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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说完那句话后，他觉得自己的耳朵根也热了，幸好头盔罩着，别人看不到。

“颜宁，行不行？”他执拗的又问了一次。

颜宁抬头看了他半天，嘴唇嗫嚅，犹豫着。

颜烈在边上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只觉得这时间耽搁太久，人家大军还等着楚谟这个世子开拔呢，而且这么多人都开始看这边来了，自己的妹妹到底是个闺阁千金，虽然不怕人看，但是被这么多人盯着看，他还是有点不爽的。

颜烈咳了一声，“致远，大军等着你呢。宁儿，你们在说什么啊？别耽搁了致远行军。”

“颜宁，行不行？”楚谟压根不管颜烈在说什么，只是盯着颜宁又问道。

颜宁脑子里千回百转，她这辈子，没想过男女之情，一心只想着灭了林家，灭了楚昭业，让太子哥哥顺利登基，让颜家上下安然无恙。自己吗？她没想过自己以后的打算，偶尔想起儿女亲事时，想着以后随便找个父亲的部下嫁了算了。

嫁给楚谟么？好像也不错，再说，只是答应接他而已，她无赖的想着，看着楚谟点了点头。

楚谟高兴的脸上放光，好像满天阳光忽然都落到了他身上，让那些远观的姑娘小姐们都痴迷的偷看着。

“你快走吧。”颜宁催促道。

“好！你回京后要保重，等我进京。”等我进京帮你，楚谟想着，终于不再耽搁，双腿一踢马腹，跑回大军的前面。

那些原本转头看来的将领们，都面无表情的拉着马慢慢前行，眼睛却是时不时溜向世子这边，自家世子这是怎么了？跟个男孩说个不停？

随着楚谟来到军前，原本缓慢而行的大军，一下速度快了起来，急行军，向南而去，留下一路烟尘。

围观送行的人们渐渐散去了。

楚谟没想到的是，等他过几个月凯旋而归时，发现来巴结王府的高官显贵们，送的不再是美女，而是美少年了。

颜宁心不在焉的跟着颜烈往回走，连二哥叫了她几遍都没听到，回到秦家姐妹的马车旁边，却看到一个陌生侍卫正等在那里。

那侍卫看到颜烈和颜宁，抱拳行礼后说：“小的是镇南王府侍卫，我家王爷听说颜家的公子和姑娘在这，特请一见。”

镇南王相邀，于情于理，颜烈和颜宁当然都不能拒绝，两人让其他人稍等，跟着这侍卫走到官道对面，那辆雕花马车前。

“见过王爷。”在官道上，颜烈也没有行大礼，只是作了一揖，颜宁也跟着作揖行礼。

楚洪刚才远远看到儿子看着个少年，就猜是颜宁了。

这走近了才算看清眉眼了，打量了半晌，响起儿子跟他说“她长的很好看”，心里只觉得悲伤难禁。什么好看，这颜宁应该叫俊俏才对吧？若是自己儿子穿上女装，打扮打扮，好像容貌更加倾城些？

他想象了一下，忍不住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一脸慈祥微笑，“我当年和你们父亲在京城见过几面，没想到现在都见到他儿女长这么大了，真是岁月如梭啊。”

颜明德要是在此，肯定会说“什么见过几面，明明是打过几架才是吧”。

当年两人在京城，都是天子骄子，众人瞩目，互不服气，打了不知几架，每次都是元帝——当年还是太子的楚源，来给两人拉架说和。别人不敢接近啊，万一被两人误伤了，都没地方说理去。

后来两人一个在玉阳关抗击北燕，一个回到镇南王府镇守南疆，听到对方消息时，还是暗暗较着劲，你打了一场胜仗，我就得打两场才行。

到现在，颜明德回京养伤，楚洪躺在王府卧病在床。

这两人，说得好听点，应该算是英雄相惜吧？或者说，是同病相怜？

颜烈和颜宁没听过两人往事，所以还是一脸恭敬的回话：“听说王爷身子不适，不敢去王府拜见打扰，今日才有幸拜见。”

