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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宗玉文集-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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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他们吐口水,骂他们是大便的事情也都一一上了报纸。
无论怎么汹涌的波澜,总有风平浪静的一天。当人们从内心习惯了我父亲王泽荫的事后,兴趣的泡沫就逐一破灭了。我终于过上同以往一样平常的日子。外公外婆也从乡下搬到了城里。我有时去他们那里吃晚饭。更多的时候,我一个人呆在家里,自己做给自己吃。现在这个家属于我一个人的了,我把苏芳和王泽荫的东西统统清理出去了,连他们以前的照片也没留一张。我去找以前交往的伙伴,譬如大宝和刘聪龙他们,但我再也找不到以前的感觉了。我不再与人交往,我开始一个人溜街、逛商场、逛书店,或呆在家里听歌、写作业。偶尔也去泡巴跳舞,与陌生人扭着身子在舞池里有节制地蹦跳几下。我再不去认识人,也不给人留电话号码。现在我是处女,我希望我二十岁的时候仍是处女。这一辈子我大概不会嫁人了,但也不一定,毕竟我说这话还早。就算嫁人,我看我也还是不要生小孩的好,生命就像一个垃圾桶,一出生接受的就是各色各样的垃圾,等臭不可闻的时候,也就寿终正寝了。人死了,垃圾却没随着死亡而消失,而是转给了下一个生命。如果没有出生,我宁可选择永远不出生。但既然出生了,我当然也可找到存活下去的理由。最起码,我要用事实告诉王小麻,他的狗屁担心是多余的。不过也不一定,毕竟每个人所抱的观念不同。就算我能证明自己没白活一世,而在他或他人看来,又会是怎样的呢?
有时想起王泽荫了,我也会去看望他的。王泽荫从他租佃的那套房子出来后,就一直在市精神病医院呆着。
十、昨晚我一个人站在大前门的天桥上,对着夜风叙说了这么些年来发生在我家的事。看久了流光溢彩的街市,我突然抬起头来,发现头顶上的月亮很好,很圆,也很孤独。然后我对自己说:明天若天晴,就去看王泽荫。
精神病医院在郊外,离市区只有十多里路,有公共汽车,往返都挺方便。天晴的时候,医院就放风,将精神病人带到阳光下,让他们自由活动。
我是上午十点赶到精神病医院的,我一眼就认出了在草坪上追逐一只蝴蝶的王泽荫,那只蝴蝶小得没名堂,若不是王泽荫去追它,我几乎就视而无睹。王泽荫看起来比上次的气色还要好些,四十几岁的人了,脸上却充满稚气。阳光把他的脸照得很红润。他仍然不认识我,但他冲着我笑,要我帮他把蝴蝶捉住,我笑着答应了他。我仰着头,朝着那蝴蝶手舞足蹈。王泽荫跟在后面,手舞足蹈。我想,他认不出我了也罢,这样也许是他最好的归宿了。后来在医院围墙边的乱草丛中,我突然发现了一张纸,那张纸让我脔心猛地急跳起来——我熟悉那上面的字迹,是苏芳写的!我拾起来,读了一遍,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那是母亲苏芳写给父亲王泽荫最后的一封信。我想我知道导致母亲苏芳死亡的直接原因了。信非常简短:
泽荫:
其实我一直试图走近你,接受你,但你却朝着远离我的方向越走越远……
马南街四十二号我早就知道了,我以为是你在外面养情人的地方。前天你喝醉的时候,我偷偷地复制了你在那里的钥匙……
