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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乔站在她身后，默默听她弹完。
最后一个琴音落下，顾以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
“乔哥，感觉如何？”她转过身来面对着沈乔。
沈乔微微勾着嘴角，“曲子很好听，弹奏水准也很专业。”
“是吗。”顾以橙得到赞美却并不高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这首曲子我可在你面前谈过很多次了，听你这评价好像对它并没有什么印象。”
沈乔讪笑着解释：“你也知道我是音盲……”
“你不是音盲。”顾以橙打断他，“又不是没听过你唱歌。乔哥，承认吧，你只是从来都没有把它放在心上。”她直勾勾地看着沈乔，薄唇一张一合，语气有些固执，吐出的话清晰而肯定。
如果足够喜欢一个人，会连她最爱的东西都不记得吗？她明明和他说过，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曲子，她甚至亲自弹奏，制作成光碟，在飞去美国之前送到他手里。
她还在里面夹了一张字条：I　want　to　write　the　story　of　us　with　you。
我想和你共同谱写我们的故事。她这么清楚明白地表达了心意，整整半年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她难过、不甘、疑惑，感情这种事最怕的就是模棱两可与置之不理，还不如一刀斩断她的念想来的利索。只是如今她的心中又生出了另外一个想法，这个想法让她更加心寒。
恐怕……他连光碟的包装都没有拆过吧？
顾以橙的目光冷下来，沈乔没有回应她的话，意思却已经清楚明白。她不是那种可以无限倒贴的人，她的自尊心强迫她扬着头露出笑容。
“乔哥，在这件事上，我再说最后一句。”
“你说。”沈乔并不避讳地看着她的眼睛。
顾以橙把目光垂下，语气淡淡道：“我本以为我们可以在一起。”她顿了顿，突然又抬起头对上沈乔的目光，“不过很可惜，你恐怕要错过我了。”
她说完这句话，看到沈乔的目光怔楞了一瞬，随后柔和下来。相比悔意，他脸上更多的是释然。
那一瞬间，顾以橙有些想哭。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苹果，长在一棵名为沈乔的苹果树上，他们心意相通，他们的爱情马上就要成熟，可是在最后的关头，果农却把她嫁接到了梨树上，她真正的心意最终没有直白地传达到苹果树的心里，她日日夜夜地盼望着能够回重新长回苹果树上，而当她真正回去的时候，苹果树上却重新长出了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取代了她原来的位置。
她这算是失恋了吗？顾以橙心里萌生出这个想法，很快就苦笑着否定了，她恐怕连失恋的资格都没有。她和沈乔，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
也许沈乔曾经喜欢过她，但那点儿喜欢有她对他感情的十分之一吗？终究还不是被时间和距离抹杀得一丝不剩。
真的要放弃吗？他真的喜欢那个叫夏眠的女孩儿吗？
……
那晚之后的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太提这方面的问题。顾以橙跟沈乔说了说这半年美国学习的经历，沈乔则是讲了讲公司人事变动，最后扯到了沈栎身上。
顾以橙认识沈栎，曾经见过几面，却不相熟，但她对于沈栎的一些奇葩事迹确实略知一二的。
他把游戏公司违约的事情说给顾以橙听，说到最后微微叹气起来。
顾以橙倒是听得挺欢乐，添油加醋道：“你弟弟绝对是坑哥专业户。”
沈乔眼睛突然亮了亮，目光接着变得诚恳而又热切。“小橙。”他突然这么叫了一句。
顾以橙愣了愣，这还是她回国之后第一次听到他用这么亲昵的语气叫他。
