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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后来反抗也没用，老师不管校方装聋作哑打太极，区爸区妈天黑起床天黑回来自顾不暇……
　　区在扬像是掉在一口深井里，时时刻刻受着井里各种方式的鞭打，还要努力往上爬，可他无论爬多高，都要被人一脚再踹回去。
　　三年，这片走不出去的黑暗中，唯一的星星就是叶奶奶。
　　可那唯一的星星也因为他——碎了。
　　恩怨像乱麻糊涂账，理不清算不对，到头来都是他的错。
　　优秀是错，软弱是错，要强是错……都是错。
　　……
　　“程楠，这事你不要插手。”区在扬看着他，右手死死拽着他，要让他答应自己才松开。
　　“好，我不插手，但你无论要做什么，我都要帮你，不能少了我。”
　　“好。”区在扬眼底浮起笑意。
　　程楠看着手里那颗被他糟蹋的苹果，嘿嘿一笑扔了跑过去准备再祸害一个。
　　林一檩想拿过来削，让他再继续削下去，一篮子的苹果都糟蹋在他手里了。
　　程楠不服气：“刚刚喂你的苹果皮你没发现有那么————长吗？这么————长的苹果皮我都削不断，说明我的刀工可牛皮了好吗？！”
　　林一檩撇了眼垃圾桶里的那颗苹果，苹果坑坑洼洼的不知道被苹果皮带去多少果肉，重点是成年男人拳头大小的苹果被他削完连婴儿拳头大小都没有，这样的削不断有什么用？
　　吃果核吗？
　　程楠气得一脚踹上去，又塞了他半截苹果皮，“吃你的苹果皮去吧！”
　　程楠腿踹过去被坐在床上的林一檩一抓，直接搁他腿上动不了，程楠捏着苹果重心不稳地连着蹦了好几下，想把腿拽过来但捏着苹果的两只手比不了林一檩。
　　区在扬躺床上看好戏，一点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门又被敲了两下，程楠单脚站着回头看，林一檩抓着他的腿也一起看过去。
　　门被推开，区在扬看清来的人后，哼了一声把头扭过去，然后除了输液的右手整个身子都扭过去背对着门口的人。
　　这个点儿了知道来了？
　　区在扬眼皮一掀，晚了！
　　黎庚辰额头碎发被风吹了一路翘了一半，一路狂奔的心跳还没缓过来，带着一身冷气刚想开口就收获了一只气呼呼的同桌。
　　黎庚辰关上门走进了几步才看见床上地上上演拉锯战的程楠林一檩，跟林一檩交换了下眼神后，他才继续往里走。
　　“在扬。”
　　“你来干什么？”区在扬背对着他问咬着牙问。
　　体内先前埋地雷终于迎来了导/火/索。
　　“我……”黎庚辰低头看着他。
　　“我晕之前叫你什么还记得吗？”区在扬吸着冷气忍着痛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记得。”黎庚辰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下意识还是老实回答了。
　　林一檩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乱拉带抱把程楠带出去，这个病房就留他们两。
　　记得？
　　所以他真的来了？
　　不是幻觉？
　　那……
　　区在扬刚想发火的冲动被突然想到的另一件事压制了，身子扭了一半，上半身扭着对他，两条腿还侧着。
　　“你……”区在扬气得说不出来话。
　　黎庚辰见他这样急了，“在扬，我不是故意这么晚来找你，我是……是有别的事情耽搁了，你别生气！”
　　谁问你这个！
　　区在扬嘴一动痛得不行，他说不上来话气的一拳砸床上。
　　“在扬。”黎庚辰急忙过来握住他砸床的手，两只手包着轻轻地揉，见他这样脸都有点肿心疼得眼红。