“我今日没想到能见到故人子女，倒是没像样的见面礼，回头补上。”楚洪出来多时，有点支撑不住了，反正看到了颜宁，他也心满意足了。

颜烈本来还想问颜宁刚才她与楚谟说何事，要那么长时间，如今被镇南王一打岔，忘了。

转头和颜宁说起镇南王来，只是，颜宁还是有点心不在焉，他说三句，才回他一句。

113章　花园遇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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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直走回到秦家姐妹的马车旁，颜宁才算回过神来，跟大家一起回府了。

“姐姐，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

马车里，传来秦婉如和秦妍如的话。

原来，秦婉如时不时掀开马车窗帘一角，朝外看去。

妍如从未见自家姐姐这么失态过，有些好奇。

可是婉如就是不说，她也只能作罢了。

颜宁也奇怪，大表姐一向谨守闺训，这种当街掀帘偷看的事，估计还是第一次做吧。她朝左右打量了一下，也没见有什么特别的事。

大家回到府里，已近冬日，天气略泛寒意，夹棉衣裳都开始准备了。所以一回到家里，各自都先回自己住处歇息。

颜宁和秦婉如秦妍如三人走进二门，就分开了。

回到松荣苑，颜宁脱了外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拍拍脸颊，低声嘀咕道：“奇了怪了，我竟然脸红了。”

绿衣看她打自己的脸，以为她如何了，连忙凑近了看，“姑娘，您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没有。哎呀，绿衣，你怎么下床了，不是让你多躺两天？”

“奴婢就是脚崴了一下，大夫给正了筋就没事了。”上次在珍宝阁扭到后，颜宁愣是让绿衣躺着休息，不许下床。她对姑娘的好意自然感激，可是这么多天，又没什么事，一直躺着，她也躺不住啊。

所以颜宁一错眼，她就下床忙活起来。

“绿衣姐姐就是劳碌命，要是姑娘命我躺着休养啊，我一定躺它个十天半个月的。”虹霓在边上取笑。

“虹霓，那你现在就去躺着，一步都不许下来，躺足三十天。”颜宁郑重说道。

“姑娘真是，帮着绿衣姐姐欺负奴婢啊。”虹霓不依了，要拉着颜宁说理，三人在屋里闹成一团。

“哎呀，我忘了正事了。快点快点，绿衣，帮我换件衣裳。”颜宁忽然想到孙神医接过来，禀过外祖母和王氏，就安排暂住在秦府的客院，与颜烈住在一处。

她倒是没有去见过，也忘了过问有没有人伺候。她等不及让人去问，连忙让绿衣帮她换衣，打算到客院去看看。

秦府的客院分内外两套。一套位于外院，给一般的外头客人住的。还有一套在内院，像颜烈虽然是男子，但是至亲骨肉，住在内院客院中也合适。这套客院在垂花门内，花园边上，一座花园，隔开了女眷和客院。

本来孙神医也算外男，但是看他一把年纪了，颜烈又怕住外院客院被怠慢了，索性也还有几日就要回京了，就央求着安排孙神医住自己这处了。

颜宁不放心绿衣的脚，还是留她在房里，自己带着虹霓往客院走去。

此时正是桂花盛开，两人一路闻着花香，颜宁索性也不走花园石径，就沿着桂花树边走着。

“我不在乎你的家世，真的。”一阵低语传到颜宁耳中，前方一颗高大的桂花树下，竟然是秦婉如的背影。

“秦姑娘，我不能耽误你，我如今寄身颜家，还不知将来如何。”一个略低沉的男子声音，这声音，颜宁太熟悉了，赫然是封平。

虹霓不明所以，看姑娘忽然停步了，还想开口询问，颜宁转身对着她做了个噤声和后退的手势。

封平和秦婉如都不是习武之人，耳力不灵敏，压根没听到她们两人的声音。

颜宁觉得听人私语不太好，虽然对秦婉如怎么和封平见过的事有点好奇，但是还是先慢慢退回后面，直到走到花园石径路，才略抬高声音说：“虹霓，快到客院了，你去看看我二哥在不。”

