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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升天录-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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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瑢竟好似察觉了一般,有意无意往窗口处扫一眼,突然露出格外柔情缱绻的笑容,宠溺般搂住那少年肩头,领着他头也不回往后院走去。

    呯一声脆响,陆升回过神来,才察觉黑瓷的酒盏被他捏得碎了。

    若霞垂下眼睑,一言不发上前为他清理碎瓷片,只是溅在衣摆上的水渍却是无法了,只得低声问道:“抱阳公子,要不要换身衣服?”

    陆升喃喃道:“正该如此,若是留了痕迹,换一身就是了……”

    若霞听他语调苦涩,说的只怕不是衣服,却也不便接口,见陆升不再动筷,就命人送上绿茶,陆升食不甘味,却强撑着坐了半刻,这才离席而去。

    谢瑢自然留意到陆升在房中怒瞪的视线,反倒愈发放肆了。他搂着那少年,一转念去的不是书房,而是卧房之中。

    才迈入房中,那少年便身形模糊,化作了一道白光,摇头摆尾将一封信送到谢瑢手中。

    谢瑢收了信,轻轻抚摸那白光疑似头部的位置,略一展袖,那白光便顺从没入袖口纹路当中。

    谢瑢这才展信查阅,建邺留下的亲信行动十分迅速,不过一日功夫便传来了详尽报告,只是谢瑢却越是往下看,眉宇间皱得却越深了。

    碎玉公子,年方十六,尚在襁褓中时,就被秦玉馆馆主捡回收养,自然不是为了做善事。

    而这少年郎长大后也不负所望,生得美貌无双、雌雄难辨,身段妖娆,琴棋书画礼乐骑射无一不精,一时间京城中无论男女,皆被碎玉公子迷得神魂颠倒。

    待其年满十六岁时,成为其首位入幕之宾者,赫然便是彭城王世子司马愈。

    而司马愈迷恋他至深,如今二人浓情蜜意,正是分外欢好之际。

    陆升正是在碎玉公子初次承欢司马愈的第二日,前去见了碎玉一面。

    至于他去见碎玉后,两人说了什么,自然也被查得清清楚楚。陆升只问了他一句:“他对你可好?”

    碎玉乃是风月场的老手,一句话出口都要转十几次心思,便误将陆升当做是司马愈派来试探的,所以面色惨白,楚楚可怜地自床榻上撑起上半身,语调哀婉,其意却坚决,只道:“奴家能得世子青睐,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虽是疼到骨子里……也甘之如饴。”

    碎玉自然知晓司马愈的喜好,回答的时候便投其所好,将原本三分疼痛七分爽利的事,说成了十成十的酷刑折磨,更扮演了个失魂落魄、不能自已的情痴。

    他这做派固然对了司马愈的胃口,却将陆升吓得脸色惨白,据说当夜离开秦玉馆时,魂不守舍,险些冲撞了贵人。

    谢瑢收拢信函时,忽然听见木门一声巨响,竟然是陆升一脚踹开大门,进来捉||奸了。

    陆升气势汹汹而来,却见拨步床帘帐勾得好端端的,谢瑢独自立在靠墙的博古架前,正将一封信往架上的盒子里放,回头时目光了然,好似已经洞察一切。

    房中除了谢瑢,并无旁人在。

    陆升仍是瞪着谢瑢,怒道:“人呢?”

    谢瑢沉下脸,冷眼扫他,冷笑道:“陆功曹这是查案?不问擅闯倒是轻车熟路得很。”

    陆升皱眉道:“阿瑢,你莫要执迷不悟,我是……为你好。”

    谢瑢仍是冷道:“闺中乐趣,不足为外人道,我一不曾强迫民男,二不曾霸占人||妻,挚友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

    陆升被戳中软肋,仿佛被一盆冷水当头淋下,从头到脚凉得透顶。只是、只是他昨夜才同谢瑢划清界限,今日谢瑢就另觅新欢,这也……太快了些,叫他情何以堪?

    然而谢瑢眼下的所作所为,却当真同他,半分干系也没有。

    陆升又是惶然又是委屈,立在原地不知所措,谢瑢却冷淡道:“陆功曹还有何贵干?”

