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撵(子峭)-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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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直吃了豹子胆,豁他妈出去了,就龟缩在人丛中,踅到我那栋宿舍楼下,早见一楼平地上人头攒动,警察用一条带子把宿舍楼封起来了。我举眼向上一瞟,天哪,只见417大门洞开,警察正在那交头接耳,出出进进。“那就是孟荦荦,抓住他!抓住他!快!”我听到一串声音链条一般从走廊上撂下来,惊得浑身一震,也不知道叫喊的是警察还是一个什么鸟人,只觉一声冷汗,拔腿就跑。后面“站住!站住!”叫成一片!还没跑多远,我绊到了个什么混账东西,冷不防一跤跌进下水道里……
等我睁开眼,愣神一望,不见警察,不见人群,也没有叫喊声,只见一个女人的脸蛋在对着我笑。我辨认了半天,原来是蓝猫。而我已经掉在沙发下,身上还裹着一条毯子,应该是蓝猫什么时候给我盖上的。我这才知道我是在做梦。外面天已经大亮了。
“几点了?”我揉了揉眼睛,爬起来。
“中午啦,”蓝猫说,脸上带着轻快的责备。“你做噩梦了?”
“我梦见我被警察追,……你早醒了?”
“看,你身上全是冷汗!你的报应到了!”她说,脸上的表情就像在嚼一个苦柿子。
“梦儿到底来不来呀,蓝猫?”
“她已经到澳门了,下午到广州。”
“怎么要到澳门,不直接来?”我尽量克制自己的兴奋;可是这兴奋犹如山洪挡也挡不住。
“她丈夫只让她去澳门,所以她只能从那边绕过来。”
我感觉蓝猫在努力使自己的语气不显得冷淡,而冷淡却不听使唤显示了出来——这是我的感觉。蓝猫说着过厨房去了,连走路的姿态也是中性的,也就是说,不像平时那样屁股扭得要掉。当然,较之于昨天,她的面色已经平静多了,看来这一夜的睡眠——谁知道是睡眠还是辗转反侧——起了作用。昨天还来不及收拾的那一桌菜,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收走了。很快,厨房里响起了锅碗瓢盆的声音。一切仿佛复归自然。
下午梦儿就到了,这真是让我兴奋得不行。
沙发一头还放着我那个笔记本,那一页写给叶迩牵的信还撂在那。我确信蓝猫已经看过了;我放在那本来就是想让她看的——她看了我就可以少费点口舌解释这解释那。我拿起那封信又看了一遍,不需要修改什么。
“你要吃饭还是吃面?”蓝猫到厨房门口问。
“随便,——都行。”
“那就吃面。”
“你怎么跟梦儿说的?”我问蓝猫,“你没说……”
“我说你得了绝症不想活了,来不来是她的主意,”蓝猫脸上掠过一丝笑容,转进厨房去了。
“绝症?”我倒是挺好奇,但愿她不是说我也有了HIV。“你跟她说我得了什么绝症?”我提高音量问。
“相思病,”蓝猫在厨房里说。
与此同时,我听到筷子敲碗的声音,而且是故意敲出来的。我相信蓝猫肯定在苦笑,同时用筷子敲碗来表达这苦笑。我心中淌过了一阵酸涩的混账感觉,难受得要命——这是我设身处地站在蓝猫的角度体验出来的。
我想,等梦儿一来,马上就走,——最迟明天。今天可以商议去向,把车票买下。梦儿听我杀了人,会怎么样呢?她会不会跟我一起逃亡?如果她跟我去,又会是怎样一种情境?那么,蓝猫呢,她会怎样对待这一切?这一晚她想过这些问题了吗?——应该想过了,不想过才怪呢……
蓝猫把面条端来了。
93
梦儿下午三点过到广州,下车后转乘地铁过来。快到的时候,蓝猫去地铁站接她。梦儿带了一个旅行包,这对于她来说有点重——这是蓝猫跟我讲的。我留在屋里等候,抽烟,设想该怎么把事情告诉梦儿。
也就两根烟的工夫,蓝猫开门进来了,拎了个朱红色旅行包——和我那个差不多大小。后来我知道那个包里装的除了衣物,几乎全是药品,吓了一大跳。隔了几秒钟,才见梦儿跟了进来,肩上挎了个小包——就是她以前常带的那个。为什么要间隔这几秒钟,我想仅仅是梦儿想吊一下我的胃口吧,她刚才明明在门外躲了一会儿才闪出来。
我们第一秒钟就对上了眼神,——上帝呀,梦儿越来越美了!这是我的第一感觉,这么长时间没见,这就是我的感觉,千真万确。我敢打赌,如果从现在开始,隔一段时间后我再见到她,我肯定又觉得她会更美。这是千真万确的:美丽在情人的眼里是没有极限的,只会越来越美,没有极点。
梦儿眼角的笑意带着关切,仿佛在问我究竟得了什么病?而我霎时间就笼罩在一阵柔软的快意中,也许称得上陶醉,竟忘掉了一切,甚至忘了从沙发上站起来。
蓝猫把包拎到梦儿那间房里,已经出来了。我这才回过神来——这时梦儿已经踱到我身前了。我不觉站起身来。是的,她确实越来越美了——尽管她很可能丝毫未变——但我的感觉就是越来越美了。我们并没有冲过去拥抱对方或诸如此类——倒不是因为蓝猫在一边的缘故,而就那样默默看着对方,像看着自己的心脏似的。
梦儿望着我,眼角闪了一下。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你到底怎么了?得了什么病?怎么不想活了?”可我没有说话,不过也闪了一下眼角,依然那样望着她,没有挪动脚步。几乎可以说,我有点局促不安,在她面前我总有点局促不安,可是要我说,这种局促不安本身也是一件万分快乐的事。老天爷,这可真他妈神奇!