沈乔趁着她这股愣劲儿接着道：“我觉得你可以去劝劝沈栎，让他回学校。”
顾以橙回过神来，眉头微皱有些不解：“你让我去？”
沈乔颔首，微笑解释道：“沈栎是你的脑残粉……哦，我是说忠实粉丝。”
顾以橙：“……”
“说实话我不想去，不过机会合适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帮帮你。”
沈乔忙不迭地点头，“那太好了。”
“对了，”顾以橙又道，“明天我打算回公司，合约还有一个月到期吧？我打算直接续约。”
说道工作上的事情，沈乔习惯性地恢复严肃，他看着顾以橙的眼睛很认真地问道：“你想好了？其实你不用勉强，之前你的提议公司可以接受，你完全可以休息一年，之后再回来重新签约，公司不会拒绝你的。”
“不用，我想好了。”顾以橙回答道，“我突然有冲动在事业上大展拳脚。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顾以橙神秘一笑，在沈乔询问的眼光下接着道：“我在美国时候遇到了S娱的金牌制作人兼导演高右，他有意向邀我合作，让我出演莫扬新专辑的MV女主角。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不仅是对我，对公司也有好处。”说道这里，她故意顿了顿，然后放缓语速重新开口：“乔哥，你不是早就盼着把S娱这个大客户谈到手吗？”
顾以橙的一席话触动了沈乔的心思，她说得没错，这是个拉拢S娱的好机会，万万不可错过。像S娱那种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如果能够与它达成稳定的合作，那必将对公司的发展壮大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沈乔心中澎湃不已，他不自觉地勾起唇角，脸上终于浮现出真实的笑意。
“具体事宜都谈妥了？”沈乔问道。
“高导说，如果我考虑清楚了可以给他回个电话，如果同意合作，5月中旬，大约半个月左右之后就可以开拍，不过拍摄地点有些偏，可能要提前一段时间出发。”
沈乔点点头，道：“明天你到公司来，这件事我马上安排。”
……
三天过后，顾以橙搭乘航班飞往MV拍摄点D城，同一航班的还有沈乔、夏眠和沈栎三人。
沈乔此次主要目的是为了表现诚意，方便日后和S娱谈合作，而夏眠作为他的助理兼合作者兼暧昧表演者自然被要求跟从，虽然她有一万个不乐意。
至于沈栎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就要问问我们沈总经理为什么会在弟弟的死缠烂打下轻易屈服了。
在之前的“香菜事件”以及“拉肚子事件”发生之后，游戏公司简直把沈栎当成了灾星，赶紧给送回了蝶音，从其他模特里随便挑了一个赶紧领回去赶进度了。沈栎得知自己被踢出拍摄组，竟然没有闹腾一番再走，十分难得。
倒是秋比短短一天的时间就对沈栎生出了不舍，走之前拉着沈栎交换了各种号码，颇有要泡他之意。沈栎脑回路有毛病，智商情商全都有压制，什么也体会不出来，人家要什么他就说什么，多个朋友他还是挺乐意的。
然后回到公司就看到了他女神的身影。没错，顾以橙是沈栎的偶像、女神、梦中情人，他第一看她的广告便被秒杀得彻彻底底，偶然机会得知她竟然在自己哥哥的公司！于是他义无反顾地参加了蝶音公司的模特选拔，为得只是接近女神！
当然他的所作所为在其他人看来就是脑子抽风有毛病，也是他叛逆的体现，不过他一直坚定地认为自己的行为应该被贴上一个高大上的标签：因为爱情。
沈栎在顾以橙回来的这几天安分许多，公司上下全都松一口气，只是万万没想到，他会在最重要的这件事上等着他们呢。沈栎得知顾以橙要奔赴D城进行拍摄任务，直接冲到沈乔面前要求同行，在被拒绝之后就开始跟在沈乔屁股后面死缠烂打，整整三天，阴魂不散，卖萌撒泼，软的硬的无所不用其极，沈乔最后终于屈服在了自己的弟控属性之下，脑袋一热就点头同意了。
于是就有了下面的场景。
