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俘虏[上下部]-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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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他看见进进出出的伤员和死者时,心里的那股兴奋劲儿顿时褪去不少,眼底也涌上一丝复杂。
不管死的是苏联士兵还是中国士兵,本质上都是人命啊!人到底是无辜的,可这就是战争,让一条条生命就这么像草芥一样卑微而轻易的消逝了。
更何况,苏方这边损失惨重,排长那边的情况恐怕也好不到哪去…他心里感到有些压抑,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被堵住了似的透不过气儿。他往会议室的方向快步走了走,想要离这个人肉火炉远一些。
所幸…少校没事。
沈荣河微微侧目,他看到少校和几名军官正站在门口不知在交谈什么,表情有些凝重。隐隐约约传来低声的俄语,像是快要融入夜色之中。
不得不说,沈荣河在见到对方毫发无损的一刻,心里的一块石头似乎也随之落了地。他恍惚间想起,自己早上似乎也偷偷分了一些私心,为他祈祷平安。
这样的认识让他不禁皱了皱眉——自己似乎对少校在意的有些过头了。
也不知这样是好是坏。
可是进一步想,如今战争已经结束了,自己应该很快就会被送回中国了。也许在那以后他们再也不会相见了。
这样想着,沈荣河对于自己方才矛盾的心理稍微轻松了一些,可想到后者的可能性,他又有些淡淡的失落。
如果少校也是中国人,也许他们能成为挺不错的朋友呢。
可就在这时,一直参与对话的阿斯塔耶夫突然环视了一周,最终目光定格在了他的身上,那神情肃穆的有些可怕,让沈荣河隐隐感到有些不妙。
果然,对方下一秒便冲他走了过来。沈荣河的心像被一根细线陡然提起,胸腔被灌入一股冰冷的罡风,让他泛起丝丝寒意。
“我们已经和中方交涉过了,3月2号的19名苏联俘虏在当天被中方全部枪毙。鉴于他们的这种行为…”
对接下来的话有所预感,沈荣河一时间觉得眼前有些发黑。他强迫自己盯着对方翕动的唇,直至接下来的话无比残忍清晰地传入他的脑海,他好像听见了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
“你已经——失去了回国的权利。”
“少校!”
正查看文件的安德里安顺着对方的指示看去,只一眼就让他将手中的文件丢给一旁的普通军官。
“沈荣河!”
男人第一次发出类似命令的低吼,而黑发青年没听见似的,又狠狠地给了早已经趴倒在地上的阿斯塔耶夫一拳,打的他半边脸高高肿起。
“骗子!”
沈荣河早已经打红了眼,拳头被拧的嘎嘎作响,像只凶猛忿怒的豹子。听到安德里安的脚步声,沈荣河扭过头恶狠狠地盯着他:“走开!不然别怪我连你一起打!”
“滚啊!”见对方纹丝不动,沈荣河又冲他怒吼一声,他此时眼眶通红,中央漆黑的瞳孔像泅着一汪水,被打湿的睫毛歪七扭八的,看起来竟然有点可怜。
他心里涌上一阵挫败。明明自己希望他活着,明明自己在意他…明明自己把他的好都记在了心里…瞧瞧!人家根本不把你当回事,指不定把你当做跳梁小丑在看!沈荣河心里酸胀极了,眼里也有点酸涩。也是,他们怎么可能是一路人,到头来自己活该被耍!
他气到了极点,扬拳而下——
胳膊果然被钳制住,力度大的惊人,沈荣河再次自嘲地想着,自己果然不是他的对手。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的那只胳膊要被生生掰断时,对方却顺势揽过他的腰,以拥抱的姿势牢牢禁锢住了他。对着那扑面而来的冷气和烟香,沈荣河一时间呆愣地忘了反抗。带着茧的指尖在湿润的眼角上一点一点温柔地流连,对方夹杂着点叹息的声音轻轻传来:
“别哭了…沈荣河。”
第15章
沈荣河才发现自己脸凉凉的,眼泪早流了出来,顿时觉得有点丢人。他想着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狼狈透了,一边用手背狠狠地抹了一把脸。
脑子被冷风一吹顿时清醒了不少,情绪稍微平复下来后,他才想着自己刚刚严丝合缝地贴在少校的怀里,察觉出来了怪异。他并不喜欢和人有身体上的亲密接触,却不排斥少校的拥抱。
“我说我会带你走——你相信我吗?”