　　“别这样，在扬，你别气，你要气打我，别把你自个儿弄疼了。”黎庚辰揉着他左手忍着没亲一口。
　　区在扬一听更来气，胸口本来不疼这会都快被气痛了，起起伏伏的看着跟作者挖得坑有一拼。
　　也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气他。
　　区在扬缓了两口气，半晌瞪着他没吭声。
　　“你……”
　　“你是不是没去考试？”
　　是不是因为他，他没考试？
　　他挨打这会正好是他考试的时候，竞赛一试一个多小时十点才结束，十点半就是二试，他来的时候起码肯定没办法参加一试！
　　“我……”黎庚辰被他这么一问，彻底愣了。
　　见他这样，区在扬气得扭过头，眨巴眨巴眼，眼角两滴泪都无声砸嘴里了。
　　又涩又咸。


第57章　
　　见区在扬扭头不理他一个人生闷气，黎庚辰只好绕着他放脚丫子的床边绕过来。
　　区在扬瞧着窗外渐渐失色的景色等着眼角的湿润自己干透。
　　他第一次，被人真气哭。
　　视线被人一挡，区在扬来不及揉眼睛，掺红丝儿的眼就被人看了底朝天。
　　“在扬……”黎庚辰揪着裤缝，瞧着他垂眼一边躲开一边蹭着床边，一颗心被人狠狠抓了一把似的痛。
　　黎庚辰原本就不是很在意竞赛，他不像秦海林一檩，需要靠这个保送甚至以后职业发展都是靠它，不考试也不过是不得一次奖而已，比起区在扬算不得什么。
　　可放在区在扬这儿就不是这么回事，眼瞧着人心思要往牛角尖的方向拐去，黎庚辰不得不解释，恨不得发誓说这考试真的没什么影响。
　　区在扬沉默地听着，没吭声。
　　程楠送了饭过来，说是让家里阿姨特意做的补汤，待了一会见黎庚辰在就又走了。
　　黎庚辰出去了一会，回来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堆。
　　区在扬：“？？？”
　　就住一晚，至于吗？
　　对黎庚辰来说至于，顺便递给他一个新手机。
　　旧手机被坏蛋砸了，吉祥物再给买个新的。
　　区在扬没客气，单手开机下了微信给他转了小一万过去，虽然吉祥物买的该给钱还是得给。
　　“什么你的我的，我就不能给你买个手机？”黎庚辰坐他左手床边捏着他手腕问。
　　他这一坐基本把窗户堵了个全乎，房内没开灯，区在扬看了他好一会发现越来越看不清眼前人，只剩黑色的一个剪影存在。
　　“我花我自己赚的，当我送你的礼物。”黎庚辰想了想，区在扬送他生日礼物送他滑板，他就之前抓了一个蓝胖子送他，怎么想都是在扬吃亏。
　　“你赚的？你……你靠什么赚钱？”区在扬嗤鼻，真不信，他跟他差不多二十四小时黏一块儿，他一天到晚干什么他心里没数吗？
　　虽然他这个月零花钱快见底儿了，但买个手机还是不存在问题的好吗？当然买不起水果家这么贵的就是了。
　　黎庚辰见他重点歪了也没想掰回来，就顺着他歪的路子解释，他偶尔会帮人翻译文件，也会帮忙敲个代码修个bug，还有一次机缘巧合帮一个神秘人破了个密码后人家重金酬谢，他平时没什么花销都攒着呢。
　　“瞧把你能的，你们学习好的能不能给别人留条路走？”区在扬肚里泛酸，一张嘴酸气冲天。
　　黎庚辰瞧着他挪揄的小眼神，抿着唇旋了两个深酒窝。
　　区在扬让他把灯开开，两个人摸黑对坐什么都看不见，区在扬顺便忍着痛坐起来想刷题，这一天算是耽搁了。
　　黎庚辰坐一旁陪着他刷题，眼神细细检查了遍他全身。刀爷那边他解决的差不多，警方学校他也都帮忙处理了，只剩下许灿了，想问他怎么处理许灿，瞧着区在扬认真算题的样子，他还是没问。
　　区在扬刷题刷得上头，十二点的时候还拉着黎庚辰梳理了一遍物理电磁的所有重点。
　　梳理完重点黎庚辰提出帮他换身舒服点的衣服，睡衣洗漱的他都带来了，不过见他这样估计是洗不了澡了，伤口不能沾水……
