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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想。”林玥乖巧回答，本来还想说些最近发生的事情，但念及最近一件跟眼前人有较多关联的事大概就是自己同姚清疏闹僵，又开不了口了。
　　见她神情黯淡下去，关缡体贴地带走话题，“前天晚上我们一回来就见着了你新种的花，茶花呀木莲啊，枝头上结的蕾圆鼓鼓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全开了。我那些老同学看着都眼馋呵呵。”
　　“啊，那我送他们几盆。”
　　“不用，送他们做什么，都笨手笨脚的不会养，糟蹋了。”关缡埋汰起同学来一点都不含糊，“哦还有，听奶妈说墙角的两棵丹桂是我们刚出国那会儿移栽的对吧？现在满树的花真是又香又漂亮，让人想一整天都坐在那里喝茶……”
　　说起花，兴致自然就高涨了起来。随后她又跟林玥讲了些旅行见闻，渐渐地林玥也投入其中，气氛逐渐变得轻松愉快。
　　这样聊了会儿，却突然坏心眼地冒出一句：“听说你把我们家清疏甩了？”
　　林玥一噎。
　　她摆摆手：“我懂的我懂的，跟清疏谈恋爱一定很无趣吧，那么不可爱的性子，还整天忙着工作，换做我早就受不了了。”
　　“不是这样的。”林玥急忙摇头。
　　“那是什么原因？”
　　“我……”
　　“噗。”见对面人苦着脸，关缡终于憋不住笑了。她是故意逗她的，不过这孩子的反应跟预料中的一样可爱。
　　“我不是在责怪你哦，你也不用觉得亏欠。”她捏捏林玥的脸，“但说真的，我还真是吓了一跳呢，刚回家那会儿看见清疏失魂落魄的，差点以为是公司倒闭破产了。”
　　“失魂落魄么……”仅管是用玩笑的口吻，林玥听着心头还是一阵异样。那天在她面前表现得从容自若的姚清疏，回去后会露出那样的神情吗。
　　有点……难以想象。
　　她拢手握住温热的白瓷杯，转头看见玻璃墙外黄叶一片接一片地掉落。
　　沿街树木都已经凋零了大部分的叶子，许多地方枝干光秃了，零零散散地拼凑出灰白色的天空。阴云在上方快速流走，雨下一会儿，停一会儿。路人撑着伞，又从伞下伸出手试探着是不是放晴了。
　　但是乌云仍在积聚着，隐隐听见雷声从远处传过来。
　　“你知不知道清疏怕打雷？”对面的人忽然轻声说。
　　话题跳得有点快，林玥愣了好一会儿，才呐呐地问：“真的？”
　　关缡笑而不答。慢悠悠喝了口茶，继续说：“阳阳小时候打雷下雨害怕了，就会抱着小枕头来敲我跟你姚爸爸的房门，然后很可爱地说‘妈咪我要跟你们一起睡’之类的话。但是清疏从不会这么做。”
　　“她会很淡定地写完作业，跟我们说晚安，一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等我不放心去查看，才发现她害怕得蜷缩在被子里哭鼻子。”
　　林玥眼底一颤。她记起从前某个雨夜里自己被雷声惊醒，看见姚清疏蜷着身紧抓着被角，脸色还有些发白。她问她，她却只回答做噩梦了。
　　“清疏从小就是这样。心口不一，不爱撒娇，也不会求助，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自从……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就更加地……”说到这里声音渐沉了下去，“我跟你姚爸爸都有责任。”
　　“那件事情，指的是周倾的父亲离世吗？”林玥许久才开口。
　　关缡有些意外，“她告诉你了？”
　　“……嗯。”
　　“那是她的心结。一直以来，她都是打算着将那件事情永远封死在心底的。”
　　关缡摇了摇头，手指缓缓捻动杯沿，“小玥你知道么，你对清疏来说是特别的存在，能够让她尝试着挣脱束缚，去做自己以前不敢做的事情。也正因为这样，我们当初都没有阻止你们，我们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清疏跟你在一起会得到幸福。”
