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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月梧桐-第2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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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的声音飘响在堡内,身体却在门外,就这样跪在门外的雪地上死去。
痛苦的死去。
所有人都为这惨象一顿。但晁廉一顿也不顿,他猛的伸手把门拉开一些,狠狠一脚把挡住门地人头踢了出去,接着自己亲自用肩膀扛住两扇门就要聚拢的门,一边顶一边大吼道:“关门!快啊!”
但武林决胜的关键往往是只有针尖般大小的机会,胜负生死只在这毫厘之间。
这次也不例外。
晁廉全身靠在门,肌肉感受着粗糙的木面摩擦。耳边听着门外越来急促、雷霆般的马蹄,整个心随着门缝被绷成了一条线,缝越小,这条线绷的就越紧。
这条线上系着的就是胜负,就是生死!
可惜的是,在门缝马上就要消失的瞬间,“啪”一声线断了。
伴随着的悲嘶和一声门板的闷响,靠在门缝正中的晁廉感受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顺着冰冷的门面传递到肩膀上,在他被撞的滚出去之前的瞬间,一匹马的鼻子打在了他的脸狎上,他甚至还看到了那黑马眼里流出的泪水和汩汩的鲜血……
以及马上面从门缝飞舞进来的巨大黑影,就像一只巨大的黑鹰滑翔在门洞的上方,翅膀尽头是两支银色轻剑。
“啊!”“啊!”两声惨叫连珠箭一般射出门洞:那黑影在空中一个转折,头朝下栽了下来,翼尖的两道银光划出两条耀眼的弧线,印在了门后推门的晁家手下脸上。
银光过处是血珠飞溅。
晁廉在地上连滚了几个跟头一个翻身站了起来,站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撕烂了棉衣,然后高举长刀大吼着又冲了回去,冰冷的雪花一触到他赤裸的胸膛上马上就化成了雪水,他常备鲜血已经沸腾。
让人热血沸腾会有很多情况,但生死攸关绝对是其中一种。
敌人冲的太近、冲的太快、武功太好、装备太精良、人数太多,他并没有把握只靠箭手就能击溃对方,如果对方大部队攻进来,后果不可想像,若阻对方于堡外还可一搏。
那么现在存亡的唯一关键就是大门!
而大门的关键就是消灭对方冲进来的战士——就是那冲的最快的黑衣蒙面人!
那敌人正肆无忌惮地劈砍着,好像劈砍的不是手拿刀剑挨一下就能要他命的江湖战士,而是一堆木头。打法凶悍到极点。
狭窄的门洞里现在显得拥护不堪,六七个人围着黑衣人,但他们都是刚才关门的低级手下,被这奇袭搞得混乱不堪,又被那敌人的凶悍打的手足无措,那黑衣人却如自掷狼群的黑豹,牢牢守住门口,银色轻剑肆无忌惮的劈砍着手足无措的人群。
更要命地是他不仅凶狠而且是一流高手。
他的每一次速度惊人的劈砍都没有落空,四面都是人,每一下都鲜血飞溅。惨叫叠起,但却无人死亡,受伤的手下发出地连续惨叫让现场更加混乱,晁门更加的慌乱。
但晁廉扭转了这一切。
他大吼着朝大门冲去。赤膊的身上青筋在霍霍跳动,每一次血脉的贲张都让他手中长刀跳跃。
他猛地推开阻住路的手下,以视死如归的气概朝那蒙面人冲去,然后一刀劈去。
只是简单一劈。
什么招式也不是。
但却有用。
因为在这人堆人的地方,什么招式都是扯淡,只看你能不能砍到对方,能不能砍死对方!