听起来有些荒谬的内容让沈荣河瞬间被牵引住了注意力,他抬头仔细勘察对方的神情,又觉得不似作假。
“你…要带我回国?”沈荣河仍觉得不可思议,眼睛微微瞪大,他没刻意控制自己的表情,导致他现在看起来像一只无害的猫咪。
“嗯,带你回中国。”
“真的?…你没骗我?”沈荣河再三确认着,手下意识地攥成拳,暴露了他此时的不安和焦虑。
“真的。没骗你。”对方像是照顾他的情绪似的,又很耐心地保证了一遍。
沈荣河觉得刚刚如坠冰窟的心又被打捞上来,开始慢慢回温,可他按耐下那股绝处逢生似的的欣喜,盯着对方的眼睛反问:“为什么帮我?”
对,这才是他一直想问的。沈荣河舔了舔干裂的唇,心里没由来地一阵紧张。什么俘虏,什么枪毙…都去他妈的吧,他就是想听听这个男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对方似乎被问住了,目光闪了几下,表情顿时有些晦暗不明。
列昂诺夫上校死了。
谁也没有想到,指挥室被炸的四分五裂,等到再看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块半米高的废墟,苏军的最高领导者被掩埋其中,而苏军也随着指挥室的倒塌而溃不成军。
……
“这不合规矩。”伊万中尉肥胖的脸皱作一团:“现在已经不流行沙皇那一套了,我们应该采取最快捷有效的方式,比如——枪决。”
他的话立马赢得了许多附和,就连阿斯塔耶夫也赞同道:“您不应该如此冒进的。您也知道,这里出现一点异常,他会…”
接触到少校的目光,阿斯塔耶夫被冻了个哆嗦,只得讪讪而止。
他知道少校想保沈荣河。可就算他是目前这支边防部队最大的头儿,维护一个俘虏也不是开玩笑的事。
更何况沈荣河此时正处于极其危险的位置。
和他一样的苏联俘虏在中国一个不剩的被杀了,如果沈荣河不得到相等的对待,那么这些俘虏的亲属会怎么想,上级又会怎么想…上下这么多双眼睛在他们屁股后面盯着,稍微处理不当,都有可能被打上叛国的标签。
所以,哪怕沈荣河是无辜的,为了安抚这些数量可观的观众,身为双方焦点的他也必须要死。
所幸的是,人们只关注他是否死了,而不关注他是怎么死的。对于少校来说,只要没有立即执行死刑,事情都有转寰的余地。
流放西伯利亚是延续了将近三百年的传统酷刑——不管是处理战俘、罪犯还是政治犯。之所以称为酷刑,是因为被称为“罪孽的袋子”的西伯利亚,犹如世界最原始的凋敝模样——野兽、酷寒、无边无际的黑夜。光是适应这里的环境就足够要了人半条命,更别提在没有物资和交通工具的情况下逃跑,可以说是天地为牢。
所以在人们的基本观念里,流放到此地,则意味着无法逃离,除非死亡。这么看来,结局也算符合外界的要求。
因此整个布局最大的疑点就在于,为什么要费如此周章去处理一个俘虏。
为了制造一个尽可能正当的理由,少校的目光锁定在哈巴罗夫斯克监狱的监狱长身上。这样一个体制之外的见证人显然很有说服力。如果对外界宣称与监狱长合作,将俘虏与重刑罪犯调来一起进行“流放”,倒不至于显得那么小题大做。
于是鱼龙混杂之中,就算途中有人借机“逃跑”了,在其他人眼里也是无异于自杀的行为,而不会有人怀疑这是一场精心谋划的逃亡。负责承担“看守不严”的责任则由大家分摊,就算有人想要针对他们中的个别人也无可奈何。
可是…阿斯塔耶夫担忧地看向一脸冷峻的少校。且不说少校在顶风作案,警察和军人可是两种不同的概念,真正插手起来并不容易。就算他们共系克格勃庞大的集团之下,上面的关系一层层复杂得很,捋上去绝对免不了一趟浑水。
更别说任何交易都是有代价的,能在这样一个野蛮的军国混上名目的都绝非等闲之辈,这么一来,可是在同他们控制范围之外的势力交手。作为有求于人的一方,他们可得做好被大宰一顿的准备。
那个人的眼线可能还在暗中观察着,这边一点风吹草动,那边都能有所察觉,更别提少校这次要搞一个大名堂…
这不是相当于自己往泥坑里跳吗?阿斯塔耶夫越想头越疼。
为了个俘虏,值得吗?
