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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天子-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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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若望留步!〃养心殿首领太监喊道。汤若望心头一跳,只得回头,再次进入养心殿。福临已坐在东暖阁的便榻上了,见汤若望走近站定,便指给他座垫,并赐了茶,随后福临用平静的声调问:“玛法,哪一种罪过大些,是吝啬,还是淫乐?”“淫乐。尤其是地位崇高的人。因为这是一种恶劣的榜样,它引起的祸害要大得多!〃福临镇静地听罢,点头默认。又问:“如果淫乐的目的不是为了寻欢,只是为了排遣郁闷呢?〃汤若望沉着地说:“淫乐是帝王失德的行为,乱伦也是一种失德。怎么能指望用这一种失德去改正那一种失德呢?”“啊,玛法!〃福临忽然失声喊起来:“我受不了!我实在受不了啦!……”他站起身,想要喊些什么,身子却摇晃起来,脸色也变得煞白。太监赶上来扶住他。他本来已经很虚弱,这一阵很动感情的谈话,使他几乎昏过去了。
汤若望协同两名太监把福临扶入寝宫的床上,为他盖上薄薄的锦被,就要告退。福临象孩子似地拉住他的手,不放他走。皇上命他的玛法坐在床边,支开了侍从,一声长叹,伤心地说:“玛法,用你们的诗句说:我是一只夜莺,然而他们却不让我去拜访玫瑰园!……”他用细微的声音倾诉,象潺潺的溪流,铺着青春的花瓣,腾着晶莹的泪珠,既有甜美的蜜,又有酸涩的苦酒……汤若望屈身向床上,仔细地听着、品味着。还是苏麻喇姑说的那些事情,在这里却变得那么美丽、充满哀怨和绝望……汤若望离开养心殿时,太阳已经平西。他心事重重、步履缓慢,福临的忧郁症仿佛传染了他。要不要向太后进言?皇上的病将会由此而起,并渐渐加深的……福临倾吐了许多日子以来郁积心头的愁闷,竟感到一种轻松,仿佛洗了一个澡,浑身又疲乏又舒服,吃了御药房送来的汤药,便沉沉入睡了。
太后听了汤若望的禀告,不免吃惊,儿子的状况使她不安,太后的尊严终于向母亲的慈爱让了步。她立刻带着苏麻喇姑到养心殿探望,见福临睡得正熟,不忍把他叫醒。她多时没有这么贴近地看看自己的孩子了,又不愿立刻就走。她亲自用金钩挂起玉罗纱帐,拿起床边的拂尘,为儿子挥去偶尔飞来的苍蝇。
寝殿深邃而清凉,外面的热气丝毫不能透入;空中时浓时淡地流动着花香和安息香,那是从仙鹤香柱和数盆兰花里飘散出来的;四周一片寂静,苏麻喇姑伫立门前。庄太后目不转睛地望着儿子憔悴的面孔、唇边毛茸茸的胡须、在雪白的脸庞上显得特别黑的眉毛,说不尽心头的爱怜和感慨。她目光渐渐模糊了,透过这张很有男子气概的脸,她仿佛看到了另一张脸,一张拳头大孝红红的、毛茸茸的、眼睛都睁不开的小脸,她的唯一的儿子的小脸……她嫁给皇太极的时候,还是个十二岁的少女。皇太极比她大二十一岁。由于她聪慧秀丽、明睿豁达,很得宠爱。当她表现出一般女子少有的识大体知大局的涵养时,皇太极竟拿她当后宫谋士,举起不定时常常找她商量,她也从丈夫那里学来知人善任、用人驭将和处理军国大事的本领。可惜她命中子星不旺,十六岁、十九岁、二十岁连生了三胎,都是公主。在她二十二岁那年,她的姐姐进宫了。次年,崇德元年,皇太极上皇帝尊号,改国号为大清,她被封为西永福宫庄妃,她姐姐被封为东关雎宫宸妃。宸妃宠冠后宫,夺去了皇太极的全部情爱。崇德二年七月,宸妃生了皇八子,皇太极便有立为太子的意思,特地为他的出生而大赦全国。如果这个幸运儿活着,皇九子福临绝没有九五之分。偏偏在福临出生的前两天、崇德三年正月二十八日,皇八子夭折了。皇太极和宸妃一样哀痛,连皇九子的出世也不能使他高兴。崇德六年宸妃病重,皇太极竟不顾前方与明军在松山、宁远大战,旗下诸将赶回盛京。宸妃去世,皇太极哭得数次昏迷,迅速憔悴衰弱,不久就病倒了,一年后驾崩。此后,庄太后扶保着五岁的福临,经了多少生死搏斗,历了多少惊涛骇浪,才使他成为顺治皇帝,才有了今天。儿子又要为一个女子憔悴病倒,丧失现有的一切吗?……福临翻了个身,喃喃地说:“额娘、额娘,你也曾青春年少,你也有你的情愫,为什么对儿子这般冷酷!”
