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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人-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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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领他到了洗涤槽前。
拉·维尼拉的手触到他的脑壳时,吉里亚诺感到一股强烈的激情。他很快地把头放到水龙头下,她用水浇在他头上,用黄色的厨房用皂帮他洗,她没有其它的肥皂。她给他洗头的时候,身体和腿擦到了他,使他突然产生一种想用手抚摸她的乳房和柔软的肚子的欲望,
拉·维尼拉帮他洗完头,让他坐在黑色搪瓷的厨房用椅上,用一块棕色的粗糙的破毛巾使劲地擦干他的头发。吉里亚诺的头发很长,盖住了衬衫的领了。
“你看起来像电影里那些残暴的英国贵族,”她说,“我来给你剪头,不能在厨房。头发会吹进锅里,糟蹋掉你的晚饭。到另一间屋里来吧。”
吉里亚诺对她的严厉感到有趣。她正在扮演大婶或母亲的角色,似乎为了阻碍更加温柔的感情的流露。他意识到在这种感觉之后的性欲,但他小心翼翼,在这方面他没有经验,他也不想显得很愚蠢。这件事就像他在山里打游击,一切有利条件在他一方之前,他是决不表态的。这不是被侦查的地形。但是最后一年的指挥和杀人使得他天性里的孩子气的恐惧似乎更像一出玩笑,被女人拒绝对于他的自我来说并非是那么无能为力。他曾不顾贞节的名声,和他的朋友们去巴勒莫逛过妓院,但那是在他成为亡命徒并获得土匪头子的尊严之前,他当然被认为是一个决不会干这种事情的传奇英雄。
拉·维尼拉把他领进了小起居室,里面挤满了乱糟糟的家具和几张盖着黑色清漆木面的小桌子。这些桌子上摆放着她已故的丈夫和孩子的照片。有单身照,有一起的合影。有些是拉·维尼拉和她父母一起照的。照片被镶在黑色的椭圆形的木框里,已变成深棕色。吉里亚诺对拉·维尼拉在年轻幸福年月时的美貌感到惊奇。尤其她穿着漂亮的、带着青春活力的衣服时更是如此。还有一张她单独一人的标准像,穿着一条深红色的裙子,令他激动不已。好一阵,吉里亚诺想到了她的丈夫,为了使她打扮得如此漂亮,他肯定犯下过许多罪行。
“别看那些照片,”拉·维尼拉凄苦地笑着说,“只有那个时候我才认为这个世界可以使我幸福。”吉里亚诺这才意识到她带他到这个屋里来的原因之一是让他看看这些照片,
她从房间的角落里踢出一个小板凳,吉里亚诺坐在上边。从一只做工讲究,用金线缝合的皮箱里,她拿出剪刀、剃刀和刷子,这是坎特莱里亚在一个圣诞节从他的一次犯罪中带回家的一件赠品。然后她进了卧室拿出一块白布围在了吉里亚诺的脖子上。她还拿出了一只木碗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一辆吉普车从房子跟前驶过。
她说:“我从厨房把枪给你拿过来,好吗?你会更自在一些吗?”
