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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第4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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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变化。
果然,竟给他料中了。
镇抚司的缇骑才来至相府外,就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辆马车,沿着相府后墙处,鬼鬼祟祟地,拐弯往大道上行去。
两名缇骑见这马车有些蹊跷,略商议几句,便悄然跟上。
因无赵黼命令,不敢打草惊蛇,只远远隐秘追踪。
不料,车行了片刻,竟又出了令人震惊的意外。
马车行驶中,忽然间,那随车一人,悄无声息地从马上栽了下去。
因是在车侧,其他人竟未曾发现,只听得落地的声音,才惊动起来。
与此同时,有数道蒙面人影,从路边儿高墙之外闪身跃出,间不容发之时,又将车夫踹落,另有两个便跟随车的其他人动了手。
缇骑们见状,不知这又是哪一出,正满怀惊愕看时,那马车却落在了蒙面人的手中,竟风驰电掣般赶着往前而去。
两人见状,方不再隐藏身形,忙双双跃出,直追那马车而去!
赶车者见有别的人跟上,忙又挥鞭疾行,其他跟随车众人打斗的数个蒙面也抛下对手,匆匆追上,竟将缇骑拦住。
双方过了数招,情势有些不妙。
然镇抚司的缇骑都是赵黼一手训练出来的,见情势紧急,敌众我寡,两个便分头行事。
其一跃上马车,拼力死战,另一个已经负伤,咬牙跳后一步,掏出随身携带的烟火,冲空中发了个紧急传令的信号。
这帮人见状,知道大批缇骑很快将赶到,本拟将车上的缇骑杀死,谁知此人虽然也受了伤,却偏十分强悍,百战不退。
这些蒙面人无法,不敢拖延,当即放弃纠缠,唿哨一声,纷纷退了。
两名缇骑均都负伤,强撑着将马儿勒住,跳进车厢查看的时候,却见车内只一个极大的箱子。
两人对视一眼,将那箱子打开……才看见里头的人,竟正是杜云鹤,身负重伤,昏迷不醒。
因此这竟然是一场三方混战。
只不过因为当时缇骑人手少,又忙着拦截马车,一时竟无暇他顾,等到护住杜云鹤、支援的缇骑又赶到的时候,原先跟车的众人和那些蒙面人双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且说赵黼在外心惊神忙,于沈府之中,沈正引打量白樘,道:“难道果然就‘识时务者为俊杰’了么?”
白樘道:“请恩相见谅,衡直也只是‘在其位,谋其政’而已。且东宫杜云鹤失踪,圣上也都惊动了,督促及早破案,今日皇太孙殿下又得到密报,所以竟不敢怠慢,实在并非故意冲撞。”
沈正引斜睨白樘,默默地看了会儿,才说道:“你向来是我看好的,可别‘我本有心向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
白樘垂首。
沈正引又打量他半晌,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圣上或许是老糊涂了,不过……毕竟圣上也是一代明君,迟早晚会幡然醒悟,知道我等臣下的苦心……”
至此,白樘问道:“殿下方才急急而去,可见是必有所得。敢问恩相,恩相对杜云鹤失踪一案,果然毫不知情么?”
沈正引唇角斜挑,道:“衡直,我劝你,这件事放手罢……你要担心的,不该是这个。”
白樘道:“我并不懂。”
厅内寂然无声,沈正引迈步走到白樘身前,微微低头,几乎在他耳畔轻声道:“最近萧利天进京,有没有让你想到什么?”
白樘眉峰微蹙,沈正引道:“听说萧利天小的时候,是他的长姐,死去的英妃娘娘一手抚养……虽是长姐,却如母亲一般,你觉着萧利天这次前来,跟昔日英妃身故之事……有没有干系?”
