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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瘦了。
　　莫铮庭压下脑海里莫名涌上的杂念，弯下腰，检查南浠的脚。
　　朱佳佳轻手轻脚跟在他俩后面进电梯，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出现在这好像非常多余，但她作为南浠的贴身助理加“保镖”，当然不可能放任南浠和一个男人独处。
　　尤其这男人还长这么帅！
　　她妈说了，越是长得好看的男人越会骗人。
　　于是朱佳佳厚着脸皮，把圆润的自己缩到角落，一边盯着莫铮庭的一举一动，一边努力降低存在感。
　　南浠目光落在莫铮庭身上，从她此刻俯视的角度，男人黑发，浓睫，绷紧的后背线条，修长的手，在她眼底清晰展开。
　　他真的很好看，比很多很多明星都好看，但又不止是好看——好看在他清贵君子的气质面前不值一提，他身上有一种镌刻在骨子里的教养，绅士，温和，教南浠总不自觉在他面前放松。
　　南浠心神有许久不受控的漂浮，继续眨也不眨地看着莫铮庭，目光落在他低头时微微垂落的短发，一时鬼迷心窍，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摸上去的瞬间，俩人同时一僵。


第十九章　（婚纱照）
　　很久之前；　南浠看到过一个说法；　一个人的头发；　也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这个人的性格——原理和相面有点像；　准不准；　是种玄学。
　　南浠还记得大体的分析，大意就是头发软的人；　性格偏温顺，发质粗硬；　则性格也偏刚强。
　　莫铮庭在南浠眼里；　肃肃如松下风；　岩岩若孤松之独立，从初见；　给她留下最为突出的印象就是沉静，他一双深潭般的眼永远不悲不喜；　会温和对待每一个与他有交集的人；　不夹杂个人情绪，也从不流露个人喜好，仿佛外在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但此刻；　当男人短发穿插在她掌心；　被白皙皮肤映衬得几乎夺目般的黑，南浠有些惊奇地发现，他微软的发梢下，发根是硬的。
　　像他隐在温润外表下的底色。（注）
　　南浠突然记起之前莫铮庭留给她的便签——笔锋刚劲；　矫若游龙，寥寥数笔的勾勒力透纸背。
　　也绝非看上去的那般温和。
　　所以，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样的他，才是真实的？
　　在南浠陷在这股杂糅着好奇的微妙情绪，不自觉地又轻轻摸了几下时，莫铮庭明显被南浠举动弄僵了一瞬。
　　他先是感觉到一团棉花似的触感，软软的，有点凉，像在撸小动物，还上下来回揉了几圈。
　　性格疏离如莫铮庭，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小姑娘胆大包天摸头。
　　而且这姑娘分明还玩上了瘾。
　　一旁的朱佳佳快吓傻了：小浠姐，男孩子的头不能随便摸的啊！啊啊啊莫医生要是生气了怎么办，自己能不能打过他啊？！
　　没等朱佳佳用手里的包当工具做好战斗准备，莫铮庭已经直起身，微微拧着的浓眉看向南浠，似乎有些无奈。
　　他捉住少女还游。走在他发梢的手，喉结微滚，还没想好怎么说，就见少女摘下太阳镜，一双水亮的眼无辜看着他，眨眨眼：“莫医生，你用的什么洗发水，发质真好。”
　　莫铮庭：“。。。。。。”
　　朱佳佳：“。。。。。。”
　　赶紧把准备放下的包包又抱了起来。
　　“我也想要。”南浠拽住莫铮庭已经松开的手，指尖轻轻缠上他衣袖，语气一本正经，“最近熬夜拍戏，有点点脱发。”
　　朱佳佳：“。。。。。。”
　　她妈说的不对，不是长得越帅的男人越会骗人，是长得越漂亮的女孩越会骗人。
　　她怎么不知道有着一头浓密长发的小浠姐，啥时候也有了秃头少女的危机？？？
