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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诗-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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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你配吗?连给人家打洗脚水人家都嫌……”



白净脸汉子眼一瞪,道:“你他娘的不信?”



“算了吧。”他那同伴道:“安静地喝你的酒吧,想嘛,只有用眼,别的,哼哼,这辈子多做好事多烧香,等下辈子吧!”



白净脸汉子急了,眼里现了红丝,头上暴起青筋,道:“他娘的,我赌了这么重的咒……



你他娘的还不信,好,我他娘的当面问给你看去。”



说着,他一按桌子就要站起。



瞧模样,象真有那么回事!他那同伴手快,一把按住他,朝八仙桌上努了嘴,冷冷说道:



“你他娘的眼瞎了,还是被屎蒙住了,没瞧见吗?那三个全是碧眼黄胡子里一等一的好手,别的不说,一手蒙古摔角,能把你摔个半死,连腰子都摔出来,再瞧瞧站着的那个,你就更对付不了,算了吧,大爷,别让我一块儿遭殃,我信了,行了吗?”



白净脸汉子没再动,可是他仍是说个没完,说的全是他那夜的经历,秽言秽语,简直不堪入耳。



青衫客眉锋皱得更深,适时,一曲终了,歌声歇止。唱歌人儿娇躯半矮,盈盈一礼,凌波燕子一般退回了那垂着帘子的小门里,临去,还向着八仙桌上送个一瞥勾魂的秋波。



掌声如雷,怪叫震耳,只听那白衣年轻人谄笑说道:“看见了,三位,风情万种,只在秋波一转,唱歌的小娘子,对三位大大地有了意思呢!”



那三位,眼前瞪,如痴如呆,模样儿好不可笑可恶。



闻言一起灵魂儿归窍醒了过来,只见那居中碧目黄须大汉窘笑说道:“小莫,别胡说八道!你们汉人常说哥儿爱美,姐儿爱俏,姑娘们都喜欢年轻的小白脸,象我三个,满脸黄须一身毛,还带着刺鼻的腥膻味儿,那唱歌的娘子怕不害怕恶心,哪里还有胃口?”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一摇头,嘿嘿笑道:“话不是这么说,固然,小白脸是讨人喜欢,可是一旦玩真的,十之八九都是银样蠟枪头,那及得三位天生异禀,那股子勇猛劲儿受用?”



此言一出,那三个哈哈狂笑,声震四座,只听居中那碧眼黄须大汉又道:“真的吗?小莫?”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谄笑说道:“我还会欺骗三位?也得敢呀!”



“那好。”居中那一位一点头,兴致勃勃地道:“等酒足饭饱席散后,咱们想办法把她带回去……”



青衫客没再听下去,转望那等在一旁的伙计道:“还有空座头吗?”



那伙计忙答道:“有,有,您请跟我来!”



领着青衫客,绕向那成半圆形的后端座头。



绕到左面墙边,那儿犹空着一副座头,只是这儿是个角落,唱歌人儿不会往这儿看,坐在这儿也看不真那唱歌的人儿,所以它至今空着。



伙计不安地搓手笑道:“客官,对不起就这一个座了,不知道……”



青衫客——点头,道:“正好,这儿清静,我要的正是这种座头。”人家都往前面凑,他却宁愿坐在这唱歌人儿永远不会留意到的角落里,看来这位青衫客怪得很。伙计连忙谢过,问清了青衫客要吃喝什么后走了。青衫客落了座,抬眼略一打量,只有他孤伶伶的一个人坐在 这角落里,其他的酒客,离他最近的也在数尺以外。他没有在意,坐定没有好久,酒菜上来了,酒菜上了之后洠Ш镁茫切∶爬锼恐裾穑沽倍贫枞硕肿贼留列辛顺隼础�



她一出现,整个酒楼里立即鸦雀无声,真是掉根针都能听見“叮”地那么一声。



突然,那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带笑叫道:“小娘子,快唱,快唱,我这三位朋友等了老半天了,看不见你,他三位只觉酒菜无味,坐立难安……”



