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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凤钗(那拉皇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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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啦得啦,你就别卖关子了吧,直接点,要多少?别太过分啊,多了可没有。”
“嘿嘿,大哥,你真是明白人,小弟谢谢您啦,要这个数——”手里比划比划。
他大哥心里翻翻白眼,合着给你钱的才是明白人?什么人呐这是?
也是看他比划的数字还在自己考虑范围内,赵大哥才点点头应允了,干脆利落地站起身准备告辞,从地理位置上结束了这顿“鸿门宴”。
送走自家大哥,赵益康一头栽在炕上。
丢脸呐……
大哥对不起,小弟这也是没法,才向你打秋风的,等以后福儿出息了,小弟不会忘了你的。
往年都是别人给咱送礼,赔笑脸,可是今年自己却要给别人送礼赔笑脸,而且要是送少了别人还不一定得收。
揉揉有点胀痛的太阳穴,赵益康心中落差实在是太大。
要不是想到自家福儿长得实在是标致,本官何必花费这么多心力用这么多礼金去打点?要是她长得和二丫头一样,普普通通像白面馒头,老子才不管她选不选的上呢,选不上算好,选上了认栽,老子管她去死啊?

拥有慈父之心的总管大人

乾清宫一角,捧着一盘子绿头牌的小李子又纠结了,也不知道今天陛下的情绪好不好,他心里忐忑不安,生怕踩中了皇上的雷区,被拍成灰灰。
想到上次托总管吴书来帮忙,小李子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堵到了好心总管吴书来。
小李子面带讨好,谦卑地哈拉着腰,神情有些尴尬。
“吴总管,嘿嘿,您看,今儿个皇上心情如何?能不能……嘿嘿……”
不怎么会说话的小李子觉得自己真是太混了,本职工作都要麻烦人大总管。
“嗯……?”
吴书来刚从茅厕里出来,发现衣袖被人抓住了,回头一看,“怎么又是你小子?”
吴书来一巴掌重重拍在小李子的帽子上,将他的帽子拍歪到一边,心情才好了不少。
皇上今儿的心情?
吴书来摸摸下巴,想到刚才主子娘娘送来的那两本折子最后的归宿,和皇上那没有表情的脸,吴书来觉得有些看不分明了。
这可真难说,吴书来瘪瘪嘴,就要拒绝帮忙。
可是,再一看到小李子歪帽子之下那双目垂泪的可怜样,吴书来又软了心肠。
“算啦,还是杂家给你办了吧。”
他不知怎么的,就是见不得小李子那受尽摧残的样子,可能是这小子总能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好几次做梦梦到的那些无缘的孩子们吧。
像,真像!
每次做梦,他们都是那么乳慕地看着他,依靠着他,以他为天,以他为神。
吴书来伸手给他扶正帽子,这一刻,隐藏得很深的拳拳父爱之心爆了棚。
帮,杂家不帮他,还能帮谁?
吴书来抢过小李子手中的绿头牌托盘,带着一番激动的心情,疾步窜进到御书房。
小李子张大了嘴,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吴书来在御案旁偷偷喘了口气,刚跑得太快了,本总管有些承受不住啊。
趁着乾隆看完一本奏折正要换另一本的间歇,他连忙出声问道,“皇上,该翻绿头牌了。”
“选令妃的。”乾隆头也不抬,干净利落,一锤定音。
令妃?
没想到今天翻牌子工作完成得如此顺利的吴书来愣了零点零一刻钟,随即反应过来,这几个月皇上临幸完储秀宫,第二日必定临幸延禧宫,杂家怎么就忘记了呢?
小李子刚揉好张得太大有些发酸的腮帮子,前后撵后脚跟到御书房门口,便见吴书来神情有些异样地出来了。
“拿去吧,成了。”
不等小李子开口,吴书来就把反扣着令妃牌子的托盘交给了他。
“啊,多谢总管大人,多谢总管大人,奴婢……”
“好了,好了,你快回去交差吧,多的话,就不用说了,本总管都知道的。”
吴书来仰面望天,太阳正要日薄西山,拼命地在云层里挣扎着露出半张脸,像没煮熟的鸡蛋黄。
吴书来没来由地心里忽然间就堵得慌。
此时此刻的延禧宫,令妃正自恼火着。
这该死的那拉氏,你专给本宫作对是不是?不就是本宫多留了几次皇上吗?你用得着在背后下绊子,给太后告状说本宫留了好几个超龄的心腹宫女吗?
