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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奇侠-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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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主不必多礼,请进招。”
    柳五恭谨地道:“大师请赐招。”
    和尚大师心想再如此客套下去也无益,萧家火光大作,必有事故,自己还是先料理这小子,赶去为妙,当下大声说了三声:
    “请;请;请。”
    突然大喝一声:
    “请一一”
    前面三个“请”字,第一个说得柳五一怔,第二个使柳五一诧,第三个震得柳五一震,到了第四个请字,所以蛰伏的元气尽出,如排山倒海,狂飓吞灭,涌卷而至,正是和尚大师一出手就藉以“易筋经”中的气功,使出佛门“狮子吼”,要一举震倒柳随风。
    第四个“请”字一出,一株垂柳,无风而“啪”地折断,锦江无端激起水花七尺,柳五的青衫一闪,好似已被大喝声震了出去,倏然不见。
    就在这刹那,和尚大师只觉头上衣衫一闪,一样东西,“唆”地经过。
    和尚大师头一偏,一掌往上托去。
    就在这刹那间,和尚大师只觉头上一轻,用手一摸,才知道头顶法冠,已被柳五抓去。
    柳五一击不中,五指易钩,抓住法冠,倏觉一道疾风袭来,急翻身掠出,但衣袂已被切去一截。
    衣袂乃轻絮之物,半空中又无处着力,和尚大师竟以肉掌切去一截衣角,其功力已至炉火纯青的境界,柳五心头大震。
    和尚大师更是心头轻敌之意尽去,正色道:“公子好武功。”
    柳五恭敬地道:“未及大师背项。”
    两人交手一招,错身间几同归于尽,不敢再大意,两人凝视,一蔼然淡笑,一洒然微笑,却迟迟不莽然发招。
    柳随风忽然一转身,以背冲向和尚大师!
    和尚大师倒是一呆,各门各派,可没这般打法!何况这突兀诡奇的打法,对付一般人还可以,但遇到武林一流高手,何能如此大意?
    就在此时,柳随风倏然一反,又正面向和尚大师。
    然后又是一反,遂而一正,一正、一反,又一正一反,反反正正、正正反反,不知转了多少次,在短短不到十尺之距离中,如此旋转着但极快疾地欺近!
    和尚大师内外家修为极高深,但也未遇过这种打法,一刹那间,他以“易筋经”中七种绝学,一齐发了出去,但所有功力:掌力、拳力、指力、腿力、脚力、劲力打在旋转中的柳五身上,却全给反弹了回来。
    柳五欺近!
    就在这时,淡青色的身影化作了刀光。
    刀从何来?
    一一这刀的兀暮出现,就如柳五刺杀太禅时一样。
    ——只是和尚大师有所备,太禅则无。
    ——太禅中刀死,和尚大师呢?
    大肚和尚禁不住“啊”了一声,一不留神,自树上跌了下来,摔了一屁股泥。
    就在这时,柳五的刀已刺在和尚大师身上。
    一刹那间,刺了三十六刀。
    二十七刀刺空。
    九刀命中。
    然而柳随风飞起,神情已有一丝不安。
    他凛然的眼神望着和尚大师,手里还执着他的刀。
    他的刀刺在和尚大师的身上,就像手摸在湿滑的青苔上一般一触,又被溜滑过去。
    他的刀划破和尚大师身上九处衣襟,却伤不了他任一寸肌肤。
    和尚大师微笑,但慈蔼的眼目光里已没有一丝笑意。
    一点笑意也没有。
    他已肯定这青年是他平生劲敌,如果他不是熟习“易筋经”三十八年,只要稍稍大意一点,只要“易筋经”的武功稍不收发自如一些,只要自己失神于一瞬……
    今天自己便已丧命在这个青年人手里。
    他们交手仅两招。
    和尚大师没有回头,但他伸手,道:
    “棒来!”
    地眼大师立即递上一根禅杖,和尚大师执着禅杖,连舞数十圈,骤然间狂风大作,竹叶如急雨,柳梢似乱鞭,片刻问柳随风瘦逸的身影,已被杖风所笼罩!
