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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明皇-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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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着,念着,皇帝将拔出鞘来的寒光逼人的宝剑,缓缓地送入鞘去。
“咚,咚……”
待漏院里传来第二通鼓声。
“又过去一个时辰了!”皇帝复又烦躁起来,命承宣太监:“再催姚崇上殿!”
“陛下口诏下:再——催——姚——崇——上——殿哪——”
大汗淋漓的高力士,终于出现在武德殿门前。
“姚崇呢?”不待高力士跪地回奏出声,李隆基便皱眉怒问。
“来,来、来……”
喘息不巳的高力士,结结巴巴的正在禀报,李隆基却向他一挥手,命他侍立座侧:原来他看见丹墀阶前,现出了姚崇的上半身。
但是,走上丹墀的姚崇,却走得更慢了,很不耐烦的皇帝正要责问,却发现那宰相在脱靴进殿以后,一拐一跛地大为不便。
“卿患了足疾么?”玄宗关切地问。
姚崇跪拜在案前:“启奏陛下,臣有腹心之疾,非足疾也!”
李隆基顿时明白了,他点点头:“卿平身吧——卿有知于此前了?”
姚崇从象笏里取出一纸书信,捧呈给皇帝:“这是臣今夜当值时,收得的左拾遗张九龄的书信,请陛下御览!”
李隆基接过来一看,只见张九龄书信中道:
……自君侯职相国之重,持用人之权。当辅佐圣人,任人当才,为政大体,与之共理,无出此途。今张说为辅臣,而密乘车入王家。岐王,陛下爱弟也,恐为所误,故忧之……
“张说深负朕望,”李隆基看罢张九龄的书信后,更为震怒;他长叹一声,口气严厉地对姚崇道,“对彼等不施重惩,则愿售才艺于社稷者,何路通达!卿归省台,当速与御史中丞共按其事!”
“臣领诏!”
“并敕京兆府尹,”李隆基略一思索后,继续对姚崇道,“将太子少保,太子詹事府,着金吾街使遣员封禁!”
姚崇奉着这两道口诏,迈步出殿去了。
待漏院里传来了三通更鼓声。
李隆基令高力士撤去两班宫侍,独自迈步出了武德殿,立于丹墀之上,高力士静静跟随在皇帝身后。月华遍洒丹墀。
想着就在傍晚时,还曾拟去坤仪宫和武惠妃欢赏春月的事,皇帝又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多快呵。姚崇入阁还不足两月,张说就从朝阁直到后宫干下了这么多令人眼花缭乱的事,无论从哪方面讲,他,都不愧为干臣!可干臣如不能正己,则“干”坏事的本领也太令人吃惊了。
为了中兴大业,我这朝堂上,看来还得有另一种大臣。那种大臣,在才干上只配给张说当仆从;但在德能上,却能当他的长辈。突然,“卢怀慎”三字,清晰地闪现在皇帝的脑海中。
月下的皇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力士不敢劝他返回寝宫。虽然夜已很深。
善揣入主心意的年轻宦官知道,明天的朝会,对这位雄心勃勃的君王来说,非同小可。他愿他思虑得细一些、细一些……
第三章
悠远洪亮的景云钟声,回荡在春霞遍抹的西京上空。随着这钟声,大唐都城似乎又平静地迎来了新的一日。
但是,环绕着大明宫,以重玄门和丹凤门为衔接点的近十五里的宫城复道里,数万甲胄煌煌的羽林卫士;擎着寒气迈人的戈矛,以及由他们散播出来的腾腾杀气,却预示着西京迎来的是一个使朝野瞠目、百官丧胆的日子。
尚衣奉御长孙昕,领着属员,端捧着翼善皇冠、九龙嬉水长裘,跪立在大明宫的换衣间里。他为即将去含元殿朝堂主持朝会的皇帝更衣时,已从皇帝阴云密布的脸上,感触到了轰鸣于皇帝内心的雷霆;也预感到了今日朝会的严峻。这个比皇帝年轻六岁,今年二十有四的皇后妹夫,频频以目暗示属下,尽快小心谨慎地为皇帝戴冠服裘,以便从速离开皇帝身边。伴君如伴虎。如伴于怒虎前,就更是险上加险。
“起銮!”
