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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统江山-第7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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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天星哈哈笑道:“爹爹此言差矣,我余天星乃是做大事之人,那些小事我才不屑为之。”
周围众人哄然大笑起来,余冬青在难民中德高望重,可是他这个儿子实在是太不成器,整天游手好闲,无论身边环境如何险恶,仍然是这副懒散模样,余冬青因为众人哄笑而老脸通红,抓起一旁的笤帚疙瘩冲上去就想抽打余天星。
余天星慌忙就逃,却因太过匆忙,踩住了自己的破烂长袍,噗通一声,跌倒在了地上,抬起头来,却看到一只手向自己递了过来,余天星抬头望去,却见胡小天笑眯眯望着自己。
余天星毫不犹豫,一只脏兮兮的右手将胡小天干净有力的手握住,在他的帮助下爬了起来,余冬青看到儿子和胡小天站在一起,只好停下脚步,指着儿子骂道:“腌臜东西,你离胡大人远一些。”
胡小天微笑道:“余老先生息怒。”
余天星学着他的口气道:“是啊!余老先生息怒!”
周围众人又同声哄笑起来。
余冬青听到众人的嘲笑,又看到儿子沾沾自喜,浑然不觉的面孔,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胡小天道:“余公子的气质果然与众不同!”
余天星放开了他的手道:“胡大人是笑话我了,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来胡大人也喜欢以貌取人。”
余冬青气得手都抖了:“混账东西,你竟敢这样跟胡大人说话,你知不知道咱们这些难民若不是得胡大人帮助,早已饿死冻死了。”
余天星摇了摇头道:“早晚都是一死,胡大人保得了咱们一时,保得了咱们一世吗?”
“你……”
余天星道:“本来都已绝望,然后因为大人又有了希望,将来等这份希望变成了绝望,岂不是更加的悲惨更加的难过,还不如一直绝望下去的好。”
胡小天心中一动,向朱观棋望去,却见朱观棋也饶有兴趣地望着这个年轻人。
余冬青再也忍不住,冲上来揪住余天星的耳朵把他从胡小天身边拽走。
胡小天望着父子两人远去的背影,微笑道:“这个余天星有些意思。”
朱观棋道:“此子绝非池中之物,之所以放荡形骸,玩世不恭,是因为志向没有实现,在大人面前说这番话,分明是另有用意。”
胡小天哈哈笑道:“走,咱们去看看!”
熊天霸一旁道:“不就是个穷酸书生,我看不出他有什么本事。”
胡小天道:“你懂什么?别跟着添乱。”他让其他几人在原地等着,和朱观棋一起跟了过去。没走多远,就听到营帐后传来叱骂之声,却是余冬青挥舞着笤帚在教训儿子,余天星抱着脑袋蹲在那里,任凭父亲在自己身上抽打,反正他也不舍得打得太重,让他出了这口气就行。
胡小天和朱观棋两人也没有急于上前阻止,看到余冬青打累了,将笤帚一扔,转身离去,余天星这才站起身来,揉了揉被抽疼的胳膊,叹了口气道:“世混浊而莫余知兮,吾方高驰而不顾!”
胡小天听到这里禁不住笑了起来,朱观棋也不禁莞尔。
第四百八十三章【真正意图】(上)
余天星听到笑声之后转过身来,看到胡小天两人他也笑了起来:“胡大人看我挨打都不仗义相救,实在不厚道啊!”
胡小天哈哈笑道:“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更何况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余家的事情,我怎么好插手?”
余天星道:“被老爹揍了一顿倒也舒坦,感觉身上的惫懒之气一扫而光,整个人都精神许多了呢。”
胡小天微笑道:“余公子刚刚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余天星道:“没什么意思,寄人篱下,随便发几句牢骚罢了,胡大人乃是我等的救命恩人,恩同再造,天星心中也很是感激呢。”
朱观棋道:“听起来阴阳怪气毫无诚意。”
余天星双目一翻,傲然望着朱观棋道:“你又是谁?军师还是谋士?”