　　少女飞扬的黑眸微微弯着，和同样调皮的手指落进莫铮庭眼底，极其明艳，他心脏很轻地漏了一瞬，不动声色移开，少顷，回：“好。”
　　南浠轻松找到让莫铮庭回她微信的理由，勾着唇，拽拽他，又指指自己的脚：“你还没看完。”说着仰起脸，又一字一顿地喊他名字，“莫铮庭，我脚还是有些疼。”
　　语气软软的，似乎还有点委屈。
　　莫铮庭方才刚归位的心跳再度乱了节奏，目光落到少女拽着自己衣袖的手——那上面墨绿色的美甲已被她洗掉，露出粉嫩的原色，泛着光，和翘起的脚尖呈两条平行线。
　　平行线无限延伸，沿着初春草长莺飞的气息，肆意蔓延，一路钻进莫铮庭心底。
　　他无声抿了抿嘴，迅速压下，待恢复到往常波澜不惊，这才屈膝蹲地，把明知道已没什么问题的脚按南浠要求又认认真真检查了一遍，轻声叮嘱：“脚没什么问题，最近注意休息，不要剧烈运动。”
　　南浠假装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点头，语气乖巧：“那什么时候可以运动了你告诉我，我也得晨跑减肥。”
　　莫铮庭下意识想提醒南浠，她已经很瘦了，根本不需要减肥，话到嘴边，看到少女不容反驳的冷艳眉目，只好“嗯”了一声。
　　南浠一张脸瞬间明媚，见莫铮庭准备走，从包里找出小朱给她做的早饭，递给他：“莫医生，这个送你当早餐，谢啦。”
　　莫铮庭看着精巧的还不足他手掌大的焖烧杯，微愣，脸上难得出现了一瞬不知该如何回应的为难。
　　同样懵逼的还有朱佳佳。
　　卧槽！她里面装的专门补气血的红枣乌鸡汤，给男生喝，会不会补出鼻血？？？
　　要真这样，岂不是好心办坏事？
　　朱佳佳下意识想拿回来，手指刚伸，突然记起南浠说一不二的性格，纠结了——真要送出去，莫医生可能只是流点鼻血，但小浠姐却很可能和她绝交半天啊。。。。。。
　　哎，这可真是良心和友情的天人交战。。。。。。
　　片刻，良心暂时取得上风的小朱默默把身躯往前挪了两步，在截胡的危险边缘小幅度试探，但被南浠用眼轻轻一扫，果断抛弃良心，捂眼装死，选择让莫医生承受这份不能承受的早餐福利。
　　南浠见莫铮庭不接，一挑眉，直接拽过他的手，将焖烧杯塞到他掌心，不容拒绝的女王气场和小狐狸似的笑眼极具有反差：“洗干净后还我。”
　　话落，见莫铮庭还在踟蹰，轻眨眼：“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下次我们一起晨跑时，你也给我带一份早餐。”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莫铮庭：“。。。。。。”
　　他起初并不是真想拒绝南浠的好意，只是担心自己拿了她早餐，她要怎么吃？但见少女一双古灵精怪的眼分明不容他拒绝，只好点头，微抿的薄唇温和地笑了下。
　　南浠见他笑，一时看入了迷，发现他笑起来真的担得起“温润如玉”四个字，恍若朗月入怀：“莫铮庭，原来你会笑呀。”
　　莫铮庭：“。。。。。。”
　　看向南浠的眼神愈发多了一丝无奈。
　　收了笑，正要走，见少女一双水亮的眼还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莫铮庭忍不住抬手，拿指尖轻轻敲了下她。
　　修长手指在少女发梢上一碰即放，转瞬收回，垂落一侧，在看不见的地方很轻地蜷入掌心，与略带薄茧的拇指指腹有一瞬摩挲。
　　“叮——”一楼抵达。
　　男人一只手拎着与他格格不入的浅蓝色焖烧杯，另只手揣兜，若无其事走出，一张脸平静如常，仿佛刚才被敲头的一幕只是南浠幻觉。
　　电梯合拢，男人背影消失在初春万物复苏的清晨。
　　南浠这才揉着一点都不痛的头，重新戴上太阳镜，低头时，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小朱，我怀疑他在报复我刚才摸他头。”
　　朱佳佳还沉浸在亲眼见证南浠高冷人设崩塌的震惊中没能回神，听到南浠喊她，“啊？”了一声，心直口快道：“不是吧？真想报复，那小浠姐你现在应该都成鸡窝头了。”
