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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鬼人格说到这儿，仿佛戳到了自己的痛处，脸上的欣喜也随之消失不见。它突然将身子转向小黑，然后面容严肃的说道：

“你清楚自己的由来吗？”

“由来？”

“嗯，也可以说是鬼物存在的真相。”

第八十章恶鬼的坟墓

“真相……吗？我不知道。”

小黑仰望着此时浑浊的天空想了一会儿，继而冲着恶鬼人格摇了摇脑袋。

恶鬼人格依旧处在先前的情绪中，见小黑茫然摇头，便自顾自的说道：

“这个世间存在的所有鬼物，无论是普通鬼物也好，厉鬼也罢，乃至是位于链条顶端的恶鬼，其存在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唯一的一个。”

“是杀戮？”

小黑恍然间想到了这个答案。

“对。就是杀戮。但是完整的说，我们的使命其实是杀戮人类，按照“规则”的要求。说白了，我们就是任人使用的刀剑，是随人支配的提线木偶，是一群没有自由、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恶鬼人格说到这儿的时候，因为愤怒，它所在的区域空间，都在受它的情绪影响而剧烈的颤动着。

地动树摇，无形的空间仿若正极具撕裂着，发出阵阵刺耳的鸣啸。

对于恶鬼人格的情绪爆发，小黑并没有再开口说什么，毕竟恶鬼人格敌友未分，很难想到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小黑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询问很是多余，比起这些所谓的隐秘，他最关心的还是小红的下落与安危。

不过恶鬼人格既然没有停止的意思，它也自然不会自找没趣的去阻止，毕竟这个话题就是它引起的，怎么着都是要继续听的。

庆幸的是恶鬼人格的情绪波动并没有持续太久，短短的几秒过后，周遭的一切便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恶鬼人格脸上的怨恨再度被阴郁所取代，声音也随之变得平静了许多：

“如果以一种行尸走肉的状态被控制，并不算一件痛苦的事情。真正的痛苦来源于当你拥有了神智，当你开始熟悉这个世界，当你的大脑越来越清醒。也越来越清楚。

以至于你发现自己被囚禁了，你的自由被剥夺了，你完全不能够自主，你的存在根本就是没有意义的！

你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存在。

你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要杀戮。

你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要一直这样下去……

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我都在这种思考中渡过，然后无数次的询问自己，自己像这般存在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恶鬼人格突然抬起脑袋，一双眸子宛如两个血洞，闪烁着森然的红光。

“当我拥有了神智，并且开始渐渐熟悉这个世界后，我每每也会产生这样的疑问。我觉得相比于其他鬼物，我们的命运要更加的不幸。”

小黑也在这时心有所感的附和一声。

恶鬼没有在继续停在原地，而是再一次转过身子朝着倾斜的山路疾驰。见状。小黑也赶忙加速跟上。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

当小黑跟上恶鬼人格后，它便又一次提出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你突然不说再说了？”

恶鬼人格并没有回头，脚下疾驰的速度不变，但声音却仿若从四面八方传来。令小黑听得极为清楚：

“有思考就会有反抗，就会想要尝试反抗。

但是在不清楚究竟是谁在统治力，“它”的实力又有多强的时候，便冒然进行反抗。则无疑是愚蠢的。

所以我开始观察，寻找它的规律，再去观察其他鬼物。从厉鬼再到恶鬼，去总结它们的一些规律。继而再开始观察人类，总结“它”对于人类的规律。

结果在这种观察中我渐渐发现，它的存在是隐秘的，且是没有实体的。它是无形的，仿佛就只是一种单纯的意志，不知道意志是从哪里发来，只是知道这意志不容许反抗。

这股意志也并非是机械的，是死物，它是活的。

有时候可以逃过它的眼睛，但有时候却不能，它仿佛能够看到这个世上的任何角落。”

“那种意识是“规则”，它仿佛就寄居在我们的脑袋里！”小黑突然愤怒的吼道。

“你为什么称呼“它”为规则？”恶鬼人格的声音再度从四面八方传来。

“因为他们是那么称呼的。”小黑想起了早前李帅对他说过的一些事情。

“他们说的也不算错，不过“它”并非是无所不能的，它的视线也存在着死角。也有它所无法干预的存在。

比如人类。

再比如……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

听起来是不是很有些不可思议，弱小的人类竟然不会受它的影响，它更是无法对人类进行支配，哪怕是丝毫的干预都做不到。但对于我们，它却能轻易的毁灭。

你知道因为什么吗？”

“因为他们是人类。”小黑并不觉得这个问题有多难。

“说的对，就因为他们是人类，他们是这个世界的主人。而我们……则是外来者，是邪恶的入侵者。”

恶鬼人格的话另小黑心神巨震，它的速度不禁又加快了几分，彻底拉近了同恶鬼人格的距离，难以置信问道：

“真的有两股势力？”

“不用太吃惊。”恶鬼人格疾驰的身子突然的停了下来，只见他们的身前出现了一片断崖，前路已经到了尽头。

不过恶鬼人格对于断路却并不担心，边揉着两侧的太阳穴，边语气平静的继续之前的话题说道：

“这个世界是有主人的。因为有它在保护着人类，所以“规则”才无法渗透。只能派鬼物去攻击这个世界的“空间”骨架，从而达到破除“世界”防御的目的。”

“我已经完全听不懂你再说什么了。”小黑已经不想再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它这时候上前两步，一只脚踩在了断崖的边缘，朝着犹如深渊的下端俯瞰下去。