朱观棋微笑道:“在下朱观棋,乃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刚刚听到余公子说要打仗了,不知哪里要打仗?”
余天星笑道:“你足智多谋又何须问我?”
胡小天道:“余公子不妨说来听听。”
余天星道:“两位大人今次前来可不是为了听我说话,你们是怀疑大雍商队遇袭之事乃是我们难民所为吧?”
胡小天道:“没证据的事情岂能乱说。”
余天星笑道:“胡大人是聪明人,换成别人只怕早已率领大军过来将这难民营搜一个底儿朝天了。”
胡小天道:“余公子在这件事上有什么好的建议?”
余天星道:“胡大人还是早作准备吧,无论这件事是谁做的,大雍方面最终问责都会到东梁郡的头上,就算胡大人能够及时找出真凶送到他们的手中,他们也未必答应事情就此罢休。”
朱观棋微笑道:“在余公子看来这场仗无可避免了?”
余天星道:“无论你们信或不信,这次大雍商队遇袭都和难民无关,如果我们被逼到了绝路上,就算干出任何可怕的事情都不稀奇,可是胡大人赐给我等衣食,能让大家苟延残喘,渡过严冬,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了容身之所,诚惶诚恐,感恩戴德,谁又会愚蠢到抢劫商队的地步?大人有没有想过,大雍不肯让难民越境,回到大康难民更是死路一条,眼前我等只有呆在东梁郡,就算抢来真金白银又拿到哪里去换粮食?”
胡小天笑道:“我从头到尾也没说怀疑过你们。”
余天星道:“大人嘴上说不怀疑,可心中仍然是怀疑的。”
胡小天哈哈笑道:“你不是我,怎知道我怎么想?”
余天星道:“大雍商团死了十二个人,这不是小事,足以成为他们兵临城下的借口,大人还需早作准备。”
朱观棋道:“余公子有没有化解危机的办法呢?”他说得正是胡小天想问的话。
余天星道:“别人过来攻打你,退让是不可能的,唯有迎战,可现在这种状况,天时、地利、人和胡大人好像没占到一样,看来胜算渺茫。”
胡小天道:“愿闻其详!”
余天星道:“大康朝廷腐朽不堪,皇上穷奢极欲,昏庸无道,横征暴敛,害得四海荒芜,民不聊生,天时早已不在大康一方。东梁郡三面和大雍接壤,南部乃是庸江,地理所限无险可守,是为失去地利。至于人和,胡大人初到东梁郡,因为接受难民之事得罪了当地士绅,东梁郡原住百姓对大人的行为也颇多不解,至于难民,虽然留在了东梁郡,可是却并未获得和东梁郡原住百姓一样的对待,寄人篱下,对此地并无归属感。大人手中的三千兵马,恰恰是从难民之中抽调出来,试问谁肯为他人的家园奋不顾身浴血奋战?所以我才说大人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占,这场仗不好打。”
胡小天微笑道:“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输定了?”
余天星道:“基本上是输定了。”
朱观棋笑道:“余公子并未断定,看来这世上并无绝对之事。”
余天星道:“世事无绝对,历史之上从不乏险中求胜,以少胜多的战例,大人虽然不占天时地利,可大雍方面若是前来征讨,同样不占天时地利人和。大雍皇上新丧,朝廷内部正在动荡之时,内部尚未平定,自然没有做好挥兵南下的准备,现在东梁郡在大人的手中,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要是敢来,大人肯定要让他们褪一层皮,更何况现在虽然民心不齐,可是一旦外敌来犯,必然激起东梁郡同仇敌忾之心,到时候人和反倒站在了大人的一边。”
朱观棋道:“依你来看,大雍会不会发兵东梁郡?倘若发兵会是何方派兵?”
