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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安之若素-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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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月其实根本就不会听懂他的话,但是那血的滋味确实不怎么样,她扁了扁,将手指上剩余的血都擦在了赤炎霜的衣襟上。
赤炎霜丝毫不以为意地将她的手仔细地擦干净,每个动作都那么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哪怕用力大一些都会随时破碎的瓷器,等到卢月的手上一丝血迹也没有了,他这才让她坐在了一旁。
卢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坐在旁边只一会儿却又和自己衣摆坠着的流苏玩了起来,她先是把它卷起来,扭成一团,然后再把它慢慢平展开来,如此这番,仿佛这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
赤炎霜不多时便包扎好了伤口,他动了动手臂,感觉行动不是很迟滞,这才起身将毯子上的布条药膏收拾好。
突然,卢月扯下自己衣摆上的流苏穗子,掩面嘤嘤而泣起来。
这么多年来,从她疯了的那天起,她一直都是这样时哭时笑的。而赤泽那么多年的努力,不过是让已然游离于正常世界之外的卢月,在脑海之中,对于“赤泽”这个名字和样子,有了些记忆而已。
赤炎霜慢慢地将卢月拥在怀里,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低声哄着她:“卢月乖,卢月不怕……”
卢月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赤炎霜酷似赤泽的脸,有些迟疑地开口道:“赤……泽?”
赤炎霜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嗯,赤泽在这里,卢月不哭。”
卢月忽而就又笑了,她立刻又兴高采烈起来,任由赤炎霜帮自己梳理有些凌乱的头发,自己则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哼起了不知名的歌。
直到卢月慢慢地睡去了,赤眼霜才一脸复杂地将她放下。
“娘……”他轻轻地唤着,然而,熟睡之中的卢月根本听不见。
他知道,即便她醒着,也不会答应他的。在她的世界里,他永远只能为了扮演父亲而存在。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命我定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命我定
月的睡态很安详,金色的发丝铺撒了半张容颜,白皙些病态的红晕,平添了星点的天真和妖娆。
赤炎霜在她身边安静地坐着,目光似乎是在看卢月,却又似乎是透过卢月而将视线投到了什么遥远的地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居然只喜欢这样静静地在这密室之中坐着。儿时,他最厌恶的事情就是来到这个密室,最讨厌的事情就是看到父亲温柔深情地对待这个疯颠的女人,最无措的事情就是坐在这里,犹如局外人一样旁观,却又有种隐隐地牵扯其中的恐惧。
想起杀死那个让他叫了十几年的“娘”的那晚,他来看卢月。
他轻轻地喊她:“娘。”
卢月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那么专心致志,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他这个儿子。
他拉开她拨弄来拨弄去的手指,她立刻不悦地打他的手臂。他捧起她的脸,想叫她看着自己,她的目光却好似游离的水蜉,始终落不到他的脸上。
他不死心。
“娘。”他继续喊着。
她还是没有答应,却因为他的用力弄疼了,眼泪立刻直往下掉,终于大哭起来。
赤炎霜看着不停地挣扎的卢月,眼神之中,忽然就复杂起来。愣愣地有抓住了她一会儿,他忽然就颓然地放开了手。
少年的赤炎霜曾经被先生夸赞性格稳重果断,然而,他的稳重果断却在那时瞬间崩塌。
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能要他怎样?
他不过是想要眼前这个哭得好似孩童一般的娘亲答应他一声,哪怕一声也好。
他的父亲为了这个女人,给他的亲生儿子营造了一个维持了十几年的谎言,却在临死前又亲自将一切撕破。他不是母亲地儿子,他是那个疯女人的儿子。
可是。父亲却不知道,卢月的疯癫有一半都是他的责任,如果他当初揭穿那个惊雷山庄名正言顺的庄主夫人,如果他把一切告诉了父亲,如果他说出见到那个女人买通人在食物之中做手脚的事情,现在,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至少。她……是不是……会回应自己一声?
