　　随后他们四人来到珠江边上。卖鱼佬家里的捕鱼船正停靠在岸边，那是一艘全木的中型渔船。

　　　　他们把船驶离岸边。因为上游的水流比较湍急，很难捕到鱼，所以他们把船驶到下游去。

　　　　珠江黑漆漆的一片，船上没点油灯。卖鱼佬说如果点灯会把鱼吓跑。

　　　　四周唯一的光源是珠江两边的灯火，但远水救不了近火，灯光太远了，根本照不过来。

　　　　渔船不知道开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到了珠江的哪个位置。此时卖鱼佬让阿华去拿网，打算就在附近捕鱼。阿华和卖鱼佬在船的右侧抛出了网。卖鱼佬让阿华迟点再把网拉上来，随后他走向船的左侧。

　　　　阿华注意到，一起跟过来的鸡哥和猪肉荣完全不干活。一开始他有点来气，为什么只是他在干活，其他人都不干。但后来一想，也许他们只是来玩的，而自己收人家的钱就肯定要干活，这也没办法。原以为这是一份不错的差事，但现在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干，觉得亏大了。

　　　　这时阿华觉得卖鱼佬三人的行为有点不对劲。阿华被安排在在船的右侧捕鱼，而他们在左侧，好像故意不让阿华看到似的。

　　　　卖鱼佬小声问：“那边怎么样了？有情况吗？”

　　　　“不知道，黑乎乎的！”鸡哥同样小声地说。

　　　　“现在这个时候肯定全部睡着了！”猪肉荣小声说。

　　　　“不对，平时晚上他们会安排人守夜！但现在不仅仅一个人也没有，而且连一点光都没！”鸡哥说，“那边的人的确很奇怪。我观察他们很多天了。他们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全部人都不见了。但过了一天后，全部人又出现了。”

　　　　“人家离开一下不行吗？”猪肉荣说。

　　　　“但问题是他们岸边的东西一件都没带走！全部原封不动地留在原地！又不留人看守。”鸡哥说。

　　　　“那时候为什么不叫上我们？”卖鱼佬说。

　　　　“那时候不敢过去，担心他们随时回来！结果他们一天后才回来！现象想起还真后悔！”鸡哥说。

　　　　“那现在怎么办？”猪肉荣说。

　　　　“再等一下才行动！”鸡哥说，“卖鱼佬，过去看着那个捞仔，别让他知道我们的事！”

　　　　“知道了！”

　　　　卖鱼佬他们的对话虽然很小声，但这里除了江水流淌声外没有任何声音，所以阿华还是勉强能听到。这时他可以确定，捕鱼只是一个幌子，只是用来掩饰卖鱼佬他们另外的的目。而阿华的职责估计是帮助他们把捕鱼这个幌子完成。

　　　　此时卖鱼佬走过来，他一面警惕地打量阿华，他担心阿华发现些什么，因为就捕鱼而然，他们的行为的确太奇怪了。但阿华装作若无其事地问船的另外一边有没有鱼。卖鱼佬说他们还在观察。随后没再跟阿华聊这个话题。

　　　　卖鱼佬让阿华把刚才抛进水里的网拉上来，结果没多少鱼。他们把鱼装进船的水箱里，继续撒网。

　　　　就这样，阿华在附近来来回回抛了几次网，鱼不是没捕上来就是跑光了。所以后面收的几次网一条鱼都没有。但卖鱼佬还是让阿华继续抛网。

　　　　做这些无用功让阿华觉得不满和烦躁，而且现在是冬天，这种工作湿冷湿冷的，让人更容易疲倦。但米饭班主就是让他这么做，他也不得不做。

　　　　卖鱼佬随后急匆匆地走到船的另一边，小声问：“那边的鱼都抓没了，怎么还不行动。”

　　　　“对岸的情况真的很奇怪！”鸡哥说，“我早上还明明看到有人，而且人不少，有十几个。但现在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我们游泳过去看看吧！”

　　　　“啊？游泳？”猪肉荣说，“现在是冬天啊！”

　　　　“我们的船太大，开过去就算不点灯也很容易被发现。”鸡哥说，“我和猪肉荣过去看看！卖鱼佬留在船上看着那个捞仔和接应我们！”

　　　　“好的！”卖鱼佬说。

　　　　“小心一点！”鸡哥对着猪肉荣说，“那边的人警惕性很高，我之前隔了很远观察他们都被发现了。我当时装作在附近捕鱼才蒙混过关！”

第四十一章　一个接一个消失（）　
鸡哥和猪肉荣脱了衣裤，因为是冬天，如果直接跳下水很容易抽筋，所以他们穿着裤衩在船上做了几分钟运动才跳入水里。他们从小就在江边长大，水性很好，而且这是狮子洋下游水流相对平缓，他们从江中央游到对岸问题不大。

　　　　但问题是这里四周很黑，只能摸黑过去。鸡哥和猪肉荣有手电筒，但不敢开，生怕惊动对岸的人，带上手电筒是为了传达信号和以防万一。而且现在是冬天，在水里待太久会很容易因为体温过低而出意外，所以他们要速战速决。

　　　　这时阿华走过来，问：“他们两个为什么大冬天下水？”

　　　　阿华突然的声音把卖鱼佬吓了一跳。

　　　　“你妹的，你走路为什么没声音？”卖鱼佬骂着说，“他们做什么，你管不着！今晚你只跟我们来捕鱼，除此之外没有发生任何事情，知道吗？”他语气中带有恐吓。

　　　　阿华虽然性格孤僻，但并不是内向，他对这些恐吓毫不畏惧。他紧紧地看着黑暗的江水，听着因为鸡哥和猪肉荣游泳而泛起的波浪声，说：“我的工钱还算吗？”