以前女儿是我活下去的全部理由,现在我什么理由都找不到了。既然你这么迷恋尸体,我就把我这具还算完美的尸体送给你,作为你四十二岁的生日礼物吧。我吃的是安眠药,但愿如你所说,吃安眠药的人看起来不像死了,而像睡着了。
我走了,我早该走了……
苏芳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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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祖先拜年
——《巫韵飘荡的大地》之七
作者:谢宗玉
大年初一,开了财门,吃罢早餐,穿上最美最新的衣裳,去给祖先拜年。
把鞭炮带上,把焚香带上,把酒肉带上,把烧纸带上,一家大小这就上路,去祖先的坟头。
放响鞭炮,把沉睡的祖先惊醒,告诉他,阳世又换新春了。虽然不是鬼节,鬼门关并没开放,但我们离祖先已是如此近了,就像隔着一扇门板在说话。把焚香点燃,把烧纸烧了,把酒肉摆上来,与祖先同庆新春,恭喜恭喜,青山不老,人事常在。
跟祖先聊一聊吧,告诉他,去年东边地里收了几担红薯,西坳水田打了几担谷子。告诉他二花子又生了一头壮实的牛犊,小三子已把媳妇娶回家。告诉他,邻居家的黑狗叔去年秋天已去了那边,不知在那边是否依然和他做邻居?做邻居好,在这边互相扶持了一辈子,在那边又互相照应,那是几个轮回都修不来的福份呀。告诉他,自己身子也慢慢朽成泥土的样子了,要不了几年就可以去那边再做他的儿子去扶侍他……
让儿孙后辈站成一排,给祖先作揖了。看看这些家伙一个个嘻嘻哈哈,没大没小,祖先不会见怪吧?瞧瞧,谢家的子孙都杨树般的,一个个长得多结实,多挺拔,模样虽然粗头粗脑,娶的媳妇却一个俏比一个。还有那些娃们,一个个活蹦乱跳,粉砌玉琢的样子,真叫人心疼呀。
过年好呀,过年他们一个个携妻带子回来看你看我,不容易呢,谢家八辈子都是泥腿子,到了这一代,居然遍地开花,一个个出息得很呢,吃了国家粮,睡了国家床。大小子居然把国家的小车也开回村庄了。都说是你的阴府选得好,葬在福地了。
一切好是好,可我这心里也憋得慌呀,一年到头难得看到他们几回,城里我又住不惯,村里又太寂寞了,要不是舍不得那几块地几丘田,还有二花子,我早就撇手来了你这边。今年田里地里的收成都是我一个人弄出来的呢,尽管儿孙们不以为然,而我得意着呢。人啊,这一辈子不就图个充实嘛。
老辈人聊天的时候,小辈们就忙欢了,拔了坟头的杂草,堵了坟边的鼠洞,往坟头添上新土,将坟头整得圆浑饱满……
来来来,祖先不能给你咱们发红包,就在祖先坟头许个愿吧,每个人把新年里最想做成的事说出来,祖先上通天神,会帮咱们的。
记住了,记住祖先坟头的位置和形状,把祖先的坟头装在心里带着天涯海角地走,这样,再远的游子也不会迷途。
记住了,这就是谢家叶落归根的地方,村庄在时时变化,但这里不会变化。记住了,等我过世后,就在旁边择一块地葬了。记住了,无论你们要走多远,每年还得约好回来聚一聚,昏睡的祖先再没别的念相,只想看看你们有几多出息了,只想让黄口稚儿嫩嫩地叫一声,老爷爷,阳春又至,我们又长了一岁呢。
最好的是,当你们确定要长久地休眠了,也回这里吧。不容易呢,阴阳世代轮回,让我们做了父子儿孙。还是回来的好,暖宅暖地,在我们入土之后,那边的亲人会用生前我们熟悉的方式,把我们在尘世所有的创伤,一下子抹平。谁不知道呢,越风光的人物走的越是一条荆棘遍布的路。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活得容易啊!当我们老得连心灵都荒芜了的时候,人却脆弱得比婴儿还不如,这时,只想伏在父辈的怀中恸哭一场,而父辈早已去了那边。没法子啊,那时心事茫然的我们只能向野而泣!