赤炎霜看着止不住哭的卢月,想帮她拭去脸颊上晶莹地泪水。却被她抓住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那贝壳一样洁白整齐的牙齿在他地手背上留下深可见血的齿痕,他却只是任由她咬住撕扯。
他不是躲不了。而是不想躲。
为什么,要躲?
他是她地儿子。儿子做错了事情,娘亲责罚有什么不对?
他不疼,一点也不疼。
只是,当卢月松开了口,嘻嘻地笑着跑到一边去的时候。他的心里忽然觉得空了一块。不是很大的一块,却是最重要的地方。就那么空落落的了,任风来去。
这世上。有谁可以帮他分担他心里地那些秘密?母亲的存在是秘密。那个女人地死是秘密,他的身世是秘密。他地发色是秘密,甚至,连惊雷山庄几乎已经坐吃山空外强中干了也是他地秘密。
是秘密,就意味着今生必须背负。然而,他又是谁的秘密?谁又可以心甘情愿地背负起他?
那个晚上,是赤炎霜这一生最后一次有想落泪地冲动。
那也仅仅是一时的冲动而已。他的天空早就塌陷,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他可以放声大哭的地方。
惊雷山庄一旦破败,他会死,母亲也会死。他的秘密保守不住,他会死,母亲也会死。
那晚,他抱住卢月,努力地将自己的脸颊贴住卢月的脸:“娘,我会保护你的。”
可是,他的娘,却根本没有看他一眼,只想着摆脱他的手臂的钳制,只想着离他远远的。
他学着父亲那样安抚着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她却意外地安静了下来。正当他心里有了些许欣喜的时候,她却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嘴里喊的,却是父亲的名字:“赤泽。”
赤炎霜瞬间僵住了背脊。他很想说他不是父亲赤泽,他很想说父亲赤泽已经死了,他很想说他是她的儿子,他很想说她是他的娘,可是,他的那么多很想说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说了又会怎么样,她永远都听不懂,他不过是让自己心里空出的那块更加空荡而已。
那个其实根本还没有长到父亲那个高度的少年,那个其实当时还只是孩子的少年,那个其实只是想和唯一的亲人好好地活下去的少年,静默了片刻,终于勉强自己模仿着父亲,展露温柔的笑容,将她抱得紧了些:“嗯,卢月听话,不要动。”
看着怀里终于安静下来的卢月,赤炎霜默默地想,这样也好,只要她能安静地在他身边就好,他们母子总要相依为命下去。
人人都道,惊雷山庄的新庄主年少有为,上位之后励精图治,将山庄的各方面打理的井井有条,却有谁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努力努力再努力地让自己和母亲好好活下去?
他在江湖上连刃三四个魔头,重伤险些殒命,不过是要树立惊雷山庄的声威,好让江湖上的有心之人短期不会来找惊雷山庄的麻烦;他娶的第一位夫人是家世显赫的官家小姐,为的是她父亲的权势,好让向来奉行远离官非,不与朝廷斗的江湖人不敢贸然前来挑衅;他娶的第二位夫人是商界巨贾的嫡出女儿,为的是她父亲商业上的实力,好让在父亲赤泽手里几乎荒废的商脉重新活络;他娶的第三位夫人,也就是安敏,为的是她的父亲何不知知道关于龙窟的所在,而龙窟之中,先帝放入其中的一粒丹药,是父亲告诉他的唯一可以让母亲重新清醒过来的东西。
这一切,不过是他一步一步,耗时耗力布下的棋子,他的目的,不过是为了他唯一的亲人。
他不信佛,不信道,也不信命。他的命运,他娘的命运,都在他自己手里,也只能在他自己手里。
当初,没有人能看透少年时他一脸老成的凝重。
如今,亦没有人能看懂他一身气宇,面容平静下的遮掩。
除了娘亲卢月,没有人活在他的世界之内。
但是可笑的是,他却也没有活在卢月的世界之内。
不过,想到林若素已经在他的手里,鬼医也已经找到,他薄似刀锋的唇微微上扬。
