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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第5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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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之中,却果然有了消息。

经过季陶然仔细查验,终于发现蹊跷,原来这蔡嬷嬷伤在额头,一目了然,看着的确如被撞击碰死的,然而解衣查看,却发现胸口的檀中穴上,有一块儿旧旧地青中透黑的斑痕。

又加上季陶然翻看尸格记录,复仔细回想,这蔡嬷嬷额头伤的虽重,然而那血溅却少,竟不像是活着的时候所受的伤。

综上所见,应该是先被人用重手法撞檀中穴而亡,又被故意装作击碎了天灵的模样……“嫁祸”赵黼。

季陶然说明之后,复道:“惭愧的很,当时死的人众多,却也大同小异,有的刀伤,有的磕碰而死,且这蔡嬷嬷又只是个下人,便未曾仔细查验。不想几乎错过了真相。”

白樘道:“你怎么看?”

云鬟道:“蔡嬷嬷的死,跟杀死太子妃的手法一模一样,我有个揣测,应该是凶手先杀死蔡嬷嬷,易容成她的模样,趁着太子离开后,借故进内杀死了太子妃……后来皇太孙回来后,她便又趁乱而去,留下蔡嬷嬷的尸首,跟其他死者混在一起,让人无法察觉真相。”

季陶然略觉惊心:“既然这样,杀人的是个高手,宫中这样的高手,会是什么人?”

季陶然本能地看向白樘,却见白樘正望着云鬟,至于后者,却眉尖若蹙,双眸空濛。

原来云鬟竟想起昨夜赵世跟自己的对话,以及宫变那夜,她问萧利天宫中是否也有辽人细作,当时他的回答。

门口有书吏来到:“宫内来人,说是圣上传召尚书即刻入宫。”

云鬟正欲同去,季陶然忽地咳嗽了声。

第487章

白樘早看了出来,当即便出门自去。

季陶然见屋内无人,先拉住云鬟问道:“你怎么在宫内住着了?”

云鬟便说了皇帝叫留的事,季陶然无语,忖度道:“原来如此,倒也是圣意眷隆。”

叹了一声,便又说:“是了,我留你是因清辉先前同我说的一件事,他本要找你商议,只是你近来忙的不得闲,他也有些没好意思。”

云鬟忙问何事。季陶然道:“先前蒋勋不合受伤,住在白府你是知道的?”

云鬟点头:“这又如何?”

季陶然道:“那你可还记得上回顾芍跟其母也住在白府?”