唱歌人儿美目轻瞟,风情万种,送过蚀骨消魂的娇媚—瞥,盈盈一福,低低说道:“奴家遵命,公子爷多捧场。”



竟然是——口流利的京片子。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神色一荡,哈哈直笑,道:“好,好,唱,唱,唱完了这一曲,本公子有赏。”唱歌人儿低低的应了一声,樱桃绽破,香唇启处,—缕曼妙歌声冲口而出,唱的是:卖花担上,买得一枝春欲放。泪染轻匀,犹带彤霞晓露浪。



怕郎猜透,奴面不如花面好。



支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



如雷掌声之中,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轻薄怪叫:“好,好,依本公子我看,我看,奴面不如花面好,誰说的,以本公子爷我看,小娘子的吹弹欲破嫩娇靥,比那花面胜过千万分……”



转注上首那三位,道:“三位说,是也不是?”



中间那碧眼黄须大汉大笑点头:“对,对,对,对极了,对极了,小莫,你天生一根巧舌,真是会说话,可不是吗?这位小娘子…… ”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抬手,笑道:“别说了,说有什么用,说过的要算数,赏呀!”



中间那碧眼黄须大汉点头笑道:“赏,赏,赏,当然有赏,一定得赏……”



说着,那毛茸茸的大手探入怀里,抓出了一物,“叭”的地一声,放在了桌上,招手叫道;“小娘子,这是赏给你的,过来拿吧!”



酒客中,响起几声惊叹与惊呼。



八仙桌上,那居中碧眼黄须大汉面前,摆着一串珠子,那一颗颗的珠子,个个有小拇指般大小。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叫道:“乖乖,这赏赐可不轻,对,赏金赏银都显得俗气,唯有这串珠子才配得上小娘子,小娘子,你这一曲简直可值万金哪,快过来领赏吧。”



唱歌人儿怪得很,她不象一般卖唱女子,眼见这么重的赏赐,并没见她多么喜悦,更看不见那惯见于一般卖歌女子美目中的贪婪光芒,他仅仅淡淡地笑了笑,盈盈一福:“奴家多谢官爷重赏厚赐。”



迈动莲步,扭动腰肢,步步仪态万千地袅袅行了过去。



到了八仙桌前,她伸出那欺雪赛霜,如玉似脂,令人心跳血沸的皓腕,便要去拿那串珠子。



突然,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疾探那轻薄禄山之爪,一把抓住了唱歌人儿的皓腕,笑道:



“小娘子,慢来慢来,珠子是这位赏的,该让这位替小娘子你戴在香颈上才对。”



“对啊。”居中碧眼黄须大汉一拍桌子,叫道:“小莫,有你的,今后我也要好好赏赏你,小娘子,过来,过来,让我替你把珠子戴上。”



伸出那毛茸茸的大手,抓上唱歌八儿的柔荑,硬把她拖了过去,口中还嘿嘿地直笑:



“乖乖龙的冬,小娘子,你这手可是真细真嫩啊,象是没有骨头嘛,我什么女人都见过,只没见过象你这样……”



又一阵邪笑,接道:“珠子慢点戴不要紧,反正它已是你的,别人抢也抢不去,来,先让我香一个。”



另一只毛茸茸的大手一圈,搂住了那一掐掐的纤腰,那满是黄毛的大脸,带着扑鼻的酒气,往唱歌人儿娇靥上便凑,唱歌人儿弱不禁风,那经得起这一搂,娇躯—晃,便往碧眼黄须大汉怀里倒去。



青衫客陡然扬了眉,手一动,手中那玉骨折扇前指,刚遥遥,指向碧眼黄须大汉的左肋。



适时,唱歌人儿轻轻一声惊呼,娇躯猛地一挣,纤腰如蛇,竟被她滑出了巨掌。



青衫客为之一怔。



旋见她水葱般玉指伸出一根,飞快地点上那居中大汉的额角,同时另一只柔荑抄起桌上珠子,玉靥泛红,螓首半俛,带着娇羞,娇躯转处,一阵风般奔进了那垂着帘子的小门里。



青衫客松了一口气,神色中浮现起一种难以言喻的东西,缓缓地放下折扇。



那边,那三位仰天狂笑。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乘机谄笑道:“怎么样?我说她独垂青眼,对三位大有意思吧?”