所以只是简单一劈,赌上性命之后却是势不可挡的舍命一劈。
离得如此之近,透过自己血红的眼睛。他看到对方一清二楚:那同样是一副血红的眼睛,发着野兽般的幽幽红光,浑身被鲜血溅满,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味。但面对自己不要命的这一下猛劈,那罕见地银色双手轻剑如同两条盘伏的毒蛇。不甘心地闪了开去。
一个破门就没命,一个要保住这门让友军进入,使命不同,性命价值自然不同:一个不要命,一个必须要保命。气势自然分了强弱,那黑衣人终于一侧身闪了开去。
扑过敌人身边的晁廉甚至听到对方的咬牙声,那是不甘心的表现,这仿佛代表了一个人的心,让识人无数地掮客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所向披靡的狠角色的形象,但他没有回头。
最要命的已经不是那敌人了,而是这大门。
他丝毫不停脚步,让自己如那匹撞开大门的马匹一样,扑向大门,抬眼已经看到对方冲到吊桥上的两个骑士被箭手射落护城河,而这改变不了什么,面对箭雨,对方疾冲的马队毫无半分停滞的气势,简直是视死如归的鬼魅,他们已经冲到吊桥边了。
身后继续传来惨叫,还有自己兄弟那似哭般的发狠嘶叫,“兄弟,宰了他!”晁廉咬着牙把那马尸推出了门槽,死亡的监控让他爆发了惊人的力量,那沉重的马尸简直就像稻草一般轻盈。
“关门!”脑海只有这个声音在回想,他双手各自推着一扇门,猛地发力,四人才能推动的门此刻就如同羽毛一般轻盈,只有那刺耳的摩擦声显示了这是多么沉重的负担。
但门并没关上,因为他脑后传来一声愤怒的嘶吼,紧接着是衣服摩擦和兵刃破风的混杂声音。
晁廉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对方又回身杀过来了。
他为了推门竖握起来的刀没有一丝移动,好像和右手一起长在了那木头上,他只是扭过脸去,面前是一双愤怒的眼睛和一把疾劈下来的轻剑。
而那眼睛旁边是自己兄弟同样愤怒的眼睛和一把重重劈下的重剑!
“杀了他!”这这关头,晁廉自己好像已经不存在了,只有这敌人和这门——杀了他!杀了自己?
无所谓!
但黑衣人武功实在厉害:在晁廉兄弟的猛砍下,他不得已两剑齐张隔开这重剑,但马上手肘一张,左手剑柄如流星一般飞去撞上了晁廉的鼻子。
又快又狠而且刁钻的难以想像,简直像两条胳膊上装了四种武器!
晁廉被这毫无预兆的一击打了个正着,他的身体在弟弟的哭喊中向后摔去,但他一手攀住了门边又顽强地站了起来!
他已经感觉不到被击碎的鼻子了,只有那里的剧痛好像脸正中被生生剐去了一块,不过他已经无所谓了。
此刻晁廉这个人已经从这世上消失了。他已经和晁家堡的门融成了一体,这个赤膊的男人又站在了门口,他大吼着继续推门。
门缝就要消失!
但耳边的马蹄声已经在轰鸣了。
“轰”两扇门好像同时有了生命,猛地朝两边展了开来,巨大的力量同时拉扯着正中的晁廉,尽管门脱手了,但他还在正正的站在门中心,身体如秋叶一般在这两股同时而来的巨力地余韵中摇晃。
对方最先的两骑一左一右又撞开了大门,两个敌人在晁廉一左一右从受伤的马身上朝门洞里跃来。
“**你妈!”晁廉瞋目大吼,刀光旋起。狠命一刀斩进左边敌人的大腿,对方正从马身跃入门洞,挨了这一洞,惨叫一声摔在人群里。马上被晁家战士斩成肉酱。
而晁廉就保持着躬身扭腰扭出那一刀的姿势,看着敌人一刀一刀被斩。但左肩上猛地传来一股大力,晁廉被推的不由自主的转了半圈,已经和推他那人面对面了。
他面前的正是第一个突入的双剑剑客,这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那蒙面巾上的眼睛满是同袍被杀的仇恨和愤怒。
瞬间过后,就是匹练般的白光掠过晁廉下巴。