　　南浠：“？？？”
　　她头发长这么好，有人忍心把她头揉成鸡窝？
　　见南浠一脸难以置信，朱佳佳解释：“男孩子都很讨厌别人动他们头的，觉得这样是被挑衅了男性尊严，我以前年少无知时就喜欢跳起来摸我哥头，老被他打。”
　　说完，朱佳佳真心实意夸道：“所以莫医生脾气真好，我还以为他会生气呢。”
　　然而，不久之后，当朱佳佳见到过莫铮庭因为南浠的事冷静全无的失控，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结论，错的有多离谱。
　　南浠无声弯眉，笑了下。
　　莫铮庭本来就是一个很温和的人呀，短短几天，她见过他面对素不相识的病人时的温柔，见过他面对张狂挑衅的路人时的平静，就连拒绝给他送饭的追求者，他都选择的尽量温和的处理方式。
　　等等，送饭？！
　　南浠目光移到小朱手里空空如也的保温包，小脸僵了僵。
　　她可真是，被美色冲昏头脑，色胆包天啊！她是不是完全忘记了莫铮庭之前是怎么拒绝小护士的？！没接人家的饭都不忘转钱撇清关系，那她这种强制送饭的，岂不是会又被转钱又被倒掉，然后再收莫铮庭一条提醒她注意分寸的微信？！
　　南浠连忙找手机，一按屏幕，看到上面有条新微信提醒，心脏直突突。
　　莫铮庭，你要是敢转我钱，我就、我就、我就不收，十倍退给你！
　　然后再让你以后每天都给我送早饭！
　　老娘说到做到！
　　南浠咬着牙，深呼吸，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种可能，直到觉得自己发的誓言足够应付一切可能情况，这才轻颤着手指点开。
　　然后，愣住了。
　　十五分钟之前。
　　【医生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和我说一声，我在楼上。
　　南浠一张方才还如临大敌的脸转瞬明媚，嘴角一点点上扬，像暖阳下舒展的花。
　　她把自己蜷在车座，目不转睛地看着这条微信，有一瞬间，仿佛随着逐渐穿透车窗的晨曦，回到小时候。
　　“浠浠，快看爸爸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爸爸？！你怎么回来啦？你不是在出差吗？”
　　“我的宝贝女儿放假，爸爸当然要回来陪你了，我可不希望我宝贝女儿一个人在家，找我找不到又哭鼻子。来，拆礼物喽，喜欢吗？”
　　“是独角兽？！喜欢！爸爸真好！看在你送我这么喜欢的礼物份上，那我就勉强原谅你上次的失约～不过明天一定要带我去游乐园！”
　　“记得记得，这次一定，谢谢小公主宽宏大量，父皇这就给你准备晚饭，想吃什么？”
　　“唔～我想想，要吃面，有太阳蛋的面，还有盐酥鸡翅，奶油蘑菇汤。。。。。。”
　　微光落在南浠此刻轻颤的长睫，一半晦暗，一半明亮，她无声闭了闭眼，逼回差点儿失控的酸涩。
　　“嗡——”手机很轻地震了震。
　　南浠惊醒，解锁不知何时变暗的屏幕。
　　是莫铮庭发来的。
　　没头没尾，就俩字，【谢谢】。
　　南浠迷糊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莫铮庭指的早饭，方才还堆积在深处的郁结随着男人发来的这条微信，好像无声散开了少许。
　　心情比刚才好了一丢丢。
　　南浠低头打字：【好吃吗？】
　　发完，莫铮庭一直没回信，南浠放下手机，正要看剧本，突然见朱佳佳一脸纠结地瞅着自己，挑眉：“怎么了？”
　　朱佳佳眨巴眨巴眼：“小浠姐，你知道今天早饭是什么吗？”
　　南浠：“白水蛋？燕麦粥？脱脂牛奶？水果沙拉？”
　　拍戏时怕胖，她早饭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样，吃得都麻木了。
　　朱佳佳“嘤”了一声，摇头，再摇头，继续摇头，直到摇成拨浪鼓，“咔”一下，被南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