白樘不语。沈相点头道:“这萧利天也是能耐,他家里的人几乎都死绝了,他还活着……萧西佐虽然器重他,只不过辽国盼着他死的人也着实不少,这次他被赵黼捉到,我推测其中必有蹊跷之处。然而再险象环生,萧利天居然都能够化险为夷……可见必然是个不可小觑的狠角色,如果这次他上京不只是为了议和,而是另有所图……”
沈正引笑了笑,若有所思道:“正好儿,我也觉着当年的事儿有些不踏实呢……”
他忽然说了这些,又提起睿亲王跟昔日死在深宫的英妃,虽并没有回答到底是否跟杜云鹤有关,但在白樘听来,答案已经不答自显。
白樘垂着眼皮,眸色深沉,问道:“恩相……想要如何?”
沈正引却不回答,只是抬手在他肩头拍了拍,道:“你自然懂得该如何做,只拭目以待就是了。”
白樘离开相府的时候,才知道赵黼果然已经找到了杜云鹤,只留了两名缇骑诉说情况。
先前缇骑们赶到后,又详细搜查了一番,却发现那被蒙面人杀死的原先随车之人的尸首都不见,只剩下地上几点血迹,证明的确曾有过一场恶斗。
白樘回头看了一眼相府的匾额,想到沈正引方才的话,便道:“去镇抚司。”
今夜,镇抚司内灯火通明,无人入眠。
杜云鹤因伤势过重,始终昏迷不醒,两名医官奉命前来,细查之下,却见他身上竟有许多种伤痕,刀伤,烙铁,鞭子,各种各样……显然是被人用过刑的,惨不忍睹。
赵黼守在旁边,眼中是压着的怒意,闪闪簇簇,就如同冰中的火焰。
正在看医官抢救,外间传白樘来到。
白樘进内,顾不得寒暄见礼,来至床前,见杜云鹤是这般情形,也有些微微色变。
赵黼慢慢道:“方才因情势紧急,匆匆离了,不知沈丞相为难尚书了不曾?”
白樘道:“并未。”
赵黼道:“我的人可将发现杜云鹤的情形告诉尚书了?不知尚书对此有何见解?”
白樘道:“此事尚待查证。”
赵黼笑道:“这半夜三更,怎么会有一辆马车出现在沈府之外,虽不曾捉到现行,然而此事自然跟沈家脱不了干系。”
白樘并不言语。
此刻,一名医官回身道:“因杜管事伤势过重,下官等只能尽力而为……可实在是不容乐观。”
赵黼挥挥手,室内的众人悄然退出。
赵黼站起身来,向着床边走去,却在白樘身旁站住,道:“沈正引因为什么对杜云鹤下手?总不会是因为昔年的一点小恩怨?尚书可知道么?”
白樘平静地看着赵黼:“殿下,如今尚无证据能证明的确是相爷所为。”
赵黼道:“我知道必然是他。”
顿了顿,道:“原先我去报案,瞒了一点儿。其实薛君生的事,只怕也是他所为。薛君生向来在静王殿下跟前儿十分得宠,虽然也是个得力之人,只怕跟沈相爷未必一条心,又或者相爷因为别的事忌惮不喜……方才我推想了一下,尚书看有没有道理:沈相爷不知出自何种原因绑架了杜云鹤,却知道我拿住了薛君生的内应,所以嫁祸薛君生,让我以为是薛君生报复所致。”
赵黼负手扬首,复道:“然而薛君生那个人,看着似好欺负,实则是个绵密不露的,只怕他也察觉危险,故而借机逃了……虽然我私心盼他死了,但总觉着他不可能这样短命。”
思忖着说完,赵黼摸了摸下颌,道:“所以我在想的是,到底是什么要命的缘故,让沈正引不顾一切地要拿下杜云鹤,且用这样的严刑折磨?总不会是沈丞相因私事或者私欲而下次狠手?难道,杜云鹤知道什么了不得的内情?”说话间,目光从杜云鹤身上,移向白樘。
白樘却仍是面沉似水,沉静答道:“这一切都是殿下的揣测罢了,当不得。”
正在此刻,忽地听杜云鹤低低地哼了声,似有醒来之意。
赵黼俯身,轻声唤道:“杜先生?”
