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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若晨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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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几个小流氓逼着去吃地上的十几个踩得稀烂的馒头。胖子不肯,被为首的一个秃头小子指使两个人抓住胖子,自己则抓起地上的馒头使劲的塞进胖子的嘴里,塞得嘴里、鼻子里都是,胖子一边挣扎一边呜呜的叫。
    瘦子见了就要扑过去帮忙,却叫那秃头一脚踢出老远。秃子看上去嚣张得很,又让另外两个人去拖瘦子,一边拣起地上的馒头,慢慢悠悠的踱过去,就要往瘦子的嘴里塞。
    阿来本是不想管这等闲事,又见胖子和瘦子太过窝囊可气,便凑过去帮忙解围。一行人见来的是个又瘦又矮的小鬼,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咋咋呼呼的就要打他。阿来像是天生便具有打架血统似的,以一对五,虽然自己身上也了挂了彩,但那秃子却被阿来压在身下,将鼻梁骨打碎了,血流了满脸、满身。其他几个伤势虽然不重,但也都被这个打起架来拼命到不怕死的地步的小矮子吓破了胆,五个人连挽带扶的,将那秃子搀扶着落荒而逃。
    胖子和瘦子也像傻了似的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阿来,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打起架来这么吓人的,阿来像是一头精瘦的豹子,既灵巧又残忍。他尽可能的躲避着向他袭来的拳头,在确定自己能够将对方伤到最重的时候狠狠的挥出一拳,每一招必要见彩。他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嘴角上挂着嗜血的笑意,仿佛这场恶战对他来说是一场游戏,一个极其让他享受的过程。那些个面对着他的小流氓不知怎地,竟在心里渐渐产生了一丝恐慌,使得打下去的力道竟也减少了几分。
    这矮子,简直就是为了打架而生的!他一动起来,便带着一股子威风和虎虎生威的让人不容忽视、甚至到目不转晴的魄力,真是不可思议。
    阿来站在那,看了看相互搀扶着离开的秃子一行人。他的鸭舌帽在打架的时候被抡到地上,脸上挨了两拳,一块血红,一块污青,嘴角亦有一丝血迹。但这与其他那些人的伤势比起来简直算不上什么。阿来眯着眼睛注视着他们走远,漫不经心的用大拇指抹去嘴角的血迹,嘴角浮上一丝冷笑。他不慌不忙的弯下腰,拣起自己的帽子,弹了弹上面的灰尘,重新给自己戴上。转过头来看着胖子和瘦子。
    据野猪和瘦狼后来说,他们就是在那一刻决定要永远跟着阿来的,他们说那是他们凭生第一次见过这样勇猛的爷们。用野猪的话说,就是这辈子给阿来酎茶递水,他也认了!阿来是个人物,他野猪认准的人绝对错不了。跟着阿来,上刀山下火海他野猪都认了!
    那一年,阿来其实已经十四岁了。只是每天饥一顿饱一顿的,致使在那个年纪的阿来没有吸取足够的营养。
    “吃!”野猪和瘦狼缠上阿来了,他们每天都拎着包在土黄色的油纸包里的鸡鸭鱼肉去找阿来,也不晓得洗手没有,便急不可待的将被层层油渍晕染得大片大片油点的纸包打开,掰开一块肉就往阿来的嘴里塞。起初阿来很是反感他们这样做,但是后来见他们似乎是出自真心,便也默默的接受了。
    原来,那一天野猪是跟秃子抢地盘去了。地头上的规矩,谁赢了地盘就归谁,可是野猪还是不敌那诡计多端的秃子,不仅被打得遍体鳞伤,还被羞辱一番,若不是阿来及时出手相救,野猪和瘦狼恐怕就无颜在此地混下去了。
