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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好一会儿，他睁开双眼，眼中神色复杂，手握紧剑柄。
　　敖烨想起了一切。
　　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而是庆源小世界所制造的幻境。庆源小世界练心，会揪出历练者心中最渴望的事情，以此制造幻境。
　　当时师尊递给他庆源小世界的钥匙时，钥匙刚好在两人同时握住它时起了效果，所以师尊也进入了庆源小世界，成为历练者。
　　他心中最渴望的是与师尊成为道侣，庆源小世界会制造这样一个幻境属实正常，但师尊为何也会被卷入这个幻境之中？
　　难道说，师尊渴求之事与他相同？
　　想到这里，敖烨呼吸变得急促，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度思索后，敖烨觉得，这个想法不现实。
　　他很了解柳无涯，如果柳无涯当真对他有意，他怎么会察觉不到？只能说，师尊心中有他，他在师尊心中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然而，不是道侣之情。
　　但敖烨忘了一个问题，当局者迷，若是柳无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感情，他又怎么感受的到呢？
　　庆源小世界需要历练者自身看破真相才算完成历练，然而敖烨是靠赤明剑才得以从幻境中抽身而出，他这算是作弊了，幻境历练已经对他毫无意义，那么这个幻境即将面临崩塌，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那么，既然这个世界是假的，他为何不在这个世界里办一件真的事情呢？
　　敖烨想到那仿佛美梦的一晚，脸不禁红了，但又贪婪地复刻每一个细节。既然在这个幻境里他和师尊已经有了这么大的进展，那他可以把这个美梦继续做下去，说不定可以和师尊在这里成亲。
　　心中种种情绪如同波涛一样起起伏伏，敖烨心中好像出现了两条龙，一条是白龙，唠唠叨叨着：“不可以啊，敖烨，从幻境中出去后，师尊会记得幻境里发生的一切，到时候你要怎么办？万一师尊把你逐出师门呢？”而那条黑龙冷哼一声，说：“反正敖烨的心思早晚会暴露，有这样大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搏一搏？”
　　黑龙附在他耳边，诱惑他道：“难道你不想在恢复记忆的情况下和师尊来一次鱼水之欢吗？”
　　轰隆一声，白龙消失，敖烨眸光深沉，下定了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点卡，所以中途去把隔壁《冬日夏云》的番外写了一章，再把这章卡出来，更新就晚了……
　　后面就会顺畅多了，明天努力双更。


第62章　分辨
　　阳光透过窗照进屋中；洒在温暖的床上；柳无涯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呆了一会儿后才清醒。
　　然而他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敖烨。
　　柳无涯揉了揉眉头，忧愁地叹了口气。
　　虽然他一直对敖烨说让他当那晚从未发生过，但实际上；柳无涯自己都会经常想起这件事；特别是在刚起床的早晨。
　　实在是烦。
　　但更让柳无涯感到烦闷的，是他明显察觉到敖烨在他心中的不一般。
　　换做其他人；对他做下那样可恶的事情，就算是意外；柳无涯也必定不会手软；皇亲国戚又如何；不能一剑捅死；但至少也要给他一个此生难忘的惩罚。
　　但柳无涯无法对敖烨下手。
　　更可怕的是；当昨天在百年菩提树下看见敖烨的那一刻，柳无涯发现自己心中竟然有一丝隐秘的高兴。
　　这代表什么？柳无涯没去想，也不敢去想。