吉里亚诺镇静地看着她,他似乎绝对平静。他不想惊吓她。他们都知道刚刚经过的吉普车里坐满了武装警察,正在去袭击吉里亚诺家的路上。但是吉里亚诺清楚两件事情:如果武装警察到这儿来,企图破门而入的话,皮西奥塔和他的手下将会歼灭他们;另外,在他离开厨房前,他已经移动了炉子,这样没有人能够打开活板门。
他轻轻地摸着她的胳膊说:“不,我不需要枪,除非你打算用剃刀切断我的咽喉。”两人都笑了起来。
然后她开始剪图里·吉里亚诺的头发。她仔细地慢慢地抓住一缕头发剪下来,放进了木碗里。吉里亚诺很平静地坐着。剪头发的微小声音使他入迷,他凝视着房间的墙壁。拉·维尼拉的丈夫,大土匪坎特莱里亚的大照片挂在上面,但也只不过是在西西里这个省范围内的大土匪,吉里亚诺想,他年轻时期的辉煌已经足以与她死去的丈夫相抗衡了。
鲁蒂洛·坎特莱里亚是个英俊的男子,他宽大的前额被仔细修剪过的鬈曲的栗色头发覆盖着。吉里亚诺怀疑是否他妻子也这样为他剪过头。他的脸上蓄着骑士的小胡子,使他看起来老气一点。尽管武装警察杀死他的时候,他只有35岁。现在他的脸从椭圆型的像片上带着祝福,很友好地俯视着他们,只有眼睛和嘴暴露了他的凶残。同时在那张脸上还有一种顺从的表情,似乎知道他的死是命中注定的。像所有那些奋臂与世界作对的人一样,用暴力和谋杀从中夺取它们所希望的东西,也像另一些人一样,他们制订个人的法规,企图用它来统治这个社会。他最终会有暴死的结局。
木碗里填满了光亮的棕色头发,结成一团,就像小鸟的窝。吉里亚诺感觉到拉·维尼拉的双腿又压在了他的背上。她的热气透过裙子的粗棉布传了过来。她转到他的前面,剪额头上的头发时,她与他的腿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但是,她身体向前倾时,胸脯的隆起部分几乎擦着他的嘴唇,她身体发出的清新浓郁的香气,使吉里亚诺的脸觉得如同站在一堆火前一样的温暖。墙上的那些照片已被忘却了。
她转动她那圆圆的臀部,把另外一团头发放进木碗里。一会儿她的大腿靠在了他的胳膊上,即便通过厚重的黑裙子,他也能够感觉到她那柔滑的肌肤。他保持自己的身体一动不动,像块岩石似的。她更紧地倚在他身上,为了抑制自己去掀起她的裙子和拥抱她的大腿,他开玩笑地说:“我们是参孙和参孙的情妇吗?”
她猛然后退一步,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他吃了一惊。没加思考,他的双手放在了她的身上,把她拉得靠近些,她慢慢地伸出手把银剪刀搭在装满棕色头发的木碗上。
然后他的双手伸进她黑色的哀丧裙子下,抱住了她温暖的大腿,她弯下腰亲吻着他的嘴,似乎要将它吞下去。他们最初的柔情也就是一秒钟的火花,由于她三年守寡的贞节和一个青年男子甜蜜情欲的初发,火花爆发成动物般的激情。除了从妓院里买来的体验,他从没有尝试过女人的爱。
那最初的时刻,吉里亚诺失去了自己的一切感觉和他的世界。拉·维尼拉的身体如此富有性感,燃烧着一股灼热,直渗进到他每一根骨节里,她的乳房比他想象的更加丰满,这件寡妇裙巧妙地遮掩和保护了它们。一看见那两只椭圆型肉球,他感觉到血液在头脑里直冲,然后他们同时脱掉衣服,在地板上做爱,她不断痛苦地低语道:“图里,图里……”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他沉湎于她身体的气味、炽热和肉欲之中。他们结束做爱后,她领他进了卧室,然后又一次做爱,他简直不相信她的身体带给他的欢快,甚至为他自己的屈从感到沮丧,而唯一使他宽慰的是她更加完全屈服了。
他睡着时,她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她把这一切都铭记在心里,惟恐再也见不到他活着回来,因为她想起了她丈夫死之前的最后一个夜晚。当时,在做过爱睡着之后,她转过身体,从此再也记不起每一位情人脸上都会有的那张可爱的面具。她转过身是因为她丈夫在家时,她不能容忍他那可怕的紧张情绪,他对落入圈套的恐怖使他根本无法入睡。如果她起床去做饭或做家务,他会惊跳起来。现在对于吉里亚诺的平静,她感到诧异。她就爱他这一点,她爱他还因为他不像她的丈夫,吉里亚诺并没有把枪带上床。他也没有因观察埋伏敌人的动静而中断他们的做爱。他不吸烟,不喝酒,也不谈论他的恐惧。他讲话文雅,但是带着无所畏惧和全神贯注的激情获取他的欢乐。拉·维尼拉悄悄地起了床,他仍然一动不动,她等了一会儿,然后去厨房为他做最拿手的饭菜。
早晨,他从前门离开了她的家,漫不经心地步出户外,枪藏在外衣底下。他告诉拉·维尼拉,他不准备向他母亲告别,请她代替,并让他母亲知道他很安全。她为吉里亚诺的冒失而震惊,因为她并不知道他在镇上有一支小分队,也没注意到吉里亚诺在出外前把门打开了几分钟,这是通知皮西奥塔歼灭任何经过的武装警察。拉·维尼拉羞怯地吻了吉里亚诺,此举感动了他,然后她低声说:“什么时候你再来看我?”