　　“然而两个人想长久在一起，并不是这么简单的。”林玥低声说，“至少，我和清疏不能再保持现状。”
　　“我需要时间去确定一些事情。我跟她……终究得跨出那一步。”
　　“小玥……”关缡神色微变。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最后叹气说：“好，我明白了。”轻轻握住林玥放在桌面上的手，“感情的事，你们自己慢慢琢磨清楚，千万不要冲动草率，嗯？”
　　“嗯。”
　　眼见着雨又停了，她们起身一起走回去。
　　一路聊着走到分别的路口，关缡已经恢复了那副蔫坏模样，“呐，就算暂时不要清疏了，也不能不要你关妈咪哦，有时间常出来陪我喝茶知道没？”
　　说完不待林玥回答便笑着在她脸侧吻了一下，然后坐进管家停靠在路边的车子里。兴冲冲拿出手机给丈夫发信息。
　　姚爸很快回了电话：“亲爱的谈得怎样？小玥是不是被你的魅力征服了？”
　　“呵，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阳阳好像也去找小玥了哦，你见着他没有？那孩子比我们两个还要担心着急呵呵呵。”
　　“我大概比他抢先了一步。”关缡也跟着笑，“阳阳他就爱瞎操心，小笨熊似地，也不知像谁。”
　　“像我还不行么。”姚爸自动自觉地揽过来，随后捂起话筒跟妻子说了几句悄悄话。
　　关缡听完，轻嗔着挂断。让管家调转方向，去往另一个地址。
　　老同学的麻将桌就先搁到一旁吧。孩子爸给她准备了浪漫的沙滩约会，她可不能迟到了。
　　————————————————
　　小剧场：
　　很久以前某个风雨大作的夜晚——
　　还是萝莉的姚总：爹地妈咪晚安。（淡定回房间）
　　姚爸：∑（っ°Д　°；）っ天啊打雷下雨这么可怕女儿居然也不向我们撒娇求安抚，这不合常理！她，她一定是太爱我们了所以想表现得懂事些好得到我们的夸奖！（哽咽）实在是太感人啦呜呜呜！！
　　姚妈：（→_→）不不，她只是单纯的嫌你烦而已吧。
　　姚爸：可是小宝贝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会不会害怕？好担心呀怎么办！
　　姚妈：（打哈欠）你不放心可以去看看呀，只要别打扰她睡觉就行，她明天还有考试。
　　姚爸：∑（っ°▽°）っ说的也对哦！
　　于是，一道闪电落下的时候，睡得迷糊的小姚总便看见了对面被照得惨白的窗户上趴着一个漆黑人影，正森森地盯着自己……
　　————————————————
　　很久以后某个风雨大作的夜晚——
　　林玥：姚清疏，你怕打雷嘛？
　　姚总：（高冷笑）你觉得我会怕？我又不是小孩子。
　　林玥：（→_→）说这种话的时候麻烦从我身上下去好么，别像八爪鱼一样扒着我。
　　姚总：∑（　≧口　≦　）不，不要！！


第49章　四十九、老爷子的阴谋
　　因为月底有几个工程要竣工验收的关系；　姚氏各部门的员工在放松过一段时间后终于迎来了年终大审前的最后一波忙碌。主管高层们同样不得空闲；　这两周加班加点，大大小小的会议不断。在此期间；　各种商业聚会也接二连三。
　　姚清疏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事业中；　行程安排得几乎不留余暇。今早从分公司考察回来；　市里又有一个书画院成立揭牌；　她作为投资赞助的企业家自然也受邀出席，之后无例外是画展以及酒会。
　　结束的时候差不多下午三点。
　　她已经有些醉了，待会儿不打算再去公司；　但是也不想这么早回去。叫司机先送走小淑他们几个，打了电话让钟点工帮喂养福丸；　自己步行到酒店对面的公园里散心。
　　早上刚下过几场雨，周遭地面积水未干，现在太阳出来，连同前方湖面一起映照出明晃晃的粼光；　刺得眼睛有点痛。