晁廉愤怒的眼神随着这扇子般的白光顷刻间失去了光彩,变得空洞而迷离,而那浑身浴血地蒙面人又是在他肩膀上狠狠一推,晁廉随着这一推。无力的转动着身体。
天地好像都在旋转,头脑一片晕眩。
晁廉的刀掉在了地上,他面对着门外猛冲而来的蒙面骑士,捂着脖子无力的跪在了门正中。指间的鲜血如喷泉一般狂涌而出,转瞬间疾驰入门地马队的烟尘和雪雾把他和他的血盖在了下面。
晁家堡大门被攻破。
门洞的战斗顺着敌人的攻入转眼就结束了。门洞被彻底占领,点火迅速蔓延到门洞外的广场上。
神击弩与长弓互射,暗器与盾牌互攻,快剑与长枪互搏…………杀声震天,惨叫声刺耳。
而聂道人正和双剑剑客搏杀在一起。
聂道人本不想搅合。但他在不恰当的时间出现在不恰当的地点。
做为老江湖,几种可能的情况早已被他考虑,但太老道就想的太多,想的太多总是要多费时间。
让人遗憾的是,谨慎和勇敢两种美德是互斥的。
在他犹豫是不是帮晁门杀退攻入的单个敌人的时候,没等他下决心,城门就被攻破了。
老道的他马上就识别了对方的战场指挥官——那个手拿银色双剑的蒙面人。
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要谈判当然找对方的阎王。
在那蒙面人领着一群高手把晁门人杀出门洞的时候,他就冲了上去依靠高超的身手躲开对方一刀,却没有还击,只是对着那双剑剑客大叫道:“各位朋友,不是敌人!我是鱼客!是洛阳王柴胡……”
鱼客是指无意中出现两派死战之处的中立帮派,按江湖规矩,这种人一般只要不动手两派就允许他离开或者观战。
但这次,对方显然根本没有考虑江湖规矩的打算,看见他避开刀手的和矫捷身手,那指挥官一愣,马止两只眼睛就钉死了他,挥手阻住了要对聂道人冲上去的一个手下。
聂道人还以为他要和自己讲江湖规矩呢,没想到他低声说了句:“扎手!我来!你去干掉哨塔!”
聂道人只觉脑门一道热血要顶开天灵盖出来:心里是又惊又悔又怕,惊的是对方竟然无视江湖规矩;悔的是早此何不帮晁门杀退敌人;怕的是晁门虽然堡内战士人数和对方相当,但对方明显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怎么能打的过?打不过的话自己岂不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不管想什么,对方的双手快剑可得对付啊,但对方武功实在惊人,罕见的双手剑武器打起来威力大得难以想像。
对于武功历史和研究,曾经身为峨嵋首席教官的他自然有真才实学,对于实用的双剑剑法,他只翻阅过一种名为凤凰剑法的双剑剑法,但眼前此人的剑法明显不是凤凰剑法:招工实用凶悍、速度惊人、双剑配合简直如猛兽咬合牙齿一般凶狠、剑光中的杀戮之气简直如可见一般。
因为高薪的诱惑而投身洛阳首富门下的聂道人实在是很久没经历过如此危险的杀阵了,而他年纪也不是武功的巅峰时期了,加上担心对方的援兵,没过几招已经频频遇险,而对方就如嗜血的猛兽一般越打越凶悍,只要有一丝空隙,对方的长剑就能攻进来:正手、反手、甚至是剑柄。
聂道人道冠歪斜,凭借卓越的武功根底,在这场气势差的太远的搏杀中勉强保持不败,他已经打算退开了,因为要退,所以要猛攻!
猛攻才能打出转身飞逃的空隙!
所以聂道人几招凶狠的刺剑,把对方杀得连连后退,但就在此时,一个铁塔般的黑影从门洞里冲了出来,大吼着:“直娘贼的马!”
聂道人的剑正在朝双剑蒙面人面门猛刺,这剑是聂道人为求脱身的拼力一击,实在非同小可,蒙面人陡地的转身闪开,但飞速的剑光仍然顺着他耳边消落,随着几丝青丝,蒙面巾也被斩断,飘落在风中。
聂道人只见对方的真面目猛然朝着自己转过来,这是本应该一张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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