这数月来京内的风云变幻之快,叫人防不胜防,竟再顾不得留意别的,何况顾家的事原本也算完了的。

听季陶然又提起来,云鬟心头一动。

先前柳纵厚退婚,惹得顾府里那些浅薄的人上下议论,顾夫人受不住,便带女儿回了白府。谁知道后来恒王出事,保宁侯也被牵扯其中,一家子都倒了霉。

顾家的人悚然而惊,这才知道竟是“因祸得福”,于是便又不免殷勤前来白府劝慰。

那顾夫人也因为总住在娘家,到底不像话,便收拾起来,带了顾芍重又回到顾府。

这倒是也罢了,有些离奇的是,不知竟从哪里传出了些流言,说是在白府内养伤的蒋勋,有意顾小姐。

白清辉无意听说此事,忙去询问蒋勋。

蒋勋却矢口否认,只说并无此事。

然而这话自然不会是凭空传来,必然要有些形影才可被人编排。

因是内宅的事,清辉又不便大肆查问。只是他却是知道且警栗顾芍为人的,想到上回跟顾芍“不欢而散”,心中生疑。

本来此事传传也就罢了,谁知却有个人坐不住了。

这人自然便是张可繁。

自从蒋勋上京,头一天便歇在张府,久别重逢,两人又陡然相见,可繁虽不敢透露十分,心头却如鹿撞。

谁知蒋勋偏偏又偷偷跑了出去,且因此而在宫内负伤,他竟又不愿歇息将军府,反而去了白府。

那几日,张可繁因惦念不下的缘故,便正好儿借口拜会顾芍,频频往白府走了几遭儿,交际是假,实指望见一见蒋勋。

谁知白府人多眼杂,要相见也是难得。

最后,却又渐渐地听到这样的风言风语。

可繁半信半疑,按捺不住,起初还欲假扮男子,只做蒋勋的同僚前来探望,怎奈她先前来过白府几遭儿,众人都是认得她容貌的,故而竟不好行事。

又想托兄长张振行事,却想到上回因自己之故,连累张振被父亲责罚,便按捺不言。

原先,倒是有个“很可靠能为”的人可以依仗,那自然就是赵黼,——连调蒋勋进京之事,都是赵黼为了她所做。

可如今赵黼偏生又不在,身边儿又更无可谈论此事的人。

可繁病急乱投医,竟忽地想到了云鬟。

她知道云鬟跟赵黼关系最近,且云鬟也不是那些不见世面娇羞怯懦的闺阁小姐,必然会知道她的心意,或许也会为她盘算,不至于惊跳取笑之类。

故而那天才前往谢府,就是想跟云鬟商议。

云鬟听季陶然说过那流言之事,才知道那日张可繁因何而往,便问季陶然:“清辉是怎么说法?”

季陶然道:“他虽不多话,我却瞧出他有些烦心之意。”忽地一笑道:“能让他也觉烦心,可也算是了不得了。”

云鬟道:“那顾小姐已经回到翰林府居住,就算有些流言,想必也不妨碍?”

季陶然道:“我也是这般对清辉说的,且因出了此事,蒋勋也已经搬出了白府,不过我看清辉仍是忧色不退,倒是不知为何。”

清辉自有一股天生之能,既然此事他不能撂下,想必有些妨碍为难之处。

云鬟思量片刻,道:“待会儿我回宫,便去大理寺探他一探。”

季陶然笑道:“这就好了,横竖有个可商议的人,你便替他尽力开解开解,我于这上头却是能为有限。”

事不宜迟,且白樘进宫也还不知如何。

云鬟便别了季陶然,往大理寺而来。

谁知事有不巧,清辉却因外出查案,并不在本司,云鬟略坐候片刻,不见归来,只得先去。

如此回到宫中之时,已近晌午,正往前而行,却见有一人挨在栏杆上。

云鬟先扫了眼,认出竟是白樘。

她本不以为意,只当白樘在彼处有事,谁知又走了七八步,却看出异样来,当即戛然而停。

站定看了两眼,云鬟迟疑往前,唤道:“尚书?”

且说先前,白樘随着那内侍,乘轿来至宫门前。

才下轿子,便见是静王赵穆的车驾,恰恰也停在此处。

身后轿子之中,是静王妃沈舒窈缓步而出,又有几个嬷嬷,抱着两名小世子,花团锦簇,环绕周围。

白樘退后行礼,静王妃便同众人先行进宫而去,赵穆却留步,因对白樘道:“是圣上召见么?”

见他点头,便又问道:“可还是为了太子哥哥之事?”

白樘道:“是,正查到一则线索,进宫禀明圣上。”

赵穆将他手腕一拢,带着往内走了几步,距离那些随从远了些,才说道:“我也正有件事要跟你说。齐州方面有紧急公文传了回来,原来萧利天带了黼儿出关去了。”

白樘眉头微蹙,淡淡对道:“以王焕之之能,早就防备布置妥当,怎么也能叫人轻易闯出去?”

赵穆道:“原本我也以为如此,可是据王焕之的表奏上说,是黼儿先闯关在前,他随行的那些侍从又及时赶到,王焕之竟拦阻不住……”

白樘眸色一沉:“是殿下主动闯出去的?”

赵穆叹道:“我最担心的便是这个了……”

两人一时无言。顷刻,赵穆复说道:“过了齐州,便是云州。虽然黼儿久不回去,但也毕竟是他的出身之地,且蓝少绅那个人,就算有心,也未必能拦得住他。可知我最怕的不是他留在云州?”