他说:“只要我来看母亲,我就会来看你的。在山里每晚我都会梦见你。”听了这席话,她感到由衷的高兴,因为她能使他幸福。
她一直等到中午才上街去看望吉里亚诺的母亲。玛丽亚·隆巴多只要看到她的脸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拉·维尼拉看起来年轻了十岁,她深棕色的眼睛上的小小的黑色雀斑在跳跃,脸颊绯红,几乎四年来她第一次没穿黑裙子,而是女孩子通常穿给她心上人的母亲看的那种有天鹅绒饰带、镶褶边的裙子。一阵感激之情涌上玛丽亚·隆巴多的心头,感激她的忠诚和她的勇气,同时也为自己的计划得到了完美的实现而满足。这无论对她的儿子,还是对一个永远不会成为叛徒,况且不可能对吉里亚诺提出永久性要求的女人来说都是一个极好的安排。她虽然强烈地爱着她的儿子,但她决不会有妒忌感。除非在拉·维尼拉讲述她如何做了她最拿手的菜,兔肉馅饼,充满胡椒粒的干硬的乳酪块,以及图里如何吞吃了足够五人吃的饭食,并发誓他一生中从未吃过比这更好的饭菜的时候。
第15章
即便在西西里,这块男人们用西班牙人屠杀公牛的残忍方式狂热地互相残杀的土地上,科莱昂居民的谋杀狂也激起了普遍的恐惧。为一棵橄榄树的争吵引起对立家庭的相互灭绝。邻居们也可以在公有的河里为争夺一定数量的水而互相残杀,一个男人可以因爱而死——那就是说,如果他太无礼地看待一个女人。即使头脑冷静的“联友帮”也屈从于这种疯狂。在科莱昂,不同派别之间展开的殊死之战一直持续到唐·克罗斯使他们言归于好为止。
就在这个镇里,斯蒂芬·安东里尼获得了“魔鬼兄弟”的绰号。
唐·克罗斯把斯蒂芬·安东里尼从科莱昂召回,传达旨意。他必须加入吉里亚诺的匪帮,并赢得他们的信任。在唐·克罗斯给他未来行动计划的命令之前,他必须与他们呆在一起。同时他必须送回有关吉里亚诺的真实军事力量及帕萨坦波和特拉谱瓦的忠诚情况的诸类情报。皮西奥塔的忠诚无可挑剔,剩下要做的仅仅是估价这位青年人的弱点,机会一出现,安东里尼将杀死吉里亚诺。
安东里尼并不惧怕这位了不起的吉里亚诺,因为他是红头发。在意大利红头发的人非常少。斯蒂芬·安东里尼暗暗地相信他已取消了善的准则,正如一个赌徒相信他的方法从不会输一样,斯蒂芬·安东里尼相信他自己非常狡猾,绝不会被蒙骗。
他选了两个年轻的实习杀手和他一起进山。他们还没有被接纳进黑手党,但却希望得到那个荣誉。他们进了山里,到了吉里亚诺背着包和短筒猎枪经常出没的地方,果然被度西奥塔带领的流动巡逻队捉住。
皮西奥塔表情淡然地听着斯蒂芬·安东里尼的讲述。安东里尼告诉他,由于谋杀了一名科莱昂社会党的鼓动家,武装警察和保安警察正在追捕他。这是千真万确的,安东里尼并没提到警察和武装警察追捕他只是为了审问。由于唐·克罗斯的影响,于是有一种比严厉审讯较为仁慈的审问。安东里尼还告诉皮西奥塔跟着他的这两个实习杀手是这场谋杀中的同谋并也在警察的追捕中,这也是事实。但当斯蒂芬·安东里尼在讲述故事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一阵不安,皮西奥塔在听的时候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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