    更可怕的,是柳随风心里的感觉。
    不再是青天白日,不再有蓝天皑云,那杖是铺天盖地的大网,更可怕的是,竹叶是一道道凌厉的暗器,柳丝是一条条歹毒的鞭子!
    他已被包围,犹如十面埋伏中的楚人,冲不出重围。
    围观的人吊起一口大气,也不敢稍舒;天目、地眼二人更知道方丈已十二年来未用得意的“伏魔杖法”,今日居然为了一个江湖后辈而出动了。
    柳随风身形挪动,和尚大师企图以大自然的力量来摧毁他,他就化作了大自然。
    柳条原化作了钢鞭,可是柳随风的人,也化作了柳丝飞絮,杖激飞,他的人也飘起。
    就在这时,和尚大师的“伏魔杖法”又变了。
    “伏魔仗法”至刚至猛,忽然变成至柔至阴。
    杖与杖风,并不杀人,但它所罩住周围的一切事物,却绝不可活。
    和尚大师至善积德,道行修为,自然已登峰造极,但一个纯然善行的人,一旦为恶,也特别估恶不俊,和尚大师此刻发挥出来的杖法,由佛家至慈至善,到了苍生无命,至绝至杀!
    这是“伏魔杖法”的“杀”字诀。
    柳五本已无生机。
    但他忽然粘在杖上。
    整个人贴在杖上、附在杖身。
    杖所带出来的,是死。
    所以杖是生的。
    柳五粘在杖上,全身轻似柳。
    但他活着。
    他的青刃已伸了出去。
    和尚大师弃杖!
    杖飞十六丈远,再呼地插在地上,九尺九寸禅杖,入士八尺七!
    柳随风就在禅杖离开和尚大师的手掌刹那,已掠了出去!
    往扔杖的相反方向掠出!
    等于向和尚大师扑去!
    和尚大师迅若游鱼,忽然一缩。
    一缩即退七丈!
    “易筋经”的武功,本就匪夷所思。
    但是柳随风一经扑出,也不再追,但脸色全然白了。
    他用手捂住胸口,人扶着柳树:
    但眼睛里闪亮着神光——就似小孩子玩一场认真的游戏,他侥幸玩胜了一般。
    和尚大师退出了七丈,势己尽,但人没有停。
    他仰跌下去。
    众人失声惊呼,他又直挺挺地弹了起来。
    这时和尚大师慈蔼的脸孔,忽然裂了。
    眼角裂了,鼻孔裂了,嘴角裂了、耳孔裂了……全身在一下子间,全都裂了。
    只听他嘶声道:
    “你……你是……同门……的什……什么人!”
    说到“人”字,他双目就凸了出来,而且滚落了下来,全身肿胀,嘴巴“呀呀”地,已说不出一个字。
    待他全身崩裂前,他已气绝了。
    天目、地眼飞身过去,只见和尚大师心中插有一支镖:
    一支很普通的镖。
    没有雕花,没有刻字。
    和尚大师的血,自伤口流出。
    血不是红色的。
    竟也不是黑色。
    而是无色的,淡淡如柳青。
    这些“血”有些流到草地上,渗入了土里。
    有些流到了溪水中。
    缘草青青。
    溪水无波。
    三个月后,锦江望江楼这一带,忽然寸草不生,
    雨水冲过此处的痕迹,凡是流过的,连只蚱蜢也没有。
    锦江河,半个月后还有客人吃了一条河里的鱼,大叫一声,伏地而殁。
    杀那鱼的人、洗那碟子的人、网那鱼的人,无一不被毒毙。
    这是什么毒,如此厉害?!
    这是什么暗器,竟杀了和尚大师?!
第十五章 别离良剑·相见宝刀
    柳五喘息。他发出了那一击,搏杀了和尚大师,但他要调息。
    他们交手仅仅三招。
    这却是柳随风出道以来,最凶险的一役。
    和尚大师的禅杖,兀自在土上嗡动不已。
    火势愈来愈猛,顷俄间萧秋水等便得葬身火海。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一些不该在此时想起的东西:
    ——人将死时,是不是都会想起一些他不该想起却又偏偏想起的东西?