安德里安挪了挪嘴唇。他想说自己没有骗他,也没有因为他是俘虏就生起玩弄的心思。他从始至终就把他放在相等的地位去看待,更别提在内心深处对他抱有更热烈的感情。一缕月光照进深渊时,他抓不住,只能守着它。
可话好像都梗塞在喉中,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我希望你好。”他听见自己这么说,“一定要好。”
他想,在他狼狈不堪、断港绝潢的时候,如果能看见他身后的沈荣河被保护得一尘不染、完好无损。
他可以做任何事。
第16章
载人卡车的空间不算小,但十五个人挤在一起确实显得有些狭小,封闭的车厢让人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还好两侧的铁板上有透光的塑料布,使得货厢不那么压抑。
坐在沈荣河左边的大汉身材高大,从眉骨到眼睑有条粗犷的疤,整张脸都带上了煞气。
对面的男人则面容枯槁,头发像一把蓬乱的稻草,身形瘦弱,看起来像是常年吸食毒品而致。
沈荣河将车上的每个人都观察了个遍,他坐在最里侧,没人发现他的小动作。这些凶徒的外表倒是符合他们的身份——要不凶神恶煞,要不萎靡不振,面相不善,一看便不是什么良民。
只是车上的人大部分都在闭目养神,像是被拔掉了利齿的老虎一样安顺,手铐随着车的颠簸而发出细小的响声。沈荣河暗想,这狱中的改造生活一定很残酷了,连老虎都变成了小猫。
车轮碾过雪地的吱吱声和狂啸的风声透过密不透风的车板传进来,他们从天亮就开始赶路,到现在已经开了半天的车。这里太阳下山早,天已经变得半黑。
司机和副驾驶座的负责人取来面包和水分给车厢里的犯人。沈荣河得到了一块黑不溜秋的面包,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大口咀嚼起来。
嘴里传来一股发酸的味道,可是就算是这么个食物也聊胜于无,他得保证体力充足,为今晚的行动做准备。
耳边很快响起其他人急切的吞咽声,夹杂着口水的呲溜声,只有这时候,沈荣河才觉得身边围绕着一排豺狼。
透过塑料布,他看了看头顶那片黑黝黝的天空。天黑了,他该开始行动了。
“咚咚咚。”沈荣河敲了敲连接驾驶室的车板,另一边的人有所察觉,下了车来查看情况。
“我想上厕所。”沈荣河知道他们听不懂,扶着肚子作出一幅忍耐的模样,负责人看懂了他的意思,骂骂咧咧地给他指了一块隐蔽的林子让他自己去。
沈荣河点了点头,从车厢跳下来。
刚落到地面,他就打了个寒颤。这里是真的很冷,大片积雪覆盖得严严实实,每一步都像在走在棉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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