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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成吉思汗-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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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提姆·谢韦仑

内容简介:    骑马横越蒙古大草原:成吉思汗;意为“世界的统治者”;即铁木真;蒙古开国君主。他坚毅勇敢;骁勇善战;长于谋略;统一蒙古各部;率子孙们南征北战;东征西伐;征服了当时所知世界的三分之二的领土;建立了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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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章 马 年

    黄道吉日出发

    自白马年马月的黑马日银马时这一刻,我和保罗及六个蒙古人一起出发了。照西方人的说法,我们的出发时间是1990年7月16日,蒙古中央时间下午2点到3点之间。出发的时间不是该科学、精确点吗?照道理说,我们在定好计划和出发之间,不应该保留宽裕的时间,选择与训练马匹,让我们跟这批牲口相互适应一下吗?我们有一些陌生的设备、新帐棚、特殊的古式马鞍,不应该实地测试一下吗?我们不应该早点上路,才能在严冬来临前结束旅程吗?

    但是,我的蒙古朋友却不这么想。“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六个月前,在蒙古首都乌兰巴托(ulaan baatar),我这么问我的朋友阿乌博德。他是一个记者,阿乌博德这个名字在蒙古文里是“真钢”的意思。“真钢”打开他的日记,我发现他的日记里并列有罗马日历和中国的阴历纪年。他飞快地翻着书页,伸出一根指头,好像很随意地点到一个日期。“就这天吧。”他宣布,“这是好日子——7月16日。”我实在不敢质疑他的择日方法,更希望他不要从我的声音里,听出任何一丝的疑虑。理论上,我们的行程是由阿乌博德负责安排的。日期定了,总算能让我安心点。“这就搞定了。”透过翻译,我小心翼翼地说,避免造成任何误解。“既然出发的时间订在7月16日,那么,我会在出发前回到蒙古来,确认最后的准备工作是否就绪。”翻译把我的话译完之后,我发现我好像说错了什么,因为阿乌博德的屁股在椅上不安地挪了挪。“这个嘛……”他有点不好意思,“这么说好了,我们可能会在7月16号出发。”他注意到我逐渐阴沉的表情。“你知道吗?我们蒙古人相信,骑马出远门,说准日期不大吉利。真的,订得一清二楚,会倒霉的。”我这才明白,这次远征跟我以前的旅行经历,一定迥然不同。

    我曾经骑摩托车追寻马可波罗(marco polo)的足迹;乘着复制的中古皮舟横越北大西洋,以便弄清楚爱尔兰修士圣布伦丹(st。   brendan)之流,是怎么在哥伦布发现美洲的一千年前横越北大西洋的。我也曾经仿造了一艘8世纪的阿拉伯商船,从马斯喀特(muscat)航行到中国,目的是确认传说中的“辛巴达奇航记”到底有几分真实『性』。此外,还带头建造一艘青铜器时代的二十桨平底帆船(galley),沿着爱琴海驶到黑海,追寻杰森和阿尔戈船英雄(jason and the argonauts)与尤利西斯(ulyssess)的漂泊航线。我最近一次的骑马旅行经历与计划中的蒙古探险有些关系,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如此。两年前,我根据第一次十字军的前进路线,踩着中古时代军人、平民、『妇』孺的足迹,从比利时的城堡一直走到耶路撒冷的圣墓教堂(holy sepulcher),旅程全都在马背上度过,路程长达两千五百英里。然而我事前一手策划这整趟十字军旅程,缜密设想过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精准地控制手上的一分一毫。我算好每天前进的距离,搜集相关的气象信息;哪里可以休息、哪里可以补给,我一清二楚;还尽可能地试跑一下前段的道路、勘查起伏崎岖的地形。我不曾翻过中国的农历,不知道哪一天是黄道吉日。出发时间得靠这个?我想也没有想过。

    但是,我没跟阿乌博德抱怨半句。如果蒙古人出远门真有这规矩,就照着规矩做吧。我只是怀疑阿乌博德与他的蒙古朋友:他们真的知道长途旅行的复杂『性』吗?过去两个月,他们屡屡接受蒙古报纸和电视媒体的访问,意气风发地宣布,要以他们的壮举,为祖先的成就生『色』。蒙古人的祖先曾经建立当时速度最快、规模最大的陆地交通系统,在铁路发明之前,无可比拟。单单这点成就,就足以大肆纪念了。中古世纪,蒙古骑兵骑着结实强韧的蒙古马,传递十万火急的文书、护送络绎不绝的外国使臣,奔驰在跨越已知世界三分之二的路径上。全身皮革护具的蒙古铁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越过漫长的距离,蹄迹所至之处,从多瑙河畔,一直延伸到黄海海滨。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这批马上高手竟然征服了沿途所有土地,缔造了横跨欧亚、空前广阔的陆上帝国。阿乌博德和他们的朋友在蒙古公开宣称,他们要效法祖先,从蒙古直奔法国,这是让人拭目以待的壮伟计划,困难的程度与从香港骑马到伦敦差不多,而他们竟然请我协助。

    这是无法拒绝的邀请,我渴望已久的梦想,终于实现。二十五年前,我在牛津大学撰写毕业论文,题目就是研究十三四世纪蒙古帝国统治期间,欧洲人第一次深入中亚心脏的历程。他们是坚忍卓绝的勇士——多半是随处化缘的修道士——凭借着马可波罗与哥伦布般的勇气,深入不『毛』之地,面对未知的危险与艰难,只是他们的探险故事已湮没不彰了。在蒙古铁骑的护送下,这批被视为使臣、传教士,甚至间谍的无畏先驱,进到了蒙古帝王在大草原上的黄金顶帐。其中一个人写道:“如同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