余天星道:“大雍应该会先派出使臣游说大人将东梁郡献给大雍,这座城池原本就是大雍的,大人若是答应,或可免去一场战祸,可大人若是不从,大雍方面必然会兵临城下。南阳水寨拥有五万大雍水师精兵,且处于庸江上游,只要唐伯熙一声令下,战船就会顺流而下,一夜之间即可抵达东梁郡。”
胡小天缓缓点了点头,他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此时熊天霸找了过来,最新接到消息,大雍方面已经派使臣过来了。
一切果然让余天星所中,先礼后兵,大雍方面首先派来了使臣,对于大雍方面这么快就做出了反应胡小天并没有感到奇怪,通过今天的调查,整个事件的轮廓已经变得逐渐清晰起来,诚如余天星所言,难民应该不会做出这种冒险打劫的行为,此事很可能是大雍方面一手策划,昔日大雍皇帝薛胜康将东梁郡送给了大康,根据最新传来的消息,大雍大皇子薛道洪已经登上帝位,也许他对父亲当初送出东梁郡的举动不满,上位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回东梁郡,也以此来向国人证实自身的能力。
胡小天在议事厅接见了大雍使臣刘允才,刘允才并非奉大雍新君薛道洪的命令前来,而是代表南阳水寨水师统领唐伯熙前来交涉。虽然在身份地位上远远无法和胡小天相提并论,可是今时今日大康和大雍早已不是一个级数的对手,大康衰微,大雍却蒸蒸日上,已经成为事实上的中原霸主,像刘允才这种低级别的水军将领在面对大康官员时也变得底气十足。
胡小天和刘允才并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此前护送龙曦月前往雍都,在庸江遭遇沉船之后,就曾经被大雍水军救起,并在南阳水寨逗留了几日,当时就是刘允才负责接待协调。
刘允才见到胡小天之后表现得并不客气,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胡大人,我大雍商队一行三十七人途经东梁郡遭遇抢劫残杀,不但货品被抢,而且有十二人被杀,一人不知所踪,侥幸逃生逃生的二十四人有多半受伤,抵达南阳水寨之后,又有五人先后伤重不治,今日我代唐将军而来,就是要胡大人给个公道!”他的面孔不苟言笑,气势汹汹望着胡小天。
胡小天淡然道:“刘将军远道而来,风尘仆仆,还是先坐下来喝口茶再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们务必要寻求一条解决之道,你说对不对?”
刘允才听到胡小天语气缓和,以为胡小天心虚,在这件事上毕竟他们一方占尽了道理,刘允才道:“我没工夫喝茶,十七条人命,胡大人准备如何处置这件事,如何给我们大雍一个交代?”
胡小天身后熊天霸锵!的一声将佩剑抽了出来,怒喝道:“大胆狂徒,竟敢这样跟我三叔说话,信不信我剁了你?”
刘允才怒视熊天霸道:“你敢!”
熊天霸大吼道:“有何不敢?我这就砍了你的脑袋!”他挥剑作势向前。
胡小天沉声道:“熊孩子,冷静!”
熊天霸果然停下脚步,其实这都是胡小天事先交代好的,必要时候让熊天霸冲出来煞一煞对方的威风。
刘允才虽然嘴上强硬,可是看到熊天霸如此凶悍,不由得也有些胆寒,他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可是对方好像并不买账,虽然己方实力远胜胡小天一方,但是自己毕竟是个使臣,若是当真激怒了对方,肯定讨不到好处,他向胡小天抱了抱拳道:“都说大康是礼仪之邦,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胡小天道:“刘将军跟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不得无礼,两国交战还不斩使臣呢,更何况咱们和大雍又是礼仪之邦,真要是伤害了刘将军,岂不是要被天下人笑话?”
刘允才听出他话里有话,终于压住心头的火气,在椅子上坐下。
胡小天不紧不慢道:“不知你们想让我怎样交代?”
刘允才这才将事先准备好的书信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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