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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无剑-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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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脸现怒色,道:“那你待怎样?先前是我一时失言,我既说信得过你便是信得过你,这酒我自当敬你,自不会反悔。”

赵家小姐先前与无言言谈之间,吃了不少无言的暗亏,现下好不容易抓住了无言这么个话柄,怎肯轻易罢休了,自是得好好趁机讥讽无言,当下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都说什么准剑派是武林中的大派,却想不到准剑派的弟子却如此没风度,说过的话却如那云烟一般了,说散就散,竟是反反复复,出尔反尔。准剑派教出这么个弟子,可真是替准剑派长脸了。”

无言道:“不敢当,在下从不自居君子,不过是个真小人罢了。小人一言,无需驷马,一马尚可追得,只不过小人一言,不必当真,因此聪明的马却是不追,故而小人一言,笨马便追。赵姑娘抓着小人我一言却是紧追不放,不肯罢休,依我看赵姑娘可不聪明。”

他这话再明明白白不过,赵家小姐又如何听不明白,本想讥讽无言,却不料被他一言反讥,登时怒目而瞪,气道:“你个……混账,敢骂本小姐。”右掌按到剑上,便欲拔剑。

无言见她动了怒,知她向来蛮横,指不定又做出什么事来,便叫道:“赵姑娘这是想动手么?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无言所说的这两句诗分明是曹植的七步诗,这是曹植用来比喻同胞骨肉之间的相残,却又于此有何关联?无言怎的无缘无故说出这诗来?

赵家小姐本欲拔剑动手,却不料无言此话一出,反倒是一怔,不明其意,按在剑柄上的右掌不禁停顿了下来,秀眉微蹙,忽然将右掌从剑柄上撤开,冷笑道:“瞧瞧你们准剑派的弟子,这胆子简直就跟老鼠胆一般,我这么一拔剑,竟吓得胡言乱语了。”

无言摇头道:“我怎的胡言乱语了,我跟你可是‘同根’,何错之有?”

赵家小姐道:“不会诗词之道便莫要卖弄,真是丢人现眼,这两句诗可是说同胞骨肉之意,本小姐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何对之有?”

不待无言答话,旁首青儿抢着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是什么东西,还想当我赵家庄的少爷。”

无言哈哈大笑,指着青儿等人,道:“不止我跟你们小姐‘同根’,我跟你们都是‘同根’。”

青儿道:“你这人疯言疯语,说话乱七八糟,还胡扯些什么,还不快向我家小酒敬酒!”

无言摆手道:“不急!正所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以此言来论,女子与小人品性皆是相同,品性者人根也,在下是小人,尔等是女子,小人女子原是‘同根’。如此一来,何错之有?”

赵家小姐早便领教了无言嘴头的厉害,知他能言善辩,当下再不与他辩驳,道:“你尽在这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莫不成是我那鞭子不够滋味,却还想再吃一顿么?”

无言心道:“你当真以为我想跟你扯这些?只不过之前我说不信于你,原是想叫你将青光杯跟酒葫芦一并先行还与了我,却不料被你抓住这信与不信大作文章,难不成我任你讥讽而无动于衷?”遂道:“你当我想留在此处,敬酒当然要敬,既是敬酒,自当诚心,可现下我那杯子跟酒葫芦尚在你手中,叫我如何安心?你既不能让我安心,我又如何肯对你诚心?”

赵家小姐冷哼道:“说来说去,你不就是不信本小姐么,怕敬了酒本小姐却不还你东西了。”

无言道:“不敢!赵姑娘既有此诚心,便将我的酒葫芦跟杯子先行还与我,令小人我安心,我再敬你酒,如此最好。”

青儿却道:“小姐,切不可将东西还与他,这混账家伙出尔反尔,诡计多端,就怕他拿到东西却不敬酒,逃之夭夭。”

无言哈哈大笑,向楚领队一指,道:“我的武功如何比这位楚领队却是如何?比你家小姐却又如何?”

青儿冷笑道:“就你那三脚猫功夫,也敢跟我家小姐跟楚领队比,不自量力。”

无言道:“既是如此,你说我逃之夭夭,却又从何说起?”