杜云鹤眼皮动了动,双眼似开非开,眼珠仿佛也有些僵滞无法转动似的,在赵黼面上停了片刻,忽然往旁边儿轻轻一转,却竟是看向白樘。
而在看见白樘之时,杜云鹤忽地竟颤抖起来,手在床褥上乱抓了两下,因手上也全是伤,自然疼得钻心,口中也嘶哑乱吼了两声。
赵黼心惊,忙道:“杜先生?”
白樘后退一步,眼中惊异同忧虑之意交织,却又像是那海面微澜,很快又归于平静。
杜云鹤口中嘶哑,竟叫道:“白、白……”
白樘双唇紧闭,只是静默看向两人。
赵黼道:“先生,你想说什么?”
杜云鹤胸口起伏不定,嘴唇哆嗦不停,却因心情激动,难以自持,呼吸迅速急促,复又昏死过去。
赵黼盯着杜云鹤,却见他牙关紧咬,双眼紧闭,但是放在被褥上的沾血带伤的手,手指微微探出,却竟像是……指着白樘的方向。
赵黼回头看向白樘,却见他仍是默然而立,神情冷肃凝重。
赵黼张了张口,白樘却道:“殿下,此处既然无碍,我便先回部里了……至于是何人如此相待杜先生,刑部既然接受,那边一定会给殿下一个交代。”最后这句,隐隐透出沉重之意。
赵黼冷笑。
这一夜,因赵黼并未回东宫。
又加上杜云鹤出事,赵庄便有些不放心,这晚上,太子妃又嘀咕担忧了半宿,因此是日,赵庄便亲来镇抚司查探。
赵黼正在厅上点卯议事,赵庄见不可打扰,又听闻杜云鹤被救了回来,便自先去探望。
入内之后,正有医官在旁守护,见太子来到,忙起身行礼。
赵庄见杜云鹤伤的如此之重,且仍是于昏迷中,又惊又怒,便问:“怎会伤的如此?可有性命之忧?”
医官道:“昨夜的情形最是凶险,现在已经好了些了,只要仔细看护,应不至于……殿下勿惊。”
赵庄道:“岂有此理,京城之中,竟会有人如此丧心病狂。”
医官见他发怒,不敢做声。赵庄道:“杜云鹤可说了是谁人动手的不曾?”
医官说道:“好似是并没有,详细只有皇太孙殿下知道。”
赵庄便来到门口,唤了一名缇骑,问道:“既然人已经找回来了,可知道是什么人动手?”
缇骑不敢隐瞒,便将昨夜去刑部请白樘,又一块儿前往沈府、又发现来历不明的马车之事一一说明。
赵庄听罢,脸色有些不大好,后退坐回椅子上,良久不能出声。那医官见他如此,忙来关切,赵庄道:“心头有些闷。”
医官知道必然是因方才受惊,又且气恼所致,忙出外唤小童,叫拿天王保心丹来给太子殿下服用。
不多时,赵黼退厅回来,听说赵庄不适,便道:“父王不必亲来走一趟,横竖我得闲会回去告知。”
赵庄慢慢地服了药,方缓过劲儿来似的,道:“昨儿因你不曾回去,你母妃很是忧心,打发我快来看看。”又悄声问道:“你实话说,是谁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行径?”
正说到这里,便听得里头医官一声惨叫。
赵黼跟赵庄在外间听了动静,忙进来查看,却见医官惊慌失措,指着杜云鹤道:“不知为何,管事已经、已经……”
赵黼一步踏前,长指往颈间一探,心中骤然发冷。
赵庄道:“怎么了?”
勉强定神,赵黼回头,眼中又透出怒意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过了昨晚,便不会有性命之忧么?”
医官也满面苦色,只得说道:“殿下恕罪,这个、这也不能一概而论,兴许是哪里撑不过去……”
赵庄吃了一惊,上前来看了眼,眼睛竟红了起来,忙掩面不看。
赵黼眼冒金星,回头又看杜云鹤,咬牙问道:“有没有其他人来此?”
外间守着的两名侍卫听见动静不对,早也忙进来,禀告道:“回殿下,我们一直都在此处看守,并没有别人进门。”
赵黼想到昨夜杜云鹤指着白樘,那样反常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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