　　在床上静坐一会儿后；柳无涯翻身下床；穿上衣服。
　　差不多是婢女送来早餐的时候了；片刻后，房门被敲响了。
　　“进来吧。”他扬声说到。
　　门被推开后；柳无涯看见来人，惊愕地瞪大眼睛。
　　敖烨端着餐盘，逆光站在门口；他嘴角含着笑，乖巧十足的模样，喊了一声：“先生。”
　　柳无涯收敛惊讶，看着他，眉头皱起。他怎么觉得，今日这小世子和以往有所不同？
　　敖烨走进来，将餐盘放在木桌上，还是带着笑看柳无涯，说：“这是我亲自为先生准备的早餐，先生快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
　　“……”柳无涯垂眼，“殿下金贵之身，不必如此。”
　　敖烨柔声说：“我想要对先生好，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柳无涯闷不做声了，看着眼前的早餐。
　　敖烨给他做的是南瓜小米粥和生煎包，还有一小碗蛋羹，均散发着诱人的食物香味，光是看着，柳无涯就有些馋了，饿意比平常来得更为清晰，他情不自禁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生煎包，往嘴里送。
　　敖烨见状，连忙说：“刚做好的，先生，小心烫。”
　　然而他的话还是迟了一步，柳无涯一口咬下生煎包，滚烫的汁水在口中爆开，烫的舌尖发麻。
　　“呼呼呼——”柳无涯张开嘴，不断呼气，左手朝着嘴里扇风。
　　敖烨心疼地看着他：“先生，很难受吗？你再忍忍，我已经叫侍女拿冰块过来了。”
　　柳无涯的眼睛都含着些许水汽，他看了敖烨一眼，敖烨竟被他看得有些脸红。
　　师尊现在的眼睛，和春宵那晚最开始被他按在床上时的眼睛一模一样，师尊若是再多看他几眼，他就要渴了。
　　龙性本淫，像敖烨这样的未成年小龙，在尝过□□的滋味后，更是难以控制自己，看见柳无涯白皙的手指就想到他□□的全身，再想到那酣畅淋漓的美妙时刻。只有在这件事情上，他把联想发挥得淋漓尽致。
　　哎，自己怎么能在师尊难受的时候想这些呢？敖烨突然伸手敲了敲自己的头，懊恼地想。
　　侍女的动作很快，不多时便捧着放着冰的瓷碗赶来了，碗里的冰也依照敖烨的要求，细心地切成小冰块。
　　瓷碗放到桌上，还未等柳无涯动作，敖烨便用勺子挖起一个冰块，喂到柳无涯嘴边。
　　柳无涯看着眼前握着勺柄的手，再望向敖烨，看见他眼中不作假的关切后，默了一下，慢慢地张开嘴。
　　口中含着冰块，烫意果然消减了不少，舌尖也慢慢得不麻了。冰块居然这么好用，柳无涯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以前也被稀里糊涂地烫伤过，大多需要两三天的时候才会好，而这次，他已经觉得口中烫伤无恙了。
　　敖烨看着柳无涯自从烫到嘴后便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嘴角不禁扬起。虽然幻境限制了历练者的法力，但他记忆觉醒后，还是能动用一些只需微弱灵力的小法术。
　　被烫到一次后，柳无涯知道注意了，先吃温热的蛋羹，等生煎包放凉一些后，在就这粥吃掉。
　　小世子的手艺，意外地和他胃口。柳无涯倒不惊讶为什么养尊处优的献王世子会下厨，冥冥之中，他觉得这很正常。
　　吃完这一份早餐后，柳无涯已有七八分饱了，早餐不宜多吃，他舒服的拿起茶杯喝口茶润润口，然后礼貌地赶敖烨走。
　　敖烨委屈地说：“先生好无情，用完我就赶人。”
　　这话听着总觉得有歧义？未梳起的黑发掩住了柳无涯变红的双耳，他轻咳一声，说：“一日之计在于晨，世子殿下快快回房温书吧，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他这段日子虽然躲着敖烨，但也没忘自己教书先生的身份，会吩咐婢女传话给敖烨，让他看什么书和背哪篇文章。
　　敖烨手肘撑在桌上，双手托着脸，言笑晏晏：“先生昨日吩咐的功课，我都看完，让我背的那篇文章，我也背完了。先生若是不信，可以抽我。”