青儿道:“逃你是逃不掉,但你若拿了东西却不敬酒呢?”

无言望了望碗中的酒水,说道:“这酒甚是不错,我爱酒如命,自不肯弃之不饮。再说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敬几杯酒,却又有何防,青儿姑娘多此一虑,岂不自扰。”

青儿却道:“刚才也不知是哪位说自己是真小人,现下又成了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了,说过的话竟如此反复,叫人如何相信。”

无言却不理她,望向赵家小姐,问道:“赵姑娘,不知此处是你作主还是这位青儿姑娘作主?”

赵家小姐道:“自是我作主,不过我这小婢说的也不无道理。”

无言摇头道:“赵姑娘看来是不想要我敬酒了,是想跟我在此辩驳了,那也好,我俩便在此辩驳个一天两天,在下奉陪。”

青儿插嘴道:“谁要跟你辩驳。”

无言道:“赵姑娘如此一说,却不又扯到信与不信的问题之上了。本来我信赵姑娘,可赵姑娘现下却不信我。赵姑娘既不信我,我又为何要信她,不信她又为何要敬酒?这一下岂非又扯到之前的话题去了,如此扯下去,岂不没完没了?”啧啧几声,自顾说道:“口口声声说在下三脚猫功夫,自己武功多了不得,却又如此惧怕于我,这到底是为何,真是令人想不通。”

第125章 服

青儿道:“小姐莫中他激将法。”

赵家小姐并不答话,双眼微眯,略微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好!先还给你又有何防,谅你也不敢不敬酒,不然要你知道本小姐的厉害。”

青儿嘴唇一动,欲言又止,她知道自家小姐既已做主,自己再行劝说也是无用,只怕到时还惹怒了自家小姐,话至嘴边,只好缩住不说。

赵家小姐向楚领队抛了个眼神,楚领队点了点头,转身入了身后石道之中,不稍片刻便即行出,行出之时,手中已是提着个酒葫芦。

无言望着楚领队手中的酒葫芦,脸现喜色,正是自己的酒葫芦,陪伴他无数个日夜的酒葫芦他再熟悉不过了,哪怕只是随意望一眼,也绝计不会认错。

楚领队提着葫芦走到树桩旁,道:“还你!”将手中酒葫芦轻轻放下,放在了无言面前,又伸手入怀,从怀中取出被她暂时收起来的青光杯,放在了酒葫芦旁侧。

无言拿起青光杯,捧在手心转动着观详了起来,待见青光杯依旧青光灿灿,杯身上无一丝一毫的剑痕,情知青光杯无恙,心下稍宽,又捧起酒葫芦察看了一阵,在确认酒葫芦亦是无恙之后,不禁吁了一口长气。

赵家小姐道:“现下本小姐将这两件破东西还与你了,你当如何?”

无言道:“你急什么,待我收好我这青光杯跟酒葫芦再来敬酒不迟。”说罢将先前被扒掉青袍上衣从衣摆下提了起来,缓缓穿上,再将树桩面上的青光杯放入贴身衣袋之中,将酒葫芦系在腰间衣带之上,整了整青袍,心想:“虽受了此苦,但只要这两件东西无恙,也不枉了。”掩不住极为重视的两件宝贝重新拿回的喜悦,长笑一声,道:“本自同根,品性一般,你既不食言,我又怎能食言,这就敬上你三碗酒。”

无言低头望着瓷碗中飘浮在酒水上的少许番椒残末,嘴角微微向上一扬,右掌一伸这下蓦地捧住了瓷碗向上一抬,抬到胸前处,左掌一伸之下托到瓷碗的另一边,捧着碗向赵家小姐说道:“赵姑娘,我服了!”