可是怎么办?怎么办呢?令妃死命地揪着帕子,恨不得这帕子就是皇后那拉氏,可以任由她扯碎揉烂。
现在连太后都知道本宫的延禧宫里有五个超龄宫女了,该死的那拉,拿着太后的鸡毛当令箭,还弄了一个什么宫女志愿专干来统计宫女的出宫意向!
哼,令妃气极。
想这样就避过本宫,拔掉本宫的左膀右臂?那拉氏,没那么容易!
“绣草,你马上去把绣梅,织绢,织缎,裁衣给本宫叫过来。”令妃摸着肚子,眼神晦涩不已。
几人陆续进来,默默地缩在墙边,低着头装着鹌鹑。
她们跟了令妃好些年,很容易就判断出令妃此时正处于爆发边缘,整个就一雷球,谁碰谁准倒霉。
令妃不说话,只静静喝茶。
毕竟跟了先皇后好几年,她还是学到一些贵妇人怎么释放威压的手段。你越端得起架子,下面的人就越服气,越不敢欺瞒你。
时间等得够久,看几人脸上都显出了惴惴不安的样子,令妃方觉得时机成熟。
她便才将手里的茶杯当做惊堂木,重重地往桌上一拍,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下面的五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得一抖,神情便有些不稳了起来。
“知道本宫为什么叫你们来吗?”
令妃拖长了声调,眼神似刀似箭,一个个地逼视过去,面上那似水的温柔全不见一丝,只剩严厉和阴森。
绣草是跟令妃最久的,她很清楚令妃这次的目的是什么,其他的几个心里也都大概有点谱。
她们眼神飞快地交流一下,然后公推了绣草作代表。因为她平时最受令妃重用,是她们中的第一人,奖赏拿的最多,现在当然应该义不容辞的顶上。
绣草无法,心里不忿,却也不敢犯了众怒。
她只得上前一步,蹲身行了个礼,“娘娘,您叫奴婢们来,定是为了超龄宫女出宫的问题吧?”
令妃捏着尖尖的指套,凑近唇边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鼻腔里轻轻地“嗯”了一声,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众人。
“那你们怎么说?”
绣草赶忙表忠心,“娘娘待奴婢如此之好,奴婢舍不得离开娘娘,愿意一辈子服侍您。”
令妃满意地点点头,转眼看剩下四人,“那你们呢?”
织锻第二个表了态,她家中已经没了父母,和兄嫂也处不来,出宫去也就是被草草嫁人而已,还不如留在宫中,毕竟做生不如做熟,在宫中服侍主子,嫁人也得服侍夫君,说不得还要和正室斗法。
除了织锻,其他三人倒都是不愿意留在宫里的。
可是她们都很清楚地知道,她们是一辈子脱不了身的,要不然今日令妃就不会这么恐怖了,于是自然也争先恐后地表示,自己非常喜欢宫女这一份光荣的职业,愿意为它奉献终生。
五人跪在令妃面前,皆指天发誓,表明自己忠心日月可鉴。
令妃满意地笑了,哼,这些个奴才,就是得时时敲打着才行。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咱们都处了这么些年,本宫是个什么样的主子你们还不知道吗?”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满是憧憬。
“你们几个都是本宫的心腹,本宫也就不瞒你们了。太医已经偷偷给本宫透漏过了,本宫这一胎,是个壮实的小阿哥。以后么,等本宫拿到这宫里的宫权,你们可都是管事。本宫可是非常看重你们的,你们可别让本宫失望啊。”
终于看到几人眼里都冒出绿光,令妃才意犹未尽地每人各赏五两银子打发了她们,开始着手安排起晚膳来。
她还要画一个淡雅柔弱的妆,毕竟,晚上的接驾可不能马虎了。

梦里梦外

下午的阳光暖暖的,仿佛带有治愈能力。空气中飘着各种花的芬芳,合着殿内檀香与衣物上的熏香,虽让人很难一一辨别其中味,却也不失为一番独特。