在那里，他赫然看到了一片被灰雾所包裹的墓园。

“那里是……？”小黑转过头看向恶鬼人格。

“那里是恶鬼的坟墓。”

“恶鬼的坟墓？”

“对，所有在事件中失败的恶鬼，破坏空间骨架失败的恶鬼，侵占这里失败的恶鬼，都会被关进下面的坟墓，继而遭到镇压。”

说到这儿的时候，恶鬼人格的语气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只要是被关进墓园的恶鬼，就绝对不存在再出来的可能。

顺便再说一句，你要找的小红，很不巧就在那里面。”

第八十一章真身

“那是……什么地方？”

小黑惊愕的张大了嘴巴，指着断崖下方的墓园问道。

“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就是恶鬼的坟墓。”

恶鬼人格这时候也缓缓的向着断崖走近，继而来到小黑的身旁，同它一起朝着崖下俯瞰。

小黑被下方的墓园震惊了好半晌都没有开口，因为那墓园的上空灰雾连绵，且在灰色中还时时有丝丝黑气冒出，并散发着一股子令它感到毛骨悚然的恐怖气息。

那股气息给它的感觉就像是以往支配它的“规则”，仿佛随时都能将它毁灭。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受到这股气息的震慑，小黑的情绪也难以抑制的惶恐起来，就连语气都变作有些颤抖。

“并不是我想要带你来到这里，而是你自己主动要求来的。”

恶鬼人格干笑一声，脸上的表情也渐渐丰富起来。

“我自己主动要求来的？”小黑听后更觉得茫然，不过很快它便反应了过来，继而睁大双眼难以置信的叫道：

“该不会……该不会……小红就在下面吧？”

“是不是这样，小红它在下面吗？你……你告诉我！你快点儿告诉我……！”

小黑的情绪已经快要失控了，如果小红真的被困在下面的墓园里，它是绝对没有办法，也没有那个能力救它出来的。

然而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出现了，便见恶鬼人格这时点了点头。用一种近乎玩昧的语气说道：

“就像是你刚才说的那样，你要找的小红就在下方的墓园里。不过关于那里的情况我也已经告诉给你了，那是恶鬼的坟墓。但凡是进入里面的恶鬼都没有可能再逃出来。”

“不！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小黑失控的抓着自己那长长的头发，继而从它身体里涌现出大量的黑雾，霎时遮天蔽日。小黑一头长发无风自动，两只血色的眸子闪烁着耀眼的红光，就犹如一尊经历过无数次厮杀的凶神。

眼看着小黑竟要直接跳下断崖，继而直接进入墓园中，恶鬼人格在这时站了出来。挡在了小黑的身前：

“勇气可嘉，也够有气魄的。但是你要清楚一点，至今从未有哪只恶鬼能够从那墓园中离开。别说是你，就是现在的我进入其中也定然是有去无回。

那里根本就是恶鬼的禁忌，是这里专门为那些强大的入侵者所设置的监狱，是根本无法被反抗的规则。

所以你要考虑清楚。你跳下去非但救不了小红。更会将自己的自由搭进去，继而遭到永久的镇压。

你觉得值吗？”

小黑的身子僵在了半空，自它身体里涌现出的黑雾，就像是开水一样在空中沸腾。毫无疑问，这一刻小黑的心里产生了犹豫的情绪。

因为接下来它这个选择关系到它的自由，且同样关系到是否有意义。

下面的墓园恶鬼人格不止一次的说明它的可怕，它也根本没有必要骗自己，所以十有**是真的。那里就是一处恶鬼有去无回的禁地。这样的话它就算是跳下去也根本救不了小红，非但如此更会将它自己搭进去。这从结果上去看很显然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那么它还要那么做吗？

恶鬼人格的目光一直在紧紧的盯着小黑的脸，眼中同样是血芒闪烁，不知道此时的它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很快，恶鬼人格的脸上就出现了动容，因为小黑在短暂的犹豫后再度开口问道：

“我只想问你，小红是否就在下面？”

“是的，它就在……”

“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甚至还没等恶鬼人格说完话，小黑便毅然决然的跳下了断崖，继而黑雾所完全包裹，形成一股骤风袭向了下方的墓园。

在这眨眼即瞬的过程中，恶鬼人格的手臂缓缓抬起到半空，看样子它似是想要阻止小黑，但却不知道是什么令它改变了主意，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小黑带着勇往直前的决绝，如骤风一般席卷了整座墓园，将原本覆盖在墓园上的灰雾掀卷的粉碎。

不过正当它想要减速让自己的身子缓缓落下的时候，自下方突然升起一股重力，生生的将它从空中拽了下来，轰然坠地。

站在断崖的边缘，俯瞰着坠入墓园的小黑，恶鬼人格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阴晴不定。有迷惑，有怀疑，有不屑，更有几分复杂的感慨。

“鬼亦有情……”

恶鬼人格在沉默许久后，艰涩的吐出了这句话。

小黑在明知道自己的选择不会有任何意义的前提下，还为了小红而毅然决然的选择跳下，足以预见它对于小红的情感，早已不局限于是否有价值，是否有意义。

既然你已经坠入绝境，那么陪你一起又如何？

我可以承受坠入深渊的痛苦，却怕听见你孤独的抽泣。

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照顾你……

“很感人，但是……真的很没有意义。”

尽管嘴上在说小黑的行为没意义，但是恶鬼人格的脸上却罕见的露出了浓郁的悲伤，一双血色的双眸也已经恢复了黑色，目光中露出了深深的追忆，此时的它给人的感觉赫然与苏浩一般无二。

“伊美，你放心，我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