又看了一眼睡得平静的卢月,他终于站了起来。这样的日子,终于不会继续太久了。他默默地想。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交锋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交锋
炎霜换下那身被血污染湿的罩衣,虽然明知道卢月不是放轻了动作,尽量不弄出声响。
一袭蓝灰色的玄绡轻裘罩上身,既衬出不凡的气度,却又不至于奢华,没人能透过这薄而轻的裘衣看见他亵衣上漫染的血迹。
换好了衣服,他慢条斯理地洗干净手,这密室除了没有尖锐的利器,怕卢月不小心弄伤自己,该有的东西都有。
当初,赤泽几乎想要和卢月在这密室之中厮守,陆续搬了不少东西进来,不过是模拟着正常的家庭而已,终究是虚妄的镜中花,水中月。等到赤炎霜来到这里,他什么也没有动,却叫姚策拿走了赤泽为卢月精心准备的,卢月连看都看过一眼,更别提碰过的梳妆盒。
他叫姚策拿走那个梳妆盒的原由,不是因为它的无用和累赘,说到无用和累赘,这里面的其他家什,又有多少是真正有用的?唯一的原因不过是,赤炎霜不喜欢那上面的大约还不到普通砚台大的镜子。
应该说,自从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他厌恶在自己视线范围内出现的任何镜子。
他不是他,他不过是镜子里映射出来的那个人,没有真实的身份,没有真实的心思,连样子都是假的。难道,到了这密室之中,他还要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冒充着父亲吗?
这里是他最初来到这个世界地地方。也是他最深沉最隐秘的所在。是他唯一的亲人居住的地方。他可以对全世界伪装,他可以被全世界遗忘,却要为在密室之中为自己保留最后一丝存在感。
姚策拿着镜子出去的那一瞬,赤炎霜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悲凉,多么可笑,他怕是天底下唯一一个拒绝照镜子的人。
想来时候已经不早,虽然不想从这里出去,但他毕竟是惊雷山庄的庄主,有些表面功夫总要去做的。
轻轻地将卢月从地上抱起来放在床上。拿了旁边地薄毯为她盖上,赤炎霜这才走到床的另一头,伸出手不知旋转了什么,床突然朝着另一边平稳地移动,原本放着床位的地面忽然出现一个可以容一个人进出的洞口。
这条暗道是赤炎霜再熟悉不过的,他知道,暗道的那一端通向的就是惊雷山庄地祠堂。也就是,他再过一会儿就要在众人面前出现的地方。
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卢月,他不急不徐地沿着阶梯走了下去。
当他的整个人都消失在那个洞口中之后,过了一会儿,床又自动地移回了原位。
又过了许久。卢月的眼睛忽然睁开了。好似茫然地看了一眼整个密室。突然,门外走进了一个人来。
不辨世事地卢月朝他不知所谓地笑了笑……
照例。大年初一地晚上。赤炎霜是应该去正室那里过夜地。
深夜,赤炎霜慢慢地睁开了双眼。没有立即起身,他只是依旧平稳地呼吸了一阵,然后自然地翻了个身,手顺势在身边女子的身上连点几下,那女子立刻一脸好眠。
翻身起床,利索地穿好衣服,黑暗无光地房间内,他地动作却娴熟而流畅,这既是因为他的武功不低,便是伸手不见五指他也依旧能看清房间地一切,更是因为,这些事情是他做了十几年的,怎么还会出错?
然而,再次来到密室,赤炎霜却发现,卢月不见了。
他看了看地上成来回两行并有一些拖移痕迹的血迹。蹲下来,用手指捻了一些,还能沾起来,显然滴在地上没过多久。
赤炎霜想到了什么,立刻追出门去,果然,从密室的门到那个洞口,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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