“本宫在院子里洗头,你们把躺椅搬到太阳底下去。”
那拉先在东暖阁里洗了澡,换上一身宽松的外衫,开始在碧水的服侍下洗起了一头青丝。
平躺在芙蓉躺椅上,那拉闭着双眸,感受着暖暖的阳光,和碧水轻重适度的按摩。
小金瓢舀起浸了花瓣的热汤,轻轻地浇在头皮上,每一个毛孔都仿佛在唱歌,通体的舒畅让那拉满足地叹了口气。
她向来喜欢在有这般暖阳的日子里洗浴。皂角的味道淡淡地散在身周,混合着阳光的味道,闻起来颇有一些心怡的感觉。
北方的气候一贯的干燥少水,居民们洗浴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宫妃们洗浴也向来是一件大事。
在紫禁城,用水是和分位挂钩的。东西六宫,每宫才一口井,妃嫔们用水若不按照分位高低来分配,那得出老大的乱子了。
嫔以下的低位妃嫔每月只能洗浴一次,除非被翻到牌子,否则不能加洗。
虽然那拉是皇后,水的份额只仅仅比太后少一点,却也仅仅能够三日一沐浴。
羊角梳带着特有的质地,一梳一梳,一直梳到尾。金瓢舀着水,水声哗哗,像是一曲舒缓的调子。
在这催眠曲中,那拉意识渐渐沉迷。
识海中,光线退却,黑暗占据,慢慢化身一片荒芜。黑暗渐浓郁,一层又一层,像轻纱一样将那拉的意识包裹起来,终被淹没在黑暗的海底。
四月的时候,宫里还没有蝉鸣,只有早回的燕子在屋檐间来来回回,偶尔叽叽喳喳低语着人们听不懂的话语。
那拉睡得很熟。
碧水为她清洗好了头发,招手叫来两个小苏拉。
小苏拉们轻手轻脚地搬开躺椅一侧装热水的大木盆,碧水给换上了一张干净的地毯,又将那拉的一头青丝用吸水的缎子擦拭到半干,抹上发油,梳顺,再一点一点细细铺在这张地毯上。
那拉头发很长,那长及脚踝,一点一点摊开,远远看去像是一把巨大的墨色青丝扇。
四月的天气还不是很暖和,碧蕊从屋内抱来一床厚厚的羊毛毯子,轻手轻脚地抖开,又小心翼翼地给那拉盖上,生怕惊醒了她。
娘娘是个好主子,赏罚分明,从来不任意做贱人。
碧蕊心里一叹,轻轻为那拉掖了掖毯子,料想无事,于是便示意碧水去做自己的事情,她自己搬过一个针线筐,在一只小凳子上坐下,守着熟睡的那拉做起针线来。
娘娘曾对碧蕊说过,她做的荷包很精致,心里很是喜欢。碧蕊便想着,不如趁现在得闲做些给娘娘赏玩。
她手指翻飞间,一片花瓣渐渐有了雏形,而那拉此时却做了一个梦。
梦里,那拉依稀还是青春年少的时候,十几岁未入宫之前的样子。
身量小小的那拉,骑着一匹火红色的高头大马,在浩渺的大草原上漫无目的地飞驰。胸中充满了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情。
那拉小时候去过草原。梦境很真实,仿佛真的是置身于漫漫草原之中。
风呼呼地吹过耳畔,发丝飞舞扬起好看的弧度,衣带翻飞间像是展翅的蝴蝶。
她脸上带着山茶花一般灿烂如火的笑容,清脆的笑声留下一串串,伴着达达的马蹄声像是阵阵鼓点。
良久,也许是跑累了,画面一转,她忽然出现在了家里。
她把缰绳一扔,迈步跨过那高高的门槛,穿门过户,她看到了额娘,展颜一笑。
额娘美丽而温柔,她坐在花厅铺着厚厚毡子的椅子上,面前摆着一个绣花绷子,上面是半副秀丽山水。
额娘见她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微微笑了笑,掏出了帕子,慈爱地给她擦去额头和鼻尖沁出的滴滴汗珠。
额娘并没有说她笑出两排大牙有什么不对,也没有冲她絮絮唠叨各种贤妻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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