太后一怔,心里〃扑通扑通〃直跳,连忙立起身向后一仰,仔细看看福临,见他熟睡如故,知道是在梦呓。她又回头瞅一眼,苏麻喇姑站在门前,仍然形同木偶直立不动,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坐下。但她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了。
我的青春?我的情愫?……是从丈夫的情爱转移到姐姐身上的时候开始的。和自己同龄的皇弟多尔衮,文武全才,何等英俊潇洒!彼此情意相通,不是也到了梦魂萦绕、寝食不安的程度吗?皇太极去世,福临得以即位,虽然是自己依靠礼亲王力争而来,但当时诸皇弟中继位呼声最高的多尔衮却甘居摄政,拥戴她的儿子、五岁的福临为帝,除了许多其他原因,为了她,是多尔衮私下向她重复过一百次的理由啊!那时她对多尔衮感情是不言而喻的。她感激他,爱恋他,他俩不是在一气度过许多甜蜜的日子吗?……如果不是他后来囚死肃亲王豪格,又娶了肃亲王福晋;如果不是他瞒着她私自往连山偷娶两位朝鲜公主,那么他死后被人告发谋反,她是不会轻易赞同的。现在呢?往事流水般逝去,而青春的回忆却仍然令人耳热心醉,使她沉浸在美好的感情里,尽管已带了那么多的惆怅……不知过了多久,庄太后抹去眼角的两颗泪珠,轻轻站起来,无声地离开了。
福临醒来,半个太阳已衔在西山顶,山间薄薄的翠微抹去了它的金色光芒,于是残阳如血,暮霭被染成淡淡的紫色。
福临凝视着落日一点一点地被山峦蚕食,感到恼人的黄昏一点一点地向他袭来。轻松和舒适在慢慢消失,悲哀和空虚重新占据了他的心。他害怕寂寞的黄昏,黄昏使他更加思念心爱的人。但越是思念,越感到绝望,绝望更带来深深的、无可奈何的凄凉。
这些日子,他纵欲到荒淫的程度,为的是摆脱这无望的爱恋。疯狂的日夜不仅损害了他的健康,而且使他更加觉得空虚和寂寞。那些女人不理解他,她们在他那里寻求的是别的东西:恩宠、地位、权势和金钱。她们媚他、顺他、怕他,就是不爱恋他。这,他知道得非常清楚,因为他心里存在着强烈的对比。于是,事后他便觉得索然无味甚至厌恶,痛恨这些女人,也痛恨自己,陷入了无法自拔的痛苦。痛苦再迫使他寻求解脱,于是一切又从头开始,重复着可诅咒的历程,形成疯狂的恶性循环。
是病弱使他中断了这种循环,独处宫中,悔恨着过去。汤若望的谏正惊扰了他,他加倍害怕自己的罪恶。不!他再不要过那疯狂的生活了!他时时想起那个牡丹怒放的正午,一千个女人给予他的合在一起,也抵不了那片刻的恩爱,那是完全的、完全的心灵交融啊!……我不要千千万万颗星辰,只要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我不要世上千万种娇艳的花卉,只要那一朵独压群芳的牡丹!老天,你为什么不成全我呢?……他凝视着西天最后一抹粉红色的云霞,那里仿佛蕴藏着生气,令他觉着一星儿温暖,迟迟不肯返回寝宫。暮色更浓了,绿色的萤火虫在草木间飞舞,午门钟鼓声声,震动了寂静的夜空,他若有所思地长叹一声,低吟着:“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此情此景,古今相隔千年,何等相似啊!