    陆升喃喃道:“我……我……”

    谢瑢道:“若是没有旁的事,功曹请回。”

    陆升道:“我现在是……行军司马……”

    谢瑢皱眉道:“陆司马请回。”

    陆升却觉得脚下有千钧重,迈不开脚步,心中更是万分委屈,苦涩得好似吞下了三斤黄连。

    谢瑢见他垂着头,神色凄楚,好似眨眼就会哭出来,终于克制不住勾起嘴角,却仍是冷淡道:“陆司马恋恋不舍,还想留下来三人赴会不……”

    他话音未落,陆升已经勃然大怒,一拳狠狠砸在谢瑢面颊上。

    谢瑢也想不到他突然爆发,竟被不偏不倚砸中了,身形踉跄两步,撞在博古架上,一丝鲜血缓缓涌出嘴角,顺着莹白如玉的下颚,蜿蜒流淌下来。

第六十六章 侠客行(五)() 
谢瑢满口血腥,不等他开口,陆升已攥住他衣襟再怒斥道:“如今多事之秋、危机四伏,你不放在心上也罢了,总要留点自保之力,二十余年苦练的功力,怎能说舍弃就舍弃!”

    饶是精明如谢瑢,这次也当真糊涂了,望着陆升那痛心疾首的眼神,终究露出茫然神色,追问道:“舍弃?如何就……舍弃了?”

    陆升却当谢瑢执迷不悟,一咬牙又道:“你若当真……非要行此道不可,也该等到为你师父完成心愿,起了黄帝陵才是。否则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抵挡强敌?”

    谢瑢似有所悟,连脸颊的疼痛也消散了,不动声色问道:“若是往后百事了结,我便能任意寻个人鸳鸯交颈,颠鸾倒凤了不成?”

    陆升眉头微皱,又道:“自、自然能!”

    谢瑢薄唇一勾,笑道:“抱阳,你但凡说违心话,便会口吃。”

    陆升恼羞成怒道:“我、我句句都、都是——”

    剩下的字眼,便转瞬淹没在口唇相合当中。

    陆升震惊交加,一时间竟忘记了将谢瑢推开,只任凭他手臂环绕过肩背后脑,扣住头颅,唇舌缠绵,即霸道又狂热,卷缠得他舌根隐痛,仿佛恨不能将他吞吃入腹一般。火热交融中,他尝到谢瑢口中传来的血腥滋味,却好似开到荼蘼的浓艳花香,愈发催人神魂沉迷。

    陆升抬手放在谢瑢肩头,作势欲退,谢瑢却勾住他腰身,猛然一旋,轰然一声,将他压在博古架上,唇齿稍稍偏移又再度胶合,辗转反侧,仿佛要自口中将他的精气榨取干净。

    就宛若欲||海潮生,陆升渐渐腿也软了腰也抖了,背靠着博古架便朝下滑去,谢瑢粗鲁抓住他一侧臀肉往上一提,又迫近半步,膝盖挤开两腿,硬生生将他禁锢在身躯同博古架之间。

    陆升吃痛,不免皱眉闷哼起来,徒劳挣了挣,却连脚也险些够不到地面。面前这人不由分说将他压制,他便恍惚觉得自己不过是砧板上一块鱼肉,正被人肆意揉搓打量,估算从何处下刀,他却连反抗的力气也没有。

    缠绵了不知多少时候,陆升神智昏沉,那人咬肿了唇,又连绵落吻,自眼睑面容吻到颈侧,随即扩散至□□出来的肩头胸膛,陆升被剥开衣衫时,突然间心头巨震,再度抓住谢瑢的肩膀,竭尽全力将他推开。

    谢瑢顺势不过稍稍离开不足半尺,却仍是在近处仔细看他,二人呼吸一般的火热,令陆升好似坠入火炉之中,从头到脚烧得旺盛,肌肤便渐渐泛起动人红色。他却深吸口气,压制自心底深处涌上的悸动心潮,咬牙道:“阿瑢,不、不可……”

    谢瑢却突然笑出声来,腾出手抚了抚陆升水光氤氲的绯红眼角,低声道:“抱元阳,归气海,守精神,明心性,十年小成疗伤,二十年大成续命。一朝功成,天地广阔。一朝破阳,前功尽弃。”

    陆升气息急促,听他侃侃而谈,顿时怒道:“你既然能逐字逐句背出《灵王静元法》,为何就非要前功尽弃?”