　　　　“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就算！”

　　　　“那就行！”

　　　　阿华随即坐在甲板上休息，没再理会卖鱼佬。

　　　　不久，对岸闪了一下光。那是手电筒的光，是鸡哥和猪肉荣发过来的信号。那是通过灯光闪烁频率的快慢和光的不同亮度结合而成的一种能传达简单术语的语言，称为灯光语言。在海边和江边的地方，以前没有无线电通讯的时候船想靠岸或者跟岸边简单沟通通常都用这种语言。

　　　　以前的渔民们都懂这种语言，但现在这种语言渐渐被无线电通讯设备取代了。

　　　　阿华也基本看懂灯光语言。鸡哥和猪肉荣大概表达的意思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们会先把一部分东西带过去。

　　　　卖鱼佬以为阿华是外乡人，不认识灯光语言，所以没在意他。卖鱼佬在这边用手电筒回复了一句话：收到！

　　　　十分钟左右，突然有东西拍打船身。卖鱼佬赶紧用手电筒往船四周照，发现是鸡哥。鸡哥手里还拿着一大包不知道什么。卖鱼佬放下绳梯，鸡哥拿着那包东西顺着绳梯爬上了船。

　　　　鸡哥虽然水性好，游一个来回不是问题，但他回来的时候拿着一包看上去很重的东西，这一来一回让他累得够呛。他上船后喘着粗气，而且还因为寒冷而不停打寒颤，卖鱼佬立刻把鸡哥的衣服拿过来给他盖上。

　　　　鸡哥瞄了瞄坐在夹板上的阿华，警惕地小声对卖鱼佬说：“他怎么过来这边来了！”

　　　　“我让他不要管我们的事，工钱照付！他没意见！”

　　　　鸡哥点了点头，没说话。

　　　　鸡哥带上来的东西是一个防水袋。他把防水袋周围的水都弄掉，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防水袋。里面露出一个手提箱样子的东西。鸡哥打开了手提箱。让阿华意外的是，里面根本没装什么，而且这东西看上去也不太像手提箱。这东西打开后它被分成两边。一边是屏幕，一边是键盘。

　　　　这是老式的手提箱型电脑。十几年前，手提电脑还没普及，一般人根本没见过。所以阿华当年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有什么用处。但可以肯定这是一件高科技产品。

　　　　“这东西应该比较值钱！”鸡哥笑嘻嘻地说。

　　　　这时阿华明白了他们大晚上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他们的目的是偷对面那些人的东西。

　　　　阿华想起，前几天村子来了十几名古怪的人。这些人有宾馆、酒店不住，偏要在村子对出的狮子洋边上露营。古话有云：欺山莫欺水。对于不懂水性的人，甚至十分熟悉水性的人，在一些水域复杂的地方逗留都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因为担心那些外地人会出事，村政府曾经出面劝说那些人离开。但不知道是交涉不成功还是怎么样，那些人没有走，村政府也没再去劝说了。

　　　　阿华听说那些人的营地就驻扎在这段水域的岸边。鸡哥拿上来这高科技产品估计是扎营那些人的东西。

　　　　此时鸡哥和卖鱼佬已经乐得不可开交。鸡哥瞄了瞄阿华，说：“看什么看，现在知道我们来干什么了吧！工钱照付你，但这些东西没你份。如果你敢说出去会有你好受！”

　　　　阿华虽然年少，但并没有气盛。大概因为他性格原因，一般人听到这话，如果内向的人会觉得害怕，胆子粗的人会立刻爆发出脾气来。但他现在显得担心，担心他的工钱能否顺利拿到。

　　　　因为卖鱼佬他们做的是违法的事，万一他们被抓了，自己可能一分钱也拿不到，这一晚就白干了。

　　　　阿华想着想着，突然觉得不太对劲，说：“你们另外一个人呢？”

　　　　卖鱼佬和鸡哥因为偷到值钱的东西太高兴了，没有留意猪肉荣还没回来。

　　　　“对了！猪肉荣呢？”卖鱼佬说，“他在那边接应吗？”

　　　　“不对！”鸡哥说，“他也拿了一件东西跟我一起下水往回游！按道理我们是差不多时间回到船，但现在我回来了好几分钟也没见他！”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卖鱼佬脸色变了。

　　　　“猪肉荣平时水性还可以啊！”鸡哥说。

　　　　“但他拿着很重的东西！”卖鱼佬说着和鸡哥对视一下，两人都觉得不妥。

　　　　突然，船又被拍打一下。两人原本紧张的心情一下放松下来。

　　　　“猪肉荣那个粉肠怎么现在才游回来！”鸡哥说着拿起手电筒往四周照，但没看到猪肉荣。

　　　　他和卖鱼佬绕着船走了一圈也没看到船附近有人。

　　　　“奇怪，刚才是谁拍打船身呢？”鸡哥说。

　　　　“搞不好猪肉荣因为拿着东西太重，游到船边就没力沉下去了！”阿华插嘴说。

　　　　鸡哥看了看阿华，说：“有这个可能！我们赶紧下水找，万一出事就不好！你也下水帮忙找！”

　　　　阿华和卖鱼佬也脱了衣裤，穿着裤衩做了热身然后下水。冬天的江水寒冰刺骨，阿华刚下水全身打了一个冷颤，一开始他冷得快动不了。之后游了几分钟身体才开始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