还是回来的好,等到入土为安了,就可以像童年时那样,老远投进父辈的怀抱,痛痛快快哭一场。虽然是白发人见白发人,但在祖辈身边,我们是永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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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总要撞一次鬼
——《巫韵飘荡的大地》之九
作者:谢宗玉
能够不走夜路,就尽量不走。夜路走多了,总会撞鬼的。也不知阴间的社会秩序怎会这么乱?不在鬼节,夜里也常有鬼打着萤光般的灯笼,在通往村庄的各条路上闲逛瞎碰。母亲说,阎王爷就像我外公,好酒贪杯,整日醉醺醺的,不管事呢。
它不管事它倒好,村里的阳人可就不怎么好了,夜路总要走的,农事繁多,谁能保证天黑之前就可以把当天所有的农活干完赶回家呢?村里稍上了年纪的人,因为走多了夜路,难免就都有撞鬼的经历。
母亲是个小学教师,夜里规定要住校。但那时我和小妹都还小,夜里还需吃喝拉撒,母亲就常常在学校呆到半夜,又赶回家。结果真的就在回家的途中撞鬼了,母亲沿着田埂小道从西边回家,那鬼打着萤灯,从南边也往村庄这头飘,若都保持现有的速度,那么村头的古槐树旁就是人鬼碰头的地方。母亲吓得浑身哆嗦,全身汗毛倒竖,连呼吸都有些窒息。她停了步,想让鬼先行,但鬼似乎有意耍她,也凝滞磷光不动。母亲就又走,把马灯拧得大大的,鬼似乎不怕,她走它也走。母亲想这一劫看样子是躲不过去了,如果真的要碰面,她就用手中的马灯一古脑砸去,都说鬼怕明火,到时连油连火浇它个浑身透,看烧它不死?母亲麻着头皮,壮着脔心朝前走。鬼大概能够察觉人的意图,见母亲有了斗志,就在离母亲不到百步远的地方改变方向朝东飘去。母亲脔心从嗓口落下来,立刻飞步跑进村庄,就在要叫门的时候,她一软下去,直到第二天早晨还站不起来。那晚,父亲一人照顾我、小妹、母亲三人。
后来父亲对母亲说,你还怕它?天地历来阳压阴,何况又是在阳人的地盘,怕它个球?!父亲胆子大得骇人!父亲的夜路比母亲走得多,所以撞鬼的经历也多。但足以表现父亲胆大骇人的那次,却不是在路上,而是在屋里。是在一幢古老而阴森的祠堂里,祠堂那时已不作祠堂之用,而是用作大队部。大队部到了一批重要的谷种,怕人偷,晚上就需要人看守。出了高价,但没人敢应。偌大的一幢祠堂晚上是从不住人的,何况前晚村里又有人死于非命,一个壮年男子摔死在狼哭崖下,每晚呜咽的唢呐声闹得人心慌慌。父亲时年二十,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就走出来说他去看守好了。父亲本来可以叫个搭档,但出于私心,没要。两个人分看守费毕竟不如一个人拿着痛快。
那晚果真就出事了,父亲刚合眼要睡,就听到有声音从祠堂里面里面的那间屋子传出来,像哭又不像哭,像嚎又不像嚎,还弄得门棂咣啷咣啷地响。父亲一个寒噤,还真遇鬼了?睁开眼,他跳下床,把油灯拧得明明晃晃的,又睡。自然是睡不觉,因为断断续续的冥音正穿过一间一间的空房朝他这边飘过来,父亲的心一寸一寸紧着。但声音到了隔壁房间,就再没有进一步了,只是围着房间打转转,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再南,再北。父亲悬着的心就慢慢落定下来,他知道鬼怕人。父亲突然对着暗影重重的空间猛喝一声:有事就进来!没事就滚蛋!别响东响西打搅我睡觉!
父亲的话刚落声,就有一阵阴风从他房里窜过去,豆灯摇曳之时,一声叹息渐轻渐远渐无。但父亲再没睡着了,生生地熬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父亲就有的说的了。
神力鬼怪,历来是村人嗜谈之物。炎夏晚上纳凉,村头的古槐下聚了八九十位乡亲,讲的就是这些事。小孩子虽然怕,但也喜欢听,只是听着听着就忍不住连连回头,然后挪脚往人堆中钻,先怕黑暗里突然伸出一只怪手从后面拽着自己的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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