    谢瑢不紧不慢自他面颊轻抚到胸前,拇指按压住一侧凸起,打磨一般画圈,勾唇笑道:“望文生义、不求甚解,你倒有理了。”

    陆升一面握住谢瑢手腕,强忍着指腹摩挲带来的酥||痒刺||激,一面躲避二人火热肌肤贴合厮磨,正应接不暇时,便只觉谢瑢说法愈发高深莫测,他脑中迷糊,只得断断续续道:“我、哪里……看错了?”

    《灵王静元法》,正是当初谢瑢许诺,传他疗伤玄术时所送的秘籍,书中图文并茂,讲解得深入浅出,十分简明易懂。所以陆升看过背下,便循规蹈矩每日修炼行气,却从不曾同谢瑢探讨过。

    如今谢瑢反倒说他不求甚解,陆升不禁又惊又怒又悔,扣住谢瑢肩头,曲腿便踹在他胯骨上,怒道:“你又诓我!”

    谢瑢反倒顺着他踢脚踹的势头,扣住陆升脚踝,令他形成了两腿环过自己腰身的姿势,便顺势将他抱了起来,不过走了几步,便自博古架转移到拨步床边,笑意同欲||念交织成网,一把扯开了陆升的腰带,一面柔声道:“原来如此,是我疏忽了,抱阳,倒叫你误会了。只是为夫半点不曾诓过你。”

    《灵王静元法》自然是真的,其中也并无半点虚构杜撰。

    只不过,这秘籍共分两册,一册名为《灵王静元法》,另一册,却名为《灵王静元法注解》,未尽之处,尽在注解当中。

    譬如那“抱元阳,归气海”所说的元阳不可破,实则只是限制在及冠以前。

    谢瑢当初只给他秘籍,不给注解,原本是存着几分私心的。

    却不曾料到,最终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却报应在了自己的身上。

    谢瑢低声喟叹,好生同陆升解释了几句,至于这些私心与报应,倒不必叫陆升知晓了。

    陆升听完前因后果,面色灰白,好似连眼神也涣散了,喃喃道:“所以、所以不碍事的?”

    谢瑢道:“自然是不碍事的。”

    陆升又喃喃道:“所以、你先前对我三番五次点火生风……并非是因为本性恶劣,故意欺负我?”

    谢瑢叹道:“我在你心中,当真是这般卑劣、以玩弄你为乐的小人?”

    陆升不吭声,只眨巴眼纯良看他,分明却是默认了。

    谢瑢又好气又好笑,一掌掴在他臀侧,薄怒道:“胡思乱想,为何就不肯说出来?”

    陆升吃痛,却垂下头去,失魂落魄道:“如今说出来,才知道是白白担忧了。阿瑢你……不必把那少年藏着,你爱做什么,我也……不必干涉了。”

    谢瑢道:“当真不干涉?”

    陆升心头沉沉,却仍是垂头丧气道:“不、不干涉了。”

    只是他两腿夹着谢瑢腰身,上身被剥得不着寸缕,一溜绯红吻痕自颈侧蔓延到胸前,尽是谢瑢的杰作,又垂着头楚楚可怜,半点不反抗的姿势,哪里是不干涉,分明是邀君入席。

    谢瑢虽然动了情,却仍是忍耐下来,又轻轻咬了他的耳廓,低声道:“阿阳,你去见碎玉公子,也是误会了。”

    陆升只觉耳廓细密啃噬,又疼又痒,却莫名挑||逗得心底也跟着发痒,一股邪火不知从何发泄,只是呼吸渐渐又粗重起来,竟有点舍不得躲开,只将头垂得更低,险些就埋入谢瑢怀中,闷声问道:“如、如何误会了?”

    谢瑢道:“龙阳欢||好,并非人人都是司马愈,更不必人人都做碎玉公子。”

    陆升听不懂,谢瑢却仍是存了点坏心思,也不同他明说,只索性将他推倒在床铺之中,俯身压上去。

    这一次却半点不容他后退躲闪,就要直捣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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