　　游客倒是比想象中的少，与一路之隔的商业街相比清净太多了。附近就只有一对年轻小情侣手牵手踩着石子路嬉戏，几个老人带孩子在草地上玩模型。
　　或许她还该庆幸这里种植的花卉不多？
　　姚清疏想到之前画展上的那幅栀子；　讽刺地笑了笑。一个人坐在湖边的长椅上；　闭上双眼；　让迎面而来的冷风吹散脑海中的混沌感。包括积攒了一天的嘈杂烦扰，那些她疲于应对的人和事，都慢慢地消除掉。
　　然而一些东西如潮水退去，另一些就会肆无忌惮地浮现出来。
　　好比此刻；　才稍有松懈，关于林玥的一切便趁隙而入。所有用来防备的小伎俩统统失了灵，她如同困身泥沼，越是挣扎，越是往里陷……一点办法也没有。
　　“清疏？”这一幕恰好落入了另外一双眼睛里。周倾的奶奶今天去凉亭那儿听人唱了戏，准备再在堤坝路上逛逛就走的，无意中见着姚清疏，还怀疑地瞧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连忙让保姆推着过去。
　　“真的是你，好巧哇。”
　　“周奶奶？”姚清疏抬头见到周倾的奶奶有些意外，但看她坐着轮椅，气色似乎比之前差了些，便有些明了对方的近况。
　　“出来散心，没想到遇见你了。”周奶奶又叫保姆推近些，关心说：“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啊，刚刚见你皱着眉，身子不舒服还是心情不好？”
　　“不是……我在附近有应酬，出来透透气。”姚清疏收拾好情绪，坐到她身边，“周奶奶你身体怎么样了，腿脚又疼了么。”
　　“人老了，天气一潮湿膝盖就酸胀得走不了路，不过也没多大影响，晒晒太阳就好啦。”周奶奶心里高兴想多聊会儿，让保姆先去一旁等候，亲亲热热地拉过姚清疏的手，上下看了看：“清疏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啊，但总感觉瘦了点。”
　　“我记得你以前读书那会儿还是长些肉的，现在怎么都剩骨头了。是不是工作太辛苦啦？要多吃饭呀。”
　　老人家还是一如既往地和蔼慈爱，看她的目光里盛满关切，完全是对待自己的亲人一般。姚清疏温声应着她的话，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越来越重。
　　周奶奶从未责怪过她。哪怕是在那段最为消沉抑郁的日子里，这位承受了丧子之痛的老人也没有对她表现出半点怨恨，甚至还反过来开导担心她。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周倾的奶奶要待她这么好。难道从前她犯下的那些过错，都可以当做没发生一样，轻易就得到了原谅么……
　　“当大老板也不容易哟。”周倾的奶奶没注意到姚清疏脸上的神情变化，还在抚拍着她的手絮絮念叨着。这时闻见她身上有些许酒气，忍不住责怪，“出来应酬也别喝太多酒啊，伤身子。”
　　抬头望了眼不远处那栋大酒楼，又说：“带司机出来没有呀，你现在开不了车，要不我喊周倾来送你回去吧。”
　　“周奶奶。”姚清疏轻轻阻止了她拿手机拨号的动作，话到嘴边却还是迟疑了。
　　才发现要说出口是这样的艰难。
　　“怎么了？”周奶奶疑惑看着她。
　　姚清疏垂下眼，最后还是做出了决定，“其实……我跟周倾现在已经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对不起……但是我不能再欺骗你。”
　　杨毓去花店接林玥的时候远远看见姚阳开车从花店门前离开，特意在路边停了停，怕被他发现。确保他不会再调头回来了，才慢慢开过去。
　　林玥跟孙灵一起收拾完门口的花篮关好店门。刚拿了自己的背包坐进车里，杨毓就凑过来问：“姚阳又找你啦？”
　　“嗯。”她点点头。
　　看来是没劝成功。杨毓见状暗想。这人她再了解不过，一旦做出什么决定，那是十头牛也拉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