    阿来,则名正言顺的成了他们的“老大”。
    而沈清弦和阿来的友谊,却又如青竹般被在这平和的纯朴的乡间被雨露润泽着,慢慢的青郁成长。十六岁的阿来挣脱了十四岁阿来那副小小的身架,突然之间变得又高又壮,他的肩膀开始宽阔起来,身体强壮而有力,一双大手更是宽厚而充满了力量。他的眉毛很浓,像是倒悬的宝剑一样挂在眼睛上方,一双黑亮的眸子闪着狡黠和漫不经心的笑意,任谁,都会夸赞阿来的相貌,说他是个英俊的后生。
    阿来还是那么爱打架,他打架从来没有输过。野猪和瘦狼成天跟着他,把这当成了世上最大的乐趣。阿来常常从镇上给清弦带回些七七八八的东西,据说都是镇上的小姑娘家喜欢玩儿的,清弦就常常数落他,要他学识几个字,不要总是在大街上晃。
    阿来被他说得烦了,便也由着清弦教他识字,学得竟颇认真的。最初的时候,阿来一去找清弦,野猪和瘦狼就在外面四处逛,他们不好意思去见清弦。但时间长了,慢慢的也就熟络起来了。三个人,经常溜到山林里,采蘑菇、摘松子,有的时候阿来兴起,就跳到河里去捞鱼,运气好的时候,居然会徒手捉住又大又肥的大白鱼,在阿来的大手里不停的摆尾挣扎,甩得水珠四溅。
    每每这时,他们便可以支上干燥的树枝烤鱼了。诱人的鱼香飘得整个山间都是,每一张年轻稚嫩的脸上都带着期待和兴奋的神色,垂涎欲滴的眼巴巴的看着被串在树枝上的大鱼在阿来的手里翻转、再翻转……
    事隔多年以后,这段美好的、香喷喷的回忆仍在每一个人的脑海里新鲜如初,那是一生中最轻松、最难忘,也是最快乐的记忆了。自此以后,他们――围坐在那青青郁郁的山林间和那条香气扑鼻的大鱼旁边的这几个年轻的脸庞的主人,便再没有享有过如此美丽和愉快的经历了。
    再没有。
第五章 离乡(上)
    沈清弦在锅里又添了一瓢水,升起的腾腾热气扑在脸上,立刻给这张俊俏的小脸儿蒙上了一层水气,增加了几分莹润。她眯起眼睛,笑意盈盈的在围裙上抹了抹手,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就可以吃饭了。
    “哐铛”一声,屋里传来一声巨响,吓了沈清弦一大跳。那是从爹的屋里传来的,这段时间,爹的脑子被酒精侵蚀得愈发的糊涂了,却像是一个上了毒瘾的疯子,每天睁开眼睛嘴里喊的除了酒,还是酒。沈清弦急匆匆的跑过去,掀开一个半旧的门帘,便瞧见自己的爹正半睁着迷醉的眼睛踉跄着在屋子里打转,一把椅子横倒在地上,刚才的声响应该就是那椅子发出的。爹的脸上还挂着潮红,脚步不稳,一伸手,竟将一个拖着脸盆的铁架子打翻了,铁质的脸盆与架子撞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震得沈清弦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爹,你这是干什么?大清早的!”她走上去,扶起架子,立在一边,又伸出手要去拣脸盆。
    “去你的!”爹蛮横的骂了一声,抬腿便将那铁架子踢飞,架子“呼”的一声从沈清弦的身边掠过去,差一点儿便撞上她。沈清弦心里暗暗一沉――又开始了。
    爹现在糊涂的时间越来越长,几年前的清醒尚能让他勉强称得上是一个正常人,但是现在,清醒而又内敛的爹,却已经变成了十足的“酒疯子”,在他的身上再看不到从前温和儒雅的风度和和蔼的笑容了,他渐渐的习惯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捧着酒瓶喝个不住,时而陶醉在与一个根本不存在的虚拟的人的对话里,时而像发狂一样乱砸东西和骂人,当然,偶尔也要打人的。
    沈清弦的娘回来的次数不多,每次回来都要拉着沈清弦的手落泪,说一些对不住自己的闺女,让她受苦的话。沈清弦除了苦笑之外,便是安慰自己的娘,是呵,出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她还能有什么选择?再说,即便是她有可以选择的权利,也无法把这项权利用在选择自己的出身和家庭上吧?
