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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戚-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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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几十辆马车上,至少有近十万支赤茎白羽箭。麋家好端端买这么多箭矢又是为何?这么多的箭矢,足够让人用来造反。
正思忖间,忽听一阵喝骂声。
原来一个搬运箱子的家丁,一不留神摔倒在地,肩上的木箱随之碎裂,十口缳首刀顿时映入刘闯的眼帘。
刘闯突然醒悟过来,这些军械恐怕不是麋家使用,而是为刘玄德准备。
众所周知,刘备虽得了徐州,可是手中并无太强的实力。其部曲多是临时征召而来,很多人甚至连件趁手的武器都没有。如此状况,如何能守得住徐州?而刘备又不敢大肆收购军械,毕竟这徐州地处四战之地,曹cāo袁术都虎视眈眈。他必须暗中加强军备,以免刺激敌人。
在这种情况下,走私军械便是走好的办法。
而最适合出面负责此事的人,莫过于身为徐州地头蛇的麋家。
麋家商贾出身,行商两淮,对两淮的情况了然于胸……定是如此,否则麋家收购这许多军械,便无法解释清楚。
麋涉已下了战马,手持马鞭冲上去,把那家丁一阵抽打。
家丁在雨水中惨叫求饶,而旁边那些家丁,却一个个神sè木然,对这一幕一副视而不见的模样。
刘闯皱了皱眉,拨马退到了车队后面。
这种事情,他插手不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否则很可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孟彦,前方发生了什么事?”
裴绍催马上前,轻声问道。
刘闯一笑,“没什么,不过是一辆马车倒了,正在收拾。
咱们只要呆在这边就好,麋涉方才说了,已经派了探马出去,若有栖身之地,便休整一下,躲避这场大雨。”
裴绍道:“这样最好!这种天气,实在不适合赶路,倒不如找地方避雨。”
说完,他又抹了一把脸,嘴里嘀嘀咕咕的咒骂起来。刘闯听得不太真切,加之裴绍用的又是青州方言,所以没有听明白。他骑在马上,手搭凉棚举目眺望,但见天地仿佛被雨水笼罩,一派迷蒙。
心里面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下意识握紧铁脊长矛,jǐng惕向四周观察,可是什么也看不清楚。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车队整理完毕。那辆倾倒的马车已经不能再用,车上的物品被搬到了其他车辆上。刘闯纵马从那倾倒的车仗旁边经过,就看到一匹车马倒在泥水中,希聿聿哀鸣不止。它四蹄挣扎,想要站起来,但是却没有成功。
“这匹马,废了!”
裴绍轻轻叹了口气,“趾骨碎裂,前腿折断……就算是站起来,也做不得事,到头来还是难逃一刀。”
耳听车马悲鸣,刘闯这心里,觉得有些沉重。
他猛然拨转马头,冲过去举矛扎在车马脖子上。
那匹马立刻停止嘶鸣,鲜血顺着伤口瞬间流淌出来,合着雨水很快染红了地面。
“杀了也好……似这种情况,不是被野兽吃掉,就是被人宰杀。
给它一个痛快,倒也算是一种解脱。”常胜来到刘闯跟前,看着那车马仍旧抽搐的身体,黯然道:“今rì你给它一个痛快,却不知将来,谁能给你一个痛快……孟彦,我知你仁慈,可这妇人之仁却要不得。若是在疆场上,你这仁慈,弄不好便要丢了xìng命,以后还需小心谨慎。”
刘闯扭头,看着常胜。
半晌后,他轻声问道:“你们,究竟是谁?”
常胜微微一笑,“自然是朋友……孟彦不必担心,就算我们有心对你不利,朱大哥也绝不会答应。
倒是你,可想好以后的出路?”
出路?
刘闯眼睛不由得眯成了一条缝,向常胜看去。
不过常胜却没有再说话,而是径自拨转马头,催马朝着车队跑去。
看着常胜的背影,刘闯的脸上,闪过一抹古怪之sè。
朱亥!
亥叔,你果然是个有故事的人……
包括裴绍,还有他在盐水滩的那些手下,恐怕都不简单。只不过,刘闯却想不明白,朱亥也好,裴绍也罢,这些人留在朐县,又是为了什么?难道说,真的只是因为朱亥要报恩吗?
这个时代,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刘闯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脸。
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就看看你们究竟是什么来头……
第十四章军械(下)
又行数里地,麋涉派人传来消息。
探马在前方找到一处废弃的寺院,今晚就在寺院休息避雨。
这寺院,面积却不是太小,不过残垣断壁,看上去破败不堪。车队进入寺院后,便立刻安顿下来。
刘闯擦了擦身子,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在大雄宝殿中站立。
这是一座佛寺,却不知道供奉的是哪位佛祖。寺院的格局,以及大雄宝殿里的设计,和后世佛寺颇有些不同之处。
“这原本是浮屠信徒修建,供奉浮屠所用。”
麋涉也换了身衣服,一边擦干头发,一边来到刘闯身边,“当初这浮屠寺好不兴盛,可惜筰融造反,陶使君一怒之下,将浮屠信徒斩杀殆尽,沿途浮屠寺,也被下令全部拆毁……筰融逃去江东,却苦了那些个信徒。我至今仍记得,当时陶使君下令斩杀信徒时,徐州血流成河。”
筰融?
刘闯愣了一下。
筰融其人,他没有任何印象。
不过听麋涉所言,似乎也是个挺厉害的人物。
看样子,自己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这也难怪,他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多源自于后世的小说,还有一些历史资料。可说实话,不身在局中,又如何能知晓清楚?