“好的，姑娘，那您慢点走。”虹霓也连忙回话，放重了脚步，往客院行去。

颜宁眼尖的看到秦婉如的声影绕到桂花树后，才长吁了一口气。

虹霓走进客院中，封平从桂花树后转出来，就走到小径上等着颜宁过来。

“封大哥，你在这赏桂花啊？”颜宁热情的打招呼。

来了南州后，这边没人认识封平，他觉得比在京城自在多了，所以，很乐意出府逛逛，两人见面次数倒是少了。

“宁儿，你来找静思？”相处久了，封平也如其他颜家人一样，管颜宁叫起小名了。

“是啊，我们要十月十五日才启程回京，孙神医要在这住几日，我怕二哥怠慢了，过来看看。”

“哦。”封平点了点头，当先往客院走了几步，忽然又停步问道，“宁儿，你都看见了吧？”

颜宁打量了他几眼，也不再装了，“封大哥，刚才那人是我大表姐吗？”

“是的，只是……”

“封大哥若是有意，可不要错过，我大表姐是个善良温婉的好女子。你再想找个这样的姑娘可不容易，不过，你若真有意，我大舅舅和大舅母那关有点难过就是了。”颜宁很务实地评论。

封平当然知道，封家抄家灭门，还三代不许入仕，秦绍祖和王氏怎么会让女儿嫁给自己这白丁呢？秦婉如想不明白，自己还会想不明白吗？

颜宁看他怅然若失的神色，也不多言。惨死荒野时，封平解下披风为绿衣蔽体，她很感激。

这些日子接触后，她觉得封平是个睿智可靠之人。

大表姐性子懦弱，嫁入官宦人家，还真不如嫁给封平，上无公婆，下无弟妹，两个人的日子，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不过，大舅舅和大舅母才接受了大表姐不能做皇子妃的噩耗，再让他们知道女儿要嫁给一个白丁，罪臣之后，还是永无机会入仕的人，岂不是雪上加霜啊？

当然机会也不是没有，大表姐年纪不小了，门当户对的人家要碰到个年龄合适的，估计也难挑。

对于此事，她乐见其成，但她不会干涉，封平是个有主见的人，不需要自己多事。

所以，她一路走进客院，留封平在后面慢慢走着，慢慢思索。

颜烈看着粗枝大叶，对孙神医照顾很是周到。

孙神医自己带了一个小童，颜烈又让墨阳不用伺候自己，专门帮着打理神医的衣食琐事。

颜宁觉得安排的很好，才放心了，与颜烈和孙神医闲聊几句，才转身离开了客院。

114章　秦婉如心事

颜宁回到松荣苑时，看到秦婉如手里绞着帕子，连个丫鬟都没带，在松荣苑外徘徊不定，却不走进去。

“大表姐，你是来给外祖母请安的吗？怎么不进去啊？”

“宁儿，我……能去你那坐坐吗？”秦婉如咬了咬嘴唇，柔声问道。

“行啊，走吧。”颜宁看她的样子，知道是有话要说，连忙带到自己住的屋子。

绿衣看姑娘和表姑娘像有话要说的样子，送上两杯热茶后，就和虹霓一起退下了。

颜宁捧着热茶喝了两口，转头看着秦婉如，等她开口。

她猜想大表姐应该是要说封平的事，可是，这事，她跟外祖母去说才有用啊。

秦婉如今年十七了，眉眼都长开了，她生性软弱，长相也温婉如水，说话轻声细语，还总是躲开别人的目光，不自觉的略低下头。

不像颜宁，说话时老是看着对方，普通男子，被她盯着看，都要不好意思了。为这秦五娘也就是她母亲没少说教，无奈就拗不过这性子。

“宁儿，我……”秦婉如想开口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想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宁儿，谢谢你。”

“谢谢我？”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