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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明皇-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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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
随着这声呼唤,厅堂上立刻涌出了督捕人役。李林甫朝他们下令道:“尔等速备鞍镫,本督使出城督察捕瘗飞蝗!”
“二十八哥!”离汴州城二十余里的汴河南岸上,传来一阵焦急的呼喊声。紧接着,那尖脸猎户满脸挂着汗珠,满身腾着热气,出现在南岸的鹰鱼嘴石崖处。随着他的出现,鹰鱼嘴石崖的下面,扑腾腾飞出一群鸟儿,惊叫着,朝下流头的沙滩飞去了。
“轰!”从石崖后面,气呼呼地冒出几十颗也是汗珠缀满的头颅来,骨骼特大的二十八子,没好气地斥责着喘着大气的尖脸;“眼看一窝鵁鶄就进网了,看你瞎咋呼的,全惊飞了!”
“怨不得我,”尖脸委用地争辩了一句,“钦差来啦!”
“皇上!”
一听“钦差”二字,二十八子和众猎户,就联想到了皇帝身上,因此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朝尖脸围了过去。二十八子诡谲地笑着问:“你告诉皇上,我们在偷着捕鸟?”
原来经历了昨、前两日之事的汴州猎户,对皇帝李隆基充满了真诚的崇敬之情,皇帝释放了他们,发放了赈给之物,还对督捕鵁鶄、鸿鹜一事说了罪己的话。猎户们在回归途中,又兴奋、又激动,他们计议道:“鵁鶄可镇火灾、鸿鹜可驱邪气,养在宫中,对皇上可好哪,皇上不要我们捕了,我们偏偷着捕、捉,献进宫里去!”
尖脸却憨然地笑着,频频摇头:“不是皇上,是真的钦差哩!——可这回不是督捕鸟儿的钦差了。”
“是督捕飞蝗的钦差来了?”二十八子一听,顿时变了声色,大声喝问道。
“正是!二十八哥,乡亲们要你快去拿主意!”
一听这话,二十八子已预感到了什么,他朝众人一甩右臂:“都拿着家伙,那钦差敢乱来,看我眼色行事!”
众人发声吼,跟着二十八子,沿着南河岸的沙滩,朝本庄奔去。
刚看得见庄口的梧桐林子,便听见庄里鸡鸣犬吠,人喊马嘶;二十八子和众人的脚步更急更快了。就在寓庄口还有近半里的光景,二十八子就扯开喉咙朝庄口叫道:“钦差大——人!”
“钦差大——人!”众猎户也和着二十八子,一边奔跑,一边狂呼。
团团黄沙,在庄口的梧桐林子上空升腾起来,很快,一位绯衣官长被人役和百姓们簇拥在一头青鬃马上,出现在猎户们的眼前。
跌跌撞撞的二十八子一头扑向马头前,跪了下去。
随他而来的猎户们,也纷纷跪了下去。
本庄百姓们,也环跪在钦差的马前马后。
“本督使奉旨灭蝗,尔等跪求何事?”钦差沉静地发话了。二十八子应声抬起头来,才见这督使官态虽然肃整,但那顾盼的秀眸,语气的温和,却令他感到这年轻钦差十分和气可亲。他又磕了一下头,才抱拳半跪于地,祈求般说:“大人明鉴,灭蝗之事,万万不可!”
“今上严敕捕灭飞蝗,何谓不可?”
“大人!”二十八子连连摇头,急急回道,“今上仁慈心性,我等心领身受。今陛下虽欲拯救我等,我芸芸众生,又岂能不仁君着想!自古以来,‘蝗兴则皇兴’,只可祈拜,万不可因我等而碍今上、危社稷!我皇得兴,我辈纵庄无遗人,也无怨言!望大人转奏今上,灭蝗之事,万不可行!”
“臣子之道,在顺君依旨,”钦差听罢二十八子的祈求,似有满腹苦衷般叹息着,回答道,“今本州刺史不遵君敕,已被本督使看押在衙,本督使岂敢以身试法,再蹈复辙!”
“什么?倪大人已被他关押了?”
“哼,这狗钦差!”
李林甫的话,勾起了人们的惊慌、怨恨。
二十八子朝低声怒骂的人们投去一个恼怒的目光,然后又仰面望着钦差,苦苦哀求说:“大人!倪大人所为,只怕是我全州百姓之心愿,大人就是以刀斧督促,也是枉然!”