　　柳无涯半信半疑，经过此前一个月的教学，他知道小世子在文化上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让他背文章仿佛是让他受刑，一篇文章要背两三天才能含含糊糊地背出来。
　　于是柳无涯说：“那，殿下先背一下文章吧。”
　　敖烨脱口便将全文流利地背了出来。
　　柳无涯一愣，又抽了几个问题，敖烨对答如流。
　　“殿下进步很大。”柳无涯欣慰地说，虽然和敖烨之间有了隔阂，但看见自己的学生积极向上，他还是很高兴的。
　　敖烨眨了眨眼，柔声说：“都是为了先生。只要是先生吩咐我的事情，我会用尽全力做好。”
　　柳无涯面色一僵，有些无语，这小世子真是见缝插针般讨好他。他翻了个白眼：“那我让殿下对我死心，殿下能做到吗？”
　　敖烨表情不变：“先生曾经告诉我，人要有分辨的能力，世界上没有圣人，哪怕是先生你的话，也可能出错。我现在就是在对先生的话进行分辨啊。”
　　柳无涯：“……”
　　他木着脸说：“殿下请回吧，我准备看书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可以二更的，but天降作业（流下眼泪）


第63章　有缘
　　敖烨这次倒是听话的乖乖离开了；柳无涯拿着一本书静坐许久；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把书拿反了，讪讪地把书正过来。
　　然而还是看不进去，心中杂念太多，静不下心。
　　柳无涯叹了口气；早知道会和小世子发生这么一件麻烦事；他当初就应该拒绝献王爷的邀请。
　　不过在京城也待不了几天了，皇上那里针对摄政王的计划已经快收尾了。等他离去后；小世子自然会放下这段不应有的感情。
　　心中烦躁，柳无涯索性放下书；准备去街上走走。
　　然而人刚走出院子；柳无涯抬头；一眼撞进敖烨的笑容里。
　　敖烨笑眯眯：“先生是准备去哪儿散步吗？”
　　柳无涯表情一僵：“闲着无事；想去街上逛逛。”
　　敖烨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我也正好没事；陪先生一起去吧！”
　　柳无涯几度张嘴，最终将拒绝的话咽进肚子，却也没说同意；只是闷闷地走在前面。
　　敖烨大跨步几步向前；便和柳无涯并肩而行。
　　柳无涯看似目不斜视；余光却总是忍不住放在敖烨身上，瞧他一直盯着自己；心中冷哼一声，腹诽道：不专心走路，看了什么看；小心待会摔倒或撞柱。
　　他把目光收回来，状似无意地用手蹭了一下自己的脸，发觉脸有些发烫，不禁担忧自己是否染上了风寒。
　　此时柳无涯倒是完全忘了以他那武功高强的精壮身体，别说染上风寒了，平常连个喷嚏都很少打。
　　走在街上，柳无涯不怎么开口，敖烨说话声不断。
　　“先生，那边有家卖藕粉的小摊，不知道味道如何？”
　　“先生，你看，那儿在卖炸糕。”
　　“先生……”
　　柳无涯竟不知道小世子是个喜好口腹之乐的人，本来饱腹的他，在敖烨的叫唤下，硬生生有些饿了。
　　街边有家卖凉粥的小店，走了些路身上确实有些热了，柳无涯含住叽叽喳喳地敖烨，朝那家小店一指。
　　“先生想喝凉粥？”敖烨嬉笑着，“凉粥我也会做，下次先生若是想喝，可以告诉我，我做给你。不过今天只能去尝尝这家店的手艺了。”
　　柳无涯没搭理他，径直走进店里。
　　等店小二把两份冰粥端上来后，敖烨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笑着对柳无涯说：“先生，我觉得我的手艺比这家店的好。”
　　柳无涯实在没忍住白了他一眼。敖烨今日就像开屏的孔雀一样，自夸自耀，让柳无涯想要压一压他。
　　敖烨瘪了瘪嘴：“我说的是实话，先生下次尝尝我做的凉粥就知道了。”
　　柳无涯不由自主地刺了他一下：“嗯，少爷有门手艺是好事，书读不下去了可以摆摊卖凉粥。”
　　出门在外，自然不能叫殿下，柳无涯便改称呼为少爷。这话说出口后他才觉得有些过了，不仅有些懊恼，总觉得自己在敖烨面前越发容易失控了。
　　本以为高傲的敖小世子会生气，没想到对方还是一脸笑容地看着他，让柳无涯有些不好意思了。