　　“我帮你拿毛巾擦一下你好换衣服。”黎庚辰说完自个儿羞得不行，一眼都没敢看，这对话越来越像老公生病住院老婆在一旁贴身照顾的场景！！！
　　黎庚辰这么说完，区在扬愣了一下，脑袋里满满都是光溜溜的自己被黎庚辰拿个小毛巾搓……的小剧场。
　　这特么的——
　　是什么要命脑补！
　　区在扬一肚子脏话憋嘴里，脸红得噗噗冒热气儿，瞧着黎庚辰凑近的鼻尖，两个人心跳得一个比一个快。
　　“好吧。”区在扬小小声说，低着头连眼睛都闭起来了。
　　黎庚辰还没张嘴，手边的手机跟抽搐了一样疯狂震动。
　　然后黎庚辰就捏着手机抄起地上的脸盆跑了。
　　区在扬绷了半天的后背，见人走了才重重的松了口气，脱力般地把自己朝后砸去，又痛又爽。
　　刚刚佝偻着背还紧绷着里面的神经，太要命了。
　　区在扬手里的卷子搁肚皮上，病房的暖气烧得早，热得他早把被子蹬脚底，只留个被脚盖了一条腿，另一条腿曲着，区在扬背后是摞被子隔壁床的被子外加两个太空棉大枕头，回想一下刚刚的脑补。
　　区在扬心里三分忐忑三分害羞三分期待还有一分甜蜜是怎么回事？
　　叮咚，手机来信了。
　　区在扬歪着头扒拉了新手机，是程楠刚刷完题问他怎么样了，需要他过来陪床不？
　　区在扬抖了抖没屈起的左腿，脑补一下照顾他的人从吉祥物换成程楠，程楠端着水盆给他擦胳膊？
　　他不一盆子把热水浇他头上就算万幸了。
　　区在扬被自己脑补吓得一哆嗦，顾不得手上针头还在输液抄起手机就回绝：不。
　　不用。
　　你别来。
　　程楠：？？？
　　程楠：那今晚你一个住OK不？
　　区在扬冷笑：谁说我一个人住？
　　程楠：？
　　程楠：不然呢？
　　两个人像是同时发得，一前一后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区在扬：吉祥物。
　　程楠：……
　　当他没说。
　　区在扬以为他歇菜了，没过一会程楠又发过来消息问：二妈，不是我乱嚼舌根，你真不觉得你们俩特么gaygay的吗？
　　区在扬：？
　　gay？
　　他们两gay？
　　区在扬想问他，他又不是弯的，gay个锤子，程楠怕不是腐眼看人基。
　　黎庚辰那个冷酷无情的小模样除了对他有表情之外对谁都是冰山一块，这种人看着跟gay这种字眼沾不上任何关系好吗？
　　他们两个笔直的直男明明是纯洁的同桌情，怎么可能呢？！
　　区在扬心里否认了一大堆，对着手机却一个字也敲不出来。
　　……
　　黎庚辰端着水盆进来搁板凳上，拿了块新的毛巾先去消了毒又放热水烫了半天，来来回回在区在扬眼前绕了半天，就是没给他一个眼神。
　　区在扬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端着个小水盆特别有那种生活气，原本一个不食人间的高冷小模样如今接地气儿后更让他挪不开眼。
　　“你看什么？”黎庚辰被他看着，刚拧好的毛巾一哆嗦又掉水盆里了。
　　黎庚辰是什么人，他基本从来没照顾过人，还是这种照顾，黎爷爷身子硬朗基本不怎么住院，黎家夫妇更是天天锻炼全世界各地跑，他十几年的生活里基本没怎么来过医院，更不懂怎么照顾人。
　　都是护士小姐姐，老穆还有黎爸爸电话里交代的，他照猫画虎的第一次就上手了。
　　“辰哥。”区在扬嘿嘿一笑，把早上的称呼又拿出来逗他。
　　果然，刚捞起的毛巾啪嗒又掉了。
　　区在扬张着一半的嘴闷笑着，整个肩膀抖得不行，连带着肚子上的伤也跟着震动，边笑边疼。
　　“你手是得了癫痫？要不要我陪你去六楼康康？”
　　黎庚辰这次飞快的捞起毛巾拧干怼他胳膊上，再折腾一会热水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