皇帝一声低喝,表明了他急于离开大明寝宫,前往含元殿。
高力士一边朝宫门口高声传旨:“驾——启——大——明——宫!”一边以拂尘朝寝宫两厢分别三挥,立于两厢的随銮宫娥们,在班首率领下,擎起孔雀花翎云扇,执着镶玉象牙如意,拈着香花,捧着锦盂,轻荡裙裾,朝停于宫阶下的天子銮辂车后走去。用玉、金、象骨、皮革、楠木制成的雍容华丽的天子辂车后面,辟恶、皮轩二属车上旗幡招展,套驾上骏马如龙。两辆属车一出现在龙尾道上,待漏的百官就会惶惶不安,心惊肉跳!它们,向群臣示意着万乘震怒!
皇帝在高力士和近侍的簇拥下,出了大明寝宫,大步临近宫阶。冕旒上的玉串在他那两眉紧皱的额前晃荡不已。
皇帝的六鞾朝靴已踏上御阶。
龙武将军王毛仲一手按着腰间佩刀,一手掀开了辂车车门门帘;五匹御马,背覆表示大夫身分的紫色毛荐,那剪成“三迭浪”花式的鬃毛被毛荐衬托得异常威风。此刻,它们似乎也觉到了今日的异常气氛。那一双双原本灵性十足的眼睛,不眨也不动,似石雕、铜铸。这就使原本令人窒息的空气,变得更加凝重、压抑。
高力士亲捧着长方形黄绫盛诏匣,紧跟在皇帝身后。只等銮驾临朝,天子上殿,百官朝拜如仪之后,皇帝将命他启匣,交付姚崇,向惶恐的百官宣敕!
岐王李隆范。
左相张说。
太子少保刘幽求。
太子詹事钟绍京。
四人犯下违碍中兴、营结私党、谋逆社稷大罪!
四人中,岐王李隆范,将于庙廊上,百官前,金瓜击顶,处以极刑!
这,就是昨晚在姚崇走后,皇帝默立御阶,所作的惊震海内的决断!
究此事原委,李隆基清楚:祸首是紫微左相张说。但不斩祸首,却斩岐王,表露了皇帝从严儆戒皇室之意。以亲王身分、仗剑而起、终于一统天下的今上李隆基,不仅从自己的经历中,明白帝室亲族不可稍纵,而且,历代社稷的倾覆,也使他从中窥见,其祸害最烈者,也多在宫闱、皇族!姚崇微跛上殿,却奏对非患足疾,而是“腹心之疾”!是呀!疾在肢体尚可救,疾在腹心欲救难!好一个见识深邃的紫微宰臣!这句奏对,使皇帝明白欲使心腹无疾、社稷无忧,当挥剑于同胞手足,方能杀一儆百,了却心腹之患。
皇帝的六鞾朝靴,一只已蹬上辂车车旁的登车垫墩。
辂车前、卫队后的随驾乐队,奏出了庄严典雅的起銮乐——《鸟歌万岁乐》。
皇帝的另一只朝靴,也已蹬上垫墩。
就在这时,又一乘天子辂车在如飞的御马拉动下,出现在大明宫刚刚为皇帝上朝打开的双层宫门的大门前!
“太上皇驾到……!”
百福殿总监,喘着粗气,向正要坐入辂车的李隆基宣告。
皇帝闻宣一怔。他那年轻方正、阴云密布的脸上,浮现出疑虑的神情。但不容他细想,太上皇李旦的辂车已在宫门前戛然而止,尚车奉御,早已掀开了辂车门帘。戴着白纱皇帽的太上皇的那张脸色惨白、两眼露出无比忧虑之光的面孔,也随之出现在车门门口。猛然间,皇帝辂车后那两辆显示着大凶恶兆的属车,象张着血盆大口的恶魔般扑入了太上皇的视野,他一个踉跄,又跌回车座内。
退下垫墩的皇帝,站在御阶上,朝着父亲的辂车车门,投去不满而气恼的目光;恰在这时,李旦的头又探出了车门,和儿子的目光骤然相接,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无尽的衷恳和惊惶!