白樘淡看静王,默然不语。

赵穆又道:“我已经派人仔细探听,一旦有消息即刻回报,只盼黼儿并没真的糊涂到那种地步。”

这会儿两人已经进了宫门,绕殿而行,侍从们知道他两人素来亲近,不敢靠近打扰,仍远远儿跟随。

白樘仍是不动声色,只说道:“殿下,我有一件事想不通。”

静王道:“何事?”

白樘道:“不论背后凶手是谁,为什么执意要太子殿下死?”

赵穆止步,静静地打量了白樘半晌:“你想说什么?”

白樘抬眸对上他的目光,道:“殿下知道。”

赵穆道:“你疑心我么?”

白樘道:“或许不是殿下,那殿下周围的人呢?”

赵穆问道:“你指的,可是相爷?”

白樘道:“或许是相爷,或许是想要王爷登上皇位的任何一人。”

赵穆咬了咬唇,回过身去,半晌无言。白樘走前一步,说道:“自从太子殿下出事之后,我想了好些事,忽然想到了几件儿很不起眼的。”

赵穆道:“不知是什么?”

白樘仰头,今日天色湛蓝,云色洁白,变幻白云苍狗的模样。

白樘轻声道:“起头我查的蒋府血案里,蒋统领死后,顶替他的是厉铭的亲信;监察院曹墨杀妻案后,是许钦许御史升了;由仪书院方荏事发后,也压住了几个他一手带挈的人,反有几个新进之人崭露头角;后来郭毅案子,倒下的都是太子一面儿的,后来又是什么人填补了他们的空缺,也不必我多说了……”

白樘所说的这些里头,但凡是升上来的,如今都在朝中,竟没有一个是在太子或者恒王之事中受半点牵连的,甚至许钦等都颇受重用。

原本并没如何显山露水,只是近来静王成了摄政王,这般的阵仗,便十分鲜明了。

他们都是静王赵穆的亲信。

白樘说到这里,忍不住探指在眉心抚过,复道:“后来……京内的饕餮案子,处处针对当时还是世子的赵黼殿下,但那饕餮却并无伤我的意思。而后地宫的大火……”

赵穆一路听到这里,才说道:“你怀疑是我想害你?”

白樘道:“不是。蔡力原本是恒王的人,后来自去小灵山,若无人相助,他在小灵山的所作所为,只怕早就被人发现。我本以为助力的人是恒王或者世子,直到严先生涉及郭毅一案,我才明白,通融蔡力的是严大淼,先前他曾频频出入小灵山是证一,也只有几十年的验官经验,才能相助蔡力造出那样的怪物,证二。”

严大淼身故后,白樘自将他的居处仔细搜检了一番,然而能找到的东西却有限。

只除了一张看似不起眼的纸,像是从哪里撕下来的,画的却是一个类似饕餮之物,只言片语里,描绘了如何将西域的一种巨兽改造成杀人利器。

后来据季陶然查看,这张纸却是从严大淼最后给他的一本册子上撕下来的。

当初季陶然还以为是严大淼不留神所致,如今看了,死无对证……却也只能揣测严大淼的意思,——或许他是想掩盖自己跟饕餮的关系,或许是因为此法过于残忍,故而不想显露于世。

而那一页纸,在白樘看过之后,却也付之一炬,这种残酷之法,不该留在世上。

这是不可言的证三。

雪后的风,格外森冷。

皇宫内的这冷风,则格外透骨。

静王赵穆道:“既然你说是严先生,又跟我何干?”

白樘道:“造出饕餮的蔡力跟严大淼,杀死五寺之人,也许是严先生的首肯,毕竟他所愿者,便是违法必惩,黑白分明。然而驱使蔡力放纵怪物前去伤赵黼的,却另有其人。”

赵穆道:“是谁?”

白樘道:“我说过,或许是相爷,也或许是想要王爷登上皇位的任何一人。”

赵穆不语,白樘凝视着他的双眼:“这许多年来苦心经营,朝中的路都已经铺的十分完整,王爷,你难道真的跟太子的死毫无关系吗?”

大概是雪风太紧重了些,静王素来白皙的脸上,微微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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