从梦儿整个神态来看,我确信蓝猫还没有跟她说起那件混账事情。
蓝猫在一旁瞟了我们一忽儿,就走进自己房里去了,虚掩上门。她可能觉得在一边看着有所妨碍吧——不是妨碍我们,是她自己觉得妨碍自己。
“你头发长多了!”梦儿终于说。
我意识到自她离开后,我就从来没剪过头,这是事实;可这么久没见,她难道只对我的头发感兴趣么?
“梦儿,”我说,不自觉带上了混账笑容:“我要跟你说一件事……”
老天爷,我的口气简直就像一个儿童在说一个游戏,虽然我要说的是一件天大的事。也许不仅是我的口气,还有我的笑容也让梦儿放了心,觉得这一切不过是一个玩笑,一个发自内心的玩笑罢了,所以她也笑了起来。从她那个笑容,可以看出她现在发觉了并没有什么绝症之类,要有,也不过就是“相思病”罢了。
“说吧,”她笑道,“你向我撒了一个什么样的弥天大谎?”
“我没有撒谎,……千真万确……”
“真的?那说啊?”她依然笑着,那副神态就好像她要看看眼前这个儿童有什么惊人之语。
“我杀人啦!”我说道,语气还真他妈突兀。
“杀人了?”
梦儿望着我老半天,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直不起腰。这笑声惊动蓝猫从房里出来了,她望着我们,宛如看戏。
“我真的杀人啦!没骗你!”我强调了一遍;单从我的口气,梦儿就应该看出我不是开玩笑。
“噢?我没说你骗我啊,”梦儿又大笑起来,老天爷,她笑得可真他妈肆无忌惮!“真的杀人了?……杀了几个?有武松那么多吗?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我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把我的话当真,如果当真,竟然还这样笑,这真让我有点吃不消,仿佛我所做的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混账小事,这可真他妈要命。
“真的杀人了?”梦儿重复道,又笑了,不觉转脸望了一下蓝猫。
“笑够没有?”蓝猫说,没有笑,没有不快,一副中庸的表情:“笑够了就好好考虑下一步吧。警察随时都可能找上门来。弄不好我就落得个窝藏杀人犯的罪名!”
梦儿看她说完,又转脸看看我,一会又转脸看看她,脸上的笑慢慢凝固了。如果说刚才她还将信将疑的话,那现在应该确信了——蓝猫那副中庸的表情由不得她不信。说来也怪,可能是梦儿认为我和蓝猫是联合起来演戏哄她乐而已,所以她脸上那凝固的笑慢慢又像花朵一样绽放了,有一种笑影在晃。可是要我说,即便是演戏,我们这戏也演得太他妈真了。
蓝猫转身回房的时候,梦儿不觉跟着进去了。
94
等梦儿从蓝猫房里出来,一段漫长的时间过去了,窗外已经灯火依稀。这段时间对我而言实在是他妈漫长得无聊,我在外面除了歪在沙发上抽烟和发呆外,没有什么高明的事情可做。我相信,这么漫长一段时间足以让梦儿确信并消化一个事实了,甚至也足够让她考虑下一步了。
梦儿一出来就站在那儿,离我三四米远,注视着我,看得我周身不自在起来。蓝猫留在房里没出来。那房门依然虚掩着。
“我早就预感你会做出什么事来,”梦儿说,面色很有些严肃(可这严肃在我看来也有一种笑意)。“我早就有这种预感!可真正做出来了,还是不敢相信!”
“我说过我没骗你,……我杀人了!”我说。
“我相信你没骗我,可我就是不敢相信!”她说话完全不顾逻辑了。
“相信不相信,……一切已经决定了……”
梦儿默默听着我说完,不知怎么的身子一颤,便转身拐进隔壁她那间房去了。我从沙发上起身,跟着进去。她没有开灯,径直走到窗户前,转过来望着我。我走到她面前,距离一米光景。一绺椭圆光圈从窗户投到她鬓角上,弄得半边脸明半边脸暗,衬出一种美妙的明暗对比,在微笑中虚晃着,很是催人遐想。我当时没能本真地领略她那种微笑,——那是一种坦然面对的微笑,也许还带着鼓励,仿佛在说:“事已至此,好好考虑下一步吧!”
“你打算怎么办?”梦儿问我,很郑重其事,虽然那眼角天然地带着笑意。
“逃,逃亡……”我说,略为迟疑一下,问她:“你愿意跟我走吗?”
“愿意,”她没有犹豫;但是问:“你不想去自首吗?”
我拼命摇了摇混账脑袋;一边望着她,想看看这是不是她的意思。她很快领会了我的目光,说:
“蓝猫想要你去自首,你不能不考虑她的心思,”她说着垂下了目光。
她垂下目光这个轻微的举动使我觉得她是言不由衷。这让我上前走近一步,捧起她的双手:
“说心里话,梦儿,你认为我该怎么办?”
“……我不能太自私……”她答非所问,嘴唇翕动着,欲言又止,意味无穷。
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自私呢?她心里的念头是什么?怎么会扯到自私上去?我们相互对望着,似乎想看出对方意识深处的念头。
“说心里话,我想和你去逃亡。”她说,并不避讳,也不掩饰了。“真的,我总希望有一个人陪我去死,……一起去面对,这样我就觉得有伴了,可是……不行,——这样太自私了,我不能这样……”她眼圈红了。
我忍不住捧起她的脸,想去吻那双美丽的眼睛。她感觉到我的举动,便闭上了眼睛,于是,我看到一滴泪水从那睫毛下挤了出来,好似荷叶上一滴露珠被风吹落。我没有去吻,只用手拭去那一滴泪。她眨一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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