“禀万岁爷,太后遣苏麻喇姑给皇上送来菜肴。〃小太监也学乖了,说话都轻声悄语的。
福临点点头。苏麻喇姑和一个提食盒的宫女走上月台给福临叩头。苏麻喇姑转致了太后的慰问,福临躬身谢过。苏麻喇姑吩咐宫女道:“你把食盒送去吧!”宫女低头随小太监去了。
苏麻喇姑说:“皇上,太后那边还有事,我得先走一步。
那宫女布好食盒,让她自己回慈宁宫就是。〃她说罢便匆匆走了。天色已晚,福临看不清苏麻喇姑的表情,不免有些纳罕。
若在病前,这是常事。可现在,一个宫女能引起他的注意吗?
他不快地站在月台上,不想回殿。那宫女老不出来。他想还是亲自去把她打发走为好。总是太后身边的人,不可简慢。
福临走进寝殿,穿蓝布袍的宫女正面灯背门,在慢吞吞地摆弄食盒,一根乌黑油亮的大辫子垂在身后,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摆动,煞是好看。福临全无心思,只说:“夜已深了,着人送你回慈宁宫吧!〃福临刚开口,宫女浑身就颤抖起来,她慢慢回身,低头跪下,悲切切的,含泪叫道:“皇上!……”福临大惊,猛地冲到近前,一路碰倒了两只圆凳,碎了“啊,什么时候?”“我……现在不告诉你!〃乌云珠嫣然一笑,转身要走,福临一把拽住,再次搂在怀中,象哄孩子似地说:“天还不亮,我着人送你……”“不,不用了。苏麻喇姑要来接我的……“两天之后,福临召博穆博果尔到养心殿西暖阁。这三天中,他一直想找到一个妥善的办法,把事情最终了结,然而多少有些犹豫和胆怯,尤其害怕失德的罪名。不想一桩意外使事情迅速激化,易怒的福临简直是勃然大怒了。
他勉强抑住胸中怒火,接受了襄亲王的跪拜。怒气竟掩盖了本来可能产生的内疚和羞愧。
博穆博果尔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他对这位皇帝兄长一向是又敬又怕的。他施罢大礼,见了兄弟常礼,便恭恭敬敬地垂手站在一侧,准备聆听教诲。
福临控制不住自己,开门见山,冲口问道:“你怎么敢把乌云珠格格囚禁内室,不给吃饭喝水?〃博穆博果尔张口结舌,怎么也想不到皇上会知道这事,并为这事召见自己。〃她……她……”他很快窥了一眼皇上严厉的表情,连忙接下去说:“我,我要休她!〃福临心中一喜复又一惊,忙问:“为什么?”博穆博果尔到底只有十五岁,除了皇上、皇太后和大贵妃,他不怕任何人。此刻他急于表白,便直言不讳地说:“好些日子了,她连碰都不让我碰一下。她不是我的女人吗?原来,她早有了外心!……”说到这里,博穆博果尔红了脸。男子汉大丈夫,要说老婆和别人私通,无论如何是一件十分羞耻、难于出口的事。可是他偶尔抬眼对皇上一瞥,皇上竟也血红了脸,眼睛向别处张望。博穆博果尔没料到皇帝哥哥与自己如此休戚相关,很是感动,一横心,把什么都说了出来:“前天,趁她睡着,我本想……哪知在她贴身小衣里,搜出一张素花笺!皇上请看,这还不是淫诗艳词吗?这野男人肯定是个南蛮子!自命风流的无耻之徒,下流东西,混帐黄子!……”
福临早认出了那张诗笺。有生以来,他不曾被人这样当面痛骂,顿时暴怒迸发,大喝一声:“住口!〃跟着,他几个大步冲到博穆博果尔面前,一抡胳膊,〃啪“的一声,重重地搧了他的皇弟一个耳光。
博穆博果尔吓得赶忙跪倒,洒金素花粉红诗笺也飘落在地上,十八岁的皇帝和十五岁的亲王,兄弟俩都咻咻地喘着气,挨打的莫名其妙,打人的有口难言。
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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