麋涉所说的筰融,还有此前那黄召所言阙天子,刘闯一无所知。
也许,在大势方面他能够指手画脚,可是在那些细节方面,似乎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大的优势。
一个筰融,也使得刘闯心中,多了一分jǐng惕。
“那些军械……”
“什么军械?”刘闯打断了麋涉的话,一脸茫然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
我只知道,我这次随你前来,只负责车队安全。其他的事情,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你说呢?”
麋涉一怔,旋即笑了。
他轻声道:“大熊,看起来我们都看错了你。
没错,你只负责车队安全,其他事情和你无关。你什么都不知道,有时候不知道也是一种福气。”
刘闯搔搔头,又露出了那一脸憨厚之态。
麋涉点了点头,陪着刘闯在大殿里又站了一会儿,离开时轻声道:“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情。
大老爷已经安排妥当,只要咱们到了曲阳,就会有人接应。
明天要是天晴了,天黑时就可以抵达曲阳……过了曲阳,也就没事儿了。到时候便可以回家。”
刘闯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背对着麋涉,看着那佛像发呆,好像那尊残破的佛像身上,蕴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若是说破了,反而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天,黑了!
雨仍在下,不过在入夜之后,似乎减弱了许多。
在大雨中赶了半天的路,早已是人困马乏。简单用过晚饭之后,除了负责jǐng戒的人之外,其余人便沉沉睡下。
麋涉倒在大殿的角落里睡着了,而裴绍三人,则靠着大殿的殿门,发出一阵阵鼾声。
刘闯靠在佛像神龛,却难以入寐。
常胜今天一番话,勾起他许多疑问。
特别是朱亥的身份和来历,更让刘闯感到无法揣测。
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朱亥对他没有恶意。但除此之外,刘闯发现他对朱亥,竟没有任何了解。
朱亥从何而来?以前是什么来头?
裴绍三人这一路上虽算不得是俯首帖耳,但看得出,他们非常尽心。
那么,他们和朱亥,又是什么关系呢?
裴帅,裴帅……
刘闯突然想起来,在偶然中听到常胜裴炜对裴绍的称呼。
帅这个字,可不是随随便便可以使用,而且在刘闯的记忆中,东汉末年,乃至于整个三国时期,似乎也没有‘帅’这个职务。那么,裴炜和常胜两人口中的‘裴帅’,又是什么意思?
目光在不经意间从裴绍三人身上扫过,突然间,刘闯的目光凝固了。
他先是盯着裴绍,然后又把目光转移到常胜和裴炜的身上……脑海中,却浮现出另一个人来。
朱亥!
朱亥平rì里的衣着很朴素,没有任何奢华之处。
但依稀记得,朱亥有个习惯,那就是喜欢在脖子上系一个黄sè头巾。而裴绍的脖子上,也系着一块黄sè头巾,还有裴炜和常胜,脖子上同样系着黄sè头巾。黄sè头巾,黄sè头巾……这难道是他们的一种标志?虽然刘闯不太清楚东汉年间各方势力的衣着打扮,但他却知道,在这个时代,以黄sè头巾为标志的,只有一个势力!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太平道,黄巾军。
太平道起事,黄巾抹额。
所谓黄巾抹额,就是用黄sè头巾包裹脑袋……
这是黄巾军独有的标志,哪怕是大贤良师张角死后,黄巾军的余孽,也都保持这样一个习惯。
刘闯呼的坐起来,凝视裴绍三人。
朱亥是黄巾军!
这答案呼之yù出,令刘闯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黄巾军更多是以流寇土匪示人……不管张角三兄弟最初的本意如何,黄巾军动摇了大汉基业,更造成了诸侯林立,战火不止。可以说,三国的导火索,便是黄巾起义。
“孟彦,你怎么了?”
就在刘闯感到震惊的时候,裴绍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迷迷糊糊看着刘闯,旋即打了个哈欠道:“这大半夜的,眼睛瞪那么大作甚?
快点睡吧,等雨停了咱们还要赶路……别想太多了,过几天就可以回朐县,也就大功告成。”
说完,裴绍闭上眼睛,翻了个身,不一会儿便传来鼾声。
刘闯缓缓躺下,心里突然一晒:不管亥叔是不是黄巾余孽,至少他对我不坏,多有照顾,我又何必杞人忧天?
就算朱亥是黄巾军,那也是自己人。
所以,想那么多有什么用?
想到这里,刘闯松了一口气,念头顿时变得通达起来。
雨渐渐变小了,寺庙外一片寂静。
刘闯睡得迷迷糊糊,却被一阵莫名的惊悸惊醒。
他猛然睁开眼,呼的坐起来,却看到裴绍三人居然已经醒来。三个人的脸sè,显得有些凝重。刘闯正要开口,却见裴绍把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示意刘闯不要开口说话。
片刻后,裴绍站起身来,顺手抄起大枪。
而裴炜和常胜也紧跟着起身,各自拿起兵器……
刘闯也站起来,快步走过去,轻声道:“裴老大,怎么了?”
“听!”
听什么……外面很安静,只有在寺院空地上的牲口,不是发出一两声鸣响,除此之外,鸦雀无声。
“很安静啊。”
“太静了!”
裴绍看了刘闯一眼,迈步走出大殿。
刘闯和裴炜常胜也连忙跟着出来,就看寺院山门处,本应该有家丁jǐng戒。可不知是什么原因,却不见人影。
想来刚才雨太大,那家丁躲到屋檐下休息了。
“什么声音?”
裴绍扭头朝裴炜问道。
“风声?”
裴炜侧耳聆听,有些不太确定的回答。
“可能是树叶的声响吧。”常胜也显得不太确定。
沙沙,沙沙……
这个时候,刘闯也听到了一些声响。他心里一紧,顺手便抄起靠在门旁的铁脊长矛,纵身跳到院内。
也许,是裴绍大惊小怪?
刘闯迈步朝山门走去,可就在他刚踏上山门台阶的一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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