话一说罢,登即将捧在双手中的碗凑到了嘴边,将手中瓷碗轻轻向上斜抬,酒水登时缓缓溢入了口中,只觉酒水清冽,入口纯绵,倒还不错,双眼微眯,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道:“这酒倒还是不赖,也不枉我之前受的一番罪了。”

赵家小姐道:“这可是我爹爹的酒,那当然是好得很了,倒是便宜了你这混帐家伙了。”话音之中充满得意之味。

无言道:“小人我极精酒道,懂酒之人饮好酒,却不会埋伏了这酒,给我饮却是给对了,你既说便宜了我,难不成你给我饮这酒,却要来跟我算账了?否则又如何说便宜?”说话之时,已是倒满了另一碗酒,端到嘴边,道:“赵姑娘,我服了!”

落音一落,手中酒碗一提,将碗中酒水倾注入口中,一饮而尽。

赵家小姐冷笑道:“我爹爹的酒,那都是极为贵重之酒,岂是随随便便便卖的,你想买却也没有,再说就你这穷鬼,能有几分钱财,本小姐我又如何看得上。”

无言笑道:“不要钱最好,我还道你想坑我钱财,却又说便宜了我。”又倒了一碗酒,捧了起来,高声喝道:“最后一碗,赵姑娘,我服了!”随即一饮而尽,饮罢,抓住碗口边缘,将碗啪地一声重重扣到树桩面上。

赵家小姐得意道:“总算你识相!”

无言却应道:“错了,我不识相,赵姑娘蒙着脸,面目不清,却叫我怎识你相。”

青儿道:“还在此罗唣些什么,我家小姐大发慈悲,破例小小惩戒了你一下,现下将你那两件破东西还与你了,怎的还不走,难不成要小婢我送你走么?”

无言道:“不敢,怎敢劳烦青儿姑娘,在下有手有脚,自己会走。”言罢起身便要向先前进来的洞口行去,方才转身,却听那赵家小姐哼了一声,用充满讥讽的语调说道:“哎呀呀!这就要走了么?一直听我爹爹说准剑派的人多么大义凛然,不惧生死,决不肯轻易屈服与任何人。我以前还道是多么了不得呢?今日一见,啧啧啧,却也不见得。本小姐一拔剑就吓得浑身哆嗦晕了过去,这是怎么个不惧生死?本小姐叫人轻轻鞭打了几下,就怕得开口求饶,还说什么决不轻易屈服?最后不是乖乖听本小姐的话,本小姐叫敬酒就敬酒,乖乖就范,对本小姐服服贴贴。”

本来无言一走,这事暂时也就有了个结果,却不料赵家小姐得了便宜依旧如此不依不饶,竟又出言讥讽无言。

无言心想:“我本不欲与你再纠缠,你既如此,那我便奉陪。”于是回过身来,反而走到树桩凳旁重新坐下,哈哈大笑。

青儿冷笑道:“怎么又不走了?”

无言道:“急什么,我只是想问赵姑娘一句,我何时对你服服贴贴了?”

赵家小姐道:“怎么?你倒是健忘,刚才也不知是谁人给我连敬三杯酒,还说了三声‘我服了’”

青儿接道:“小姐,人家可是说了自己是真小人,说过的话自是可以不认账,做过的事自是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对小姐求饶,还连说了三声服了小姐又怎么不可以忘了?人家忘了不要紧,我们在场的这些下人可是都看得清清楚楚,岂是赖得掉的,小人的脸皮可真是厚得紧。”

无言笑道:“这话我确是说过,我又何需抵赖,只不过我倒是问一句,赵姑娘可曾生过病?”

无言无缘无故问起这话,赵家小姐自是不明其意,不过她知无言话语间往往暗藏玄机,引人入套,吃过了几次亏,现下早有防备,遂不答他,道:“本小姐生不生病关你何事。”

无言道:“自是不干我事,只不过但凡人生病,便要以药治病,要以药治病,自当‘服’药。先前我被赵姑娘鞭打了一场,又以番椒酒水洒我伤口,将我折磨得死去活来,如同生了一场大病,浑身无力,精神不振。而我又向喜饮酒,只要一饮酒便可使我精神大振,精气一顺,自有力气,故而这酒便如同治我‘病’的一贴良药,我饮酒便是‘服’酒。我连端三碗酒,对赵姑娘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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