顾以橙带着眼罩倚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沈栎坐在旁边，歪着头小心翼翼地看她，期间平均每隔一分钟会回过头，捂着脸花痴又猥琐地笑一会儿。
沈乔和夏眠同两人坐在同一排，夏眠注意到沈栎的异常举动，奇怪地问沈乔：“你弟弟今天没吃药？”
沈乔倒是见怪不怪，轻飘飘地瞥了夏眠一眼，道：“多可爱。”
夏眠：“……”
“你也跟沈栎学学，理性固然不错，不过女人有时候也要可爱一点。”
“…………你弟弟好像不是女的。”
“但他身上拥有可以让女人变得可爱的要素，所以，都一样。”
沈乔说完这句话，把脸转到沈栎的方向，老半天也没有转回来。夏眠无语地看着他的后脑勺，看样子不只是弟弟，哥哥今天也没吃药。
她也顺着沈乔的视线看过去，沈栎依旧在羞涩而又猥琐地犯着花痴，顾以橙依旧一动不动地闭目养神。
“沈乔，为了弟弟放弃女人，你不后悔吗？”夏眠对着沈乔的后脑勺喃喃道。
片刻，沈乔回过头来，眼神复杂地看向夏眠，“就算没有沈栎，我和她也不可能了，你懂？”
“……”夏眠摇摇头，老实地回答：“不懂。”
沈乔白了她一眼，微微呼了一口气，整个人向后靠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会有强烈的欲望想要和这个性格一点也不可爱的小助理解释清楚，不想被当成矫情的负心汉。
夏眠还在眼巴巴地看着他，他脑袋靠在座位上，微微偏过去，对上了夏眠的目光。
“我曾以为我很爱她，但是当她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反而明白过来，”沈乔缓缓说道，“我对她的感情绝大多数并不是爱情，或许我有点喜欢她，但这半年的时间也足够把那点喜欢给消磨掉。”
夏眠觉得他有点像在开口炮，不太相信地反问：“你说不是爱情，那是能什么感情？”
沈乔有点不爽她这口气，整个人都侧过身来给她解释：“我们上的是同一所大学，她是低我一级的学妹，我们认识好多年了。”
夏眠看着眼前突然靠过来的人愣了愣，条件反射般地“哦”了一声。几秒钟后反应过来，又道：“你别离我这么近，远点远点。”
沈乔：“……”
“但是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在沈乔离远了之后，夏眠说道，“你们什么时候分手的？该不会是前几天吧？”
沈乔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然后侧过身又向夏眠的方向靠了过去。他停在大约半米远的距离，嘴边噙着一抹笑意，居高临下地看着夏眠。
夏眠被他看得头晕目眩，卧槽这眼神简直比十万瓦特的电眼杀伤力还大啊！她觉得自己有点抵挡不住眼前的美色，忙用手撑了撑座位。
然后就听到沈乔操着低音一字一句道：“夏眠，你脑洞挺大啊。谁告诉你我和顾以橙在一起过？”
“……啊？”
作者有话要说：卧槽我竟然写到早上5点啊啊啊啊啊啊！！！！今天还要上班啊啊啊啊啊
作者这么拼，求小天使出来安慰TAT……你们忍心看我都熬成黄脸婆了还是一个人吗……
唉不废话了我马上去睡觉了，多睡一分钟是一分钟啊TATATATATATATATAT
我就不说看文开心了，都看着办吧、

☆、超市和路痴

下午四点左右，沈乔一行人到达D城。
之前和高右高导有过联系，S娱那边的工作组早就到达D城，今天正好可以安排人过来接机。
虽不比S娱，但蝶音也算是大公司，沈乔在圈内也是有一定知名度的，再加上已经积攒了一定人气的顾以橙，来接机的人很容易就找到目标。
沈乔一行人刚出通行道，就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凑了上来。
“您就是蝶音沈总吧？”小伙子问道。
沈乔点点头，回答道：“是我。”
“哎！沈总您好，我们是高导派过来接机的，叫我小八就行。”小伙子一脸笑，指着自己介绍。
“你好。”沈乔点点头，“辛苦了。”然后报以亲切又温柔的微笑。
顾以橙：“……”高冷淡定地目视前方。
沈栎：“……”吓得肩膀抖了三抖。
夏眠：“……”别过脸翻了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