    萧秋水想起的东西,居然是——花瓶。
    就是那只受帮助的佃农所送来的花瓶。
    萧秋水临走时匆匆,是要杀出重围请援,他临走时,因舍不得剑庐,上上下下都看过一遍,才甘心离家而去的”
    而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时这大厅上的花瓶,并没有插花。
    自从发生了秭归镇与权力帮的铁腕神魔冲突后,唐柔的死,使萧秋水没有心情买花携花回家。
    这不是插梅花过春节的时候,萧雪鱼也不在家,所以瓶里一直没有花。
    而今这些纸花是萧夫人亲手做的——正如萧秋水的衣服,也是萧夫人亲手裁的,那都是特殊的布料跟纸料做的。
    然而萧夫人不做纸花,已两三年——浣花剑派日益壮大,萧夫人助夫成事,哪还有当日做女孩时的闲情逸致?
    但是现今的纸花是萧夫人亲手裁做的——萧秋水离开时,权力帮已十面埋忧,萧夫人且受了伤,怎会有可能还有心思制花?
    这说明了只有一个可能——纸花里有秘密。
    萧秋水心中一明,抢步过去,拎起了花。
    众人都知道,这年轻人确有过人之能,且看他作什么来着?
    唐肥却颇不顺眼地调侃道:“嘿,大火中还要看花,难道看花可以救火不成?”
    铁星月怒叱:“你少说话!”
    唐肥冷笑道:“你少吃我的饭!”
    铁星月一时哑然——他没有钱,确是常常白吃唐肥的饭菜。
    这边萧秋水也不理会,拆开花瓣,趋近端详——
    花瓣中果写有字:
    “左转花瓶。”正是萧夫人亲写的字。
    萧秋水立刻旋转花瓶,发现花瓶紧贴石桌。
    三次旋转后,石桌忽然“嘎嘎”移开,出现了地下一黝洞。
    洞口极狭,但洞深不知何止。
    这时火舌已卷近,众人无及多虑,望向梁斗,梁斗道:“可是萧夫人手笔?”
    萧秋水道:“是。”
    这时火势已至,众人聚站在一起,已无进退之地。
    梁斗道:“我们下去再说!”
    当先跃下,只听“噗”地一声,已着了实地,只听梁斗仰首叫道:
    “下来。”
    声音空空地传了开去,众人方知洞穴看似高狭,但里中横衍甬道颇多,才得传音回声,故逐个跃落。
    众人脚踏实地后,发于地穴虽比外观宽大,但仍觉拥挤,左右各有狭穴,心须俯身贴膝方得行,梁斗问:
    “这地方你可曾来过?”
    萧秋水戚然答:“我还是第一次知有此穴。”他自小好玩,但父亲及其严峻;犹受庭训,不敢嬉游至大厅上来,而今悟得此地,仍是平生首次,还不知故了个该不该的事。
    梁斗怕黑暗中遇伏,但久留于此,空气燃尽,在穴中也必窒息,于是道:
    “我先去探探。”
    当下问左边狭穴推进,齐公子不放心,道:
    “我也去,又怕众人跟来,道:
    “我们呼唤才跟上来。”随手一晃,拿出火摺子,照着前路,向前爬行。
    这下唐肥可惨了,原来她身躯极是肥硕,刚才她挤下穴口时,已甚是不易,穴口也被挤破了些许,但穴口仍以水泥铺上,以饰耳目,唯今之地穴仍坚硬地底岩石,根本不能运功推开,这下她可进退维谷了。
    过了一会,只见火光渐亮,梁斗、齐公子又退了出来,两人一身泥泞,显然爬行得甚是不易,林公子好洁,早已皱眉,问道:
    “怎样了?”
    齐公子摇首叹气,梁斗若笑道:
    “唯有察望另一端了。”振起精神,义要推进。萧秋水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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