    闭锁的世界

    他们描述所目击的社会太古怪了,令欧洲人难以置信:比如,一位烂醉如泥的王公竟在可容两千朝臣的硕大帐篷中,召集野蛮人饮酒狂欢;剽悍的游牧民族茹『毛』饮血,而基督教教士则为捍卫宗教正统,挺身与巫医激烈争辩。蒙古马队装备之精、训练之严,就连西方最严苛的军事将领也难以想像。让人望之生畏的骑兵,身着浇过油的皮衣,使用无人能辨的古怪语言,来去如风,所向披靡。造访过蒙古帝国的欧洲人,一旦返乡,总是迫不及待地警告自己的同胞:这是一股威胁文明的恐怖力量,欧洲应该停止内斗、争执,早日统合,否则难免遭到蒙古铁骑的蹂躏。

    我在20世纪60年代撰写论文的时候,绝无可能亲自造访蒙古这片土地,但我始终在想:现代的蒙古,究竟还保有几分欧洲古人笔下的生活面貌?当时的蒙古是一片禁地。世上第二悠久的社会主义国家——蒙古人民共和国(mongolian people republic)夹在苏联与中国之间,形只影单。近半个世纪里,尽管蒙古蕴含着独特的文化与渊远流长的历史成就,但她始终拒探访者于门外。蒙古的统治者刻意保持闭关自守的态势,不许外人进入。就只有信仰社会主义的旅行者或取得签证的官方代表,才有机会一窥堂奥;如果寄望正常的申请渠道,那就只好迎向严格、繁琐的审查关口,过关斩将了。好不容易熬过层层考验的西方旅客抵达蒙古后,行程还是严重受限,就只能在这个国家惟一的城市乌兰巴托附近看看。乌兰巴托在1924年11月6日成为这个社会主义国家的首都,市内充斥着各种不协调的现代化建筑,杂『乱』斑驳。它被称为“红『色』英雄城”。

    在这国家旅行,只能以“寸步难行”来形容。就连蒙古本国人在离开居住地之前,都需要申请路票,进出城的路口要冲,都有警察驻守盘查。还有一件伤脑筋的事:这个国家只有两条柏油路。当时,通往乌兰巴托的铁路支线还没开通,得再等十二年,1949年,铁路才通到“红『色』英雄城”。除了铁路之外,另一个让人心惊胆战的选择是飞机。先从莫斯科飞七个小时到西伯利亚的中继站——接近贝加尔湖(lake baikal)的伊尔库茨克(irkutsk),再转机,降落在乌兰巴托简陋的机场跑道上。走陆路比较简便的路线是,从北京穿越内蒙古的戈壁沙漠,抵达与河内差不多经度的乌兰巴托,但是这条陆路通道经常关闭。尽管蒙古在联合国中有席次,但在战略上,被苏联视为与中国间的缓冲。两国关系一旦变坏,边界就会封锁。事实上,两国的边界大部分时间都是虽设而常关。

    中苏两强的关系渐趋和缓。1952年,师法斯大林的乔巴山(choybalsan)在掌权十三年后逝世,接位的泽登巴尔(tsedenbal)尽管维持威权统治,蒙古却逐渐开放,允许西方访客进入这个神秘的国度。然而,根深蒂固的习惯却不是轻易能铲除的。三十年后,官方的控制依旧严密守旧。旅客一定要参加旅行团,不准单独行动,由特定的导游带队,走固定的路线。极少数的例外是外国的阔绰猎人,他们预先付出一大笔的强势外币,就可以被引领入山,在动物资源富饶的蒙古猎杀珍奇的动物——鹿、麋、亚洲熊,还有世上最大的野生羊——马可波罗羊(marco polo sheep,它的特征是一对螺旋长角)。至于私人的自由漫游,则不在鼓励之列。

    禁忌的名字

    1987年,机会之窗终于开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宣布一个大型的跨国研究计划,对象是联结东西方世界的丝路古道,实际的步骤是赞助一支横越欧亚大陆的探险队。丝路的北端将会穿越蒙古。所以,我草拟了一个计划,追随中国古代道士长春真人的足迹——1221年他接受邀请,从北京附近的老家,横越大漠,晋见声名如雷贯耳的成吉思汗。长春真人步行、骑马、乘车,穿越蒙古,直抵撒马尔罕(samarkand)与兴都库什山脉(hindu

    kush)。我把我的计划送到巴黎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办公室,得到他们批准之后,再把计划寄到乌兰巴托与北京,分别向两国『政府』申请相关协助……当然,这批资料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几个月后,出现了意外的转折,一个预定从伦敦出发,访问西伯利亚、蒙古、华北的小型文化参观团,邀请我做客座讲师。原先聘请的讲师因病不做参加,在最后一分钟,他们看中了我在牛津大学的历史学背景,同意让我替补。最棒的是:我不需要单独向蒙古申请签证,因为团体签证中,就有我的名字。于是,我赶快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丝路计划蒙古国家委员会报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我即将抵达乌兰巴托,想亲自跟主管官员讨论我的旅行计划。当然,我寄去的信,依旧是石沉大海。1989年11月11日,旅行团抵达乌兰巴托机场,接待我们的是蒙古国家旅行社,我向指派给我们的年轻翻译小姐自我介绍,心里没抱半点指望,姑且一试,问她有没有给我的口信。“有的。”她说,“明天上午10点钟,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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