狂笑声忽地敛住,居中碧眼黄须大汉道:“小莫,那为什么不让我香……”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摇头说道:“您真是,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多少人?小娘子她再有意思,到底脸皮儿还是嫩得紧呀!”



居中那位一怔,旋即点头咧嘴笑道:“对,对,对,到底小莫行,还是小莫行,她神女有意,我这襄王也有梦,好吧就等待会儿……”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道:“待会儿不错,不过以我看,她还是株嫩蕊儿,经不起狂蜂浪蝶,待会儿您可懂得点怜香惜玉,如想销魂真个,只宜轻怜密爱,可不能……”



居中那位点头笑道:“这我懂,这我懂,你放心就是,这么一位娇嫩的小娘子,我会忍心吗?”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嘿嘿一笑,道,“不管怎么说,别忘了分我一杯羹。”



居中那位大笑说道:“那当然,那当然,有好处还能忘了你, 既然你喜欢这调调儿,明天你到我那儿去,燕瘦环肥,任你挑!”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眉飞色舞,忙道:“谢谢达鲁花赤,谢谢达鲁花赤!”这“达鲁花赤”,是元朝的官名。元朝在县之上,有府有州。元朝的府,分为总管府(路)与散府两种,总管府的汉人长官称总管,散府的汉人长官称为知府,在总管与知府之上,均有蒙古人或色目人充任“达鲁花赤”。论起来,元朝的总管是正三品,知府是正四品,而达鲁花赤犹在总管与知府之上,可见达鲁花赤的官爵与权势有多么大了。



也难怪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一再巴结谄媚了。入耳这声“达鲁花赤”,青衫客呆了一呆,他仔细地向着八仙桌那边打量了几眼,然后他皱眉沉思起来。沉思了片刻,他摇摇头,突然探怀摸出一物,那是一块折叠着的白绢,他把白绢摊开来平铺在桌上,那赫然是一幅人的半身像。



白绢上画的,是个女子,她的美貌,堪称世上之最,而她简直就是适才那位唱歌的人儿。



这意思是说,假如那位唱歌人儿眸子不是带有深蓝色彩,瑤鼻不是略高了些的话,那她就是画中人。这是怎么回事?



只听青衫客低声喃喃自语:“不会,不会,前后差了二十年,她怎么会是她?再说,眼前这位唱歌的姑娘望之也不似中原,汉人……”



接着,他摇头一声叹息,折上了白绢,重又把它放回怀里,然后他举起了酒杯。



举起了酒杯,抬眼再望那人去余香的八仙桌前,霎时间他的脸上有一种怅然之色。



适时,一声轻叹传入耳中:“娘的,这妞儿真迷人……”



随又听另一个话声说道:“妞儿?你还当她是黄花大闺女呀?告诉你,她不知是梅开几度几水货了,别的我不知道,就拿我来说吧,我就他娘的做过她两回人幕之宾,乖乖,你就不知道她有多……”



青衫客眉锋一皱,转头循声望去,只见距自己最近的一副座头上,坐着另外两个武林人物打扮的中年汉子。



一个白白净净,挺俊,另—个既矮又胖,活象个大冬瓜,那白净俊汉子犹在眉飞色舞。



只听那矮胖汉子笑道:“你他娘的吹什么……”



“吹?”白净俊脸汉子瞪眼说道:“我几时跟你吹过,我要是吹,我他娘的是龟孙子,那一夜,在许州……”



接下去,他的艳遇跟青衫客适才听到的一模一样。



现在,是第二个人在说她了,对她,同样的是梦魂萦绕,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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