玄宗的心哆嗦了一下。被这眼神触动,他那稍稍收敛的目光里,只剩下充满苦涩味儿的愤懑。
李旦那昏黄的两眼,向儿子投去更为令人揪心的哀求之意。
李隆基微微垂下了眼帘。
“大家……?”就在这时,高力士轻声提醒着皇帝。
李隆基猛地睁开两眼,似乎已下了决心。他敕高力士:“休朝会。敕姚崇阙下候诏!”
高力士将盛诏玉匣交与贴身近侍后,急忙去含元殿宣诏。
龙武将军王毛仲率着宫侍及尚车奉御,移开了辂车及属车。
李隆基松开剑眉,大步来到父亲的辂车旁,恭敬地跪在刚由宫侍铺开的红毡上,朗声朝李旦说:“儿臣恭迎太上皇!兹祝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紧接着,传来一片跪接祝颂之声。
李旦急忙示意尚车奉御将自己搀下辂车,迫不及待地双手扶起李隆基:“平身吧,三郎!随朕进宫去。”
张说由仆从搀进轿时,还因为心境的愉快和极度兴奋,使他能够支撑那因一夜未睡而疲乏的身子。但是,当轿夫们把他从府邸所在地宣义坊抬到怀真和崇德坊的交界口时,他那起着黑晕的两眼,到底沉沉地闭阖上了。
昨夜,他为今日的大朝会,做了彻夜不眠的准备工作;不仅将皇帝册立太子的贺本着意推敲了一番,而且,还做成了十首贺诗,以备今日朝会的应时之需。
但是,轿夫们还未走拢太平坊,他却又骤然醒来了。象是已知这八里路已经走完,快要进入含光门了似的,他好象感到了轿外那突然变得寂静、凝重的气氛,撑开眼帘,驱除着睡魔。进入皇城了,他要保持绝对的清醒。他要神清气朗地迎接这个对他说来是取得了巨大成功的朝会日。
但是,他突然发觉轿夫的行进骤然停止了。他刚一掀开轿侧小窗口的罩帘,不想他的相府老总管、贴心老家人张寿,却正垂手立在窗口外,一见他,便禀道:“相爷,内使刚才在含元大殿丹墀上传敕:今日休会罢朝,各官回廨署公干!”
张说明明听清了,却有些失措地追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张寿笑着放高些声音禀道:“万岁有诏,今日罢朝,各官回衙去公干!”
张说一听,心头一沉,他想跳出轿来,去找姜皎问个明白:
难道册立之事出了大变故?真是那样的话,重新夺回右相地位,将姚崇这颗眼中钉拔去的时机又将延误于何年何月?刚才因瞌睡初醒,感到寒意袭人的张说,想到这一点,只觉一股燥热从足跟起,直贯脑顶。
且慢……
如果册立太子事真的出了纰漏,姜皎为何不来通告?真出了这种大事,武妃哪有不命姜皎前来相告之理。
再说,即或皇帝在册立太子一事上重新出现了犹豫,例行的大朝会可置此不议就是。新朝需议的军国要事,可谓堆积如山,也不会休止朝会呀。
难道又有什么宫闱秘事急需皇帝处置而延误了朝会,或者,皇帝突然病了?
看着张说发愣,张寿不敢令轿夫启步,但一路仆从拥着大轿堵在含光门洞内,又有诸多不便;张寿只得提醒主人:“相爷!启轿光范门吧?”
“慢。”张说定住眼珠、捋着颔下一绺青须,吩咐张寿,“尔即往省台为爷告假——立即转轿回府!”
“是。”张寿忙应着声,并朝仆从们招招手。
轿夫们喊着掉头口号,在皇城西侧门内掉转了轿身,出了含光门。张说在轿内轻轻拍了拍扶手,轿夫们立即抬着他飞奔而去。他盼望及早回府找来姜皎……
回到宣义坊张相国宅邸,张说听到一个又一个心腹仆从回报给他的,都是一句话:
“不见姜大人!”张说在雅静的小客堂内,行不安,坐不宁,心怦怦乱跳,似要从胸腔跳上喉咙一般。
“姜皎!尔在何处?尔在何处呵?!”
张说焦急寻找着的殿中监姜皎,此刻却正和皇帝一左一右,扶着气喘不息、颤抖不止的太上皇李旦,踏上御阶。
闻知大事不好的姜皎,慌忙中搬来了太上皇。表面上,是为救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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