    “酒呢?酒呢?”爹鼓起眼睛,梗着脖子问沈清弦。
    “爹,大清早的,我哪里给你打酒去?”沈清弦耐着性子劝着。她每天都要压抑着自己内心日益膨胀的悲伤和苦闷去照顾这个越来越无法沟通的爹,不仅要忍耐着整日被的骂,甚至还要忍着时尔向她挥出的一拳或者一巴掌,或者是从什么地方扔出来了一件什么东西。
    “你放屁!”爹借着酒劲,乍着膀子,伸出一只仅有的手来指着沈清弦,破口大骂:“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这个拖累人的扫把星!呸!”
    他一口唾沫吐在沈清弦的身上,继而更加怒气冲冲起来:“我看见你就生气!我这一辈子和这个家都是你给毁了!”说着,又上前推了沈清弦一把。
    沈清弦被推得后退了几步,差点撞在门框上,一股悲愤之情从她的胸腔里升起,她的鼻子一酸,转身想离开。这样的话她听过多次了,每一次听,她的心都像是被狠狠的捅了一刀似的,虽然她不明白爹为什么要这样说,但这句话造成的伤害却是远远大于爹的想像的。
    沈清弦不知道她要承受这种折磨多久,每一天、每一天,她都在漫骂声中煎熬,而她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便是阿来和野猪他们偷偷的溜进院子找她出去。只有跟他们在一起,沈清弦才觉得自己还活着,还有那么一点属于她这个年华的快乐与清澈。
    “滚回来!”爹大喝一声,猛的冲上去将沈清弦拉了回来,他用的是那种属于醉酒之人特有的粗鲁的蛮力,沈清弦轻叫一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拉弄得撞在了墙上。
    沈清弦再也忍不住了,她的眼泪“唰”的一下下来了,但是她爹可不理会她的这种痛苦。虽然松了手,却依然叫嚣着大骂。
    “哭、哭!就知道哭!跟你那个没脸的娘一样!她不知从哪抱来个你这个这么个丧门星,害得我没了手,落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爹喷出的唾沫溅了沈清弦满头满脸,他比划着那条失去了手臂的胳膊,激动的向沈清弦挥舞着,还不住的推搡着她。
    “爹,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是你跟娘的亲生骨肉啊!”沈清弦哽咽着,凄楚的说。
    “放屁!”爹猛的挥手,狠狠的打了沈清弦一巴掌,“你是谁的亲生骨肉?”
    沈清弦的脸上挨了一下,脑部一下撞在身后的墙上,顿时感到眼冒金星,粉嫩的脸上清晰的出现一个血红的掌痕,嘴角有一丝殷红滑落。
    爹又狠狠的捏住沈清弦的脸,咬着牙恨道:“看看你这张脸,长得像我吗?像我吗?”
    “你这个下作的小扫把星!”
    沈清弦被紧紧的捏着脸,她无法说话,或许也说不出什么话了,她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自己非常熟悉的至亲至爱的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的爹对她会有这么大的恨意,难道真如爹所说的,自己是个扫把星?家里的变故、爹的致残,都与自己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突然,爹的身子径直的向左边倒下去,速度快得让沈清弦甚至是爹本人都没有来得及有所反应。
    “***,老子最恨对女人动手的孬种!”一个年轻的、愤恨的声音响起,阿来那张年轻而充满了愤怒的脸出现在沈清弦模糊的视线里。
    “阿来……”沈清弦哽咽着唤到,不知为什么,看到阿来的沈清弦竟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与刚才倒在地上的自己的爹相比,阿来似乎更加的亲近和可以依赖。沈清弦动了动嘴,想要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了,她的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什么东西似的,堵得她透不过气。
    “清弦,你没事吧?”阿来关切的看着沈清弦。
    沈清弦摇了摇头。
    “嘿哟,哪儿来的野小子?啊?”爹挣扎着站起来,他使劲的眨巴着眼睛,好像这一跤把她的视线摔模糊了似的。
    “阿来,你回去吧。”沈清弦深知阿来的性子,他最见不得人欺负女子,又极其坦护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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