“刁民胆大!”李林甫一听,忽地变了脸色,他的亲随,因从未见本官动过这样大的肝火,一时间惊得抽刀拔剑,直逼二十八子,李林甫却紧拉缰绳,训斥道,“君令如天,尔区区草民,胆敢怂恿人众不遵!姑念尔一点忠爱君上之心,且不论处!且速率庄中老幼,折去香案,捕瘗飞蝗,将功补过吧!”说到这里,他从身后亲随恭擎着的尚方剑鞘中,“哗”地声拔出剑来,朝二十八子等一扬,接着说道,“再敢聒噪,定斩不饶!”
“去你那屌剑吧!”尖脸猎户早就忍不住了,一头跳起来,也不听二十八子等人的拉、阻,破口大骂李林甫,“我等因见今上痛惜我辈,所以不愿灭蝗伤了今上、坏了国家!想你这狗官,吃着皇上,穿着皇上,却只知拿那屌剑逼我等去干伤害皇上之事,国家要你这些不识好歹、得恩不报之辈何用!哼哼,谁敢折我香案、捕杀飞蝗,我全庄人就和他拼了!”
“反了!”李林甫原本粉嫩的脸面,被尖脸顶撞之语激得煞白,他举起尚方剑朝二十八子等人吼了一声,复令人役:“与爷毁去香案,挖沟开壕,捕杀飞蝗!”
“谁敢!”原本憋着气的二十八子,被督使的执拗激得性起,也一头跳起来,黑青了脸,颤抖着嘴角,厉声抗衡起来。
“谁敢!”一心要用性命报答皇帝隆恩的猎户们,全庄大多数百姓,也纷纷站起,聚在二十八子左右,齐声抗议。
督使的人役们一齐拔出刀来,惕戒着抗衡的民众。
李林甫冷笑着,突然勒过马头,冲到庄口的香案前,纵缰朝香案踩去……
“皇上!”
“皇上——呀!”
二十八子惊慌地呼吼起来,人们也惊呼起来。望着那青鬃马正在踩踏、摧毁的香案,他们似乎觉得那是在践踏他们曾经一睹的、年轻皇帝大仁大慈的双眸!
“狗官!”尖脸挣脱了众人阻拦,狂骂着,避过人役们的刀剑,向李林甫冲去。李林甫还未看明白,尖脸猎户腾起身,“呵”地尖叫了一声,收拢双腿,又猛地向下一蹬。李林甫感到自己肩头似被半堵沉重无比的巨石所压迫,他虽仍紧拉着缰绳,伹双足却从铜镫里迅速拔出,失去重心,跌下马去了!
“大人!大人!”
“捉住尖脸刁民!”
“香案!皇上!……”
“打死狗钦差……”
汴河南岸这小小村庄,一时间人声鼎沸,尘土飞扬。
恰在这时,从汴河对岸,渐渐腾起一团黑压压的雾状群体。这群体,在稼禾上起伏、飞旋,很快地,南岸便响起一片“唰唰”的咬嚼之声。
“飞蝗!飞蝗!”
“蝗神爷,高升吧!”
蝗群的逼临,似乎暂时压住了庄口前的拼打和呼号。随之而起的,却是这充满了恐惧、敬畏、愁苦的呼喊声。
下了捕瘗飞蝗敕令的皇帝李隆基,一夜之间,眼眶便深陷下去了。
早间虽然饮服了赤箭粉,但高力士亲手呈递到寝处的早膳,他几乎一箸也没有动,便叫人撤去了。他留下高力士,凹陷下去的双目,盯着这贴心宦官,不无焦急地问道:“姚崇处可有什么消息?”
高力士明白皇帝问的是捕瘗蝗虫的进展情形,他嗫嚅着回奏道:“宰相要奴婢转奏大家,望大家圣心毋虑!”
“圣心毋虑,眼下,做得到么?”
皇帝叹了一口气。似乎怕这内侍宠臣为难,低着头吩咐了一句:“你也歇息去吧!”
谁知皇帝的关切,却使内侍长官一头跪在皇帝榻前,泪光莹莹地说道:“恕奴婢欺君之罪!”
“唔?”皇帝悟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用眼光朝高力士询问着。
“这是宰相要奴婢急呈之疏。”高力士抹去泪水,从袍袖中取出姚崇的急疏,双手捧呈上去。
皇帝急忙接过来,又急急览本阅之。只见姚崇奏道:
……今虽蒙圣裁允灭蝗祸,然所遣御史,多囿于古来之说,而未敢尽力,各道、州官民,忌讳尤深!故敕令虽出,蝗祸依然!……依臣之见,当有振聋发聩之举,方能使敕令得行,蝗祸得除也……
疏中,却并未说出“振聋发聩之举”是什么?他收合疏本,朝高力士问道:“疏未尽言,何也?”
高力士见问,窘迫地沉吟了一会,才答奏道:“尚有由奴婢转奏之语。”
“讲。”
“……”
“讲——吧!”皇帝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着;他知道,非十分难言之语,这宠臣不会如此为难。
“请大家治奴婢忤旨之罪!”出乎皇帝意料之外,一向恭顺的内侍省大臣,却伏地颤声奏答出这句话来,再次回绝了皇帝的催促。
急虑交加,疲乏不堪的皇帝,被高力士极其反常的举动弄得一下子从榻上立起身子,朝内侍省大臣诧异地审视着。但高力士却仍固执地勾着头,不敢正视皇帝的审视。
皇帝揣度一会,终于改了口敕:“召姚崇!”
“陛下!”听到这道口谕,高力士分明更增了恐惧和忧虑;他终于抬起头来,朝皇帝提出了一个恳求,“不知可容奴婢进一言否了?”
“讲。”皇帝急于知道姚崇的主张是什么,只要力士愿开口讲话,皇帝自是即准。
“飞蝗成灾,奴婢亦一一目睹,”高力士拭去眼泪,叩了个头,徐徐奏道,“今宰相以庄王之事,请大家效仿。宰相之心,奴婢亦感知。”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急促起来了,“但以奴婢之愚钝,亦知蛭虽神虫,尚未必与皇家兴衰关联;而自古以来,‘蝗兴则皇兴’代代相因,可知蝗之兴衰与我皇社稷关联匪浅!”说到这里,高力士小心地暗窥了一下皇帝的神情,见李隆基已归榻落座,凝眸屏息静听,便大胆地拱着双手,道出心中之话,“而今大家已传敕捕瘗飞蝗,奴婢正如东岳压胸,吁喘颤骤不已!若再有所谓,则奴婢恐大伤和气,江山危矣!”
“呵?……呵!”
听到这里,聪敏的皇帝已揣摸出宰相要力士转告之事所言者何了,他也不禁怔住了。
不错,昨日皇帝亲准了宰相之请,也估计到了官民之态,才遣出随驾御史,分道督捕;但未想到官民抵制之势如此之大,而御史们的畏惧之心也在他预料之外。急欲灭绝眼前大灾的右相,面对此情此状,竟欲奏请皇帝真的如楚庄王吞蛭那样:亲食蝗虫,以倡天下杀灭飞蝗!
那样一来,官民和督捕钦差,会态度大变;蝗灾,或可得除。
可是,庄王食蛭,乃御厨误杀而烹,非庄王有意杀灭。
今飞蝗上应苍天欲兴我大唐之意,于朕之社稷显现兴盛之兆,朕下敕捕瘗,已伤和气,若再食彼,触怒了上苍……
皇帝不敢想下去了,他太息一声,又从榻沿立起身子,背着双手,子寝堂内缓缓踱步。但思维却未停歇。
……但若系显现灵兆,又何必先山东,次河南,次京畿,再河北……
若不依宰相之奏,蝗群分群更繁,则国中无颗粒得收,社稷又岂能兴盛?
依宰相之奏,但官民仍畏伤“皇”,而不敢遵敕捕瘗,除宰相此计外,又有何计呢?
想到这里,无计可施的皇帝,觉得太阳穴一阵疼痛。
“无论如何,朕若亲食蝗虫,必大伤人天和气,此事断不可为!”
思虑再三,皇帝觉得那样作后果实难预测,他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
宰相定在等待回答。
“朕又将何言答对姚崇呢?”
“陛下!”
身后,传来高力士怯怯的呼喊声,皇帝转过面来,从高力士的眼中,他已看出,这家奴似已窥破他此时的想法。他咬着下唇,示意高力士讲。
“大家出朝已久,”高力士忙奏道,“朝中虽有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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